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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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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礼於世。而敏荆楚名族,东宫旧臣,特加优待,是故废而复起。后以敏为执慎将军,欲令以官重自警戒也。年九十七,景耀中卒。子忠,亦博览经学,有敏风,与尚书向充等并能协赞大将军姜维。维善之,以为参军。 
  ㈠华峤后汉书曰:艳好学下士,开馆养徒众。少历显位,灵帝时位至司空。 
  ㈡亮集有教曰:“将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邪?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无所礼用。后刘子初选以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后主〔上〕既位,吾闇於知人,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先帝所疏外,自谓能以敦厉薄俗,帅之以义。今既不能,表退职,使闭门思愆。”  
  尹默字思潜,梓潼涪人。益部多贵今文而不崇章句,默知其不博,乃远游荆州,从司马德操、宋仲子等受古学。皆通诸经史,又专精於左氏春秋,自刘歆条例,郑众、贾逵父子、陈元、(方)服虔注说,咸略诵述,不复按本。先主定益州,领牧,以为劝学从事,及立太子,以默为仆,(射)以左氏传授后主。后主践阼,拜谏议大夫。丞相亮住汉中,请为军祭酒。亮卒,还成都,拜太中大夫,卒。子宗传其业,为博士。㈠ 
  ㈠宋仲子后在魏。 
  魏略曰:其子与魏讽谋反,伏诛。魏太子答王朗书曰:“昔石厚与州吁游,父碏知其与乱;韩子昵田苏,穆子知其好仁:故君子游必有方,居必就士,诚有以也。嗟乎!宋忠无石子先识之明,老罹此祸。今虽欲愿行灭亲之诛,立纯臣之节,尚可得邪!”    
  李譔字钦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德贤,与同县尹默俱游荆州,从司马徽、宋忠等学。譔具传其业,又从默讲论义理,五经、诸子,无不该览,加博好技艺,算术、卜数、医药、弓弩、机械之巧,皆致思焉。始为州书佐、尚书令史。延熙元年,后主立太子,以譔为庶子,迁为仆。(射)转中散中大夫、右中郎将,犹侍太子。太子爱其多知,甚悦之。然体轻脱,好戏啁,故世不能重也。著古文易、尚书、毛诗、三礼、左氏传、太玄指归,皆依准贾、马,异於郑玄。与王氏殊隔,初不见其所述,而意归多同。景耀中卒。时又有汉中陈术,字申伯,亦博学多闻,著释问七篇、益部耆旧传及志,位历三郡太守。    
  谯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国人也。父岍,字荣始,治尚书,兼通诸经及图、纬。州郡辟请,皆不应,州就假师友从事。周幼孤,与母兄同居。既长,耽古笃学,家贫未尝问产业,诵读典籍,欣然独笑,以忘寝食。研精六经,尤善书札。颇晓天文,而不以留意;诸子文章非心所存,不悉遍视也。身长八尺,体貌素朴,性推诚不饰,无造次辩论之才,然潜识内敏。 
  建兴中,丞相亮领益州牧,命周为劝学从事。㈠亮卒於敌庭,周在家闻问,即便奔赴,寻有诏书禁断,惟周以速行得达。大将军蒋琬领刺史,徙为典学从事,总州之学者。 
  ㈠蜀记曰:周初见亮,左右皆笑。既出,有司请推笑者,亮曰:“孤尚不能忍,况左右乎!”  
