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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晨见她恢复了正常,也很乐意和她深谈,便将澶州的事情讲给了她听。
乌倩皱着眉听完,咂舌道:“小晨,那要是照这样讲,咱们家岂不是很厉害?连知州也不敢惹咱们?”
邹晨听完了这话哈哈大笑:“我的好二嫂,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情不是厉害不厉害,”于是,便把事情详细的分析给她听。
“王知州扣押咱们的棉布师出无名,他原本就是亏着理。可是咱们家死活不肯告诉文相,他没有达到目的,所以就有些想脱身。再加上咱们派人引诱了他的儿子借了这么一大笔款子,又当场抓住了他儿子拐带清秀少年归家,只消在御前和他打上官司,大不了咱们邹家赔点钱赔点名声罢了,他可是要赔上官职和名声的,他当然不愿意。所以,棉布才那么容易的要回来。”邹晨笑吟吟的说道。
“这个做生意。有时不能心太软,有时也不能心太硬,该下手的时候就得下手,该报复他的时候就得报复。只要不违背良知,不违背法律,任何事情都可以做。”邹晨看到乌倩还是不懂,便又补充了一下。
乌倩听完了邹晨的话,吐了吐舌头,“小晨,你二哥说的真没错。如果这个家要是让我管,估计我还真能弄一个家破人亡呢。”
邹晨笑了笑,“二嫂。你别听我二哥胡说,哪里有这么严重?”
“小晨,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乌倩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踟蹰的神色。
“二嫂。有甚话是不当讲的?你说呗。”
“将来将来你出嫁之后,咱家要怎么样呢?”乌倩话里的意思,你未嫁前在家中可以当家,可是出嫁后总不能还管着娘家的事情吧。
邹晨笑了笑,拉起了乌倩的手,“二嫂。我二哥的志向是金榜提名,这不仅是他的,也是咱们一家人共同的志向。将来二哥如果真有这么一日。二嫂难免就要周旋于命妇之间。我听杜妈妈讲,命妇之间讲的不是钱,更不看你插了多少珠翠,看的乃是礼仪,待人接物的仪态。以及夫君的地位。”
邹晨挽着乌倩的手臂在后花园中款款而行,满院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景天躲在树下绽放着朵朵花蕊,柳枝拂过脸庞,痒痒的令人迷醉。
“我出嫁之后,还有大哥和三哥呢。二嫂也莫要小看公孙爷爷和叔叔,他们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少。有他们俩父子在,便可保咱们邹家三十年的富贵。三十年后,我大哥和三哥早已成材,还怕没人接手生意吗?”
“那三十年后呢?”乌倩又问了一句。
邹晨听了之后笑得双肩耸动,“二嫂,三十年事的事情哪里要管那么多?到那时小辈们都长大了,他们败家不败家的随他们去,难道咱们还要管他们一辈子?”
“有道理,是死是活管他们呢,随他们去闹,咱们总不能七老八十的还管着他们吃喝拉撒啊?”乌倩听完了邹晨的话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姑嫂俩个在后花园笑成一团。
姑嫂谈完话之后,邹晨将谈话内容和黄丽娘说了一下,让黄丽娘劝着二婶给乌倩请一个教导礼仪的妈妈。
邹晨坐到母亲的身边,笑的眉眼弯弯,“阿娘,二嫂就是闲的了,如果她天天忙碌起来,肯定就不会有这么心思了。不仅要给她请,还得给我四嫂请。将来我几个哥哥有那金榜提名的一天后,娘子们接人待物却处处都让人笑话,这才叫丢面子呢。”
“而且,家里的家务事我看你和三婶不如也交给她们管吧,让刘成以后去找她们汇报请求。”邹晨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阿娘,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以后小七的亲事,千万别找农家女。”
“可是你四嫂人是真不错啊,又贤慧又听话,还没多少心思。”黄丽娘不由得出声反对。
“我没有说我家两个嫂嫂不好,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要找农家女。农家女毕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不识得几个字,眼界便明显有些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黄丽娘打断。
“小晨,你是不是这几年富贵日子过的舒心了?便有些看不上你二嫂和四嫂了?”黄丽娘站起来正色道。
邹晨愕然:“阿娘,我没有这意思。”
“你有没有这意思,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乌倩想和你争家产,我和你二婶都知道,也曾劝过她。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她是你二嫂,这个家早晚有一份子是属于她的。你是小姑子,将来有一天你是要出嫁的。”黄丽娘快速的说道,“小晨,家里的生意我不懂。但是我却懂得,你如果想维持一个家的和睦,你必须要学会让权。难道你想等你出嫁后,家里连个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没有?邹家是你撑起来的不假,可是你难道要让家里的人离了你就没有办法生存吗?你想让你二嫂和四嫂学规矩,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让她们跟着你学生意?”
