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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浅水清吐出一口鲜血。
浅水清是被老萨硬按着回到原来坐的地方的,所有士兵重新倒了下去,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来不及悲伤,又再次睡了过去,在见到那令人惊恐的一幕之后。
所有的血腥,残忍,杀戮,都抵不过疲惫,麻木的心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苦。
从进到沼泽深处的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把视线从吞噬杜康的鳄鱼处收回来,浅水清呆呆看着老萨的脸,缓缓道:“我是不是错了?”
“浅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萨有些迷糊。
是啊,你不知道。浅水清无奈地笑,没有人知道。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有何意义,并因此而当兵,但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生命存在的本身就一种意义。
活着,就是做人的意义。
然后,他闭上眼睛,竭尽全力地想要忘掉刚才的那一幕,他说:“老萨,把马肉拿过来,我想吃。。。。。。”
。。。。。。。。。。。。。。。
吃完马肉,身与心的双重疲惫已发展到顶点,由于杜康的死,值守的士兵谁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做着默默的哀悼。
匮乏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睡魔的侵袭,大家的意识逐渐朦胧,于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浅水清靠在那棵老树边,他仿佛死了一般。
深渊沼泽里一片静寂,活着的人,睡着的人,都如那死去的人。
那几名留守的士兵紧握武器,站立于地,但当睡魔来袭时,他们就算是站着,也无法不让自己睡过去。
自逃亡以来的一千七百多名战士终于开始了自逃亡以来的第一次共眠。
今夜,无人守护。
第五十章 绝境(3)
跟随和飞从龙蛇镇出发,诡八尺的心情是相当雀跃的。
由于惊虹人与天风人同根同种的缘故,无论语言,文字,习俗等各方面都没有太大差异,只有小部分的地区差异,因此一路走来,他们两人并没有遇到太多困难。不过和飞对带着诡八尺一起上路显然很有意见,他认为自己做得是大事,是正事,而这个小东西的跟来除了扯他的后腿外,简直没有任何用处。
当然,用来做个障眼法还可以,单身成年男人很可能遭遇惊虹军的盘问,带了个小男孩,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要是这个小男孩每天缠着你问东问西,问你仗要怎么打,当初的两次围剿到底是怎么回事,浅水清为什么会上了梁中流的当,又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劫富济贫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如何才能打胜仗等等这一系列问题,且问得刁钻古怪,问得盘根究底,问得不依不饶,那麻烦就大了。
比如现在,诡八尺就问和飞:“和大哥,战争中有士气,纪律,地形,人数以及指挥官的水准等一系列胜利因素,那么这些胜利因素中哪个最重要?”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和飞抓了抓头皮,想了会回答道:“应该还是士气吧,咱们军队里不是有句老话吗?没有士气的军队只是一盘散沙。”
“可要是那样的话,当初的护民军够有士气了吧?为什么还会输给铁风旗?”
“这个。。。。。。”和飞想了想又道:“那要不就是指挥官的指挥能力?反正肯定不是人数和地形。”
“可是没有足够的士兵,没有良好的作战条件,空有再好的指挥能力也发挥不出来吧?”
“这到也是哦。”和飞头大了起来:“那就只能是综合能力了,一场战争的胜负,应该还是看双方的综合实力对比,除了你说的这些,还包括了战损补充能力,物资支援能力,天时,地利等多方面的因素总和,这个回答总对了吧?”
没想到诡八尺却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目前的铁血镇,论综合实力,可比惊虹人差得太远太远,为什么惊虹人两次围剿都失败了,到现在铁血镇依然逍遥?不说惊虹,就说当初的止水吧,一个国家再弱,也总比一个铁风旗强吧?为什么能被铁风旗轻易就灭了国?”
“这个。。。。。。”和飞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唉。”诡八尺叹气,随口说了句新学的成语:“问道于盲啊。”
和飞大怒,叫道:“你有本事你到是自己分析这是为什么啊;你老问我干什么?我要是有那本事我就做将军了!”
