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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落又给姜氏倒了茶,二人则说起侯府这两天的杂事,直至天色渐暗,姜氏惦记着孩子们才早早回了院子,林夕落正欲洗漱歇息的功夫,冬荷从外拿了帖子来:
“夫人,还是齐献王府送来的帖子。”
王府?林夕落让冬荷将莹烛拨亮,她则拿过帖子来看,不是林绮兰,而是秦素云了。
魏青岩此时刚刚净身从净房出来,见林夕落在看帖子,不免道:
“何人来信?”
“秦素云,明日她要下榻福鼎楼,而且单邀我一人,估计要谈的事是那李夫人和黄夫人吧。”林夕落略有推断,魏青岩沉了片刻问道:
“你有心去?”
“左右去福鼎楼都是白吃一顿,去!也看看她给出什么条件买回那封弹劾的书信。”林夕落狡黠的吐了舌头,拿起棉巾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一直都觉得这位王妃很不简单。”
“齐献王只敬三人,一位是皇上,他不得不敬,第二人是她的母妃,那是他背后的靠山,第三人就是齐献王妃。”魏青岩说着,林夕落则调侃:
“那你都敬谁啊,张狂的五爷?”
魏青岩侧头道:
“我只敬你。”
“敬我?”林夕落撇嘴,“没看出来。”
“那你想体验体验?”魏青岩豁然转身,林夕落则即刻躲开,捂着衣襟道:
“休想,今儿累。”
魏青岩哈哈大笑,“想什么呢?不过是抱着你睡了而已,小色女。”
“讨厌。”林夕落上前咬他一口,二人缠腻了半晌,魏青岩摸着她的肚子,“还没动静儿呢?”
林夕落自个儿摸着,心中只是叹气……
这一晚,林夕落做了个梦。
梦中好似有人在她身边喊着“娘快起来”,睁眼一看,这屋子里怎么如此多孩子?
七八个全都是儿子,而且都长成一个模样!
这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众多小脑袋齐齐围着她叫嚷…
林夕落豁然惊醒,却听到身边有人喊她:“夫人,起身了!”
“吓死我了。”林夕落听出了是冬荷的动静儿,可依旧还是拍着胸口,脑中想着梦中的情景,脸上苦笑着心中腹诽,若真有那么多儿子可该怎么办?
“什么时辰了?五爷呢?”林夕落缓了半天才起身,冬荷打来了水,在一旁回道:
“早上魏首领来找五爷,五爷出去了,刚刚方太姨娘派了人来请夫人去领侍卫营的花销银子,奴婢这才叫醒您。”
“叫醒的对,不然这梦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林夕落自言自语的嘀咕,冬荷自当听不懂她话中之意,听不懂就不问,在一旁递水,又叫了秋翠来梳头。
林夕落收拢好则坐在前厅吃饭,本想好生的琢磨一会儿与方太姨娘要银子的事,可昨晚的梦总出现在脑海当中。
饭也吃不下,林夕落拄着脸做在前厅发愣,自责道:“魔障了?”
“什么魔障了?”
外方有人说话,林夕落朝外看去,却是李泊言从外进来。
“义兄。”林夕落见他捧了许多盒子放在桌上,“这都是什么?”
“盒子太重,就没派人通禀求见,这是福陵王让我一早来送给你看的物件,十日后‘麒麟楼’开张,他定了这几样的价钱,怕你觉得不同意,所以让我拿来给你看一下,另外福陵王选了几样最好的想当做镇楼之宝,却还挑花眼了分不出好赖,请五夫人定夺。”
李泊言将重物放下,秋翠与秋红上前帮着拆开了箱子,可每一个物件都格外沉,秋翠不免惊愕道:
“奴婢拿一件都沉,李千总居然能一齐搬来如此之多!”
“义兄自当是力大之人,怎是你们几个小姑娘可比的。”林夕落笑着调侃,则开始端看物件,而李泊言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好似有事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林夕落自当没看到他的这幅模样。
这一早上她都被昨晚的梦给纠缠没完,如今看到了这些雕品物件才算将梦魇抛开,一心全放在这上,哪里还有闲心去顾忌李泊言?
林夕落看不到,可冬荷与秋翠全都看在眼里,冬荷向来是不肯多事,秋翠自不相同,看着李千总这么急迫捶手,几次开口又都咽回去的模样实在难受。
“李千总您怎么了?”秋翠一声轻唤,李泊言一呆,林夕落也抬了头,“师兄,怎么了?”
