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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一怔,那人却是一脸的平静,扫了一眼顾盼的服饰,便屈膝下拜:“内臣李思齐给齐王妃请安了。”
顾盼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祈正,李祈正满面悲戚,对着她轻声道:“李公公是来传口信的,今天早上,瑜贵妃娘娘小产了。”
顾盼面色大变,瑜贵妃还差两个月便要临产,余人俱说,若是一举得男,瑜贵妃的地位只怕还要进上半步,要知道,再往上,那就是皇后了。
没想到,瑜贵妃竟然小产了,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顾盼也是不信的。
想到请安之时,瑜贵妃对自己也算诸般照顾,顾盼面露难过之色,对着李思齐问道:“母妃的身子可还好?我明日便去入宫探望。”
李思齐的一张脸洁白如玉,刀削斧劈一般,不见半点表情变化,平静地道:“太医说,娘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近来还是不要打搅吧。”
顾盼垂下头,轻声道:“我定然在家日夜焚香,祷告贵妃娘娘早日康复的。”
李思齐平静地点了点头,平板地道:“王妃的话,杂家定然转告给贵妃娘娘知晓。”
话罢,对着李祈正和顾盼深施一礼,淡淡地道:“杂家这就告辞了。”
李祈正伸手握住了顾盼的手,对着李思齐点了点头,又唤来府里的管家,送了他出去。
待李思齐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李祈正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顾盼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不安地道:“怎么会这样?”
李祈正看着她苦笑一下,又看了眼左右,周遭洒扫的婆子丫鬟们立刻低下了头,他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就连皇宫大院都不安全,何况这小小的王府,若是少了个把人,谁又能查出来什么呢?”
话音一落,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下人都跪了下去,李祈正哼了一声,握住顾盼的手,转身领着她进了花厅。
花厅乃是王府之中宴客之所,亦是府里最大的厅堂,此时仅有二人身处其中,一眼望去,空空荡荡。
李祈正拉着顾盼坐下,亲手倒了一盏热茶给她,待她手握住了茶盏,方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娘娘是早上食用了早膳以后,腹痛难忍的,太医看过后,说里面含了红花。”
顾盼手一哆嗦,险些握不住茶杯,据她所知,宫中但凡有品阶的娘娘,每日里食用的饭食都是先由专人尝验过的。
按照李祈正所说,这一顿早膳里下了药,那至少御膳房的御厨,尝毒的宫娥,还有送饭的宫娥是跑不了的。
李祈正双手握住顾盼托住茶盅的手,暖阳阳的大手似乎比手里的茶盅还热上三分,顾盼心神一安,却听得李祈正又道:“凡是跟此事扯上关系的御厨宫娥尽皆服毒自尽,包括一个五品女官,总计七十六人。”
顾盼果然如同李祈正预料般,双手剧烈的抖了起来,手里的茶碗顷刻间溅出不少茶水,若非李祈正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这一盏茶转眼就要打翻在地。
瑜贵妃何等尊贵,后宫之中,仅在皇后之下,竟然被人暗算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人要有多大的能量,能让后宫这么多人为她所用
顾盼随即想到,皇宫尚且如此不安全,瑜贵妃如此尊贵尚且有人敢下手暗算,自己一个齐王妃,实在是不算什么
宫里几个主位娘娘的面孔快速地在她脑海里闪过,清净淡雅的瑾妃娘娘,精于算计的乐妃娘娘,威仪逼人的皇后娘娘,到底,是谁下的手呢?
