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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六听到鹿氏说这些,不由得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了黄瑾瑜,怒道:“这个混帐东西,居然往岭南跑?难道他不知道那里幛气严重,稍不注意就会送命?为了政绩,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鹿氏听到他在骂黄瑾瑜,偷偷低下头,夫君和黄瑾瑜是幼时的同窗,又加上现在有了一层姻亲关系,所以当年黄瑾瑜放着京官不做宁愿跑到岭南做太守,他就曾写信大骂了一通。
“给那混帐的药品准备好了没有?”陈十三骂完了之后,又问鹿氏。
鹿氏柔声道:“几味奇缺的在等从北来的商船,常备的药材已经全齐了。”
陈十三听了这话才算放心,随即又怒道:“给我砚墨,我要再写信将那混帐骂一通。”
鹿氏抿着嘴笑,左手拿着水滴右手拿着墨条,轻轻的砚磨,低声劝道:“瑾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再往南,就是邹元朗那孩子的地盘,往北是咱们和京城,断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再有钱,生了病无人看又如何?这次你还得多找几个医士过去,免得他在那里手忙脚乱。”陈十三一脸的不豫,活像黄瑾瑜欠了他八百两银子。
鹿氏砚好了墨,将笔递给陈十三,陈十三刚写了一个开头,象是想起来了什么,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吓了鹿氏一跳。
“等到去送药材的人过去,让他们随便的要钱,黄瑾瑜不是仗着富沙洲给他随意输入金银吗?这钱不赚白不赚”陈十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通,鹿氏低头偷笑了几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抬起头,侍候着陈十三写信。
京城中的陈府。
邹晨抱着儿子,逗他往门边挂着的弓箭上看,听着黄丽娘说不让她自己喂乳,不由得撇了嘴,“阿娘,我喜欢自己喂孩子,再说了让别人喂养出来的和自己不亲呢。”
邹晨来京也有好几年了,确实没有见过有贵妇自己喂母乳的。主要是因为贵妇要经常出去应酬,如果前胸湿了一大片,会极不雅观的。然而,邹晨是从后世来的,却知道母乳是孩子最好的养料,如果有母乳却不吃,为了所谓的体面去回奶,那是对孩子极大的残害。
她一直认为古代的官宦人家的孩子不好养,就和不吃母乳有关。那些贫苦人家的妇人平时能吃什么好东西,生了孩子之后去做别人家的乳娘,奶水里肯定养份极少。那些娇贵的孩子吃了这些没有什么养份的乳汁,不生病才怪呢。
再说了,让自己的孩子去吃别人的奶水,她真的会嫉妒。
生晶晶时,家里给她请的那一个乳娘,她看到乳娘抱晶晶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得揍她一顿,后来直接将人赶跑,直到晶晶长大了给她请了类似于保姆的乳娘她才没有再闹心。
自己生的孩子,却趴在别人的怀里吃奶,想想就闹心。
“你呀,应该安心的养好身子,趁着现在还年轻,多生几个。老话讲的好,养儿防老,一个儿子终归是不够的”黄丽娘絮絮叨叨的劝邹晨。
“阿娘!一男一女多好啊,我可不想再生产了。”邹晨两次生产都吃了大罪,着实有些怕了。
黄丽娘听到这话,阴沉了脸,“胡说甚?你不生了,难道你想让别人生?”
琦哥这么年轻这么有才华,外面想给他送小妾歌妓的不知有多少。邹晨不愿意生,有人排着队的抢着想生。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她不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万一哪天这个孩子有个三灾八难的将来可怎么得了?
邹晨听到黄丽娘说这句话,不由得低下头,别人不知道,明朝的张太后她却是知道的,明孝宗死后,他们只留下朱厚照一个孩子,可是朱厚照却是一个胆大心野的,时不时出宫游玩,又自封什么威武大将军。十四岁登基,十八岁就去世了。当他死后,张太后独孤无依,最终连慈宁宫都没住上,被嘉靖皇帝赶跑。如果张太后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还可以再立一个,怎么会到晚年这么凄凉呢?
“阿娘,我知道了!”邹晨轻声说道,“孩子我还是不想让别人喂,最多我以后再多生几个好了。”
黄丽娘看到女儿听了劝,喜道:“喂孩子这都是小事,你为陈家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经的道理。”
陈琦散朝回来,递给了邹晨一封家书。
“是父亲的家书?”邹晨没有拆开,直接问道。
陈琦点点头,“父亲给孩子起了几个名字,你看看要用哪个才好?”
