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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晨便将刚才和黄丽娘柳氏商量的结果和公孙季说了一番,公孙季到底是大掌柜出身,听了之后,立刻在心里形成了一套方案。他转过身对着正安浑家牛氏说道:“既是小女郎已经安排好了,那便请二娘子领着牛氏前去院中磨绿豆吧。正顺浑家张氏请上前来,你只管去安排案几和席面的摆放,正祥浑家李氏,你只管去”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转眼间,各人便领了差使自去忙碌了。
别看黄丽娘和柳氏是主母级的,可是她们也听公孙季的指使,公孙季令她们推着独轮车去菜地,多摘一些新鲜的青菜,另把家里存放的准备出售的瓠茄给拿出来,还有一些反季节蔬菜都要给摘一些过来。
安排了一番之后,便只剩下邹晨和美娘没有工作。公孙季沉吟了一下道:“两个小娘子,怕是今天还是主勺?”
邹晨和美娘便点了点头,笑道:“还有女夫子。今天怕是女夫子也要露一手呢。再加上我们几个小姊妹,我还要去请锦绣姊姊呢,想必今天这场面她来我家帮忙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正是!”公孙季点下头,“虽说未成亲前要避讳些,但是今天这场面,若是李家的小娘子不出面,倒是不美了。既如此,小娘子去叫人吧。小老儿去帐房把买鱼和买生鲜的钱先给他们支出来。”说完了之后,公孙季拱了下手便领着几个买生鲜的人去了内院支帐去了。
邹晨和美娘看到人都走完了,便手拉着手。往李医士家的院子走去。
到了李医士家里,只见大门紧闭,不由得愣了一下。再往李医士的医馆大门方向转去,只见李医士正在给人施针。两人不敢打扰,站在医馆外等了好久,等到那人针完了针才敢上前。
扎针的人也是邹家庄的人,看到邹晨和美娘来了。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美娘小晨来啦,怎么没去麦田?我是这会闪着腰了没法子去,要不我也早跟去了。”
邹晨和美娘福了一福,齐声道:“七爷爷好!您老闪着腰那得多休息一下才可以,这会他们正在麦田看打井呢,您不忙去。慢慢的溜达过去就行,文相公怕是今天要是咱们庄吃酒呢。”
七爷爷听了这话,高兴的翘起了山羊胡。“哎哟,那我得赶紧的快点去,要是晚了就看不见文相公了。听说这文相公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长的那是头角峥嵘面有异相,而且学问又深。到时我摸摸他衣角,也给我家娃娃沾沾福气。”
说完了之后。和李医士说了一句先欠着下次一起结,提起衣角就往外跑,李医士看到了急忙追着大喊:“邹七伯,可得慢着点,看再闪着腰?!”
远远只听见七爷爷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碍事,不能慢,慢了摸不着衣角喽。”
这时邹晨和美娘才行了礼,向李医士问好。李医士是知道今天文相公到邹家有公干,见到她们来不由得惊奇,便问道:“你们来是有事?不是文相公要在你家吃酒吗?”
“正是有事,来请锦绣姊姊帮忙呢!”邹晨便把想请李锦绣去家里一起掌勺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医士听了之后笑道:“可正巧了,你锦绣姊姊想着你家今天就忙,所以和她娘一起去你家了,想必是两下走岔道了。”
邹晨听了之后便抚额,“哎呀,我们估计是两下走岔了。”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低声问道,“李伯父想必也是知道这马上要大旱了,不知你家粮食可准备的多吗?”
李医士沉吟了一下道,“倒是收了一些,也就收来了三四石。你也知我家也就是几十亩,平时佃给别人租种。也打不了几斤的粮食!我看今年这旱的不怎么厉害,想是不严重吧?”
