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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云辞率先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问道:“知道错了吗?”
出岫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站在云辞身后,他必定看不见。正欲走至云辞身前,他却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又道:“若知道错了,可要检讨出来才显得诚心。”
云辞边问边用右手食指敲击桌案,敲了两下,又指了指案上裁好的纸张:“你错在何处?”
还要立下字句表示反省吗?出岫有些哭笑不得,但终究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连忙研了墨,一笔一划写道:“奴婢不该在值守时间,擅自离开知言轩。”
云辞见字更为不悦,连声音都沉了两分:“你何时也学会自称‘奴婢’了?”
(早上好,小清新来也~~~)
出岫只觉冤枉得很,连忙再写:“浅韵、淡心都是如此自称。”
“她们是他们,你是你。”云辞轻斥一句,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指着出岫写在纸上的字,质问她:“擅自离开知言轩?只有这一桩错处?”
出岫执笔认真地想了想,又写道:“不该去找云管家。”
“是云管家?还是云管事?”云辞状若无意地问上一句,语气虽清淡,却并不和善。
话到此处,出岫已不止觉得冤枉,更觉得负气,也不知是哪里来得勇气,抿唇写道:“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云辞瞥了眼纸张,看着她问道。
这要她如何说出口?出岫咬了咬下唇,再写:“您明知故问!”
云辞好似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云忠替他侄儿求娶的事?”
出岫点了点头。
云辞再次沉默,好看的侧脸与微蹙的眉峰,使他整个人显得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柔和。
两人又是一阵无言,良久,云辞才重新开口:“那日我问你是否见过他,你言辞闪烁。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先交代清楚,你怎会认识他?”
出岫唯有将当日与云管事相识的前因后果,在纸上大致写了一遍。包括回来的路上遇见二爷云起,也一并提了提,唯独隐去了淡心对云管事的通融。
云辞读了纸上这一大段话,面色稍显好了一些,仍是斥道:“你倒会做人,背着我卖给云忠人情?”
出岫自知理亏在先,唯有生生受下这句斥责。
云辞见她委屈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但又想逗逗她,便佯作板着脸,再问她:“这桩婚事,你是什么想法?”
想法?出岫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云辞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眼下这意思,云辞是同意了?须知倘若主子不同意,直接回绝了便是,又为何要来问自己?出岫再联想起今晨云辞的沉默,想来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斟酌。
不知为何,想到云辞这般的态度,出岫只觉心底微酸,还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她并非情窦初开,也不是懵懂无知,若说从前不明白自己对待云辞是什么感情,则今日经过云管事求娶一事,她已如梦初醒。
这与从前对待赫连齐的心情很是不同。当初赫连齐追求得热烈,她也回应得大方,只当他是她的良人,是知她懂她的男人;
而眼前的云辞,是她的主子,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贵胄,更是带她脱离水深火热的恩人
若她还是晗初,也许会大胆热烈地去表达些什么,可如今,她是出岫。
她的身份卑微,过往龌龊不堪有些情愫,晗初可以有,出岫绝不能有。
说到底,是自己僭越了,本该谨守下人的本分,却对云辞过于关注。也许,这是个极好的机会,能适时斩断自己的妄想。
罢了罢了,经过赫连齐之后,她能找到一个不介意她过去的男子已是奢侈,平淡相守也没什么不好。
是的,只相守,不相知。没有知音,何来相知?她的琴封了,从此以后,绝不会再轻易为任何人弹奏,尤其是男人。
出岫终于自嘲地笑起来,去看云辞。而对方,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似十分严肃。
出岫见状,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面上却做出微笑表情,提笔回道:“这门亲事,全凭您做主。”
“你说什么?”最后一个字刚停笔,云辞已再度沉下脸色,脱口反问。
此时出岫早已没有勇气去看云辞,垂眸掩去眼中酸意。
按道理说,她一介奴婢,许给云府的管家侄儿、淮南区的米行总管事,已算是她高攀。更何况,在来烟岚城之前,是云辞亲口允诺要为她寻一门亲事。
再者,方才云管事也说了,他并不在意她是否是完璧之身。只是连累了云辞,污了他的英名。
想到此处,出岫强迫自己笑得更为灿烂,缓缓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我愿意。”
(37章完。12点半左右来吧,睡前还有2段子。么么哒各位。)
第38章:宅院深深多风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云辞方才缓和的心绪再度沉重起来。他看着出岫,头一次被她的倾城笑容刺痛双目,哑然在这句“我愿意”当中。
如此缠绵美好的三个字,借由她盈白修长的手指写出来,却令他心中添堵,有些话语如鲠在喉。
云辞刻意不去看出岫的微笑,默默平复了半晌,又问道:“急着嫁?”