“我以为你会自己看明白,不需要让我说。可是,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小晨,我早就说过,不许你在我面前告你几个嫂嫂的状,我根本就不想听。”
“阿娘!”邹晨被黄丽娘一番责怪给弄晕了。
“你二嫂和四嫂,是邹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她们就是有错,也只能我们做阿姑的去指责,你身为小姑子没有资格,你懂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小晨。如果你嫁了人,将来你的小姑子在你阿姑面前说你的不是,你会怎么想?你仔细想想我的话。这次的事情。你和乌倩都有错,然而你的错处却更大些。你凭甚瞧不起乌倩?你也是农家女”黄丽娘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留下邹晨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难道?我错了?邹晨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低头看着地砖,脑子里汹涌澎湃。不知所措。
黄丽娘自从责怪过邹晨之后,连续好几天都不肯和她说话,而乌倩看起来表情也是非常的落寞和委屈,明显也是被责骂过了,小七和金兰更加小心翼翼的不敢触霉头。
家里的紧张气氛直到去替金兰打听王谦策家庭情况的人回来才有所缓解。
自从上次乌翠说的那个不靠谱的婆家兄弟之后,黄丽娘在金兰的事情上更上了心。这个王谦策虽然是沈芳母亲冯氏介绍的。还是不肯放心,派了人过去多方打听,不仅去了学馆。更在他们邻居那里暗暗询问。
打听回来的消息让黄丽娘十分的满意,这王谦策倒是一个肯吃苦的孩子,虽然贫苦,却是一个知道上进的。沈嘉生替他免了学费和书本费他便每日在学馆中帮着清扫地面和桌椅,又对沈嘉生十分的恭敬。家中父母没有传出过待儿妇不好的闲言闲语。待大儿妇异常的亲切。
几番打听下来,竟是觉得这桩婚事简直就是为金兰量身定做的。由于金小乙浑家带着大儿子和丈夫去了江东路寻根已去了一段时日。于是便让牛妈妈去请金兰的三位嫂嫂过来商量事情。
金兰的三位嫂嫂能说什么?阿姑走之前已经明确说过,金兰的婚事是由主母做主的,自然是一迭声的说好。
当下便定好了时间,柳氏和黄丽娘借口去看美娘,带着金兰和她三位嫂嫂去了柳林集。
到了之后,冯氏热情接待,又派了人将王谦策和他母亲也请了来。两家人一见面立刻相中了对方,将一支银钗插到了金兰的发间。
金兰的亲事定下来之后,黄丽娘长出了一口气。当年金兰为救小七不顾自身的安危,跳上了劫匪的车子,身子在地上狠狠的划过,留下了伤痕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除。虽然她身上有伤痕一事外人都不知道,可是小小年纪却被劫匪给掳走过,所以一直影响了她的亲事。
如今她终于有了好的归宿,黄丽娘就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人一放松,精神便有些懈怠,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怎地,就生起了病来。一连好几天高烧不退,吓得邹晨和李锦绣衣不解带在床榻前侍疾。就连柳氏和乌倩也给吓的不轻,只要天一亮就立刻过来帮着照顾,金兰更是每天呆在床榻前不肯离开,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自己的亲事才害得干娘如此,如果干娘有个好歹她也不想活了。
家人精心照料了好几天,黄丽娘才慢慢好转,渐渐的也能吃得进饭了。
邹晨看到母亲终于清醒,松了一口气,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声称自己以后再也不敢瞧不起两个嫂嫂了。
黄丽娘抚着邹晨的秀发,一如女儿小时那般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十步杀一人
西利八尔多斤战战兢兢的弯着腰,站在天国上使的身前,看着上使带来的数百兵丁,脑子里快速的盘旋着对策。收税官们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收带有兵丁的大宋朝船队的税?难道是觉得我最近太过清闲了,想给我找找麻烦玩耍吗?