“呃……”李泊言被众人盯着看,不免有些挠头,“其实没什么大事。”
“那又是何事?”林夕落撂下物件,把小丫鬟们全都打发下去,才又开了口:
“可是有什么事要与五爷说?”
“与魏大人无关。”李泊言不免捶头,“被福陵王挖了个坑,不得不迈了!”
“他坑你什么了?我这就找他算账去。”林夕落对福陵王的手段可格外忌惮,那人一副俊容其实心肠最坏。
李泊言连忙拦住,结结巴巴的道:
“他逼着我成亲。”
林夕落瞪眼:“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没完
泊言对于这门亲事其实也有动心。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上一次他随福陵王一同出去寻花问柳。
那日他被福陵王灌醉之后,他本寻思着**一夜便罢,孰料还是被福陵王给坑了一把。
王爷可谓是塞进他屋内三四个女人,稀里糊涂二日醒来却并非是在“醉乡阁”,而是在刑部侍郎大人的府邸。
醒来之后,福陵王则劝他迎娶侍郎之幼女,否则在此地过了一夜,二日出门被人瞧见也不妥当?
李泊言哑口无言,他明明记得昨日去的是“醉乡阁”,可眼前之景与昨日之情截然不同啊?
心里还没缓过劲儿来,刑部侍郎大人之幼女也着面纱露了一面,李泊言昨夜刚刚体验风情,今日再见如此妙龄温婉少女不免心动,可心动归心动,他总不能老老实实的被福陵王给拿捏住,当机立断的拒绝了。
福陵王只笑不语,而自那日之后,刑部侍郎对外开始宣称李泊言就是他未来的女婿,李泊言忙碌的脚不沾地自不知道、
也是这两日在幽州城内访友喝酒,但凡是个人见他就是“恭喜恭喜”,李泊言纳罕不明,而后才问出此事,他气恼不已直接去寻刑部侍郎大人,可孰料当时魏青岩也在。
李泊言那时才得知原来在魏青岩与林夕落成亲当日,刑部侍郎大人的夫人带着这位小姐也去恭贺。当时听闻李泊言认了林政孝与胡氏为义父义母,而后背林夕落上轿一事感动的泪流满面,央着爹娘要嫁李泊言。
但此时魏青岩不能提,毕竟林夕落早先与李泊言曾有婚约,他提及此事好似心胸狭隘,故而便将此事给推了。也是前些时日福陵王与刑部侍郎闲聊说此事,福陵王拍胸脯子保这个媒,这才软硬兼施的逼迫李泊言就范。
李泊言说完此事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林夕落则在一旁调侃的道:
“义兄文武全才,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儿眼力。”
“咳咳。这事儿魏大人也与我说了,只等我点头了,可……可福陵王此法太过拙劣,我若答应还不被他嘲笑一辈子?而且刑部侍郎家的小姐也清规受损,如此答应实在不妥!”李泊言心中有结,终不能释怀。
林夕落瞪他一眼,“那如若福陵王原原本本告知你此事。你可会答应?”
“不会。”李泊言斩钉截铁,“听起来实在荒唐。”
“那不就是了,不拿这等手段对付你,你怎会动心?”林夕落手扶着脸,“看来还要准备大礼了,不过那位小嫂子多大年岁?嫁于义兄是不是太小了?你老牛吃嫩草,占了好大便宜。”
“她年仅十四……”李泊言瞬间回答,说至一半才觉出林夕落的话语不对味儿,可他又不知如何还嘴,只得别过身不吭声。
林夕落忍不住笑。随即道:
“行啦,这事儿我出面就是,你既然认了我爹娘做义父义母,回头你拒了福陵王,我再让爹与刑部侍郎大人来一个父母之命,完全不提此事,这总行了吧?”
李泊言点了头。可又怕林夕落心里头不舒服,可转眼就见她召唤了冬荷道:
“先派人回‘景苏苑’跟父亲和母亲说下晌我要过去一趟,另外再拿了库单子来,可要商议一下给义兄的大礼了。”
“还早。”李泊言尴尬出言,林夕落笑灿满脸:
“先看着。如若我不合心再派人出去采买,不过师兄还需一个宅院?定在何处呢?”
林夕落心里想着则亲自去开始翻箱子里的账册地册,李泊言看她如此热忱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说高兴?他还有一丝酸,虽说林夕落如今是她的义妹,可当初他与她也是青梅竹马,她的目光中除却喜气之外没有其他念头。
可说不高兴?李泊言承认,他一见侍郎之女就觉得那是一良配……
思前想后,李泊言不免抽了自己一嘴巴,感情果真是个复杂的事,想这么多作甚?