出岫摇头,可惜云辞没有看见。
“您当初在追虹苑曾说,要为我寻个好人家。”她强迫自己提笔写道。
云辞看着眼前的字,轻轻“嗯”了一声:“我是说过。”出口的同时,他也想起了沈予曾经的质问——“你确定是怜惜?而不是怜爱?”
“您教我算账,所用范本恰好是往年淮南区的米行账簿,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虽口不能言,至少能帮他经营生意。”出岫自我开解着,也这般向云辞解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云辞微哂。若只是用了淮南区的米行账簿教她算账,便算是天意的话那他这个老师,又算什么?
“你就如此看轻自己?一个管事便能配上你了?”云辞低沉着声音问道。
“是我高攀了。”出岫提笔想了一瞬,又写道:“云管事不嫌弃我身有残疾,是我之幸。”
“残疾”仿佛是被这两个字勾起了什么回忆,云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只感到双腿也隐隐得疼着,提醒他不要轻易去连累谁。
出岫也是写出来这几个字之后,才感到自己失言了。但说出的话可以一阵风吹走,写出的字却不能,实打实地摆在云辞面前,必定是一道惹眼的障碍。
出岫下意识地去抓那张写过字的纸,可柔荑刚伸出去,已被人伸手阻止。云辞右手轻轻按上她的手背,笑道:“想毁尸灭迹?我又没生气,你慌什么?”
此刻出岫的神情早已紧张起来,盈白的面颊几无血色,只剩忐忑与自责。她执着笔的那只手有些颤抖,想要辩白,或者说些安慰云辞的话,却无从下笔。
云辞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收回右手,转而拿起那张她写满字的纸,云淡风轻地道:“身有残疾又如何?你的天赋与努力万里挑一,比许多人要强,何必妄自菲薄?”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瞧见她秋水倩眸中闪烁的光泽,犹如一泓秋水,漾着别样的涟漪,如诉如泣。
云辞在出岫的双眸之中看出了许多,隐忍、自卑、苦难、自暴自弃,甚至是过尽千帆的失望与悲凉,显露无疑。这种情绪也深深感染了他,令他心头颤动,颤得疼痛。
再一次的,他用莫名的目光看她,一并说出藏匿心底已久的问题:“出岫,你是不是有苦衷?还是从前经历过什么事?”
