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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听?告诉官家,我找到那个让你脸面尽失的郡主了,你要不要接她回皇宫好好供养她。然后让皇室继续丢脸下去?官家会怎么想?
一个被婆家逼得精神失常的兖国公主已经够官家受的了,难道现在还要把南风郡主的事情再在朝堂上抖出来让朝臣们议论议论吗?官家还要不要活?
知州后悔死了。怎么就脑子一热提审江承了呢?这会看着大堂书案上那成堆的抗议信,眉头蹙成了两团乱麻。
蔡家!知州恶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要不是你们绑架邹家小七,我能会牵扯进这桩旧案里吗?因为这桩案子,包龙图被申斥剿匪不利,多少官员受了牵连丢了职位。
第二天,知州提审了蔡家大管家,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大管家面前,大管家最终辨无可辨,只得承认整件事情全是自己策划的,知州最终判了蔡家大管家流三千的判罚。
事情没有完,宛丘地面的学子们象潮水一般的涌到了蔡家的大门前,强烈要求蔡家的家主给邹家一个公道,为什么要绑架别人家的小儿子。蔡家的家丁一开始还阻拦,可是被学生们打了一顿之后,只能紧闭大门不敢再出来了。
蔡家的家主得知大管家被流了三千里,学子们天天堵门闹事之后一病不起,只得忍痛交出家主的职位,让给了弟弟。
他弟弟当上家主第一件事,便是去张家拜访了张贡生,然而张贡生以身体不适拒绝见他。又去了陈家,陈家的家主不巧去访友了。最后又去了黄家,黄家的家主更是不巧,因为外孙被掳,病的起不来了。最终没办法,只得去求了郑家的家主。郑家的家主倒是爽利,前自去拜访了张陈黄三家,也不知是怎么说的,回来之后春风满面,又拉了蔡家的新家主一番商议。
蔡家的新家主一脸死灰的从郑家回来之后,隔日便去了邹家庄,将自家在宛丘的一家酒楼,一家绣坊,一家分茶馆送给了邹家,并且前一段赎金一万两做为赔情礼也不让邹家还了。
邹晨拿着这三家铺子的契约,陷入了沉思。
“小晨,这三家铺子有不对的地方?”邹正业看着女儿拿着契约不说话,便问道。
邹晨抬起头,疑惑的说道:“阿爹,你觉得这些可以弥补小七所受到的伤害吗?”
“他们蔡家就是把全部的家产赔给咱们,也弥补不了小七这几日受到的折磨和痛苦,这是一辈子痛苦的回忆。几家铺子咱们以后又不是挣不起,就这些就想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吗?做错事了,就该受到惩罚,哪里就这么便宜的就过去了?小七如果长大了以后知道我们拿了别人的铺子就把他的痛苦给忘记了,他会怎么样?”
“那,你说怎么做?”邹正业问道。
“首恶伏诛,蔡家从此以后不得出现在宛丘地面。”邹晨冷冷的说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做错了事,受惩罚这是应该的。怕受惩罚就不要去做恶事!”
“好!”邹正业点头,正色道,“我是被这三家铺子给晃花了眼,这三家铺子,一年也不过就是千把两的利润,可是小七呢,他可是一辈子都有这个伤害。如今金兰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苏醒没几天,现在连榻都下不了。如果我们轻易的就放过恶人,岂不是让他们伤心难过吗?”
“阿爹,这钱太脏,这钱上有小七和金兰的血。我们不能要,这是用小七和金兰的命买来得。”邹晨抬起头,认真的盯着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邹正业将女儿轻轻揽进怀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连女儿都能看到的事情自己却没有看到,自己真是被那一万两银子三家铺子给晃花了眼。
当邹正业将这个决定和家里人说了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邹老爷子长叹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行为。柳氏和黄丽娘自然没有意见,其他的几个小辈们当然是同意和支持这个决定。
第二天,邹正业带着四个小子,驾着马车去了宛丘,将一万五百两银子和三家铺子的契约尽数还给了蔡家。
邹家的这个退钱退铺子的行为,快速的宛丘地面象风吹麦浪般散布开来。人人都在称赞邹家威武不屈,贫贱不相移,甚至有的书生路过邹家之时都要正冠行礼,以示对邹家的尊重。
钱帛动人心,然而钱帛却买不到一切。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是不能用打动的,是不屑于屈从于金钱的。
邹家的邹正业走出蔡家所说的一句话,也成了一句名言:做人就要象小葱拌豆腐一样,清是清白是白。
这时,张陈黄郑四家联合出手了。
蔡家所有的铺子都陷入了停顿状态,再也不愿意有人去他家的铺子购买任何东西,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称,这一杆称不仅是能称自己也可以称别人,谁愿意去一个名誉尽失的商铺购买东西呢?
