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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谏院范师道进言:“此乃天狗之占,预示着将有大战,会损失军队和将领,要求圣人尽快将帅,训练士卒。”
欧阳修不依,再上表折,声称此占卜不准,两位邹县尉探索新大陆,乃是为国生事,要求将探索的船队尽快召回。
包拯再上表,声称现在三条船已经不知去向哪里,请问从哪里召回,如果欧阳修硬要召回,请圣人下旨,让欧阳修去颁这个旨。
仁宗心里着急啊,这事是他准许的,他一心想的是找到新大陆,然后咱们大家伙乐呵呵的发财,甚至偷偷的搬过去,再也不用契丹人和西夏的人鸟气。可是最近吃丹药太猛了,他只能点头或者摇头。
王陶看到仁宗不能说话,觉得非常不妥,便进言道:“如今大事小事都取决于中书和枢密院,陛下对每件事情都不置可否,这岂是君王的治国之道?”要求仁宗停止进丹药,仁宗眨巴眨巴眼转眼就把他的话扔到一边。
吴奎也紧跟着上表,强烈赞同包拯的言论,认为两位邹县尉,如果真的能探索到新大陆,那是绝对的对国有功。他列数了历国历代中,开缰扩土的君王是多么的英明,声称现在宋朝疆域太小,人口众多,劳动力已经大于生产力。由现在的粮价上涨幅度以及户籍人数的增涨便可以看出现在土地已经不够耕种,如果真的有新大陆的话,那么对缓解现在的人口压力是非常有帮助的。
欧阳修再接着上表,将包拯和吴奎痛骂一顿,声称这俩位尸位裹素,不知百姓疾苦,一个新大陆距离宋朝非常的遥远,也许路上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难道要让百姓在船上飘流着,到时大批的死亡怎么办?称搜索新大陆这一行为是误国误民,想出这个决策的人,不过是沽名钓誉耳。
这一骂,就把文彥博也捎带上了,文彥博远在洛阳,无可奈何的也上了表为自己辩解,声称自己的这项决策是和官家商议过的,并不是自己一拍脑袋就决定的。
于是,朝堂里吵上了。
仁宗虽然嘴不能说话,可是能写,于是他就令身边的内侍墨磨,自己写答辩。结果,这一写变成了天子朱批。
欧阳修立刻抓着这个小辫子不放,抨击仁宗和大臣si下勾结,si定国事,不把其他大臣放在眼里。
转眼间,仁宗变成了昏君。
仁宗急啊,嘴不能说,写也不能写,一写就变成罪证了。被气的火冒三丈,在欧阳修第四次上表的时候一头栽在龙椅上倒地不起了。
邹晨看完了诋报,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番,气得大骂:“欧阳修你个搅屎棍,哪儿都有你!”
到了家之后,先去向父母请了安,便随着丁贤之一起去了小七的院子。
“小女郎,眼见得朝堂之上,将风已经吹到两位县尉身上,若是咱们不加以反击,怕是后果难以想象。”
“我们人微言轻,怎么反击?容我想想”邹晨道。
过了良久,她说道:“诋报上说圣人最近在吃丹药?”
