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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商人员不想抬田英走,田英吃力地点头示意,费劲地说:“快、快、走吧。”
工商人员把他们的副局长抬上了面包车,怀着无数个疑问,离开了吕九庄。
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田局长,你怎么了?他们打你了?”田英一句话也不说,眼里溢出了泪水。
到医院一查,是心脏病复发,就住院治疗。医生给田局长在屁股上擦洗上药时,工商人员才知道他们的副局长挨打了,屁股肿得连裤头都脱不下来了。田英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下全完了,要不是抢救及时,田英怕是早就见马克思去了。
听了田英的叙旧,宿伟和王军被震惊了,……
1999年5月24日12时30分。晴天。
汤县果品集团公司宾馆,方丽丽一问三答,什么事都愿意讲。
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公安局长金安和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区委书记汪强,方丽丽显得很轻松。汪强说:“方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只要你如实地讲出祁贵、吕黄秋等人的犯罪事实,我们会考虑从轻发落你的。你注意一点,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很好地配合我们,你就有立功表现了。为了让你丢掉包袱,心服口服说出一切来,我们在这二十盘录音带中选择一盘,让你听听。”
方丽丽一听傻了,今天早上她和祁贵的对话、床上的表演都录得一清二楚。她咬着嘴唇,羞愧的泪水流了出来。
金安说:“孩子,别伤心。我们注意祁贵一伙的犯罪事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天下的女孩子再不受你受过的罪,你就说吧,说得越详细越好。”
方丽丽擦去了眼泪,点着头说:“金大叔、汪书记,我说,我全说。我要说个痛快,我要说个毫无保留。”
金安、汪强朝她点了点头。
……
两年前的5月,吕黄秋出差到南方洗桑拿浴,认识了方丽丽。他让方丽丽带几个小姐到环球大酒店,帮他开洗浴中心。方丽丽很能干,给环球大酒店赚了不少钱。几年后,升为大酒店副总经理、总经理。在环球大酒店洗浴中心干的日子里,她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一次,她接待了一个让她又恨又怕的男人。这家伙就是糟塌过她又抛弃过她的吴龙。
吴龙变得连她都不敢认了,出手大方,穿着像个大老板。吴龙也认出了方丽丽,他掏出手枪对准了方丽丽的胸口:“记住,我现在不叫吴龙,我叫吕兴环,一个越狱逃犯,现在是环球集团吕黄秋董事长的保安部总经理。你要想活命,就答应我两件事。一件是别把我过去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第二件是做我的情人,我啥时到,你啥时伺候我。”……
方丽丽面对着那冰冷的枪口,答应了。她伺候吴龙睡着时,偷偷给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辛银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流氓来纠缠她,让他立刻来。辛银正好想讨好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方丽丽,急忙带人来到了吕兴环的包厢。辛银一个饿虎扑食,想制服吕兴环,可吕兴环的手枪响了,辛银大腿上中了一枪倒下了。面对着吕兴环冒烟的手枪,辛银认出了吕兴环。他忍着疼说:“吕总,是你呀?”吕兴环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辛支队长,要不要我再来一下?”辛银忙说:“吕,吕总,别开玩笑了。”
吕兴环追到门外,一把抓住方丽丽的头发,把她拉进了包房,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他骂道:“臭婊子,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别说辛支队长,就连市委书记也是我的哥们,你还敢打我的主意?”
方丽丽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跪倒在了吕兴环的脚前,她说:“我从没见过吕总,你说是吕董的保安部经理,我有点不相信。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伺奉你。请吕总饶我。”
吕兴环把手枪装进了衣袋里,说:“这还差不多,记住我说的话了吧?”
“记住了。”
吕兴环说:“那好,我就放你一马。”
5月24日14时。晴天。
汤县果品集团公司宾馆,金安接上了来自大洋彼岸的长途电话。
于菲在电话里说:“金哥,过两天我就到新城了,希望你能来机场接我。”金安说,“项目的事我已经跟程市长谈了,他建议你考虑投资启动刚建成的电力公司。至于去机场吗,程市长肯定要去的,我现在有特殊任务在执行,不宜在新城露面。……哎,菲菲,说不定你下飞机时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一定去接你。”
“金哥,谢谢你。再见。”金安说:“再见,菲菲。”
汪强说:“金局长,是你那位初恋情人?”
