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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新都洛阳,制度未备,而宗庙主祏音石。㈠皆在鄴都。暨奏请迎鄴四庙神主,建立洛阳庙,四时蒸尝,亲奉粢盛。崇明正礼,废去淫祀,多所匡正。在官八年,以疾逊位。景初二年春,诏曰:“太中大夫韩暨,澡身浴德,志节高絜,年逾八十,守道弥固,可谓纯笃,老而益劭者也。其以暨为司徒。”夏四月薨,遗令敛以时服,葬为土藏。谥曰恭侯。㈡子肇嗣。肇薨,子邦嗣。㈢
㈠春秋传曰:命我先人典司宗祏。注曰:“宗庙所以藏主石室者。”
㈡楚国先贤传曰:暨临终遗言曰:“夫俗奢者,示之以俭,俭则节之以礼。历见前代送终过制,失之甚矣。若尔曹敬听吾言,敛以时服,葬以土藏,穿毕便葬,送以瓦器,慎勿有增益。”又上疏曰:“生有益於民,死犹不害於民。况臣备位台司,在职日浅,未能宣扬圣德以广益黎庶。寝疾弥留,奄即幽冥。方今百姓农务,不宜劳役,乞不令洛阳吏民供设丧具。惧国典有常,使臣私原不得展从,谨冒以闻,惟蒙哀许。”帝得表嗟叹,乃诏曰:“故司徒韩暨,积德履行,忠以立朝,至於黄发,直亮不亏。既登三事,望获毗辅之助,如何奄忽,天命不永!曾参临没,易箦以礼;晏婴尚俭,遣车降制。今司徒知命,遗言恤民,必欲崇约,可谓善始令终者也。其丧礼所设,皆如故事,勿有所阙。特赐温明秘器,衣一称,五时朝服,玉具剑佩。”
㈢楚国先贤传曰:邦字长林。少有才学。晋武帝时为野王令,有称绩。为新城太守,坐举野王故吏为新城计吏,武帝大怒,遂杀邦。暨次子繇,高阳太守。繇子洪,侍御史。洪子寿,字德贞。
晋诸公赞曰:自暨已下,世治素业,寿能敦尚家风,性尤忠厚。早历清职,惠帝践阼,为散骑常侍,迁守河南尹。病卒,赠骠骑将军。寿妻贾充女。充无后,以寿子谧为嗣,弱冠为秘书监侍中,性骄佚而才出众。少子蔚,亦有器望,并为赵王伦所诛。韩氏遂灭。
崔林字德儒,清河东武城人也。少时晚成,宗族莫知,惟从兄琰异之。太祖定冀州,召除邬长,贫无车马,单步之官。太祖征壶关,问长吏德政最者,并州刺史张陟以林对,於是擢为冀州主簿,徙署别驾、丞相掾属。魏国既建,稍迁御史中丞。
文帝践阼,拜尚书,出为幽州刺史。北中郎将吴质统河北军事,涿郡太守王雄谓林别驾曰:“吴中郎将,上所亲重,国之贵臣也。仗节统事,州郡莫不奉笺致敬,而崔使君初不与相闻。若以边塞不脩斩卿,使君宁能护卿邪?”别驾具以白林,林曰:“刺史视去此州如脱屣,宁当相累邪?此州与胡虏接,宜镇之以静,扰之则动其逆心,特为国家生北顾忧,以此为寄。”在官一期,寇窃寝息;㈠犹以不事上司,左迁河间太守,清论多为林怨也。㈡
㈠案王氏谱:雄字元伯,太保祥之宗也。
魏名臣奏载安定太守孟达荐雄曰:“臣闻明君以求贤为业,忠臣以进善为效,故易称‘拔茅连茹’,传曰‘举尔所知’。臣不自量,窃慕其义。臣昔以人乏,谬充备部职。时涿郡太守王雄为西部从事,与臣同僚。雄天性良固,果而有谋。历试三县,政成人和。及在近职,奉宣威恩,怀柔有术,清慎持法。臣往年出使,经过雄郡。自说特受陛下拔擢之恩,常励节精心,思投命为效。言辞激扬,情趣款恻。臣虽愚闇,不识真伪,以谓雄才兼资文武,忠烈之性,逾越伦辈。今涿郡领户三千,孤寡之家,参居其半,北有守兵籓卫之固,诚不足舒雄智力,展其勤幹也。臣受恩深厚,无以报国,不胜慺慺浅见之情,谨冒陈闻。”诏曰:“昔萧何荐韩信,邓禹进吴汉,惟贤知贤也。雄有胆智技能文武之姿,吾宿知之。今便以参散骑之选,方使少在吾门下知指归,便大用之矣。天下之士,欲使皆先历散骑,然后出据州郡,是吾本意也。”雄后为幽州刺史。子浑,凉州刺史。次乂,平北将军。司徒安丰侯戎,浑之子。太尉武陵侯衍、荆州刺史澄,皆乂之子。
㈡魏名臣奏载侍中辛毗奏曰:“昔桓阶为尚书令,以崔林非尚书才,迁以为河间太守。”与此传不同。
迁大鸿胪。龟兹王遣侍子来朝,朝廷嘉其远至,褒赏其王甚厚。余国各遣子来朝,间使连属,林恐所遣或非真的,权取疏属贾胡,因通使命,利得印绶,而道路护送,所损滋多。劳所养之民,资无益之事,为夷狄所笑,此曩时之所患也。乃移书敦煌喻指,并录前世待遇诸国丰约故事,使有恆常。明帝即位,赐爵关内侯,转光禄勋、司隶校尉。属郡皆罢非法除过员吏。林为政推诚,简存大体,是以去后每辄见思。