  后主立太子,以周为仆,转家令。时后主颇出游观,增广声乐。周上疏谏曰:“昔王莽之败,豪杰并起,跨州据郡,欲弄神器,於是贤才智士思望所归,未必以其势之广狭,惟其德之薄厚也。是故於时更始、公孙述及诸有大众者多已广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为善,游猎饮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冯异等劝之曰:‘当行人所不能为。’遂务理冤狱,节俭饮食,动遵法度,故北州歌叹,声布四远。於是邓禹自南阳追之,吴汉、寇恂未识世祖,遥闻德行,遂以权计举渔阳、上谷突骑迎于广阿。其余望风慕德者邳肜、耿纯、刘植之徒,至于舆病赍棺,繦负而至者,不可胜数,故能以弱为强,屠王郎,吞铜马,折赤眉而成帝业也。及在洛阳,尝欲小出,车驾已御,銚期谏曰:‘天下未宁,臣诚不原陛下细行数出。’即时还车。及征隗嚣,颍川盗起,世祖还洛阳,但遣寇恂往,恂曰:‘颍川以陛下远征,故奸猾起叛,未知陛下还,恐不时降;陛下自临,颍川贼必即降。’遂至颍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务,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务,欲自安不为,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传曰‘百姓不徒附’,诚以德先之也。今汉遭厄运,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时也。陛下天姿至孝,丧逾三年,言及陨涕,虽曾闵不过也。敬贤任才,使之尽力,有逾成康。故国内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陈。然臣不胜大愿,愿复广人所不能者。夫輓大重者,其用力苦不众,拔大艰者,其善术苦不广,且承事宗庙者,非徒求福祐,所以率民尊上也。至於四时之祀,或有不临,池苑之观,或有仍出,臣之愚滞,私不自安。夫忧责在身者,不暇尽乐,先帝之志,堂构未成,诚非尽乐之时。愿省减乐官、后宫所增造,但奉脩先帝所施,下为子孙节俭之教。”徙为中散大夫,犹侍太子。 
  于时军旅数出,百姓彫瘁,周与尚书令陈祗论其利害,退而书之,谓之仇国论。其辞曰:“因余之国小,而肇建之国大,并争於世而为仇敌。因余之国有高贤卿者,问於伏愚子曰:‘今国事未定,上下劳心,往古之事,能以弱胜强者,其术何如?’伏愚子曰:‘吾闻之,处大无患者恆多慢,处小有忧者恆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勾践恤众,以弱毙强,此其术也。’贤卿曰:‘曩者项强汉弱,相与战争,无日宁息,然项羽与汉约分鸿沟为界,各欲归息民;张良以为民志既定,则难动也,寻帅追羽,终毙项氏,岂必由文王之事乎?肇建之国方有疾疢,我因其隙,陷其边陲,觊增其疾而毙之也。’伏愚子曰:‘当殷、周之际,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习所专;深根者难拔,据固者难迁。当此之时,虽汉祖安能杖剑鞭马而取天下乎?当秦罢侯置守之后,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岁改主,或月易公,鸟惊兽骇,莫知所从,於是豪强并争,虎裂狼分,疾博者获多,迟后者见吞。今我与肇建皆传国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时,实有六国并据之势,故可为文王,难为汉祖。夫民疲劳则骚扰之兆生,上慢下暴则瓦解之形起。谚曰:“射幸数跌,不如审发。”是故智者不为小利移目,不为意似改步,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遂极武黩征,土崩势生,不幸遇难,虽有智者将不能谋之矣。若乃奇变纵横,出入无间,冲波截辙,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济盟津者,我愚子也,实所不及。’” 
  后迁光禄大夫,位亚九列。周虽不与政事,以儒行见礼,时访大议,辄据经以对,而后生好事者亦咨问所疑焉。 
  景耀六年冬,魏大将军邓艾克江由,长驱而前。而蜀本谓敌不便至,不作城守调度,及闻艾已入阴平,百姓扰扰,皆迸山野,不可禁制。后主使群臣会议,计无所出。或以为蜀之与吴,本为和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惟周以为:“自古已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也,今若入吴,固当臣服。且政理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小称臣,孰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欲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以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群臣或难周曰:“今艾以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之受)〔受之〕之后,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无以易周之理。 
  后主犹疑於入南,周上疏曰:“或说陛下以北兵深入,有欲适南之计,臣愚以为不安。何者?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南征,兵势逼之,穷乃幸从。是后供出官赋,取以给兵,以为愁怨,此患国之人也。今以穷迫,欲往依恃,恐必复反叛,一也。北兵之来,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势衰,及时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以邯郸僭号,时世祖在信都,畏逼於郎,欲弃还关中。邳肜谏曰:‘明公西还,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从之,遂破邯郸。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诚恐邳肜之言复信於今,四也。原陛下早为之图,可获爵土;若遂适南,势穷乃服,其祸必深。易曰:‘亢之为言,知得而不知丧,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言圣人知命而不苟必也。故尧、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子虽不肖,祸尚未萌,而迎授与人,况祸以至乎!故微子以殷王之昆,面缚衔璧而归武王,岂所乐哉,不得已也。”於是遂从周策。刘氏无虞,一邦蒙赖,周之谋也。㈠ 
  ㈠孙绰评曰:谯周说后主降魏,可乎?曰:自为天子而乞降请命,何耻之深乎!夫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先君正魏之篡,不与同天矣。推过於其父,俛首而事雠,可谓苟存,岂大居正之道哉! 