明明已知晓答案,却还是想听到她的亲口回答。
出岫却是怔愣在这问题当中,垂下眸来似在思考,又似挣扎。
“你有苦衷吗?是以才如此草率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云辞取过一张纸,放到出岫面前,无比郑重地对她道:“你可以写出来,我会看,也会记在心上。”
出岫好像是被说动了,攥着笔颤巍巍地去蘸那半干的墨汁。半晌,才下了极大的决心落笔。笔尖一滴墨汁耐不住握笔之人的颤抖,顺势低落在宣纸之上,氤氲开了一团墨花。
黯黑的一片,犹如她心上的某一段回忆,残忍、不堪回首。
出岫强迫自己不去看云辞清澈的眼神,缓缓就笔写下四个字:“没有苦衷。”
(1点还有一段。)
一瞬间,彼岸花开花落,亲眼目睹这一场暗殇的云辞,不可避免地失落起来。他发现出岫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女子,对她软言温语,不如疾言厉色,否则她便只会一味逃避,宁愿自己委屈着,也不愿拒绝或反抗。
想到此处,云辞决定中断这个话题:“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出岫眸中原本储了泪,听闻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
“你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你。”云辞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而笑道:“许你半个时辰的假,回去洗把脸再来侍奉。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没心思再处理文书。”
出岫赶不上云辞的思想转换,反应片刻才点了点头。这事算是作罢了?那方才他问她半晌,又是什么意思?出岫挥去那些纷乱思绪,领命退出清心斋。
刚走到门口,却有一袭绯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迎面而来,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出岫不知其身份,便主动退至一旁让出路来,绯衣男子目不斜视地从出岫面前走过,往云辞所在的书房而去。
出岫听到守在外头的竹影称了一声:“三爷。”她这才知道,原来那绯衣男子是云羡。
云羡看起来至多十七八岁,星眉剑目、身姿挺拔,却有一副超乎同龄人的老成。此刻他面有凝重之色,见竹影朝自己行礼,只客气地道:“不必送了。”说着已快步从台阶走下。
与出岫擦肩而过之时,云羡忽然停下脚步,轻扫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出岫?”
既然听过她的名字,也应知晓她是个哑巴了罢?出岫俯身行礼,默认自己的身份。
云羡目中并未表露出惊艳神色,只是颇具深意地道:“难怪日后闲来无事,不要随意乱走。”
难怪什么?出岫情知这话中之意,又想起那日三爷为自己解围,便再度俯身行礼,这一次,算是道谢。
云羡见状只“嗯”了一声,便又脚步不停地离开。
不可否认,云羡是出岫心目当中,世家子弟最该有的模样。出身良好、涵养极佳、寡言骄傲、对待下人既不苛责也不亲厚,时刻保持着一股疏离的威严。
直至望着那绯衣一角消失在拱门之外,出岫才收回思绪,抬步迈进书房。只见云辞正蹙眉凝目,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案,是他养成的思考习惯。
出岫的到来并未打扰云辞的思路,他兀自思索了许久,才看向出岫,道:“房州发生瘟疫,很是严重,如今慕王封锁了烟岚城四个城门,将流民都隔绝在外,云家不能坐视不理。”
出岫闻言大吃一惊,房州发生了瘟疫?怎得没有一丁点征兆?虽说房州四季如春,可如今才四月初,并不是夏季最为炎热之时,又怎会发生瘟疫?
云辞却没有解释瘟疫的起因,只道:“房州是慕王封邑,这人出身军中,手腕铁血,长此以往流民必定越来越多出岫,你随我去见母亲。”
云辞此刻虽面色凝重,但并无慌张,反而显得很镇定。出岫知他必定有了对策,便也顾不上再问细节,连忙与竹影一并推着他,前往太夫人的园子——荣锦堂。
上一次出岫见太夫人时,是在吟香醉月园。当时她便告诉自己,若有朝一日进了太夫人的园子,必定要好生观赏景致与陈设,以饕餮眼福。
但不曾想,这一次当真有幸前来,她却已无心观赏,只想着方才云辞所提的瘟疫之事,说来其实与她无关,可云辞担忧之事,她不会置身事外。
一路之上,云辞一直不语,只在临近荣锦堂时,才对出岫嘱咐道:“无论我对母亲说什么,你只管领命便是。”语气依旧温和,但又不可违逆。
出岫点头,跟着云辞进了荣锦堂。
太夫人曾在老侯爷去世之后,主持云府事务十余年,经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已处变不惊。她听了瘟疫之事,显得异常镇定,抿了口茶对云辞问道:“你有何打算?”
云辞不假思索地回话:“方才我与三弟商量过,由他出面主持施粥布善,我亲自走一趟慕王府,问过慕王的态度再作打算。”
太夫人闻言点头:“房州毕竟是慕王的封邑,是该问过他的意思,不过他为人喜怒无常,你言语上也要注意些。”
“母亲放心。若是慕王与咱们不能达成共识,我自有法子绕过他行事。”
见云辞胸有成竹的模样,太夫人很是满意。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