散骑常侍刘劭作考课论,制下百僚。林议曰:“案周官考课,其文备矣,自康王以下,遂以陵迟,此即考课之法存乎其人也。及汉之季,其失岂在乎佐吏之职不密哉?方今军旅,或猥或卒,备之以科条,申之以内外,增减无常,固难一矣。且万目不张举其纲,众毛不整振其领。皋陶仕虞,伊尹臣殷,不仁者远。五帝三王未必如一,而各以治乱。易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太祖随宜设辟,以遗来今,不患不法古也。以为今之制度,不为疏阔,惟在守一勿失而已。若朝臣能任仲山甫之重,式是百辟,则孰敢不肃?”
景初元年,司徒、司空并缺,散骑侍郎孟康荐林曰:“夫宰相者,天下之所瞻效,诚宜得秉忠履正本德仗义之士,足为海内所师表者。窃见司隶校尉崔林,禀自然之正性,体高雅之弘量。论其所长以比古人,忠直不回则史鱼之俦,清俭守约则季文之匹也。牧守州郡,所在而治,及为外司,万里肃齐,诚台辅之妙器,衮职之良才也。”后年遂为司空,封安阳亭侯,邑六百户。三公封列侯,自林始也。㈠
㈠臣松之以为汉封丞相邑,为荀悦所讥。魏封三公,其失同也。顷之,又进封安阳乡侯。
鲁相上言:“汉旧立孔子庙,褒成侯岁时奉祠,辟雍行礼,必祭先师,王家出谷,春秋祭祀。今宗圣侯奉嗣,未有命祭之礼,宜给牲牢,长吏奉祀,尊为贵神。”制三府议,博士傅祗以春秋传言立在祀典,则孔子是也。宗圣適足继绝世,章盛德耳。至於显立言,崇明德,则宜如鲁相所上。林议以为“宗圣侯亦以王命祀,不为未有命也。周武王封黄帝、尧、舜之后,及立三恪,禹、汤之世,不列于时,复特命他官祭也。今周公已上,达於三皇,忽焉不祀,而其礼经亦存其言。今独祀孔子者,以世近故也。以大夫之后,特受无疆之祀,礼过古帝,义逾汤、武,可谓崇明报德矣,无复重祀於非族也。”㈠
㈠臣松之以为孟轲称宰我之辞曰:“以予观夫子,贤於尧舜远矣。”又曰:“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者也。”斯非通贤之格言,商较之定准乎!虽妙极则同,万圣犹一,然淳薄异时,质文殊用,或当时则荣,没则已焉,是以遗风所被,寔有深浅。若乃经纬天人,立言垂制,百王莫之能违,彝伦资之以立,诚一人而已耳。周监二代,斯文为盛。然於六经之道,未能及其精致。加以圣贤不兴,旷年五百,道化陵夷,宪章殆灭,若使时无孔门,则周典几乎息矣。夫能光明先王之道,以成万世之功,齐天地之无穷,等日月之久照,岂不有逾於群圣哉?林曾无史迁洞想之诚,梅真慷慨之志,而守其蓬心以塞明义,可谓多见其不知量也。
明帝又分林邑,封一子列侯。正始五年薨,谥曰孝侯。子述嗣。㈠
㈠晋诸公赞曰:述弟随,晋尚书仆射。为人亮济。赵王伦篡位,随与其事。伦败,随亦废锢而卒。林孙玮,性率而疏,至太子右卫率也。初,林识拔同郡王经於民伍之中,卒为名士,世以此称之。
高柔字文惠,陈留圉人也。父靖,为蜀郡都尉。㈠柔留乡里,谓邑中曰:“今者英雄并起,陈留四战之地也。曹将军虽据兗州,本有四方之图,未得安坐守也。而张府君先得志於陈留,吾恐变乘间作也,欲与诸君避之。”众人皆以张邈与太祖善,柔又年少,不然其言。柔从兄幹,袁绍甥也,㈡在河北呼柔,柔举宗从之。会靖卒於西州,时道路艰涩,兵寇纵横,而柔冒艰险诣蜀迎丧,辛苦荼毒,无所不尝,三年乃还。
㈠陈留耆旧传曰:靖高祖父固,不仕王莽世,为淮阳太守所害,以烈节垂名。固子慎,字孝甫。敦厚少华,有沈深之量。抚育孤兄子五人,恩义甚笃。琅邪相何英嘉其行履,以女妻焉。英即车骑将军熙之父也。慎历二县令、东莱太守。老病归家,草屋蓬户,甕缶无储。其妻谓之曰:“君累经宰守,积有年岁,何能不少为储畜以遗子孙乎?”慎曰:“我以勤身清名为之基,以二千石遗之,不亦可乎!”子式,至孝,常尽力供养。永初中,螟蝗为害,独不食式麦,圉令周强以表州郡。太守杨舜举式孝子,让不行。后以孝廉为郎。次子昌,昌弟赐,并为刺史、郡守。式子弘,孝廉。弘生靖。
㈡谢承后汉书曰:幹字元才。才志弘邈,文武秀出。父躬,蜀郡太守。祖赐,司隶校尉。案陈留耆旧传及谢承书,幹应为柔从父,非从兄也。未知何者为误。