金安点点头说:“是,转眼间快三十年了。”金安说,“那时候,我是学校的军代表,她是学校的老师。就在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上级通知我说,于菲有海外关系,不准我和她结婚。她知道了大哭了一场。为了我的前程,她就在那个晚上偷偷的去了省城。我呢也真混,就找了一个很革命的媳妇,就你那位下了岗的嫂子。”
汪强开玩笑说:“这下你可要风光了,洋情人就要来了。”
金安笑了笑说:“都老了,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想干啥?再说,这些年来,我和你嫂子可是恩爱夫妻呀,她来了怎么样,我决不会抛下你嫂子去找她对不对?”汪强又笑了:“看你说的,我开玩笑呐。哎,金局长,审吴巴脸、李姣,可是你的事了,我得给市委写报告。”
“得了吧!”金安说:“你就继续吧,我呐,两点半还要去县公安局招待所呢,已经和于书记、程市长约好的,要汇报案情呢,还有这个于菲的投资问题。”
汪强说:“那好吧,纪委的审理结果你都知道,就一并汇报一下吧,把我的意见带到,立即对祁贵、吕黄秋等人采取行动。现在掌握的问题已经不少了。”
金安说:“我何尝不这样想呢,动祁贵确实是没有一点问题了,可动环球公司,是不是证据还弱一些。你比方说,刘飞贩毒的事,就凭吴巴脸和李姣的供词是不够的。你说呢?”
汪强说,“你先去县委吧,把这事给于书记讲一讲,看是不是想方设法把刘飞给弄出来?”
金安辞别汪强后,独自开车到了县公安局招待所,于书记、程市长已经到了。于书记问金安,“金局长,程市长说你给市里引来了个财神,能不能说说?”
程忠说,“于书记,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位美籍华人女企业家是咱们金局长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呢,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早跟金局长生儿育女了!”“是吗?”于波很感兴趣了,他说:“老金,这就是说,这位财神爷你肯定能引来?”金安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于书记。”
于波说:“程市长,这事你得把老金抓紧,让他这位老情人给新城多投一点,电力公司是首先要考虑的,其它方面也可以考虑考虑。”
接下来是金安汇报案情。于波说,“上次在县委招待所,走漏消息了,这次到汪吉湟的根据地来了,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程忠说,“应该是没有问题。我刚才已经给县公安局局长说了,我们开始吧。”
金安把方丽丽的情况和审理的其他情况做了汇报。最后说,“汪强和我认为,对祁贵采取措施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可是环球的证据就有点不足了。虽然我们已经知道,杀人犯、强奸犯等等罪犯就在环球,可是还是不能对环球采取行动。”
于波说,“对环球不能采取行动,那祁贵也就暂时不动,免得再一次打草惊蛇。”
程忠说:“一点也不错。那么,怎么才能获取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呢?”金安说:“已经掌握的证据有:辛银的别墅、小汽车是吕黄秋送的;刘飞贩毒、并且吸毒;工商局副局长田英被刘飞一伙打伤致残;……我们明知道两次爆炸案、杀人案、还有入室强奸案,都是吴旺发、刘飞一伙干的,可是关键的案子因为市委不能打草惊蛇的指示,不能随时抓人而没有新的突破。”
于波说,“我认为在吴巴脸身上很可能会突出点什么来。这个人过去是个打架斗殴的二流子,我就不信,吕黄秋能用吴旺发、刘飞等人,就没有用过这个人?即使吕黄秋不用,他用吴旺发、刘飞几个就足够了,可是吴旺发、刘飞就不能不用这个人。刘飞能给吴巴脸提供毒品,反过来吴巴脸就能给刘飞卖命。金局长,你说对吗?”
