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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重回到王惊的身边坐下,良久无语。过了一会,他脑袋枕着双手在榻上躺下,并让王惊挨着他躺下,用与亲兄弟说话的语气道:“王惊兄弟,我从小无父无母、无兄无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世上,不知亲情为何物。在安崖底,你对我照顾入微,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才使我明白什么叫亲情。如今王莹又认了你为弟弟,我能像王莹一样叫你一声弟弟吗?”
“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哥哥!”王惊坐起身,两眼通红的道。
“我的好老弟啊!”李信叹了口气,把王惊再次拉到榻上躺下,道:“我能相信你吗?可以毫无保留的对你说出我心中的秘密吗?”
王惊站起身,李信也随之从榻上坐起。王惊走到屋子中间,面对李信跪了下去,手指屋顶语气激动的道:“哥,千长大人,我今天对天发誓,这一辈子都以千长大人的令从,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只盼你莫违今日的誓言!”李信把王惊扶起,目视屋外过了良久道:“那天我从天上掉下来,你把我背到驻地,一路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或许应该说是受了神仙的点化,知道了许多天机。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知道我乃天上一星宿,是受命下凡在始皇归天位后,收拾天下大乱的残局的。?”
当时的人都崇拜神仙,深信世间有神仙的存在。李信当夜被风卷到空中,落下仅是晕迷而不死,这一切都是王惊亲历的,除了用神鬼之事能解释通,着实没有其它的东西能解释通。王惊的眼中透露出对李信的崇拜来,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畏惧,张口结实道:“这……是……真的?”
“是真的!”李信面色凝重的道。
“我看将来天下必归将军之手!”王惊左下一看,低声的说道。
“不,凭我的本事得不了天下,需要一个贵人相助!”
“何人?莫非大人让我办的事情便是找出那个贵人?”
“不用找,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我?”王惊指着自己的鼻子兴奋的道,接着他摇摇头道:“我是一个下贱的商人,怎么可能是贵人呢?”
“神仙说:此贵人是个能看破天地玄机的人,你看出大地是圆的,那个贵人当然是你!”
李信能把如此密秘的事情告诉他,足见李信对他的信任。王惊垂泪道:“将军有何事让我办,尽请吩咐。”
见一切都水到渠成,李信从怀中掏出三块木片,先将第一块递给王惊道:“打仗最耗钱!这第一步就是让你凭借商人的天分,给我赚足够多的钱。另外,府里我给你挑出六十号年轻机灵的奴隶,任随你指派。”
“大人,这事只怕不易。始皇严格控制商业,赚钱的行当都掌握在官府手中,商人做的买卖其利都非常之薄,想要靠买卖赚钱除非是官商才行。”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鱼,你可以重金贿赂上郡县令,打着我的旗号办个官商应该不难。另外我还给你留了四十多位手巧的女仆,你可再找些手巧之人前来府中织布,只要有布自能把它卖成钱。”
李信说完,将第二块木牌递给王惊道:“大战亦耗兵器,你去寻找一些铁匠来,打造出一批精良的兵器。再设法造出马蹬,它是神仙驾御天马的重要物件,我上边画有草图,你依照着试打。”
李信将第三块木片拿在手中看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把火药的配方交给王惊。犹豫了一会,方将木片递给王惊道:“这个东西叫雷神之怒,不仅可以发出震天的巨响,威力也十分巨大,是上阵杀敌的利器。你依上边所写的三样东西依多寡配制,假以时日必会造出雷神之怒。记住,配制之时千万要小心,不敢大意。此物轻者可使人四肢受损,重则房塌人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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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二十一章 立威
李信带着韩信、张忠、黑夫赶到安崖底,宣布的第一件事便是:任命黑夫为骑兵队长,统领一百零八骑。张忠为车兵队长,统领六十四乘兵车。他为全营统率兼步兵千人长,韩信为谋士。
这个命令一下,全营一片哗然。当然,这不是针对李信或韩信的,而是针对张忠与黑夫的。任命此二人为队长,除了步兵千人队基本上没什么人服的,闹的最凶的便是原来的车兵队长与骑兵队长。
所以闹,是因为按秦律,有三级簪袅爵位的人方能为骑兵。若为骑兵队长,则须七级公大夫爵位的人才能担任。一辆战车有四匹战马,十一个人。其中御手一名,甲士两名,重装步兵八名。御手是一辆战车的头目,通常以四级不更军爵往上的人充任,车兵队长则由八级公乘爵位往上的人充任。
张忠、黑夫是什么?一个是一级爵位的公士,一个是没有爵位的操士,从这两队人马中随便拉出一个兵卒,哪个爵位没有他两个高?他两个有何德何能去统率爵位比他们高的将士?
