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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敌已成疲惫之师,箭矢所余无几,只要再将其围起来,必能全歼此敌,为先王报仇。”
须卜呼韩踌躇起来,事已至此再想完成大单于的命令已是不能,唯一可以慰藉的也只有杀了仇人为父报仇。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秦人的一个阴谋,明知是个圈套还往里边钻,那不是傻瓜吗?
他站起身,在帐内烦躁的走来走去,突然一个亲兵抢了进来禀报道:“敌有一将,前来归降!”
就如在一片无际的黑暗中突现一道曙光,须卜呼韩连忙道:“快……快带进来!”……
向南急突二十里,李信骑在‘白蹄乌’上突然将马勒停,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张忠、黑夫、韩信还有那个军候从各自的队伍中急奔出来,来到李信面前。
“大哥,怎么突然停了下来?”黑夫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叫道。
“将军,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张忠、韩信、军候纷纷道。
“情况不对!”李信下了马,走出队伍登上一个小山包指着二十里开外的敌营道:“匈奴人怎么不再追击?”
“莫非敌人看透我们的计谋?”张忠嘴咬下唇道。
“大哥,要不我们返回再打匈奴人一下,把他打疼了,自会再咬住我们不松口!”黑夫道。
“不可!”韩信摇了摇头,道:“敌人此时正在狐疑,打一下肯定会把他们的狐疑打成确认,再也不肯追跟上来。我看不如使一诈降之计,以巧舌让敌相信前边并没埋伏,再次将我们围起来。”
“派谁去?”李信看了看勇猛过人但谋略不足的黑夫,又看了看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张忠,还有就是有勇有谋但给个金山也不换的韩信。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一个九成九一去不还的任务,派谁去呢?最重要的就是,这三个人没有官阶也没军爵,就算派去了,匈奴人也不见的会信。他把目光转向军候,军候也正盯着他看。
“不行,我去吧!”军候道。
“嗯!只是这个任务太危险……”李信看着远边依稀可见的匈奴营地道。
“当兵打仗,哪有不危险的任务。不过我有个要求,要是我死了,一定要照顾好我家里的老母,还有我孤寡的大嫂。大哥在百越的战场上死了,大嫂过的好苦,要是她愿改嫁,大哥赚来的家业都让她带走。”军候道。
“嗯!”李信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军候一眼道:“你挑一匹快马,敌人被我围在古磴口时你也好趁乱逃出。”
李信、韩信等人回到阵中,小山头的偏僻处只留下军候与黑夫两人。军候脱下上衣,背上与胸前布满了刀剑之伤,黑夫举起鞭子,迟迟的打不下去。
“打啊!兄弟!不打敌人如何能信我被辱叛变?”军候回过头,瞪着黑夫道。
“军候……兄弟,老黑这几天来一直忙着打仗,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临行之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我叫韩敬,三秦人士。自幼好勇,闹市与人斗勇伤一人,被判十甲。以刑徒之名从军,因勇而得爵。唉,我这一辈子因勇获罪又因勇升官,也不知这个勇字是兴了我还是害了我……”韩军候正说着,突然住了嘴道:“来吧,等我回来之后,咱哥俩再深夜促谈!”说完,嘴衔一木,爬在石上等待着黑夫的鞭子……
韩敬被带入大帐之内,卑躬屈膝的对帐内坐着的人都一一行了礼。走到大帐中央,更是对须卜呼韩跪下,道:“臣韩敬特来弃暗投明,愿在右贤王座下效力!”
通译把韩敬的言语翻译给须仆呼韩,须仆呼韩上下打量了韩敬三遭,喝道:“来人,将这个诈降之人拖出去斩了!”
几个亲兵冲入大帐之内,扭住韩敬就往外拖。韩敬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是来降的,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来降的,你们要干什么!”
待通译把话翻译出来给他听后,韩敬大喝一声,直吓的有几个将领拿不稳牛角杯,羊奶酒洒了一几案。他奋力从几个匈奴亲兵手中挣脱,一边脱着身上铠甲一边向须卜呼韩走去。亲兵欲再次上前将韩敬制住,须卜呼韩摆了摆手,令他们退下。
“我诈降!”韩敬背对着须卜呼韩,白色的内衣已被血水紧粘在背上,他咬了咬牙,将内衣从身上揭去,血水溅了须卜呼韩一身。
须卜呼韩并不生气,看着韩敬背上上下纵横几十道鞭伤,站起身解下身上白色大麾披在韩敬身上,道:“英雄,请随我坐。”
韩敬面前放着一个大盘,盘内盛着半拉羊肉,他也不用刀双手举起便狂吃起来。正吃到酣处,须卜呼韩问道:“英雄几日不曾饭否?”
