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不负我心
1
朋友给我介绍小虫：这个孩子，很有故事，也很有想法，你为什么不写写他？抱着估且一试的念头，我说好呀。就这样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约了在环市东路的上岛咖啡厅里见面。咖啡厅在二楼，临街，有落地大玻璃窗，阳光进不来，却能温暖我的视线；纷繁杂乱的声音进不来，来来往往的人群却能安慰我的孤单。叫一杯斋啡，慷懒的深深陷在沙发里，等待。
手机响的时候我回头，就看到一个男孩子立在不远处，笑笑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窗外的阳光好象都跑到他的笑容里去了。
之所以用〃男孩子〃这个词，是因为他的年轻，纵使是故作西装笔挺，也掩饰不了内里的那种活力与动感。
不亏为律师，表达很有条理，只是习惯使然，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以致于我紧张得手忙脚乱，生怕赶不上记录他的话语。
他不忍，话里有了薄责：〃你不能买个录音笔吗？〃然后，从我手中接过笔记本，唰唰唰地写下去。看着他浓黑的发，光亮的额，认真地在纸上奋笔疾书，我笑：〃这成自助式的采访了。〃
2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街舞教练。很奇怪，是不是？一静一动，一严肃一奔放，竟可以堆积在同一个人身上。
周末，给学员上课的时候，小虫邀我同去。
从更衣室里出来，仿佛变了个人。帽子反戴，墨镜，宽松的T恤衬，内长外短的袖子，肥大的七分裤，波鞋，我掩嘴而笑：〃这更衣室看来还是个变身机器房。〃
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仔细的，将一个动作分成几个步骤，耐心地教，不断的示范，不断的纠正，竟有些恍惚。
很奇怪，穿着西装的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少年故作老成，可是，如今做此街舞打扮、认真教学的他，却反倒给我一种成熟男人的感觉。
最后是将动作连惯起来练习。强劲的音乐，奔放的节奏中，他的一抬手一举足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不由得心生羡慕，说：〃年轻真好。〃
他认真地看我：〃你很老吗？〃
〃是的，老了。〃我颌首，点着心的位置，〃古井之水，波澜不起。〃
他顽皮地点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是风起云涌，那就用我心，换你心好了。〃
我笑笑，别过头去，窗外阳光正暖。
他的学员走过来搭讪：〃小虫老师，这位是你姐姐呀？〃
〃是的呀。〃我抢着回答，掂起脚尖，拍拍小虫的头，〃我这个弟弟可乖了。〃带了突如其来的恶作剧。
他却很不开心地挡开我的手，一脸愠怒：〃我不是你弟弟，别乱认亲戚！〃
话说重了，彼此都僵住了，下不了台，我返身走掉。
3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就没有再主动同他联系。两个月的时间只在弹指一挥间。
文章出来后，才想起要给他打个电话，送他一本样刊，权当纪念。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却有隐约压抑的激动：〃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不会理我了！〃
〃怎么会？〃这才想起那天在舞蹈室里的事。我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也往心里放。哀乐过于人，歌哭自真。
我说你过来拿样刊吧，薇薇在家，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薇薇是我的〃同居女友〃，另一个在广州飘的女孩子，我们合租了这二室一厅，她整整比我小一轮，一直叫我姐。久了，就有了相依为命的味道。
回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路黯黯地，找不着思绪地空。
推开门，却发现一室的灯火莹莹，音乐与笑声，薇薇的声音娇娇地，较往日更为动听：〃姐，回来了？〃
