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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可怕。现在我的《百态人生》已经把她的《黄金时间》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她是一门心思提高收视率,搞新闻中心改革的全面推进,加上她的好朋友顾菡出了命案,对她的打击不言而喻。还有她找那个法国老男人,在台里搞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够她小娘儿们招架的了,她哪里还有精力和心思来对付我啊。”吴世祖说。
马野把手一抬:“未必。你不能把眼光仅仅盯在她个人身上,荣台长对她的偏爱,市领导对她的偏爱,下面职工对她的了解,你都得考虑进去,万一都替她说好话,上边哪个领导一高兴说她比你强,你就麻烦大了。我的意见,你还得紧盯住贺苏杭,尽可能给她弄点压头的事出来,叫上边领导对她另有看法,对她不利才行。对她不利,就意味着对你有利嘛。”他冷嘲般的口吻说:“如今的官场啊,谁不会玩点鬼把戏谁就是晕孙傻蛋。你要不想当晕孙傻蛋,就得学会玩几下搬手腕。这也是自我保护嘛。”
吴世祖送马野乘边道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吴世祖反复琢磨怎么能给贺苏杭制造点麻烦,最好是大麻烦,让市领导对她有看法,从而把副台长人选的关注点集中到自己身上。马野早已心猿意马,香港那边的事情能不能捂得住,就看他的运气了,他不由得一身冷汗。
两人表面上都很平静,实际上心里谁比谁翻腾得都厉害,只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各使各的劲,各把各的脉。吴世祖感觉马野在敷衍他,不由得有点恼火。
马野正要上车,行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大河电视台的贺苏杭一连几天来行里采访,并强调必须采访马野行长,问马野行长怎么办。
“这个贺苏杭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说过了,采访适可而止吧,再典型的报道素材也早该拍够了,没有必要非得再采访我本人嘛。”马野转脸问吴世祖:“其他行的报道效果怎么样? ”
“按照市政府的要求,除了大河银行的稿子还没有发出之外,所有行的报道都告一段落,据反馈信息看,效果蛮好。”
吴世祖说。
“那好,就让贺苏杭继续采访吧。没想到最早采访大河银行,却落到了最后,搞得我都快没情绪了。不过,考虑到竞争市领导的需要,该造势还是要造势的。”马野拍了拍吴世祖:“你老弟得多操点心,既然要搞嘛,就得搞得像那么回事,最起码让现任的省市领导不能轻看我马野吧,会有好处的。”
“马老兄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一定办好! ”吴世祖说得有力度。
马野一到大河银行门口,就看见《黄金时间》的采访车停在那里,他没有和贺苏杭照面,直接从后门去了办公室。太熟悉的环境令他考虑问题的思路踏上了惯性车道,香港那边的事虽然够沉,但只要处理得巧妙,不留下任何破绽,也就不可能影响他的升迁,更不可能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他把电话打到办公室,问来克远副行长回来没有。办公室主任说来行长到上海开会,还得两三天。他把电话放下,一个恶毒念头盘踞在脑海。
他没有乘电梯,走步梯从三楼下往一楼。到了一楼营业大厅,他双手背在身后,佯装一脸平静,脑海里翻腾着那几十个亿的虚报数字和那些变着戏法转移到一些高官手中的巨额钞票。他甚至有些得意,稍稍动了些脑筋,一个空亏银行,竟变成了盈利大户! 凭想像在香港虚构注册的几家外商企业,竞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见贺苏杭和乔智过来,他很有风度地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然而,贺苏杭几个关键词的步步紧逼,马野脸上的平静一扫而光。他借故说很少过问下边的事情,有意搪塞:“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当行长的向来只管行里的大政方针,从不操作具体业务。”他叫工作人员把办公室主任叫来,说安排记者们到最为高档饭店用餐;又说他很忙,就不陪记者们一起吃饭了。