林夕落折腾半晌,这才想起福陵王送来的物件她还没选出好赖,吐了舌头连忙回来办正事,待物件选好标注之后,李泊言则将东西即刻送回。
秋翠看着又被折腾出来的册子不免叹气,“夫人对李千总真是好,连这最好的物件都要送?”
“刑部侍郎与义兄攀亲除却他女儿看中义兄之外,也有投靠五爷之意。”
林夕落选着册子上的物件让冬荷记录下来,嘴上则与她二人私下说着私心话:
“刑部侍郎之女嫁义兄,也算抬举了义兄,如若他不是五爷麾下、不是父亲的义子,恐怕刑部侍郎也会考量一二,不会如此上赶着做戏的。”
“又是一位被当成了交易的小姐。”秋翠感叹,冬荷则摇头,“这有什么?那位小姐钟意李千总,李千总也钟意她,两情相悦何必计较是否交易?”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就是仔细想想觉得心里不舒坦。”秋翠在一旁绞着帕子,林夕落则合上册子笑道:
“人生之事都不能细琢磨,否则不都是利益之求?过的好、过的舒坦就足矣。”
“夫人所言极是,都是奴婢又钻了牛角尖儿了。”秋翠嘴上应承可心中并没想通,林夕落也不再多说,让冬荷将记录下来的物件去大库提出,而她则收拢好衣襟,去找方太姨娘要银子。
侯府的侍卫营府邸可归她所管,就不知这位方太姨娘会否在这上做手脚了。
因有李泊言之事插在其中半晌,林夕落到了侯府前堂的时候,方太姨娘已经不在了,留在此处管事的乃是四夫人齐氏。
看到林夕落独自前来,齐氏则起身相迎。
“五弟妹这时才来,太姨娘还以为你今儿没空闲的时间便回了,我这就派人去请她老人家。”
“不必了,不过是来取个银子罢了,何必折腾太姨娘。”
林夕落脸色淡然,没有亲近也没有疏离,却是让齐氏心底自觉尴尬不已,“还是等 一等太姨娘吧,银库的钥匙也只在她的手中,何况侍卫营府邸的银钱也不少,单是前堂这里的散碎银子是不够的。”
林夕落点了头,齐氏则派了身边人去回禀方太姨娘,林夕落则坐在一旁闷声不语,丝毫不惧是否冷场。
齐氏有心与林夕落多说几句,可林夕落就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账册,侍卫营府邸的花销账目还是前一阵子算的,如今要拿银子她自当要再核对一遍。
“五弟妹,听说你与五爷的‘麒麟楼’要开张了?”齐氏边说边笑,“这还是昨儿听四爷说的。”
“十日之后,自当会请四爷前去观礼。”林夕落嘴上平淡而回,齐氏笑道:“也是不能出了这府,否则嫂子也想去凑一凑热闹。”
“四嫂自当走不开,家中杂事甚多,何况还有孩子们要您管着。”林夕落说到此不免想起魏仲恒,只心中想着晚间去看一看他。
说及孩童,齐氏则说起了魏仲良,“……大少爷要定亲了。”
“是哪家的小姐?”林夕落对此话题有兴趣,齐氏则连忙上前道:
“是户部侍郎的孙女。”齐氏说着脸上也带了笑,“那位小姐如今才十二岁,暂且定下了亲,待大少爷三年丁忧期过,那位小姐也正好及笄之年,成亲的好年岁。”
“是侯夫人选的?”林夕落没想到侯夫人会换了人选,而且还是户部之人。
齐氏点头,“是侯夫人选的,吩咐了大嫂出面,不过听说二爷与二嫂快到了禁足之期了。”
“哪里来的禁足一事?不过是夫人与侯爷那时候在气头上罢了。”
林夕落嘴上敷衍,心中却并没如此想,想必这仍是侯夫人的手脚,是看不惯侯府被一位太姨娘和庶子之妻把持,心里头又起了火吧?
齐氏没想到林夕落对此话题没有兴趣,只得点头道:“五弟妹说的是,是嫂子话语不妥了。”
林夕落没再回话,对齐氏这种软包子她始终不知该如何对待,一拳头捶下都弹不出来,索性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齐氏也没有再多说的,而未过多久,方太姨娘则乘轿到此,看到林夕落脸上全是笑,“还以为你今儿没了空闲,要明日才到呢。”
“中途遇上点儿事,便来迟了。”
林夕落递上了账册,“这是侍卫营的花销,太姨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