另一个声音也在说：〃你回来了？〃竟是小虫，还没走。
〃小虫一定要等你回来……〃薇薇轻咬了一下唇，脸上莫名的多了抹红霞。
我仍是恍惚地，浅浅地笑：〃好累，你们聊吧，我先去躺一下。〃
和衣倒在床上，细细地蜷起身子，不敢稍移，哪怕是最小的移动，也会带来牵心动肺的痛楚。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
薇薇轻轻地拧开门，在黑暗中握住我的手：〃姐，你又去看他了？……姐，你这是何苦？〃
我闭着眼睛，不动，不答，泪水却飞速涌出眼角渗入鬓内。
4
我想，小虫和薇薇是在谈恋爱了吧？越来越多的从薇薇口里听到小虫的名字，而小虫，也颇繁地往我们共同的家里跑。
每每我由医院回来，都能见到他坐在厅里，看着我，说：〃回来了？〃然后，告辞。
薇薇越来越像只快乐的小鸟，屋里屋外，落了满满一地甜蜜的歌，会突如其来的无缘无故对着空气微笑。
物以类聚，薇薇和我一样是外表温柔明媚，骨子里却爱恨强烈的女子。这一路苦苦挣扎，不情愿娶她为妻的男子，却找不到真心以对的爱情。
我窝房间里，放着低低的音乐，将手向键盘舞蹈，对着一个名字静静地诉说：〃薇薇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如今无意撮合她和小虫的一段姻缘，也算功德无量了……可是，看着别人俪影双双，我也会心痛。渝，你何忍心，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尘世的烦嚣？是不是所有坚持、所有等待，都会有个完美结果？渝，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答应陪我去逛街的，你不能反悔。〃
第一部分 爱情的蓝月亮牵着手，我们回家（2）
5
下班回家，薇薇快乐地缠上来：〃姐，今天是小虫生日呢！他邀我们一起参加他的生日会。〃
〃姐，你帮我挑，我穿哪件衣服？这件？会不会太露？这件怎么样？颜色好象俗了点？……〃
〃你穿什么都好看啦，青春是最美的衣裳。〃我看着她不施粉黛却仍自娇艳如花的容颜，不由暗叹爱情的魔力。曾几何时，我也如她这般，因为爱，绽放成最美的花朵，心中飞快地掠过隐痛，我连忙甩甩头，甩掉那不该出现的忧伤。
〃你别老气横秋啦！好象自己真有多老似的，〃薇薇将我拉到镜子前，抱着我的臂膀，将头斜斜地靠在我肩上：〃瞧，你的韵味不是别人所能模仿的……可是，你能不能不那么忧伤？〃
突然动情起来，将头埋到我怀里，嗡声嗡气地说：〃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这几年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我不由得湿了眼眶：我又何尝不是？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生命里那些最黑暗、最泥泞的日子。
我拍着她的头：〃傻孩子，你现在有小虫了呀，他是个好男孩，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薇薇将我抱得更紧：〃姐，你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爱我，也从来不约我上街……〃
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小虫送的那束〃天堂鸟〃上，幽幽地说：〃我总觉得，他心里搁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桌上，那些状若飞鸟、却永远都无法展翅的花静静地栖在空气里，想起自己曾对小虫说过：人在天涯，而鸟在天堂。
小虫从来没说清楚过，这些花送给谁。
心中有不安掠过。
6
那是个狂乱而迷醉的夜晚，夜色支离破碎，情感也破碎支离。
我带着一身酒气踉跄地往医院去。那里的医生、护士，早熟悉了我，早熟悉了时不时聊发少年狂的我，我得以畅行无阻。
渝仍在睡觉，安安静静的，像个很乖很乖的孩子，乖得我不忍心用眼泪去惊扰他的酣眠。
他将世界留给了我，却将无边的黑暗留给了自己。
是谁来过，是谁又轻轻地走开？是谁握着我的手，轻轻在耳畔呢喃：〃晶晶，我们回家吧。〃
悚然惊醒，眼前是护士长怜惜的眼：〃你都呆了一夜了，累了，回家吧。〃