“马行长不必客气,用餐问题我们自己解决。”贺苏杭把话筒伸了过去:“我晓得马行长非常繁忙,但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希望能得到马行长的支持。”
马野见走不掉:“也好,我们到用餐的地方边吃边聊好了,你们当记者的长年辛辛苦苦,可以理解,一定支持。”
乔智将镜头推给马野脸部特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每个毛孔都往外冒汗,又将镜头拉开调整为中近景,他还是蛮有风度的,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派头,神气劲十足。
“马行长,采访中我们了解到两方面的问题,需要您配合:在您的政绩中有几组数字与现实不相符,而且相差甚远。这是其一;听说香港还有几家企业与大河银行有关联,但只有往香港方面划拨款项的记录,却不见香港方面盈利回笼,能不能请您就这两方面的情况说明一下缘由? ”贺苏杭说。
马野显然早有准备,他摆了摆手:“政绩问题都是下面人搞的,我也不大清楚,如果说下边同志出点数字上的错误,也不会有什么复杂的动机,更正过来就是了嘛。”
“没有那么简单吧,这几组数字的错误,直接造成了将一个亏空银行,变成了创利润巨大的有功银行。马行长,这样惊人的变化您不清楚的话,能解释得通吗? ”贺苏杭紧盯着马野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慌乱。
马野满脸堆笑:“你不要将问题想得太复杂,兴许就是下边同志搞错了呢。要不然就是你们的采访过程中获取的是错误信息,导致了你们的错误判断。这个问题咱下来再说吧。”
“那好。香港那边的企业又是怎么回事,您不会又说不清楚,是下边同志操作的吧? ”贺苏杭步步紧逼。
马野依然满脸笑着说:“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如果真的像你们道听途说了解的那样,香港方面有没有问题,也只有请来克远副行长回答你的提问了。只是他去上海开会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
“不对吧? ”贺苏杭有心理准备,预料到马野一定会采取一推六二五的态度,把自己包裹起来,好像什么事都跟他搭不上界的。她说:“马行长,如果我们的信息来源准确的话,您刚刚处理了香港方面的业务,怎么能说您从不过问具体业务呢? ”
马野的笑容荡然无存:“苏杭同志,你讲话要有根据的,你怎么就能断定我去香港就是去处理企业业务的? 我又为什么不能去处理呢?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香港方面一定有业务需要处理,也一定是来克远副行长出面,因为行里明确分工来副行长分管全行业务,他又是金融专家,银行业务权威人物,或许他更了解你们所讲的大河银行与香港企业的业务关联问题,你们等着去问来克远副行长吧。”他说得轻松,说得潇洒。然而,他的一脸狰狞是印在心里的,右手在右边口袋里用力一握,一杆圆珠笔咔叭一声断成了两截。
办公室主任通报说,东方国贸饭店的台子定好了,可以请记者们马上用餐。贺苏杭执意要走,坚决不去东方国贸饭店,说他们自己解决用餐。
乔智把机器收好装上采访车,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老狐狸,你会碰上好猎手的。”
“直接回台里,我要好好看看素材,如果可以,今晚就上《黄金时间》。他不要以为一推六二五就算完事。”贺苏杭仰天长出一口气:“他把问题推给来克远,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过,来克远太单纯,马野把他卖吃了,说不定还替马野点钞票呢。这样一来,大河银行的问题就更加棘手了。”
“苏杭,我觉得你的心理准备还不够充分。”乔智历数了几个方面的问题,又说:“大河银行的猫腻隐匿太深,要想彻底识破马野欺上瞒下玩数字游戏的鬼把戏,并非我们新闻记者的能力完全能办到的。必要的时候,是要寻求政法部门配合才行。”
贺苏杭低低的一声冷笑:“或许马野真是小瞧了我们记者的分量了吧。”
“他把责任推给了克远,虽在情理之中,但也够讨厌了。”
乔智了解来克远的书生气,又说:“马野知道克远和你的关系,所以,才会干干脆脆的都压在克远头上,即使他知道你了解一些内幕,甚至是黑幕,谅你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
你总得保护克远不受伤害吧? “