邹晨却是知道,今年的这场旱灾虽然面积小,然而却是极为厉害。这场旱灾她刚刚在听到圣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是哪个月了!而且这场蝗灾所波及的地区恰好就有宛丘在内。
很悲剧的是,今年的旱灾就在仁宗他老人家的生日(四月十四日)之前。在李焘所主编的《续资治通鉴长编》中有详细的记载。
乙卯之时诏三司出米,京城诸门裁其價以济流民。流民都涌到了京师门外,可想而知这场大旱是多么的严重。可想而知在旱灾之下的几处地区,民众缺粮缺水到了什么份上。
知谏院范鎮在给仁宗的表章中曾提到:“至和二年(1055年),乙卯(四月)。伏见今岁无麦苗又闻许、汝、郑等处,蝗蝻復生,亦由貪政之所感也。天意以為貪政之取民,犹蝗蝻之食苗,故頻年生蝗蝻以觉悟陛下也。”奏折上直接提到,今年没有麦苗,换言之,今年没有夏收了,夏收无粮。秋收的压力就大,粮价自然要上涨的非常厉害。所以提前收粮是有必要的,不仅要提前收粮,由于大旱,流民的大量流动,也为行商们带来了不稳定性,所以行商们不敢再出门。这样所有的生活用品都会疯狂的涨价!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若是李伯父收不来粮食。倒也不急,等忙完了打井的事情,我让一民哥和大郎三郎来给李伯父送二十石粮食。到时,”说完了又四下看了看,“到时,我们晚上给伯父拉来,您找个地方好好藏好,切莫让别人知道了。”
李医士注视着八岁的邹晨,像个小大人一般用郑重的口吻和他说话,虽然心中好笑。但是面子上却是极为严肃,连连点头,“好。到时我和你婶婶说一下,藏个稳当的地方!”他却不知道,在未来的有一天,他为了这一个下午流下了多少感激的泪水。
“那,一些生活用品都有吗?比如盐巴、调料、糖、油、酱油、醋之类的。都有吗?若是没有,我家都有,先给伯父送来。”邹晨想了想又说道。
“这些,某倒是不知,这些一向是你婶婶料理。呵呵”李医士尴尬的捻须笑道,这大老爷们的。谁管这些伙房的用品啊。
邹晨看到李医士的表情,想了想不由得也笑了,是啊。别说是李医士家里了,就是自己家,父亲和二伯也是向来不下伙房的,要是问他们有多少粮食肯定是知道,要是问他们有多少调料那肯定也是一问三摇头啊。
想通了这些。便和美娘福了一福告辞了。路上盘算着与自家交好的几家,是不是都要提前通知他们一下呢?不仅是他们要通知。就是小姑娘也得派人通知他们呢,甚至到时,还得派个人把他们接到家里来住,丁庄肯定是不盖围墙,到时小姑娘一家怕是粮食再多也经不起流民哄抢。
还有风五娘,她家是做菜棚的,虽然官府肯定是不会让她饿着,但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到时还是得找个机会给她送过去几十石。象陈家,张家,都是有恩于自家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他们。而外祖家更是不用说,不仅要告诉他们,还得劝着他们也立了围墙以保庄民们安全。而且还要劝外祖家多多打井,只有打井才有水源,到时才会不死人。
邹晨想明白了这些,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拉着美娘的手又回家去了。
不提邹晨这里正一路思考着到底要给哪些家提前通知,要将哪家接到家来共渡难关。且说文彦博随着邹家的几个人走到了麦田边,只见邹家庄小麦郁郁葱葱,麦田苍翠,而且庄内一派繁忙的景色。他来的时候,是沿着邹家庄新修的大路一路走来,只见道路是青砖路面,早已经对这个庄子心生好感,待行到庄门口,又见庄口立着一块大碑,碑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下马了一看,却是那些修路之人的名字。而与其他碑文不同,其他的碑文是先将事件写在正面,名字写在反面。
邹家庄的碑文则是先将名字写在了正面,后面才写了是为何事立碑,着实新颖。
捉了一个在路边正推着砖车走的农夫问他为何碑文是反着写,那农夫虽然是被吓的两腿发软,却还是强撑着为庄子碑文辨解:“我邹家庄的碑文是为了让后人记住那些修路的人,不是让他们记住修的这条路。所以我们把名字写在碑文前,就是让后代子孙在出庄入庄的时候都看到先辈们做了何事,以做表率,将来他们也要做比先辈更值得写在碑文上的事才可以。”
文彦博和知州等人听了这农夫的话陷入了深思,确实,立碑文目的所在便是要教化世人,对邹家庄来讲,修路的这些人,比这条路更具有教育的意义,这不正合了圣人所说的仁教吗?做了善事,便将你的名字刻在碑文上,若是做了恶事你的名字便会抹去。那凡是名字刻在碑文上的,以后都不会做恶事,因为他们怕名字被抹去。
想通了这一点,文彦博低声对知州说道:“这邹家庄,怕是有大儒在内。且看这庄内行事,无不暗合一个仁字。端的是好教化啊!”