金安说:“你看你看,这两天局里头天天出事儿,我这脑子就昏了,你这一提醒呀,还真是这么回事,于书记,你不愧是咱公安局的老局长呀。”
于波说:“老金,话可不能这么说。”于波喝了口白开水接着说:“老金,如果从吴巴脸身上突破了,辛银就是铁嘴钢牙也得招认,只要有了一两个案子的真凭实据,我就敢踏平吕九庄。这个吕黄秋,这个罪恶累累的家伙,该到接受人民审判的时候了。”
程忠说:“说到底!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而吕黄秋就是这个集团的头!”
于波问:“老金,还有什么问题吗?”
金安说:“我给汪副局长留了三份报告。其中有两个,你于书记、程市长得批。一是公安干警的住房问题。于书记,你是老局长,公安干警的住房你走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么十几户。可是,这几年,我们想都不敢想。再说了,你想也是白想,祁贵一把手遮天,根本就不管这事。统计了一下,全局有三分之一的干警没有住房,今年市里的福利分房取消了,这些干警想住房,就得自己掏钱买。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一套商品房六七万元,除了辛银这样的人,再哪个也没有这么多的钱。我想了个办法,局里补贴一半,市里给解决上一半。局里的一半算是向市财政借的,我们在干警的工资里逐年累月的扣,然后还上,这市里的一半就算是市里支持咱们公安局了。”
于波说:“市里的财政本来就困难,眼下引黄入新工程要开工,更需要钱。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呀,三分之一就是一百多户,按一百户算就是六七百万。程市长,你看呢?”
程忠说:“我看这公安局的问题得想法解决,住房是一个方面,据我所知,现在公安局一年以前的差费都没有报掉呢!这样下去,谁还敢出差?如果出不起差了,这案子由谁来破,这人民生命和国家财产由谁来保护?这样吧,金局长,你把报告给我送来。我和于书记给你们想想办法。”
于波笑了,说,“金局长,你遇了个好市长呀,市上的资金确实太紧张了,程市长刚才还为首批引黄入新工程资金发愁呢!市上决定让全市人民捐款呢!你老金的面子够大的,一开口市长就基本上答应了。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金安说:“公安干警的子弟掏不起上幼儿园昂贵的钱,我打算让市里批一下,我们利用原来三产公司的房屋办一个公安幼儿园,让公安一心一意地去破案、去工作。”
程代市长说:“这事我同意,市教委那边我去说,让他们派教师,再拨点资金。”
金安说,“那就太好了。”
于波说:“说起资金的问题,我想起一件事,环球公司欠市上一个多亿的税交上了没有?”
程忠说:“这个问题也到该解决的时候了,再不交税,就通过法律来解决。”
于波意味深长地说:“快了。这个问题,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该到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金安说:“汪副局长又病了,你们去了劝劝他让他在医院彻底治疗。”于波问起原因时,金安把上午开庭的事说了一遍。程忠说,“于书记,这个姓佘的副院长也太过分了吧?”
于波说:“公检法的名声就是这帮害群之马给败坏的。我说的该解决的问题中,清洗公检法不良分子也是其中一个。”
5月24日15时。多云。
新城市医院住院部,汪吉湟女儿汪霞从学校哭着回来了。
汪吉湟看着输液器,小心地坐了起来,问:“霞霞,快过来,告诉爸爸,你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霞霞扑在爸爸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汪吉湟用吊着纱布的左手轻轻的摸着女儿的头说:“哭吧,哭够了再告诉爸爸。”汪霞不哭了,抬起头来问爸爸:“爸爸,你真的有花不完的钱吗?你有别墅吗?这些都是坏蛋送你的吗?”
于波、程忠悄悄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
汪吉湟说:“霞霞,这是谁说的?我除了工资,哪有额外的钱呢?爸爸没有收过坏蛋的钱,更没有什么别墅。”
霞霞说:“爸爸,你骗人!老师是不说假话的,他说你收了,你就收了,你无耻,不配做警察!”
汪吉湟说:“孩子,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从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