“确实令我头痛! ”贺苏杭靠在座椅上,紧闭双眼,汽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她睁开眼睛:“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必须做到以大局利益为重,以人民利益为重,以国家利益为重。我的的确确不是唱高调,这就是我们的天职! ”
“这么说,真的到了我乔智跟着你赴汤蹈火的时刻了? ”乔智耸了耸肩:“好吧,谁叫你我有着共同的天职呢,我也豁出去了! ”
贺苏杭一路上都在围绕大河银行的《盈也? 亏也? 》的新闻调查定基调,拟角度,掂分量。她足可以断定:大河银行的问题一旦曝光,不啻于引爆了一颗炸弹。
第九章
大河银行的采访告一段落。
贺苏杭一头扎进编辑间准备当晚《黄金时问》推出的重磅炸弹。
很快,吴世祖就闻到了火药味,也闻到了压在马野胸膛的怒气。他有某种预感,有某种天助我也的兴奋。何不一石两鸟? 他站在窗口眼望窗外,眉宇间皱成了山峦沟壑,卡在腰间的左手时而垂下,时而放回腰间,右手叼着的香烟并没有抽几口,靠自然燃烧已有二指长的烟灰冒着烟雾,脑海里浮现出被马野敷衍的画面,眉宇间的川字纹往中间紧了几紧,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猛然间他掐灭烟蒂丢在地上,抬起右脚在冒着烟雾的烟蒂上用力拧了个圈,顿时,烟蒂成了碎末。
现在我吴世祖是没你马野有能耐,我不是去求你了吗? 你可以不帮忙,但你不能敷衍我。我本想帮你造势呼吁的,可你根本看不上我的《百态人生》,也就等于看不上我。那好吧,不让别人给你捅个大窟窿,你兴许还认识不到我有补窟窿的本事。等着瞧好吧! 你马野不是教我要给贺苏杭整点压头的事出来吗? 那好啊,这件事要是曝了光,准够她小娘们喘不过气来的。我的小见弟只要给市长挂个电话,添火加油,怨声载道,准有她小娘们的好看,定会让她焦头烂额。
你贺苏杭不是天天扎着架子要拿你的《黄金时间》挤对我的《百态人生》吗? 好啊,给你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就算是我的《百态人生》大跌几个跟头,也值啊,最起码换来市领导对你有看法,说你缺乏政治敏感。一个缺政治敏感的小娘们要想继续竞争副台长,恐怕就没有那么好时运了吧。曝光? 曝吧,肯定《黄金时间》的收视率又名列前茅了,就先让你好好地高兴吧,回过头来会有人收拾你的。不要以为《黄金时间》收视率上去了,你就可以目空一切,你就可以得到领导的赏识。未必! 窗外的风热辣辣的,金丝柳摇曳出风情万种,月季花绽放出张张笑脸。
吴世祖一时高兴,哼唱起京剧《坐在城楼观山景》来了,有板有眼,摇头晃脑,一副自鸣得意相。
来通报情况的一线记者伍子问吴主任怎么这样高兴。吴世祖说了一段文绉绉的话:喜欢一种声音,是微风吹落露珠儿;欣赏一幅图画,是朗月点缀星空;陶醉一种气息,是幽兰弥漫旷谷;佩服一种做派,是大浪淘尽黄沙。伍子急切地说,贺苏杭正在编辑曝光大河银行弄虚作假的节目,看来大河银行真的问题严重,搞不好他们的马野行长会吃不消的。他见吴世祖没有动静,又说:“你和马行长不是哥们吗? 还不赶快想办法,要不然节目一旦播出去,问题曝光,恐怕马行长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
吴世祖一声低低的怪笑:“你懂个屁。马行长上上下下都有人护着,连省里都有他的战友朋友,别说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便是有点事,谁又能把他给怎么样呢? 倒是贺苏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会吃不消的。”
伍子一脸不解:“要往大的上讲,党有党纪,国有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往小的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谁的事说谁的事,关系网再大,关系再好,也不能把有事搞成没事吧? 我看大河银行的事够沉的,你还是想想办法,赶快把片子压住别播出去吧。不然,回头马野行长会说你不够哥们,你竞争副台长的事还得仰仗人家马行长嘛。依我看,关键时刻帮人家一把,人家定会为你的事操心费神的。吴主任,你说呢? ”
吴世祖又是一声不以为然的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恰恰是因为事沉,恰恰是因为时刻关键,他马野才会意识到我吴世祖存在的分量,才会抓紧跟我搞好关系,联手报那一箭之仇。
要是让他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