当然,若遇战时,统帅可以随意的撤换将领。可是现在并未开战,两位队长实在想不通李信凭什么就认为他两个打仗不行而要撤换他们?迫于李信的将威,当宣布这两条任命时,两位队长没说什么。当韩信宣读完十七条军规铁律,两位队长也没说什么。等到了下边,两位队长方用自己的办法对付李信,首先挑起两队人马对这个任命的不满。
你不是说多出怨言、怒其主将在斩杀之列吗?现在几百号兵卒都有怨言,都怒你的胡乱任命亲信,你能一下子把这几百号人都杀了吗?
驻扎的小城堡不大,怨言自然很容易就传到李信住的小楼里。韩信义愤填膺的建议当即杀了此二人立将威,李信只是笑了笑,任凭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李信自有他的打算,现在还不是杀人立威的最好时机。这两个队长身为公大夫、公乘,又是从其它部调过来的,总会与其它部的将领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贸然杀之恐其他部的将领前来寻事,到时不好收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令他出关的命令下达,到那时再立威不迟!那时他立完威马上带兵出榆林关,他们就想找他的麻烦也找不到他。
李信每天窝在屋里,看似诸事不理暗中也没闲着,令憨厚的黑夫用小恩小惠收买骑兵,令张忠用言语去打动车兵。如此过了三四天,等到骑兵中的七成与车兵中的六成都对张忠与黑夫有了好感,李信也就不怕那两位队长能翻出什么浪来。
那两位队长见李信没什么动作,越来越放肆起来。不仅装病不出操,连自己的配剑也不擦拭,还散布谣言说李信马上将被调离安崖底,惹得步兵千人队中的将领一天三趟跑来询问李信是否真有此事。
九月初六,迟迟不来的命令终于送了过来。上边压有蒙恬的虎符与董翳的将印,写道:“令董翳部前锋营统率李信,于九月初八凌晨出榆林关向黄河挺进,另有物资装备将于九月初七送到,着李信查明收讫。”
李信正看着刚到的命令,韩信气冲冲的从外边走了进来,嘴中嚷嚷道:“反了他们了!将军,再不杀此二人立威,军心可就要散了。”
“又有什么事?”李信放下手中的命令,含笑道。
“他们竟招了两个花娘在屋里呷酒嬉戏?”
“是吗?”李信双眉一皱,冷笑一声道:“传我命令下去,明日卯时初刻校场大试,凡不到者休怪我军法无情。”
韩信到两个队长屋内传罢令,骑兵队长见其出了门朝小楼而去,对车兵队长道:“哥哥,我看传令的神情不对,李将军可能要动真格的了,你说明日早晨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什么去!卯时初刻鸡都还没醒呢,让我们起来?不去!”车兵队长说罢,将花娘抱入怀中,拿起一个酒樽往花娘嘴里倒了一口。花娘手掩小嘴,示意酒量有限不能再饮,车兵队长一脸的淫笑,道:“我的小美人,再喝一口,我便与你困觉。”
“若李将军真的接军规处置,你我又该如何?哥哥,大战在即,不可不防啊!”骑兵队长还是很担心,推开爬到他肩头的花娘道。
“他那是哪家的军规?是我大秦的军规吗?老弟,别怕!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们违了他军规上的多少条?要杀也该杀好几次了吧!可是你看,你我的脑袋不还好好的在项上长着。再说,你我本是长使司马大人的部下,他区区一个千人长敢得罪司马大人杀了你我?不会的,我们继续玩乐,待明日问起称病便是。”
两人一直乐到子时二刻方入睡,至卯时初刻,外边鼓声大震。骑兵队长腾的一下从榻上坐起,透过窗户望了望繁星密布的星空,对车兵队长喊道:“哥哥,鼓声响了,真的不去!”