蔡家彻底的陷入了深渊之中,这时,郑家再也不愿意帮助蔡家。相反,郑家联合了其他三家的力量誓要将蔡家打回原形不可。
最终,几经博弈。蔡家放弃了宛丘地面所有的生意,缩回了庄园之中,依靠着几千亩良田渡日,而张陈黄郑四家瓜分了蔡家在宛丘遗留的商铺和酒楼。不仅如此,蔡家也失去了陪着姒姓子弟祭祀太昊陵的权利,取代他家位置的,则是新近升起的一颗新贵:黄家。
在一个晚上,蔡家的老家主,一根麻绳,吊死在了宗祠之中。
当邹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买了十挂一万响的鞭炮在大门前连放了一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有过不去的坎
邹晨端着一碗药掀起帘子进了自在居的侧厢,自从金兰住在这里养病开始,邹晨便每日每夜尽心尽力的侍候她。
金兰看到小女郎端着药碗进来,想要起身相迎,然而挣扎了几下却没有能起来。邹晨看到了,连忙放下药碗将她按在榻上,轻声道:“金兰,你千万别乱动,你伤还没有完全好,现在腹部还有几道口子在流脓,万一感染了那可就麻烦了。”
“谢谢女郎!”金兰眼睛里蓄满感动的泪水,乖乖的躺回榻上,邹晨在她背后垫了一个厚垫子,然后才把药碗送到她的嘴边。
“傻金兰!你想想当初你怎么就那么奋不顾身的追上马车,然后跳到阳阳的身边去保护他。你保护了阳阳,我来侍候你,这是应该的啊。”邹晨看金兰喝完了药,微笑着说道,“再说了,咱们两家的交情,还用得你和我说这个谢谢?你这不是和我见外了吗?”
“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阳阳在黑暗的地窖里会遇到什么可怕事情,没有你陪着他说话,为他唱歌,给他鼓励,阳阳怕是一天也坚持不下去。”邹晨安慰她道。
金兰听了邹晨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正在这时,金小乙浑家掀起帘子进了屋,看到邹晨已经喂完了药,不好意思的笑笑:“女郎,真是又麻烦你了。”
邹晨笑笑,“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这外道话,正好婶婶来了,我去看看阳阳,他在西院陪我母亲呢。”
此时的西院,一扫前几日的阴霾,一派欢声笑语之声,黄丽娘的笑声不断的从屋里传出。柳氏的打趣声也时不时的响起。邹晨掀起帘子进去时,差点一头撞倒小七。小七一看是姊姊来了,急忙拉着姊姊的手告状:“姊姊,二婶和二嫂都欺负我。”
乌倩看到邹晨来了,急忙取了一个棉垫子放在黄丽娘的身边,邹晨拉着小七的手走了过去向乌倩道了声谢谢便坐下了。黄丽娘捏了捏邹晨身上的衣裳,嗔道:“这天还没暖和呢,怎么穿得这么薄?”
邹晨指了指窗外清澈的天空,笑道:“娘,你是整天呆在屋子里没出去。外面已经是绿上柳梢头了,刚刚我一路走来,看到窗外的几棵树上都绽了绿芽。”
“那咱家今年种树吗?”乌倩说道。她还记得去年邹晨和她说过,等到春天要种满院的瓜果树木。
“种!”邹晨掰着手指头道,“苹婆果(小苹果)树,梨树,桃树。栗子树,梅子树,桔树,无花果,樱桃等等,葡萄也要多种。今年还要多种些花椒,这个可是香料,卖的挺贵呢。听外面的行商来说。在西域更西边的罗马那里,一斤花椒就能买一幢楼房。”
柳氏一听来了精神,问道:“哎哟,一斤花椒能买幢小楼,这生意可划得来!”