李祈正把茶盅从顾盼手里取出,喂她吃了一大口茶水,把茶盅放下,拥她入怀,在她耳边继续道:“瑜贵妃身边伺候的女官宫娥,总计一百三十八人,全部被父皇下令杖毙。”
顾盼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当初到瑜贵妃所住的长乐宫时,还曾感慨,满宫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没想到,转眼间,那么多鲜活的生命,那么多美丽的少女,竟然一下就都没了,天家无情,一至于此。
她死死抱住了李祈正的一条胳膊,仿佛那是水里唯一的浮木,一张脸也埋在了这胳膊上,呼吸之间,全部是上等丝绸的味道,带着些许的尘土气。
那对瑜贵妃动手的人能量几乎大到了无法想象,明面里,瑜贵妃身边的人伺候不周,全部换了,是皇恩浩荡。事实上,瑜贵妃身边的亲信被一下拔出,又换来一批不知根底的,可想而知,这里面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钉子,从此后,瑜贵妃只怕步步维艰了。
李祈正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我本来不想对府里的这些人动手,可是贵妃娘娘这件事等于敲响了一个警钟。”
顾盼扬起头来看着他,心中和他亦是一样的心思,这两日她接受了太多消息,人似乎一下从懵懂之中被震回到了现实,由不得她不振作起来。
她心里已经怀疑,对瑜贵妃动手的,就是皇后娘娘。瑜贵妃深受皇上宠爱,此次一举得男,说不准皇上就废了太子。太子身体羸弱,成亲多年尚无子嗣,这在皇室传承之中,乃是大忌。
李祈正松开手臂,伸出手轻抚了顾盼耳边的一缕碎发,细声道:“我在外面也有些可靠的人口,过几日,就把她们传唤进来,到时候就看你的安排了。”
顾盼一怔,随口问道:“怎么不直接替换掉府里现有的下人们?”
李祈正双手一摊,苦笑道:“等她们来了,你就晓得了。”
顾盼不禁好奇起来,待到两日后,见到这一批各式各样的下人,她才算明白了李祈正的意思。
顾盼正装打扮,满身朝服穿戴,只在头冠上取了巧,叫人用一只展翅金凤代替了那沉重的朝冠,叫这些人四人一组轮流觐见。
当先一组,高矮不一,胖瘦均有,顾盼一眼看出,这四个年过半百的婆子俱是灶上的好手,一个个烟熏火燎了多少年才熏得蜡黄的脸,配上一身洗都洗不掉的烟火气。
只是这几人又有些奇怪之处,就说左手那婆子,一只手总是情不自禁地往怀里塞去,随后又抽出;中间的婆子一双眼骨碌骨碌乱转,总是往人身上瞄来瞄去。
顾盼暗暗纳闷,这李祈正是请了一群什么活宝回来,她和颜悦色地问道:“诸位嬷嬷从前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左手那个婆子躬身行了个福礼,倒也中规中矩,嗓音略有些沙哑地道:“老婆子姓王,以前是在夜市之上卖鸭血粉丝汤的。”
中间的婆子紧随其后,她生的矮小,声音却高昂:“老婆子人称赵挎篮,是游街卖熟食的。”
……
顾盼恍然大悟,左手那婆子定然是一边做鸭血粉丝,一边收钱,一只手塞进塞出,明显是惯于收钱养成的习惯。
中间的婆子游街卖熟食,养成了观察客人的毛病,故而一双眼左右滑动。
接下来又是四个婆子,统共三五十人,待顾盼逐一见过,饶是她体力向来较好,此时也累的瘫倒在了椅上。
对于李祈正唤来的这些下人,她心里也有了笼统的概念,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行业,每一个人又都浸yin其中数十年,可谓个中翘楚。
顾盼此时终于明白了李祈正没有说出口的话了,这些嬷嬷,能力没问题,忠诚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如何把她们训练成合格的王府管事。
一想到王婆子塞进塞出的左手,赵婆子游移不定的贼眉鼠眼,顾盼不禁一阵阵头大,且不说这还是其中两个比较小的毛病。
第三十六章 赌注
第三十六章 赌注
顾盼掂量再三,心里却有了旁的主意,与其叫她们改掉一身毛病,进到王府,不如叫她们依然做原来的营生。
顾盼已然看出来了,这些婆子只怕原本是李祈正的耳目,为他打探诸般杂事之用,而且这些人应该只是李祈正手中很小的一部分。
既然精于刺探,只要她们盯住这府里上上下下的管事婆子,使唤丫鬟,不叫府里的各种消息被传送出去,那就万事大吉。
顾盼随意地吩咐下去,按照府里现有的布置,洗衣楼,灶房,洒扫处,每个单位都分了几个空降钦差,这些老婆子就是吃闲饭磨牙的,也不需要她们做什么。
看的出来,如此安排,这些婆子们还是比较满意的。
顾盼着春红把婆子们都带了下去,叫柳绿服侍着,换了这一身朝服,穿了件淡绿色的小衫,轻轻松松地歪在了炕上,柳绿乖巧地泡了壶茶来。
顾盼眉头轻皱,开始盘算起以后的路子来,依了她的个性,若是能效仿陆家三姑,行走天下,那真是再好不过,眼前这一场富贵并非她所求。