“是,圣人养了一批道士每日喂丹吃药,以期长生”丁贤之说道。
“吃丹药若能长生还是真出鬼了,我想到了,祸水东引。”邹晨喜道。
“祸水东引?”丁贤之奇道。
“正是,现在太师远在洛阳,欧阳永叔打击太师做什么?我实在是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么我们就不在这件事情上面和他计较,我们让他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上面去。比如说丹药”
由于古代的医疗条件落后,许多人的疾病看不好,有时一场感冒要人命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许多人便拜佛求神乞求神佛的,于是象符箓符水,跳大神,还有这个丹药便应运而生,声称什么可长生不老,甚至还有人自称二百多岁了,就是因为吃了这个丹药。
以至于市面上,那些所谓的长生丹药,千金难求,可是偏偏还有人不断的去买。
炼丹最有名的就是天师道,自称什么‘九转神丹’,认为丹烧炼越久,转数越多,便越贵重,服之成仙也越快。据说一转之丹,服之三年得仙九转之丹,服之三日得仙。
到了唐宋两代,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皇帝们就没有不服丹的。真宗自称“保生天黄大帝赵玄朗”,乃是赵氏帝王簇主,也是道教的高品位天神,到了仁宗,仁宗也是信道的,宫里养了不少的道士,经常给他献这个丹那个丹,要不然他也不会生场感冒就把命丢了。
后世都认为仁宗无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和他爱服丹药有关,造成**成活低下,儿子的身体潺弱。
邹晨说道:“我念,先生帮我笔录。”
“丹中,均会有水银或者金石之物,这些金石之物中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有汞、碳、锡、铅、铜、金、银等。而丹砂,雄黄,雌黄,礜石,还有各式各样的金石,这些东西均不可服用,如果强行服用,会造成各种中毒”
象是汞、水银中毒,会产生头痛、疲乏、健忘和精神异常,口c魂周围和肢端麻木、感觉障碍、语言障碍、步态不稳、视野缩小、听力障碍,以及肌肉萎缩、肌痉挛。
邹晨推测仁宗吃了半年丹药后,不能说话,应该就是水银中毒的症状。在后世哪里就是只受过小学水平教育的人他也知道,水银是不能乱吃的。
丹药里还含有大量的铅,后世的人都知道,哪里就是水管里含铅过量,居民都会激烈的去抗议,因为铅中毒实在是太可怕,会头晕全身无力、肌肉关节酸痛、不能进食、便秘或腹泻、肝脏肿大、肝区压痛、黄疽、血压升高,或者麻痹,剧烈头痛、抽搐、谵妄、惊厥、木僵甚至昏mi。
长时间的服用这些含有大量有毒元素的丹药,轻者会影响人的健康,重者必导致人死亡。
邹晨说完这些话,把丁贤之听得浑身冰冷,手脚颤抖。
“这些还只是前期症状,若继续服用,最终会影响生命,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用牢中死囚试验,让那些死囚服用大量的丹药,等到半年之后再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
“小女郎,你可知道,这样的奏折,太师不敢发出。”丁贤之将笔轻轻搁在笔架上,低声说道。
“那我们就任着圣人死吗?”邹晨直视丁贤之。丁贤之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低下头去。
“小女郎,我”
“我并非只是为了替自家解围才说的这样耸人听闻,而是丹药的危害确实如此。反正就是只等半年的时候,那九转神丹不是说了,九转的金丹,服之三日既可成陆地真仙。半年之后再服用不也是一样的吗?”
“身为辅政大臣,明知帝王在做一件危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可是所有的大臣都选择了三缄其口,这样的朝廷,真的是令人悲哀。如果他们把用来争辩的力量去做民生,去关怀百姓,去巡边,想必我大宋朝的百姓过的要比现在好。”邹晨幽幽的说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谓之大丈夫也。”
一字一句敲打在丁贤之的耳朵里,他沉吟了片刻,“我写,只是,我不敢保证太师会不会将这封奏折发出。”
“只要太师还是以前的太师,那么他就会发出。”邹晨喃喃的说道。
文彥博是一个有si心的人,可正是因为他的一份si心,他反而可以在相位上做的很好。邹家替他挣钱,他替邹家撑腰,邹家便成了他的软肋,时不时的被便朝堂中的人提出来说上一番,可是这样,反而更令朝堂中的众人信服文彥博。一个有缺点的相公,比一个没缺点的更好对付。
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向圣人上表陈述丹药危害的大臣,这个名声将伴随着他的一生,随他进入坟墓中,最终在史书中留下灿烂的一笔。一个远在洛阳的曾经的相公,他需要这样的一笔。
只要他想重回相位,他就需要这份石破天惊的奏折。rs!。
正文 第三百章 可怜的仁宗
写给文彦博的信被送走之后,杜昭回到了邹家庄,回来之后立刻向邹晨汇报在陈家发生的事情。请使用访问本站。
陈琦一回到陈家便被陈宗长接了过去,然后林氏便被以发热的理由软禁回了院子。
陈老宗长可以容忍子弟们相互抨击,相互耍心眼,甚至他很乐于看到子弟们相到争夺,以达到训练子弟们独立xing和应变能力,却无法忍受这样的xing命相残,他发怒了。
“只是把林氏软禁起来?岂不是半年之后又要放出来?”邹晨吃了一口茶,不悦的说道。
杜昭心中怨恨也难平,闻听此言赞同道:“正是,我也曾问过老宗长,若是以后那林氏再害人怎么办,老宗长竟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林氏错了教训一顿软禁起来既可,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要她的命吧。”
“可是,她差点要了陈琦的命。”邹晨仔细端详着茶碗上面精美的花纹,似是爱不释手。
“妈妈,请刘成到我这里来。”邹晨又吃了一口茶,请茶碗轻轻放在了茶托上。
杜昭看了一眼小女郎,发现她神色如常,便迟迟疑疑的把刘成叫了过来。
“刘成叔,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这件事情只能你知我知,不能告诉任何人。”邹晨让杜昭出去守门,她低声对刘成说道。
刘成笑道:“小女郎,要我去办何事,我一准给您办好。”
“我要一个人的xing命,三天之内,他必须吊死在他家的屋梁上。”邹晨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让刘成帮她买一本画册。
刘成犹豫了一下,“小女郎,这个人叫啥名?”