  孙盛曰: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称天子而可辱於人乎!周谓万乘之君偷生苟免,亡礼希利,要冀微荣,惑矣。且以事势言之,理有未尽。何者?禅虽庸主,实无桀、纣之酷,战虽屡北,未有土崩之乱,纵不能君臣固守,背城借一,自可退次东鄙以思后图。是时罗宪以重兵据白帝,霍弋以强卒镇夜郎。蜀土险狭,山水峻隔,绝巘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取舟楫,保据江州,徵兵南中,乞师东国,如此则姜、廖五将自然云从,吴之三师承命电赴,何投寄之无所而虑於必亡邪?魏师之来,褰国大举,欲追则舟楫靡资,欲留则师老多虞。且屈伸有会,情势代起,徐因思奋之民,以攻骄惰之卒,此越王所以败阖闾,田单所以摧骑劫也,何为匆匆遽自囚虏,下坚壁於敌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之不济则已耳,安能复为之下!”壮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观古燕、齐、荆、越之败,或国覆主灭,或鱼县鸟窜,终能建功立事,康复社稷,岂曰天助,抑亦人谋也。向使怀苟存之计,纳谯周之言,何邦基之能构,令名之可获哉?禅既闇主,周实驽臣,方之申包、田单、范蠡、大夫种,不亦远乎!     
  时晋文王为魏相国,以周有全国之功,封阳城亭侯。又下书辟周,周发至汉中,困疾不进。咸熙二年夏,巴郡文立从洛阳还蜀,过见周。周语次,因书版示立曰:“典午忽兮,月酉没兮。”典午者谓司马也,月酉者谓八月也,至八月而文王果崩。㈠晋室践阼,累下诏所在发遣周。周遂舆疾诣洛,泰始三年至。以疾不起,就拜骑都尉,周乃自陈无功而封,求还爵土,皆不听许。 
  ㈠华阳国志曰:文立字广休,少治毛诗、三礼,兼通群书。刺史费祎命为从事,入为尚书郎,复辟祎大将军东曹掾,稍迁尚书。蜀并于魏,梁州建,首为别驾从事,举秀才。晋泰始二年,拜济阴太守,迁太子中庶子。立上言:“故蜀大官及尽忠死事者子孙,虽仕郡国,或有不才,同之齐民为剧;又诸葛亮、蒋琬、费祎等子孙流徙中畿,各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之心,倾吴人之望。”事皆施行。转散骑常侍,献可替否,多所补纳。稍迁卫尉,中朝服其贤雅,为时名卿。咸宁末卒。立章奏诗诗赋论颂凡数十篇。     
  五年,予尝为本郡中正,清定事讫,求休还家,往与周别。周语予曰:“昔孔子七十二、刘向、扬雄七十一而没,今吾年过七十,庶慕孔子遗风,可与刘、扬同轨,恐不出后岁,必便长逝,不复相见矣。”疑周以术知之,假此而言也。六年秋,为散骑常侍,疾笃不拜,至冬卒。㈠凡所著述,撰定法训、五经论、古史考(书)之属百余篇。㈡周三子,熙、贤、同。少子同颇好周业,亦以忠笃质素为行,举孝廉,除锡令、东宫洗马,召不就。㈢ 
  ㈠晋阳秋载诏曰:“朕甚悼之,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十五万。”周息熙上言,周临终属熙曰:“久抱疾,未曾朝见,若国恩赐朝服衣物者,勿以加身。当还旧墓,道险行难,豫作轻棺。殡敛已毕,上还所赐。”诏还衣服,给棺直。 
  ㈡益部耆旧传曰:益州刺史董荣图画周像於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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