车兵队长哼了两声,口齿不清的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说罢,搂着旁边的花娘,将被子蒙在头上。骑兵队长还想说些什么,身边躺着的花娘将他拽躺在榻上,两人相拥再次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黑夫与几个健壮的步兵打着火把冲了进来。花娘慌张的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骑兵队长有些畏惧,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车兵队长睁着两只迷离的双眼,见是黑夫。将两只脚叉开坐于榻上,伸手在榻上重重一击,盛气凌人的道:“哪里来的黑奴,胆敢搅了老子的清梦,给我滚出去!”
黑夫也不搭话,带领兵卒用绳索将两人绑了个结实,带往校场。
此次集结,大约有一半的兵卒迟到,李信冷眼打量着站着的兵卒,直把众兵卒盯的心里直发毛。众兵卒也仅仅是心中发毛罢了,并不十分害怕,有公大夫与公乘在前给他们顶着,他们怕个啥。
等到黑夫把人带到,李信嘿嘿一笑,道:“这次按时到的,我有赏,赏每人一碗上好柳林高粱酒。至于点时不到者?念在这是你们第一次犯慢军之罪,我不杀你们,也不罚你们,而要请你们看场好戏。看一场杀人的好戏!”
按时前来的个个高兴,都没想到按时集结竟还有赏,赏得还是柳林高粱酒。要知道,秦时关中西部以产好酒闻名,尤以东湖柳林镇的高粱酒为佳,平常只供将领,如今他们也能品尝,当然打内心里高兴,觉得这个赏着实不低。
迟到的心中也不再发毛,都在猜测李信请他们看的杀人好戏是杀谁,见李信不断的打量着被捆绑起来的两位队长,心中揣测:“莫非杀的是这两个将领?”
九月的天气已经转凉,只穿一件单薄内衣的车兵队长冻得瑟瑟发抖,骑兵队长暗自高兴自己手脚快穿好了衣服,若不然在这大凉天里还不冻出病来。
“李将军,不知你把我兄弟二人捆绑而来,所谓何事?听将军的口气,是要杀我兄弟二人了?”车兵队长宿酒未醒,嗡声嗡气的道。
“不错!这两天我见兵营里邪气太重,想借两位的血来杀杀这股邪气!”
听到李信如此说,骑兵队长含笑的脸马上僵硬起来,双腿发软打颤,要不是有两个兵士架着,早就跪在了地上。
车兵队长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借着酒劲骂道:“李信竖子,你是凭哪家王法杀我?以秦兵律,凡点名不到者,仗责十下,主官加倍也不过二十,你焉能杀我?”
“嘿嘿,秦律也规定,带兵之将可在兵律的基础上再立新规。战时为肃军纪,可增杀伐之规。我凭的是前些日子我立的十七条军规铁律!这些日子你算算你犯了其中几条,斩杀你六七次,也不为过!”
“呸!你也不知是哪家的娈童,通了哪家的后门才得了个千人长的职务。我上阵杀敌十来年,征过六国为秦一统立下汗马功劳,你敢杀我?”车兵队长骂道。
骑兵队长则哭道:“求将军饶小的一命,小的被猪油蒙了心,竟敢违背将军的将令,小的再也不敢有违军规,还请将军饶命!”
“求什么饶?他不敢杀你我!”车兵队长怒骂一声,挣扎着走到骑兵队长面前,踹了骑兵队长一脚!
“哦,我为何不敢杀你,说来听听!”李信笑指车兵队长道。
车兵队长叫嚣道:“我是长使司马大人的亲兵,你敢杀我?要杀自有司马大人杀我,还轮不到你动手?”
“嘿嘿!”李信冷笑一声,道:“莫说你只是司马欣的亲兵,你就是蒙恬蒙大将军的亲兵,我今天杀你也杀定了!黑夫,就地将这两个枭首示众!”
黑夫走上前去,朝车兵队长的膝弯处狠踹一脚,车兵队长直棱棱的跪在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膝盖骨已断,丝毫使不上劲来。骑兵队长大骂道:“昨夜你若听我之劝,何有今日之难。呸!”一口黄痰吐在车兵队长面上,正待接着往下骂,黑夫已上前拽着他的发髻将他的脖子扯直。
“兄弟,来个痛快的!”骑兵队长道。
黑夫持剑在他的脖子处划开一道口,血呈扇面向外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