现下却发现了顾家并非当初以为的固若金汤,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视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贺大娘,一个是顾远南。
相对来说,顾远南对她更好一些,毕竟贺大娘也曾经利用于她,现在贺大娘已经不在人间,那她就只剩下顾远南这么一个亲人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护的顾远南一个周全。
顾盼想起了李祈正当初劝她与柳芽和好时说的话,他说,若是在冬衣上,又或者粮饷上做做手脚,这一场战争自然不战而败。
既然连瑜贵妃都被人下了毒手,威武大将军出征在外,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顾盼一下从炕上坐直了身体,她赫然发现,自己的筹码,少的可怜。
长乐候府是不用考虑了,无论是韦侯爷还是侯爷夫人,都不是会帮助自己的对象;
几个王妃面上与她交好,只怕也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若是顾家一倒,看哪个还会再来搭理她这个闲散王妃;
这世间,她唯一能依靠的,竟然是齐王殿下李祈正
顾盼从她入府开始细细回想,深究下去,惊愕地发现李祈正竟然是如此的高深莫测。
洞房之夜,送来的一页小抄,对宫里的各个娘娘了如指掌;从他对柳芽一事的评价中,犹若隔岸观火,对朝事亦是洞悉分明;他既然能开的一家藏书楼,自然也做的了其他的买卖,要不也不会一下弄进府里这么多婆子来。
只是,自己又有什么筹码去和他谈判呢?
若是此时眼前有一面镜子,顾盼定然可以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那一抹苦笑,像是吃尽了天下的黄连一般。
李祈正把这几十个婆子抽调了来,手里的网络节点便要重新调整,这几日一直忙于此事,待他回到府中,已经夜深人静,顾盼早已歇下,他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书房之中。
今日回来,一眼看到顾盼居住的主屋之中黑暗一片,书房的窗户却透出点点烛光,他脚步微顿,迟疑了一下,到了书房门口,不自觉地举起右手,十分有礼貌地轻磕门扉,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觉哑然失笑。
门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顾盼手端烛台,一头秀发披到了腰间,一双眼睛明亮地望着他。
李祈正一怔,顾盼已经伸出小手拉他进门,李祈正身不由己地跟在了她身侧,一双眼睛游移不定地打量着她。
往日见了小娘子,总是衣着整齐,不失礼仪的模样,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她仅着了薄薄的里衣的样子,纯白色半透明的料子,隐隐透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微微敞开的领口上,清晰地看到了肚兜的带子,一条细长的红色缎带,延伸到了里衣之中。
随着她的走动,细小的锁骨轻轻颤抖着,该死,李祈正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虽然已经认定了小东西是自己执手一生的妻,在她及笄之前,他却也没打算做什么,顾盼的年纪还小了点,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迷迷糊糊中,李祈正发现他已经被顾盼牵到了床前,床上收拾的十分干净,摆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摆放了细腰酒壶,白瓷酒盅,又有几碟小菜,老醋花生,凉拌海带,夫妻肺片,还有个糖醋藕片。
看了一眼,李祈正便断定,这是顾盼有心为之了,四个菜全部都是凉菜,明显是要等到他回来。
顾盼把手里的烛台放到了小桌正中,自己拖鞋上了床,盘膝而坐,执起一双象牙筷子递到了李祈正手里,李祈正呐呐地接过,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顾盼嫣然一笑:“王爷请坐吧。”
李祈正这才坐下了,顾盼又探手拿起酒壶,一手扶住细长的壶嘴,小心地导入酒盅,袖子因为她的动作退到了小臂上,露出了一段莹白的小臂,李祈正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今日他的定力实在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