像是一缕烟，瞬间飘在凌晨冷清的街头，昨晚的片段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大家都在起哄，善意地起哄着，要小虫在吹生日蜡烛之前，亲吻心中的爱人。大家一边起哄，一边将薇薇往他身边推送。薇薇被推搡着挨在小虫的旁边，脸上的桃花开得特别鲜艳，在KTV里暧昧的灯光下，异常娇美。
我端着酒杯，带着微醺的笑，看着这对璧玉般的年轻恋人，竟然有隐约地羡慕和妒忌。
小虫站了起来，吻下去，温热的唇瓣如颤着双翅的蝴蝶，栖在我冰凉的唇上。
如惊雷乍响，怔住的不只是我，还有薇薇，还有一室的朋友。周围安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小虫的声音徐徐在响：
〃咖啡厅里，第一眼看你，坐在阳光的余辉中，淡淡的哀愁。在一回首的温柔里，我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不知是谁，打破寂静，突兀地说：〃可是，你们整整差了十岁呀！〃
好象溺水的人突然捉到别人抛来的救生圈，慌乱中连忙捉住：〃对呀，我是姐姐呢，怎么可能？这么拙劣的恶作剧你们都信！小虫你再不正经，小心我不将妹妹嫁你！〃
一时群情〃激愤〃：〃你小子本性难移，什么都要拿来玩一餐！还以为是谢霆锋呢！玩什么姐弟恋，罚酒罚酒！〃
薇薇夸张的笑声一直响在耳侧，满屋子地向人敬酒，干杯。我夺下她手中的杯，她也不跟我抢，再去拿别的杯，再倒，再敬，再喝。
张小娴说，爱情原是含笑饮毒酒，想来，确实如此。酒本无毒，下毒的是我们自己。
不再徒劳，我也满屋子的敬酒，干杯，和薇薇比赛似的一杯杯地灌下去。思绪像要飘起来，身躯却沉下去。只是眼睛越发晶莹，晶莹欲坠，一点一点泄露心中的秘密。
第一部分 爱情的蓝月亮牵着手，我们回家（3）
7
薇薇走了，那天早上我从医院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房间的门开着，穿堂而过的风卷起一地的凌乱。
我想她一定走得很匆忙吧？我想她一定是哭着走的。我想，她一定恨死我。
心早已经荒凉。当伤痛太多太大时，人反倒会冷漠下来。不再为物喜，亦不再为己悲。
我安静地收拾残局，将薇薇的房间还原。刻意不去审视心底的黑洞。
她说过，若不能爱得圆满，她宁愿让自己鲜血淋漓。爱与恨是那么强烈，以致于不给我时间解释，也不给自己时间，静候观变。
小虫仍来。他说，薇薇不见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他说，为什么总要这样，要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他说，以前他来，他和薇薇谈话的中心，总是绕着我；而现在我和他谈话的内容全是薇薇。
我们会在谈话中途停下来，看着薇薇的房间，长久的发呆。
也许，薇薇以为她的离开是在成全我的美满。
小虫在努力，寻找消失在人海里的薇薇。
我呢？我在努力，等待渝的醒转。
八年前，我们新婚，执意去西藏渡蜜月，想让那方纯净的天地来作我们爱情的见证。可是，我先是高原反应，然后突然发烧感冒。平原上的小病小痛，在高原上却足以使人致命。送我去医院的途中，车却抛锚了。渝心急，背起我一路狂奔往医院。高原稀薄的氧气不足以供给一个负重急奔的人，却不知道他是如何支持到医院门口的。我得救了，他却因为脑部极度缺氧，一头栽倒在地，再没有醒转。
他将世界给了我，却将自己丢失在黑暗中。我对小虫说：除却他，我怎么可能再爱别人？
8
除却渝，我怎么可能再爱别人？可是，人海浩瀚，我们都需要一个赖以支撑的肩膀。我真害怕自己一个人抵挡不住。
又一年的夏天来了，知了在枝头不断地叫着：〃知了，知了〃。我站在阳光底下仍然感觉不到温暖，只在心底里轻轻地问：〃知了，知了，你知道什么了？你又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等待会不会有尽头？〃
小虫好象听到我无声的话语，说：〃渝知道你在等他，他会醒来的，我相信。〃
阳光斜斜地落在小虫的肩上，我看着他，仿佛看着希望。
〃姐，你说，薇薇会回来吗？〃小虫问。
他是第一次叫我〃姐〃，就像薇薇当日那样叫我。有温热的液体冲上眼帘，我用力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泪眼糊涂中，薇薇的身影在跟前晃了一下。我苦笑，原来思念也会让人疯狂，居然连幻象也出来了。
眨巴一下眼睛，薇薇仍立在我面前，我再苦笑：〃小虫，我眼睛大概有毛病了，居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