陈琦是玉字旁,按族谱里的记载,他的儿子现在就应该用草字头,所以晶晶的大名菁韵就是草字头。在古代起名字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仅要考虑有没有冲撞天象,还要考虑到孩子出生的五行阴阳。族里所有的同辈都用得是什么名字,有没有重名的,有没有冲撞到族里长辈名字的。
给男丁起名字,都是照着族谱扒上几天几夜,将眼都给瞅花了才能挑出几个能用的。
第四百零七章小字
一听说给儿子起名字,陈琦就犯愁,幸好陈十三听陈琦说这一胎有可能怀男,便事先想了十几个名字以供陈琦挑选。由于路上要走一两个月,所以到现在才收到。
“荣、菘、蓉、芹、慕、蒲、暮、蒙”邹晨将这些字加上陈念了一遍,觉得没有一个好听的,“哎呀,怎么全是菜?”
念了几个字,发现好多是青菜的名字。
陈琦急忙探过头,小家伙被母亲抱在怀里正吃奶,看到有一个脑袋过来了,下意识的护住了另一边,气的陈琦哭笑不得,只得将头远离了邹晨一些。
“好听的名字,估计用的差不多了。”陈琦看了看果然有好几个全部是青菜名,有些尴尬,“就象我和几个哥哥的名字都是不错的,可是轮到我后面的那些就不怎么样了!”
“你不是排二十四吗?”邹晨好奇的问道。
“我虽说是排二十四,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兄弟们里面排第七,前面的哥哥大部分都是三四岁上就夭折了,还有几个是十二三岁上去的”陈琦叹息道,又想起了自幼身体不好的琳哥,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家里的几个兄弟,琳哥是对他最好的。“你也知道,家里的规矩,孩子不满虚岁六岁是不给起名字,咱家的孩子还是托了我身为官员的福,长子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邹晨听到陈琦说这话,又想到黄丽娘所说的话。不由得暗下了决心,以后还得再生一两个,要不然的话,就按宋代这个夭折法。说不定到老了以后没有儿子养老。就好象包拯一样,长子年纪轻轻的便去世留下崔氏和一个儿子,可是崔氏的儿子也没有活多久,也随着父亲去世了。包拯一世刚强,最终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庶子包绶,在他不到五岁的时候包拯又仙去,董夫人隔了几年也随着包拯仙去。包绶最终是被他的嫂娘养大,所以包绶一直到他嫂娘去世,从没有喊过嫂嫂一直叫嫂娘,侍她如亲母。嫂娘崔氏去世的时候。更是以孝子礼为她守孝。
可是一想到生育这么多。以后岂不就是变成了老母猪。身材再也不会恢复,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邹晨这里在胡思乱想,陈琦接过了信。仔细挑上面的名字。
“子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其意是说孝子思慕父母,我看这个用意就是挺好的,不如就用慕字怎么样?”陈琦拿着信,指着慕字问道。
邹晨有些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陈琦便向她解释:孔子在卫国,赶上有一家人送葬。孔子看过之后,说:“这个送葬办得好啊!足可以被别人效法了,你小子要记住啊!”子贡问道:“老师为什么赞扬他们呢?”孔子说:“他们送葬的时候如婴儿思慕父母。返回的时候迟疑若失。”子贡说:“难道他们不应该快些回来设虞祭吗?”孔子说:“小子要记着,(哀戚是丧礼的根本,祭祀是末流的形式),连我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听了这个解释后,邹晨勉强同意,实在是这些名字里再也挑不出来比这个好的了。在邹晨心里,陈慕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名,这个慕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年少慕艾’这个意思。
可是看到陈琦比较喜欢这个名字,便给儿子定了陈慕的名字。
“那小名叫什么?总不能慕哥慕哥的叫着吧,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养了一根木头呢?”邹晨撅着嘴,一脸的不满意,有了几许小女儿姿态。
陈琦笑了笑,不由得想起少年时遇到她时的情景,当年她也是这么的活泼俏丽,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风采,便道:“要不然,小名你来起?”