太祖平袁氏,以柔为(管)〔菅〕长。县中素闻其名,奸吏数人,皆自引去。柔教曰:“昔邴吉临政,吏尝有非,犹尚容之。况此诸吏,於吾未有失乎!其召复之。”咸还,皆自励,咸为佳吏。高幹既降,顷之以并州叛。柔自归太祖,太祖欲因事诛之,以为刺奸令史;处法允当,狱无留滞,辟为丞相仓曹属。㈠太祖欲遣锺繇等讨张鲁,柔谏,以为今猥遣大兵,西有韩遂、马超,谓为己举,将相扇动作逆,宜先招集三辅,三辅苟平,汉中可传檄而定也。繇入关,遂、超等果反。
㈠魏氏春秋曰:柔既处法平允,又夙夜匪懈,至拥膝抱文书而寝。太祖尝夜微出,观察诸吏,见柔,哀之,徐解裘覆柔而去。自是辟焉。
魏国初建,为尚书郎。转拜丞相理曹掾,令曰:“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皋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掾清识平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鼓吹宋金等在合肥亡逃。旧法,军征士亡,考竟其妻子。太祖患犹不息,更重其刑。金有母妻及二弟皆给官,主者奏尽杀之。柔启曰:“士卒亡军,诚在可疾,然窃闻其中时有悔者。愚谓乃宜贷其妻子,一可使贼中不信,二可使诱其还心。正如前科,固已绝其意望,而猥复重之,柔恐自今在军之士,见一人亡逃,诛将及己,亦且相随而走,不可复得杀也。此重刑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耳。”太祖曰:“善。”即止不杀金母、弟,蒙活者甚众。
迁为颍川太守,复还为法曹掾。时置校事卢洪、赵达等,使察群下,柔谏曰:“设官分职,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旨。又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宜检治之。”太祖曰:“卿知达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举而辨众事,使贤人君子为之,则不能也。昔叔孙通用群盗,良有以也。”达等后奸利发,太祖杀之以谢於柔。
文帝践阼,以柔为治书侍御史,赐爵关内侯,转加治书执法。民间数有诽谤妖言,帝疾之,有妖言辄杀,而赏告者。柔上疏曰;“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辄赏。既使过误无反善之路,又将开凶狡之群相诬罔之渐,诚非所以息奸省讼,缉熙治道也。昔周公作诰,称殷之祖宗,咸不顾小人之怨。在汉太宗,亦除妖言诽谤之令。臣愚以为宜除妖谤赏告之法,以隆天父养物之仁。”帝不即从,而相诬告者滋甚。帝乃下诏:“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於是遂绝。校事刘慈等,自黄初初数年之间,举吏民奸罪以万数,柔皆请惩虚实;其余小小挂法者,不过罚金。四年,迁为廷尉。
魏初,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疏曰:“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兴治;成汤仗阿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元勋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於上,贤相良辅股肱於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鲜有进纳,诚非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政有疑,辄议於槐棘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裨起天听,弘益大化。”帝嘉纳焉。
帝以宿嫌,欲枉法诛治书执法鲍勋,而柔固执不从诏命。帝怒甚,遂召柔诣台;遣使者承指至廷尉考竟勋,勋死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