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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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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㈢孙资别传曰:资举河东计吏,到许,荐於相府曰:“逵在绛邑,帅厉吏民,与贼郭援交战,力尽而败,为贼所俘,挺然直志,颜辞不屈;忠言闻於大众,烈节显於当时,虽古之直发、据鼎,罔以加也。其才兼文武,诚时之利用。”魏略曰:郭援破后,逵乃知前出己者为祝公道。公道,河南人也。后坐他事,当伏法。逵救之,力不能解,为之改服焉。   
  后举茂才,除渑池令。高幹之反,张琰将举兵以应之。逵不知其谋,往见琰。闻变起,欲还,恐见执,乃为琰画计,如与同谋者,琰信之。时县寄治蠡城,城堑不固,逵从琰求兵脩城。诸欲为乱者皆不隐其谋,故逵得尽诛之。遂脩城拒琰。琰败,逵以丧祖父去官,司徒辟为掾,以议郎参司隶军事。太祖征马超,至弘农,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领弘农太守。召见计事,大悦之,谓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贾逵,吾何忧?”其后发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属郡,言语不顺。逵怒,收之,数以罪,挝折脚,坐免。然太祖心善逵,以为丞相主簿。㈠太祖征刘备,先遣逵至斜谷观形势。道逢水衡,载囚人数十车,逵以军事急,辄竟重者一人,皆放其余。太祖善之,拜谏议大夫,与夏侯尚并掌军计。太祖崩洛阳,逵典丧事。㈡时鄢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鄴,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梓宫还鄴。 
  ㈠魏略曰:太祖欲征吴而大霖雨,三军多不原行。太祖知其然,恐外有谏者,教曰:“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逵受教,谓其同寮三主簿曰:“今实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不谏也。”乃建谏草以示三人,三人不获已,皆署名,入白事。太祖怒,收逵等。当送狱,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走诣狱。狱吏以逵主簿也,不即著械。谓狱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职,求缓於卿,今将遣人来察我。”逵著械適讫,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狱视逵。既而教曰:“逵无恶意,原复其职。”始,逵为诸生,略览大义,取其可用。最好春秋左传,及为牧守,常自课读之,月常一遍。逵前在弘农,与典农校尉争公事,不得理,乃发愤生瘿,后所病稍大,自启原欲令医割之。太祖惜逵忠,恐其不活,教“谢主簿,吾闻‘十人割瘿九人死’”。逵犹行其意,而瘿愈大。逵本名衢,后改为逵。 
  ㈡魏略曰:时太子在鄴,鄢陵侯未到,士民颇苦劳役,又有疾疠,於是军中骚动。群寮恐天下有变,欲不发丧。逵建议为不可秘,乃发哀,令内外皆入临,临讫,各安叙不得动。而青州军擅击鼓相引去。众人以为宜禁止之,不从者讨之。逵以为“方大丧在殡,嗣王未立,宜因而抚之”。乃为作长檄,告所在给其廪食。   
  文帝即王位,以鄴县户数万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为鄴令。月余,迁魏郡太守。㈠大军出征,复为丞相主簿祭酒。逵尝坐人为罪,王曰:“叔向犹十世宥之,况逵功德亲在其身乎?”从至黎阳,津渡者乱行,逵斩之,乃整。至谯,以逵为豫州刺史。㈡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扬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宽仁有恺悌之德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纠,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赐爵关内侯。 
  ㈠魏略曰:初,魏郡官属颇以公事期会有所急切,会闻逵当为郡,举府皆诣县门外。及迁书到,逵出门,而郡官属悉当门,谒逵於车下。逵抵掌曰:“诣治所,何宜如是!” 