“林厚德!”邹晨轻轻吐出三个字,“三天之内!用多少银子只管来我这里报帐,我只问结果,其他的不问,你请了谁也不必告诉我。”
“天道不公,报应不爽,有的人做了恶事,以为报应不会来。错了,报应会来的,不仅会来,而且会来的非常快。”
刘成听完了这句话,弯了弯腰出去。出去之后和杜昭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三天后,一封信被摊在文彦博的书案上,文彦博傻愣愣的看着信,心里不由得埋怨:丁贤之,我让你去邹家是为了给邹晨读经史的,可不是让你来给我找麻烦的。
可是,他一次次的将信拿起,一次次的将信再放下,显见得心里在做剧烈的斗争。
最终,他提起笔,将这封信重新抄写并且润色了一番,写成了一份正正规规的奏折,然后坐在书案前发呆
报,还是不报?
一个爆炸xing的消息在宛丘四散开来,据说林家落魄书生林厚德,因为做了害陈家二十四郎的事情,心生愧疚悬梁自尽了。
消息一传出,立刻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陈琦受伤之后,宛丘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便悄悄的关注陈家会做何举动,可是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了林氏被软禁在后院的结果。
难道,这样就算了?有人害了自己的孙子,就这样忍受吞声了?
那些等着看陈家笑话的人,甚至放出风声说陈家也不过尔尔,为了维护面子,连最起码的里子都不要了,原来所谓的承重孙,不过是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软蛋啊?你们没瞧瞧,那陈琦被人害的快死了,可是陈家却连个屁都不放。
直到林厚德一死,众人才知道,原来陈家并没有饶恕林家,只是换了一个更激烈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确实有些过份了。
不过,大家都表示理解。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忍受孙子被人伤成那样的,尤其这个孙子还是承重孙。
有些人家里还放出风声去,如果有谁敢这样对待他家的承重孙,那么他们的手段将比陈家还要激烈上百倍。
一时之间,那些庶子们更是胆颤心惊,时时夹着尾巴看着嫡子们的眼色过日子。
陈宗长则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林家的老父老母,看到儿子的尸体,跟疯了似的,跟到陈家来大喊大叫,说陈家夜里来人把他们的儿子给逼死了。
被软禁的林氏,听到弟弟被人给吊死在屋梁上,一口鲜血吐出,大喊着“弟弟,阿姊对不起你,阿姊害了你!”
陈宗长有心说不是自己干的,可是如果他说不是自己干的,便要承受宛丘各个有头有脸人家的鄙视,你的孙子被人害了,你居然连吱都不吱一声。
如果说是自己干的吧,可是哪里有白白的把人命官司往自己怀里揽的?
最终,林家的父母将陈家告到了大堂上。县令派了忤作检查过尸体之后,声称尸体并没有人为缢死的痕迹,属于自尽。判了林家父母诬告之责,念其丧子不于惩罚,将其逐回家中。
林家父母不服,将儿子的尸体停在了陈家的大门口。口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