听过通译的翻译,韩敬道:“秦军已断粮两日,我虽贵为军候,也是两日不曾饭。”
须卜呼韩道:“英雄背上之伤,是何人所为?”
韩敬愣了一愣,双眼一红,道:“我受命前去增援李信,助他脱困,乃是他的救命恩人。谁知此人刚愎自用,用人唯亲,不仅对我无感恩图报之心,还让一个什么军爵也没有的家奴黑夫对我大喝小叫,只因一件小事便把我打成这样。我受不了此等大辱逃到王处,愿为王效犬马之劳。”
“这支秦军的主将是李信?可是骑着一匹通身全黑,四蹄如雪的宝马?”须卜呼韩问道。
韩敬点了点头,道:“正是!”
“古噔口可有埋伏?”须卜呼韩突然厉声道。
韩敬抬头紧盯须卜呼韩的双眼,面色镇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埋伏!”
“我待韩英雄如兄弟一般,韩英雄何苦欺我?”须卜呼韩摇了摇头,笑道:“李信部得八千援兵,本应朝南脱困与六十里梁秦兵汇合。但他却舍近而求远,辗转千里把我诱到古噔口,那里地势凶险正是一个伏击的好去处,你如何诳我那里没有埋伏?”
“哈哈!”韩敬站起身,大笑两声道:“臣不敢欺大王!本来按计划古噔口是有埋伏的,可是大王不知,几天前百越战事又起波折,秦军六十万大军战死一半。始皇帝大怒,责令蒙恬带军开往百越。蒙恬怕自己一走,上郡防守空虚,大王可能趁虚而入。因此令李信将大王引到此处,想用疑兵之计把大王吓回黄河以北。”
须卜呼韩皱眉沉思,道:“那尾随在我军后边的那支秦军又作何解释?”
“这是鄣邯好大喜功,见李信凭区区一千人马便可拖住大王两万兵马,心生一计想让李信部冲出古噔口后,折而返回与其形成两面夹击之势,灭大王几万人马于古噔口。可是鄣邯忘了,他把八千精锐全部援给李信,自己这支人马虽有几万之众,但全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能与大王匹敌!大王只需派二万骑兵,在此挡住这支秦军,然后尽遣精锐必能在古噔口大破李信部。等到剿灭李信残军,再回来收拾鄣邯这支秦军不迟。”
须卜呼韩结合着这几日车莫牙大胜秦军的战况,加上古噔口若有埋伏,潜伏在那的探马必有回报。如今一个探马回报没有,那里八成没有埋伏。他开始相信韩敬的话,可是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劝韩敬多吃羊肉多喝酒。
韩敬见其已有些动心,只是难以下决断,站起身仰脖将一牛角杯奶酒喝完,道:“臣并无一句谎言,大王若不信臣之言,请斩臣头!”
须卜呼韩哈哈一笑,又问了些李信部的装备损耗情况,韩敬自是捡少的说。
等到一切都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须卜呼韩终于下了围剿之心。让亲兵将韩敬带下休息,冷眉一扫对坐下将领道:“既如此,车莫牙带两万兵马在此拒秦鄣邯部,其余人等与我再围李信部。等将这两部人马全部围剿,我们便可攻破上郡关口,打到咸阳逼秦人的大单于与我们签订城下之盟。”
“自该如此!”众将领纷纷起身,贺道。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四十章 兵围古噔口 二
从韩敬前去匈奴营地诈降到匈奴人再次把他们围起来,李信带着兵卒又往前赶了二十多里路。此时,已至下午未时六刻,距古噔口大约还有八十里的路程。
战争突然就艰难起来,匈奴骑兵似乎中了邪,亢奋的不得了,不惧生死的朝李信他们扑来,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又向前走了十多里,战车与辎重车多已损坏,李信只得放弃战车令兵卒们带上足够的武器装备,在车属步兵护住两翼的情况下向前突围。
到了酉时四刻,天色已晚,他们再一次的从匈奴人的包围之中突了出来,乍见前边出现一道宽五里有余的狭谷。韩信打马上前,问道:“将军,此处可是古噔口前狭谷?”