  ㈡魏略曰:逵为豫州。逵进曰:“臣守天门,出入六年,天门始开,而臣在外。唯殿下为兆民计,无违天人之望。”   
  州南与吴接,逵明斥候,缮甲兵,为守战之备,贼不敢犯。外修军旅,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断山溜长谿水,造小弋阳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者也。黄初中,与诸将并征吴,破吕范於洞浦,进封阳里亭侯,加建威将军。明帝即位,增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时孙权在东关,当豫州南,去江四百余里。每出兵为寇,辄西从江夏,东从庐江。国家征伐,亦由淮、沔。是时州军在项,汝南、弋阳诸郡,守境而已。权无北方之虞,东西有急,并军相救,故常少败。逵以为宜开直道临江,若权自守,则二方无救;若二方无救,则东关可取。乃移屯潦口,陈攻取之计,帝善之。 
  吴将张婴、王崇率众降。太和二年,帝使逵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军,从西阳直向东关,曹休从皖,司马宣王从江陵。逵至五将山,休更表贼有请降者,求深入应之。诏宣王驻军,逵东与休合进。逵度贼无东关之备,必并军於皖;休深入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水陆并进,行二百里,得生贼,言休战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欲待后军。逵曰:“休兵败於外,路绝於内,进不能战,退不得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险,兵虽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贼见逵军,遂退。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休不善。黄初中,文帝欲假逵节,休曰:“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帝乃止。及夹石之败,微逵,休军几无救也。㈠ 
  ㈠魏略曰:休怨逵进迟,乃呵责逵,遂使主者敕豫州刺史往拾弃仗。逵恃心直,谓休曰:“本为国家作豫州刺史,不来相为拾弃仗也。”乃引军还。遂与休更相表奏,朝廷虽知逵直,犹以休为宗室任重,两无所非也。魏书云:休犹挟前意,欲以后期罪逵,逵终无言,时人益以此多逵。 
  习凿齿曰:夫贤人者,外身虚己,内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与物为对,存胜负於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败国殄民,彼虽倾覆,於我何利?我苟无利,乘之曷为?以是称说,臧获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忧,冒难犯危而免之於害,使功显於明君,惠施於百姓,身登於君子之涂,义愧於敌人之心,虽豺虎犹将不觉所复,而况於曹休乎?然则济彼之危,所以成我之胜,不计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义既成,私利亦弘,可谓善争矣。在於未能忘胜之流,不由於此而能济胜者,未之有也。   
  会病笃,谓左右曰:“受国厚恩,恨不斩孙权以下见先帝。丧事一不得有所脩作。”薨,谥曰肃侯。㈠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为刻石立祠。青龙中,帝东征,乘辇入逵祠,诏曰:“昨过项,见贾逵碑像,念之怆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长。逵存有忠勋,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劝将来。”㈡充,咸熙中为中护军。㈢ 
  ㈠魏书曰:逵时年五十五。 
  ㈡魏略曰:甘露二年,车驾东征,屯项,复入逵祠下,诏曰:“逵没有遗爱,历世见祠。追闻风烈,朕甚嘉之。昔先帝东征,亦幸于此,亲发德音,褒扬逵美,徘徊之心,益有慨然!夫礼贤之义,或扫其坟墓,或脩其门闾,所以崇敬也。其扫除祠堂,有穿漏者补治之。” 
  ㈢晋诸公赞曰:充字公闾,甘露中为大将军长史。高贵乡公之难,司马文王赖充以免。为晋室元功之臣,位至太宰,封鲁公。谥曰武公。 
  魏略列传以逵及李孚、杨沛三人为一卷,今列孚、沛二人继逵后耳。 