邹晨听了这才欢喜,认真想了想,道:“叫元哥?你看怎么样。”
陈琦偷笑了一下,心想你起名的本事也不行啊。可是看到妻子那热切的目光,又不好说出来,便柔声道:“元哥好,元者始也,这是咱们第一个儿子,当得起这个小名。”
邹晨这才满意,用手托着元哥的头,“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小名可是你老娘我给你起的,以后要亲近老娘,懂了不?”陈琦听的好笑,旁边的晶晶听到母亲说话,也连忙附和,说自己是最和娘娘好了。
邹晨将一只手搂着儿子,小心的将他的头托住,另一只搂着女儿,轻轻地喊元哥的名字,只可惜元哥正忙着吃奶,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母亲。
晶晶倚偎在母亲的怀里,也跟着低声喊他,说来也奇怪,元哥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抬起头四处寻去,等看到晶晶之后咧开嘴笑了笑,溢了满嘴的奶泡,又打了一个饱嗝。
“爹爹娘娘,你们看弟弟冲我笑了”晶晶兴奋地抓着陈琦的袖口使劲摇晃。
元哥看到姊姊这么兴奋,立刻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晶晶乐不可支,伸出手轻轻在他的鼻头点了一点。元哥瞪大眼睛看着姊姊的手指,差点看成了斗鸡眼。
“哎呀,真是太好玩了!”晶晶拍着手,不停的逗元哥,将他逗的咯咯直笑。
陈琦看到女儿逗儿子玩的高兴,想必是不准备再吃奶了,就从邹晨的手里将儿子接过来,父女俩个一个抱一个逗,玩的不奕乐乎。
邹晨则是整了整衣襟,倚坐在床头,看他们玩耍。
过不了一会,元哥玩的累了,便打起了哈欠,晶晶则是失望的撅起嘴,很明显还没有玩够。
陈琦将孩子放在了床里面,又让晶晶去院子里玩,便和邹晨说起了正经事。
“父亲在信里,让我们往岭南送一些药材,说是二舅舅在岭南做的极为艰难。”陈琦就说道。
邹晨点点头,“岭南山高云幛,毒药遍地,是应该多备一些药材。”便挣扎着要下床叫杜昭喊刘成去准备。
陈琦急忙按住她,“你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必须得坐够双月子。些许小事,我一会去交待刘成就行。”
邹晨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两千字,是补昨天欠的)
第四百零八章三丁刺一
到了七月,陈琦和邹晨忙着玉英的亲事。
曲家送的聘礼极重,重的令人吃惊,邹晨几乎以为曲家把家产掏空来给小儿子办的亲事。相应的,邹晨也把玉英的嫁妆规格也提升了一些。
陈琦看到家里的帐面上,光是给玉英采买嫁妆就花了上千两,有些心疼,他可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钱,全是邹晨的。
邹晨就劝他,“只要玉英过的好,一辈子不受婆家侮辱,这些钱就花得的值得。再说了,玉英是从咱家第一个发嫁出去的小姑子,如果办的寒酸,别人肯定会说闲话的,以后晶晶的亲事也会难成。”
陈琦这才不再心疼,任由邹晨操办。
玉英出嫁时,陈琦按礼去请陈宗长和玉英的父母。陈宗长又派了陈忠来送信,说是七房家里走不开,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不愿意走远路,所以就让陈琦一力操办,不必顾忌到家里。
虽然玉英的婚礼上没有父母哥嫂出面有些遗憾,可是玉英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她将黄丽娘柳氏和邹青华当做亲生母亲拜别,又由玢哥背到了大门外,陈琦站在门外将她送上八抬大轿。身穿凤冠霞帔,喜气洋洋地被抬到了学士街的曲家。
因为知道邹晨将这个小姑子看的重,所以美娘和金兰都来了京城为玉英添妆。就连在宛丘城里清心寡欲过着枯燥日子的邹三姐,也派了一个小黄门为玉英添了妆。
第三日。玉英携曲洋一起回门,玉英一脸的羞羞怯怯,看向曲洋的目光也充满了爱意,曲洋待她又是极为温存。邹晨就长吁了一口气。留他们在家里吃了中午饭,黄丽娘又以长辈的身份拉着玉英说了半下午话,陈琦则是领着曲洋去书房考较他的学问。
到了下午,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就让他们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