“我看不如今年我们多种些葡萄自己酿酒喝。用糯米酿酒虽然好喝,然而则是过于抛费了。粮食贵重,还是留着吃为好。”邹晨笑道。
黄丽娘听了也插嘴道:“咱们就只酿一些自己家喝的就行了,也别多酿,省得招了人眼。哎呀,这说到酒,我倒是想喝些新酒,我看不如今天晚上咱们就吃酒酿园子吧。”
小七一听有酒喝,立刻嚷道:“我也要喝新酒。”
柳氏指着他的小脑袋笑骂道:“这才三岁,就变成一个酒鬼了,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一家人于是从果树说到了酒,再从酒说到晚上的吃食,热热闹闹的声音直传到院外。
种树这种事情,说干就干,等到邹正业和邹老爷从田间回来,邹晨立刻向他们说了这件事情。邹正业这几日正为家里沉闷的气氛发愁,一听到邹晨这么有干劲的话,立刻高兴的同意,别说种树了,哪怕就是把他当成树种了,只要儿女们开心,他也是乐意的。
邹晨一看到二十四孝老爹同意,立刻拿出自己的小帐本念道:“这几天阳阳失踪咱家散出去的钱倒是不少,但是二月底玻璃的分红就要下来了,而且外祖父送来的一千两也不要咱们还,说是从分红里扣。我看不如就先挪用这一千两,等到分红下来,咱们再算细帐。”
邹正业听了此话想了一会说道:“咱家今年这钱出去的倒是不少,盖了两个院子,就是百来贯。小七的事零零总总花了有百来贯,又给了仇九五百两,眼看着公中的钱越减越少,是得下死力挣些钱了。”
“林蛙马上就要结果冬眠,等到收林蛙时,又是一笔收入。这几天阳阳的事,咱们菜地也是好几天没有收入了,那些菜商们估计也都多少有些损失,唉,今年这一年,开头不好啊。”邹老爷子听了儿子和孙女的话之后叹道,“眼看着春节过完了,马上都三月三,居然一场雨也没有下,今年,怕是要旱了啊!”
邹晨一听祖父这样说话,脑子里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至和二年,似乎在中原大地有一场旱灾,旱灾之后便是巨大的蝗灾。她低下头,仔细想着以前看的书里到底是几月份发生的旱灾,然而想了半天却是毫无头绪。
邹正业看到女儿低头思考,便问道:“小晨想啥呢?”
邹晨抬起头,面色凝重道:“祖父!阿爹!我觉得祖父的话说的非常对,今年肯定是有一场旱灾,所以咱们家得提前做好准备。比如多收购一些粮食放在家中,然后再请打井的工匠,在麦田和稻田那里打上几口井。而且,咱家还得多养一些鸭子、鹅、鸡,以防止旱灾过后闹蝗。而且所有的稻田那里都必须散养上青蛙或者山蛤,等到蝗虫过境之时,这些蛙类可都是消灭害虫的能手。”
“那果树还种吗?”邹正业听到邹晨的话,担忧的问道。
“种吧!”邹晨说道,“不能因为有旱灾果树就不种了,今年有旱灾,明年有涝灾。那后年再刮旋风了呢?如果怕这怕那什么事也做不好。”
“好!”邹正业点头道。
既然已经计划好了,第二天邹正业就行动了起来,带着邹老爷子和公孙季,三个人一道去下口选树苗去了。
邹晨家逐渐开始了正常的作息,每天早上和平时一样,将豆腐摊摆出去,等到豆腐卖完,家里人便闲了下来,该做绣活的做绣活,该去菜地帮忙的就去菜地。一切看起来仿佛和表面相同,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然而邹晨知道。家里终究还是有了改变。
一到晚上,小七便会紧紧挨着邹晨不愿撒手,睡觉的时候油灯根本不能吹熄,哪怕就是他睡着了,夜里醒来时看到没有灯光。也会吓的尖叫起来。所以邹晨便托邹正业买了两个别人养鱼用的平底瓷盘,里面倒上薄薄一层水,然后在瓷盘上放一个蜡烛,每到睡觉时,便点上蜡烛。
虽然蜡烛非常的贵,一根就要两文钱。然而为了小七,家里没有人说什么。不仅如此,就连金兰的屋里也整夜整夜有一根永不熄灭的蜡烛。
金小乙家搬到邹家宅子里住了。邹晨原本想让他们住一个小楼,可是金小乙说什么也不肯,最终只能随了他的意,他住进了邹正业后面的后西院,和公孙策做了邻居。邹晨为了方便他们。特意让他们自己开了伙,每天不用跟着自己家一起吃饭。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做。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