诡八尺一抽鼻子,回答:“我觉得啊,战争中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不是自己的某个方面很强,而是千万不要某个方面很弱。战争不是比武,谁的功夫强,谁就是胜者。战争是生死之搏,活下来的才是胜利方。比武赢上一百场;也顶不上战斗里输上一局。在这种生死之搏里,有时候比的不是你打了对手多少拳,而是你能否挺住对手的攻击,不露出致命的要害。打敌人再多拳,一旦自己要害被敌人捅了一刀,那就死定了。所以,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有时候不是出奇制胜,而是千万不能犯错。只要不犯错,就永远有胜利的机会,这就是浅氏兵法所说的,没有常胜的一方,只有不败的一方。谁离不败更近一些,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和飞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诡八尺道:“你小子,有点门道啊。那你说说,这次的情况,惊虹人有没有什么要害可以让我们攻击?”
诡八尺摇摇头:“没有,也不必有。”
和飞大奇:“这是为什么?”
“因为铁血镇本身就已是惊虹人的要害了。如今的铁血镇,就好比是钻进了一个人的身体里的小虫,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到处乱拱,会滋生细菌,侵害人的身体,使这个国家生病,衰弱,最终无力。对于这个小虫子来说,攻击对手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正确的。只要这只小虫子一天还活着,惊虹人就不得不每天对自己用药。是药三分毒,治不好病,就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垮。所以,铁血镇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成为惊虹的一处极大危害,根本不必再多费心机去寻找新的要害。要知道人不怕受伤,却怕生病。受了伤,只要身体是健康的,总还能治好,可要是生了病,尤其是那种难以根治的顽疾,那麻烦就大了。它会每时每刻提醒你,骚扰你,让你头痛,让你坐立不安,让你没法好好生活,休息,最好被它搞得精疲力尽,甚至崩溃。所以,铁血镇现在就是惊虹人的病根,铁血镇不需要去想办法攻击对手,只要想办法生存下来。他们生存的越久,对惊虹人的攻击伤害也就越重。”
这一次,和飞听得是彻底震撼了:“你。。。你小子,你这些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诡八尺嘿嘿一笑:“有些是,有些不是。最近跟姬姐姐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有些是她说的,我就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还请和大哥改正指点啊。”
和飞佩服的点头:“你小子,有两下子,说得真有些道理呢。”
但是诡八尺却又摇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每一次的围剿,就是一次用药,铁血镇这只钻入人体内的小虫子就势必会受到一些伤害。后面的日子里,到底是铁血镇先垮,还是惊虹人先垮,可就难说喽。”
他抬起头看着和飞:“和大哥,咱们速度快点吧,早点到达留信息点,也好早点知道他们的情况。”
“好。”和飞拍了拍诡八尺的肩头:“你小子不错,将来没准能做个大将军呢。”
数日之后,他们终于赶到预定的消息传送点。
那是一个小木桥,桥底不显眼处刻了一排数字,如203,145之类的。
诡八尺好奇,问:“这是什么意思?”
和飞严肃道:“浅督发明的密码通讯方式,需要有密码本才能理解其中意思。”
说着和飞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对着那些数字翻阅,同时念念有声:“铁血镇兵分四路,浅督以身犯险,引走苏南宇,灵风旗向北,血风旗在中,铁风旗向南。物资告竭,见字速将物资送往中部火云城,往明成亦家寻找离楚,为临时秘密中转基地。。。。。。”
缓缓将留言念完,和飞的神情越加严峻:“小子,咱们铁血镇的麻烦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必须立刻回龙蛇镇,让苏夫人廉夫人把物资送到火云城。至于浅督。。。唉,听天由命吧。”
诡八尺问:“和大哥,留信息的是哪路部队?”
“铁风旗,是方掌旗亲自留下的。他们是六天前由此离开,一路向南进发。”
没想到诡八尺脸色一变:“那铁风旗也危险了。”
和飞一楞:“为什么这么说?”