从地形图上看,不远处二十里外正是此次的目的地古噔口,李信情知自己几天前所描述的宽二十丈,长十余里的狭谷有误,也不解释,道:“正是这个狭谷!”带着还剩三千出头的兵卒便冲入狭谷之中。
大队匈奴骑兵站在狭谷入口处迟疑了一下,须卜呼韩带着几位将领驶到狭谷山头一看,但见狭谷上边人高的野草长的密密麻麻,不像有人埋伏的样子,也都跟着冲入狭谷。
趁着这段时间,李信在狭谷内依着有利地势又结一阵,等到匈奴骑兵冲入狭谷内,令所有士兵将身上所剩不多的箭矢全部射完。借着匈奴骑兵受阻不敢急进,丢下弓弩拿起长矛,又向狭谷深处而去。
走了没多远,大概也就十里地他们被呼啸而来的匈奴骑兵追上。匈奴骑兵纵马驶上狭谷高处,对着李信部急射箭矢,一时间箭矢遮天而来。往古噔口方向而去的道路更是被从两侧超过去的匈奴骑兵堵的严严实实,凭借着长矛之利李信带着兵卒顶着如雨下的箭矢想要再次突围出去。突然间,狭谷上边杀声震天,巨木与大石顺着狭谷滚将下来,直砸的匈奴骑兵一阵大乱。等到巨木大石使完,一个个穿黑衣披轻甲口衔短剑的秦兵从狭谷上蹦跳下来,张着双手扑到匈奴骑兵的马上与匈奴骑兵展开搏杀。
那一边,古噔口方向传来隆隆马蹄声,驶来一支黑压压的骑兵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席卷过来。匈奴骑兵抵挡不住,都朝狭谷入口的方向退去。
眼看伏兵尽出,李信带着自己的一千多人马也拼杀起来,直到将一支大矛使成两截,方被黑夫护在一块大石之后保护起来。
“有埋伏,退!”须卜呼韩喊道。带着三千护卫亲兵还未出狭谷,正遇到带残兵急逃到此的车莫牙。
“车莫牙,你不在五十里外堵住那支秦军,跑到这里干嘛?”须卜呼韩将马勒停,怒道。
“臣……臣……”车莫牙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出来话。一切都跟梦一样!他在离狭谷五十里的地方摆下阵,等到鄣邯部靠到近前,自负的一声嘿嘿冷笑带领人马冲杀了过去,想要再杀的这支秦军狂退五十里地。
战斗的结果让车莫牙很意外,这再也不是那支冲击一下便死伤惨重狂退几十里的秦军,一个个手持长矛大枪如下山猛虎般向他的骑兵冲杀过来。直杀的他伤亡惨重节节败退,一仗下来两万骑兵损失一半。
车莫牙的心寒了,带着残军急往须卜呼韩的方向而去,希望可以得到庇护。后边跟着的秦军手持铜剑,袒胸露乳的急杀过来,其速度竟与快马一般。
“那支秦军现在何处?”须卜呼韩大喝一声。
“在……他们已堵在狭谷外边!”车莫牙从‘梦’中惊醒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不成话。
“天亡我也!要你何用!”须卜呼韩大呼一声,拔出弯刀一刀将车莫牙斩于马下。回头看着自己所带的几万控弦之士在秦军黑色洪流一次次的冲击之下倒毙无数,调转马头手舞弯刀大喝道:“跟他们拼了!”
虚邪拉着须仆呼韩的缰绳,道:“大王,让臣护你出去!”
“放手!”须仆呼韩怒喝一声,见虚邪仍不放手,手持弯刀在虚邪手臂斩了一刀。
虚邪仍不放手,道:“大王,我黄河以北还有几万控弦之士,大单于与左贤王还有二十万勇士,只要我们这次逃得性命,并非无报此深仇的机会,还请大王随我突围出去!”
须仆呼韩无话可说,任由三千亲兵拥着朝狭谷入口而去。
鄣邯所带人马为追击车莫牙堵住狭谷出口,全是轻装追击。须卜呼韩的三千亲兵赶到时,他们还未将狭谷出口完全堵死。眼见来了一批手拿大棒的匈奴骑士从狭谷内急驶出来,他急忙令士卒上前堵截。怎奈这三千骑兵太过凶悍,手中大棒直朝并未戴盔的兵卒脑袋上砸,直砸的兵卒脑浆迸出死状惨烈。虽说兵卒英勇无比,但哪见过这样的骑兵,终究没有挡住让这支骑兵突围了出去。
须卜呼韩骑在马上,回头一望,只见狭谷入口已被秦军完全堵上,狭谷内火光冲天,听闻里边传来一声声匈奴骑士的哀号,他的两眼之中流出此许泪水。
这一仗直打到天明,匈奴骑兵除了一万余人投降,其余的全部被戮杀在狭谷之内。天大明后,蒙恬披着金黄战甲,后边跟着此次战役的最大功臣李信与鄣邯,来到匈奴降兵而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