张悦之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位哥罗富沙的‘酋长’,沉声道:“西利八尔多斤,汝乃哥罗富沙的酋长,某且来问你,为何吾大宋的船队经行这里要向尔等交税?”
中华总商会的船队刚刚到达哥罗富沙,迎面便来了几艘小船,十几个收税官趾高气昂的跳上龙船,要求他们交税,一船要交一百金的税收。张悦之被气乐了,命令兵丁将这些个不知死活的收税官给拿下,有几个反抗激烈的直接砍下了头。然后在几艘小船上插上了大宋的宋字旗以及几位相公的大旗,大摇大摆的抬着收税官的尸体,连同那几名被五花大绑的收税官,登上了岸。
一上了岸把那些从欧亚各国而来的海商们给吓个半死,难道大宋朝要占领哥罗富沙不成?不等兵丁们吆喝,所有的海商都乖乖的举起了手,自己虽然有兵有海盗,可是哪里敢和正规军打仗?见到那些兵禁森严的大宋兵丁早就腿软,那几具收税官的尸体更是明晃晃的在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西利八尔多斤接到消息立刻赶来,他听完了通译的翻译,立刻哈着腰,谄媚的说道:“回天国上使,我手下的一些混蛋们不知道你们乃是伟大的大宋朝的商队,若是知道了岂敢收上使的税?请天国上使息怒,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张悦之听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上使也不反驳,甩了甩袖。在兵丁们快速摆好的案席上正襟危坐,慢悠悠的饮着下人沏好的香茶。几个随着他一同下船的各家庶子和族侄们,则是指指点点的看着西利八尔多斤,暗地里嘲笑,这人坦胸露肚,真是不知羞愧,而且这名字好是怪异,居然叫什么八尔多斤。
西利八尔多斤看着上使不慌不忙的表情,更加心虚,哀求道:“上使息怒!八尔多斤立刻就把这几个收税官的脑袋砍下来交给上使。请上使息怒啊”
几位陪着他一同出海的衙内们,不屑的看着这位酋长,其中一人冷冷的说道:“张兄和这憨货废甚话。直接一刀了断,也免得耽误咱们的行程。”这是在船上定好的计策,众人唱黑脸,张悦之一人唱白脸,勿求将这哥罗富沙的酋长收服。
带来的兵丁们听到几位衙内这样说。立刻抽出了兵刃架到了西利八尔多斤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上闪动着慑人的寒光,西利八尔多斤耳边又同时听到了通译的翻译,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上使饶命,饶命啊!”一边哭泣一边不停的磕头。旁边聚集而来看热闹的海商们则是觉得全身发冷。不由自主摸了一把脖子。
“是谁给你的权力?收我们大宋的税?”张悦之将官窑的茶碗轻轻放在一张香檀木案几上,优雅的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茶渍。
西利八尔多斤不停的叩头,“我是被海里的海参给蒙住了眼睛。没有看清是谁的船队。求上使饶命,饶命,”
张悦之擦了擦手指,将一块上等棉布绣成的手帕随手扔到了地下,晃花了西利八尔多斤和他手下的眼睛。这样一块带刺绣的棉手帕,在哥罗富沙能卖到一块宋银的价格啊。哥罗富沙的富人们都是用来炫耀的。没想到天国上使居然人人都有,而且只是用来擦手便随手丢弃了。
“若是以后,我们大宋的商队再从哥罗富沙经过,你们还收税吗?”张悦之嘴角含笑,俯下身子问道。
西利八尔多斤立刻抬起了身子,笑的见眉不见眼,谄媚的说道:“以后天国的船队再进出哥罗富沙自然不收税,不收,永远都不收”
“不,不,不,”张悦之一连说了三声不,和善的看着西利八尔多斤,“要收,不仅要收,而且收过了之后还得签上字,盖上大印,”说完了这句话,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风度翩翩,温文而雅。
西利八尔多斤吃惊的看着这位天国上使,惊愕的忘记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