  孚字子宪,钜鹿人也。兴平中,本郡人民饥困。孚为诸生,当种薤,欲以成计。有从索者,亦不与一茎,亦不自食,故时人谓能行意。后为吏。建安中,袁尚领冀州,以孚为主簿。后尚与其兄谭争斗,尚出军诣平原,留别驾审配守鄴城,孚随尚行。会太祖围鄴,尚还欲救鄴。行未到,尚疑鄴中守备少,复欲令配知外动止,与孚议所遣。孚答尚言:“今使小人往,恐不足以知外内,且恐不能自达。孚请自往。”尚问孚:“当何所得?”孚曰:“闻鄴围甚坚,多人则觉,以为直当将三骑足矣。”尚从其计。孚自选温信者三人,不语所之,皆敕使具脯粮,不得持兵仗,各给快马。遂辞尚来南,所在止亭传。及到梁淇,使从者斫问事杖三十枚,系著马边,自著平上帻,将三骑,投暮诣鄴下。是时大将军虽有禁令,而刍牧者多。故孚因此夜到,以鼓一中,自称都督,历北围,循表而东,从东围表,又循围而南,步步呵责守围将士,随轻重行其罚。遂历太祖营前,径南过,从南围角西折,当章门,复责怒守围者,收缚之。因开其围,驰到城下,呼城上人,城上人以绳引,孚得入。配等见孚,悲喜,鼓譟称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太祖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复得出。”孚事讫欲得还,而顾外围必急,不可复冒。谓己使命当速反,乃阴心计,请配曰:“今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也,不如驱出之以省谷也。”配从其计,乃复夜简别得数千人,皆使持白幡,从三门并出降。又使人人持火,孚乃无何将本所从作降人服,随辈夜出。时守围将士,闻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出北门,遂从西北角突围得去。其明,太祖闻孚已得出,抵掌笑曰:“果如吾言也。”孚比见尚,尚甚欢喜。会尚不能救鄴,破走至中山,而袁谭又追击尚,尚走。孚与尚相失,遂诣谭,复为谭主簿,东还平原。太祖进攻谭,谭战死。孚还城,城中虽必降,尚扰乱未安。孚权宜欲得见太祖,乃骑诣牙门,称冀州主簿李孚欲口白密事。太祖见之,孚叩头谢。太祖问其所白,孚言“今城中强弱相陵,心皆不定,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公谓孚曰:“卿便还宣之。”孚跪请教,公曰:“便以卿意宣也。”孚还入城,宣教“各安故业,不得相侵陵。”城中以安,乃还报命,公以孚为良足用也。会为所间,裁署冗散。出守解长,名为严能。稍迁至司隶校尉,时年七十余矣,其於精断无衰,而术略不损於故。终於阳平太守。孚本姓冯,后改为李。 
  杨沛字孔渠,冯翊万年人也。初平中,为公府令史,以牒除为新郑长。兴平末,人多饥穷,沛课民益畜乾椹,收幪豆,阅其有余以补不足,如此积得千余斛,藏在小仓。会太祖为兗州刺史,西迎天子,所将千余人皆无粮。过新郑,沛谒见,乃皆进乾椹。太祖甚喜。及太祖辅政,迁沛为长社令。时曹洪宾客在县界,徵调不肯如法,沛先挝折其脚,遂杀之。由此太祖以为能。累迁九江、东平、乐安太守,并有治迹。坐与督军争斗,髡刑五岁。输作未竟,会太祖出征在谯,闻鄴下颇不奉科禁,乃发教选鄴令,当得严能如杨沛比,故沛从徒中起为鄴令。已拜,太祖见之,问曰:“以何治鄴?”沛曰:“竭尽心力,奉宣科法。”太祖曰:“善。”顾谓坐席曰:“诸君,此可畏也。”赐其生口十人,绢百匹,既欲以励之,且以报乾椹也。沛辞去,未到鄴,而军中豪右曹洪、刘勋等畏沛名,遣家(驰骑)〔骑驰〕告子弟,使各自检敕。沛为令数年,以功能转为护羌都尉。十六年,马超反,大军西讨,沛随军,都督孟津渡事。太祖已南过,其余未毕,而中黄门前渡,忘持行轩,私北还取之,从吏求小船,欲独先渡。吏呵不肯,黄门与吏争言。沛问黄门:“有疏邪?”黄门云:“无疏。”沛怒曰:“何知汝不欲逃邪?”遂使人捽其头,与杖欲捶之,而逸得去,衣帻皆裂坏,自诉于太祖。太祖曰:“汝不死为幸矣。”由是声名益振。及关中破,代张既领京兆尹。黄初中,儒雅并进,而沛本以事能见用,遂以议郎冗散里巷。沛前后宰历城守,不以私计介意,又不肯以事贵人,故身退之后,家无余积。治疾於家,借舍从兒,无他奴婢。后占河南(夕)阳亭部荒田二顷,起瓜牛庐,居止其中,其妻子冻饿。沛病亡,乡人亲友及故吏民为殡葬也。   
  评曰:自汉季以来,刺史总统诸郡,赋政于外,非若曩时司察之而已。太祖创基,迄终魏业,此皆其流称誉有名实者也。咸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卷十六 魏书十六 任苏杜郑仓传 
  任峻字伯达,河南中牟人也。汉末扰乱,关东皆震。中牟令杨原愁恐,欲弃官走。峻说原曰:“董卓首乱,天下莫不侧目,然而未有先发者,非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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