知州来过了邹家庄一次,也对这个庄子甚有好感,闻听此言,也点头道:“正是,下官来了一次,观这庄内人人懂礼知法,又守法恭谨。庄内数百年绵延,竟无一人作奸犯科,由此可见,确实好教化。此庄的里正和乡书手,功不可没。”
文彦博听罢此言捻须而笑。
PS:
乙卯我百度了一下,大约是指3月惊蛰到4月清明这一段时间,应该是仁宗生日之前,好惨的仁宗啊,去年天有二日,太白金星和太阳同时出现。在现在来讲是天文奇观,不会和政府联系在一起,可是古代,这个,可是非常大的异相了,尤其还是在仁宗生日前后出现的。今年来了一个大旱和蝗虫。仁宗的日子不好过啊!今年又谢罪了一次。好惨!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文彦博称赞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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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与知州来到麦田之时,见到邹家庄的麦苗并不象别的庄子那般枯黄无力,象是要死了般,而是葱郁苍翠,生机勃勃。而且农夫们更不像别庄那般个个半死不活的跪着祈雨,而是热火朝天的在挖井。整个庄中,哪怕就是妇孺和幼童,也是各有职责,妇孺在运送砖石给泥匠或是帮着泥匠们在拉砖石上工地,又或是在帮着开挖下水道,幼童们则是在一旁将砖石排列整齐。虽然是明知道有大旱将临,却是有不紊不慌不乱,一切看起来都是井然有序。
儒家的人,原本信的便是上帝,自认为这世间任何的一切需动手而来,并不敬鬼神之说。所以象那些祈雨,求河神之类,也不过是做给小民们看的,让他们安心而已。举凡大儒,遇到旱灾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会在地方内要求开挖河沟和堤渠,其次便是会要求百姓打井。
如今见到邹家庄的人不等不靠,竟是主动开挖深井,怎么不令文彦博欣喜?
和他心情不同的则是知州和通判,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邹家庄竟是送了如此大的政绩给他们,他们恨不得抱起里正和乡书手亲上几口,尤其这个政绩还是被文相公下来看到的!文相公为人耿直公正,哪怕他就是知州老师陈执中的政敌,陈执中也称赞他“穷贵极富,而平居接物谦下,尊德乐善。如恐不及”。文相公看到如此政绩,绝不会压着不发,而是会如实禀告官家。
现在朝堂之上争斗的正厉害,这一个政绩足可以为陈执中加分了。想到了此处,李知州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他前几天恨不得把邹家的人给大卸八块的心情又不同了。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这个政绩虽然能加分,却抵不过“私自打死奴婢”这个罪责重,最终他的老师还是在至和二年(1055年)六月时,先因杖杀婢女后因与婢通奸的丑闻被赶下了相位。由文彦博和刘沆担任相位。
文彦博招手唤过正和邹老爷子窃窃私语的里正和乡书手,道:“你庄共挖了几口井?深度如何?我观挖出来的井有出水有未出水的,不知这未出水的要如何处理?”
里正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回枢密相公。小人所辖的邹家庄共挖井将近三十余,平均每一百亩到五十亩约得有一口井,一口井须得二十二贯钱。未出水的要等到全部的井挖完之后再深挖几尺,若是还不出水便填上恢复田垅。”
“二十二贯?”文彦博大吃一惊,“现在的井已经这么贵了?”
里正答道:“回枢密相公。正是如此。现在天旱少雨,好多井水挖了九尺还不出水,往年的井只须得打四五尺便有水了。不仅是这些田里的井出水少,庄子里以前打的井,也有两口已经不出水,要重新再挖的。”
文彦博抚了抚美髯。然后又不相信的蹲下身抓起一把田垅边的土,只见这土果真不象麦田中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