诡八尺回答:“三天前,这个地方刚刚过去一支至少三万人的大部队。”
和飞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诡八尺小脖子一直:“我是丛林里长大的,这地方就是爬过去一只耗子,我也能发现它的脚印,更别说是几万人的大部队了。他们是追着铁风旗去的;而且都是精擅丛林作战的老兵。”
“妈的!”和飞愤怒大骂。
。。。。。。。。。。。。。。。。。。。。。。。。。。。。。。。。。。。。。。。。。。。。。。。。。。
梦,如海般深沉。
浅水清觉得自己仿佛海中的一尾游鱼,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凶狠的巨鲨在来回游弋。
他只能拼命地摆动尾巴,利用自己的灵巧来周旋,来躲避,必要时,断尾,吐内脏,甚至钻到沙土里以求生。
无论这条鱼伤得有多重,它都不会放弃,因为它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没有被鲨鱼吞到嘴里,那么所有失去的一切,终将重新长回来。
他拼地游啊游,只觉得压力无比的大,冥冥中仿佛看到了云霓期盼的眼神,在呼唤,在等待。。。。。。
然后,那影象突变,一下子变成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鲨向他咬来。
“啊!”浅水清一下坐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惟有夜空中点点星光,送来少许光芒。
怀里是飞雪在拼命地拱着他,浅水清苦笑了一下,摸摸飞雪的头:“大半夜的,你不睡,拱我干什么?到吓了我一跳。”
飞雪希律律叫了一声,声音甚是急促,它不断扬踢急踏,似是在警告什么。
浅水清极少见到飞雪如此的不安,那一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起了蓝城惊变时那个冷弃。
扬头看去,原来包括老萨,石头等人在内的所有士兵竟然都睡着了。
“所有人都起来,有敌来袭!”浅水清疯狂大叫道。
“呼啦啦”的一片抄家伙声顿时响起,所有士兵几乎同一时刻跳了起来。刚才飞雪又是扬蹄,又是嘶鸣,都不能叫醒的战士们,这刻被一句有敌来袭却刺激得全都精神焕发的醒来,仿佛从未入睡过一般。
浅水清大叫道:“飞雪已经报警,敌人肯定不会离我们太远了,大家立刻走,不要停留。”
“可是浅督,现在是半夜,看不清路,万一走到泥潭里去就糟了。”
“我不是让你们用绳子把彼此都绑好了吗?”
“大家太累了,根本没来得及做这些,而且我们也没这么多绳子。”
“那就把马疆绳拿下来,马都不要了,还要缰绳干什么!趋马先行,马要是掉进了泥潭里,拉不出来就放弃,必须尽快通过这里。再留下几个人,观察敌军动静,我需要知道苏南宇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拉进这沼泽里来了,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就得全部给我死在这里!”
所有士兵借着月色立刻行动起来,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看样子浅水清的大喝声已经惊动了正在追来的追兵,他们也开始不再隐匿形迹了。
浅水清眼中闪过一片狠戾,苏南宇,你果然也是个有种的货色,这种地方你都敢派部队进来追击,要不是飞雪示警,这支疲累交加的部队说不定就真在此刻被敌人偷袭得手了。
随着浅水清的命令下去,所有士兵都纷纷行动起来,睡了两个时辰,终于恢复了小半精神的士兵们迅速整装出发,趋马先行,以作探险,不时地有战马陷入泥沼时发出的悲惨嘶鸣,可惜马儿不象人,一旦陷入泥沼中,就拼命抽动,结果越陷越深,难以救出。
利用一匹匹战马在这黑夜里摸索出的道路,充满了艰险,泥泞与险恶,却将行进的速度大大提快。后方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显然做不到如铁血镇般用马探路,一直走得较为艰难,偶尔也可以听到一两声凄厉的惨叫,估计也是遭遇了鳄吻,或是不小心陷入泥沼中。
没有人注意到,石头,那个和老萨杜康他们在一起的年轻士兵,并没有出现在行军的队伍中。
他默默地留了下来,在醒来后,就一直原地未动。
他的一条腿在平阳大战中受了伤,筋脉被砍断,虽看上去完好,但是行动早有不便。没有人知道的是,在这些天亡命的趋驰中,那条断了筋的腿是如何的疼痛,又带给他怎样大的麻烦,但他一直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