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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对林瑕玉所言为己挨打之事毫无印象,却还记得林芳懿欺她,却是这林瑕玉的挑拨……
幼时之事林夕落不愿多想,因那不是她,但那记忆却在警告她。
林瑕玉支支吾吾,险些口出真相,可脑中即刻想起四姨太太的警告便止住了嘴,她知道如今的林夕落比幼时脾气更硬、她也知道如今的林夕落不再是幼时任人欺辱的孬性子,可她却连慈悲之心也没了?不会将心比心的想上一想,索性扶自己一把?
林瑕玉不愿信,也不想信,硬着头皮继续言道:“七……七伯母如若知道……九妹妹,你也品过庶系之女受过的苦,难道你不能可怜姐姐一把,救姐姐一命?只要你开口,姐姐做牛做马都能应,七伯母也、也能应”
“春桃”林夕落一声召唤,春桃立即从外进来,看到林瑕玉跪在地上哭成泪人,春桃吓了一惊,疾步上前听后吩咐:“九姑娘。”
“扶五姐姐起来,为其洗漱后,你亲自送她回去。”林夕落扯开被林瑕玉拽紧的纱裙,“妹妹还有事,不送了。”转身离去,只留林瑕玉与春桃在此。
春桃硬着头皮搀扶林瑕玉起身,而后又打了洗漱的水为林瑕玉擦脸,可无论怎么擦,林瑕玉脸上的泪就是止不住,待门外有声响,林瑕玉才仰头看着春桃,突然一问:“她……她何时变的如此狠心?”
春桃未开口,只为其收拢好衣襟,叫了小厮备轿,陪同林瑕玉去了四姨太太的院子。
林夕落在屋中看着她的轿子离去,心中狐疑极盛,可她不想与胡氏提起此事,便坐于桌前继续揉额。
陪嫁之事早已定下,可林瑕玉却突然来此,显然是大房与四房之间又出了什么岔子……如若是大事,定会是四姨太太出面,可如今却是林瑕玉单独一人,而且连个丫鬟都未带,单独寻自己
林夕落嘴角轻撇,这件事,绝不能插手。
春桃归来,林夕落将其叫进房间私问:“母亲可是问起了?”
“……奴婢说五姑娘来请您给绘幅绣样。”春桃想起刚刚之事,依旧是一哆嗦,在旁不敢吭声。
林夕落看了她一眼,“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陪嫁的?”
这话一出,春桃吓的急忙跪地,即刻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虽然贴身伺候您,可奴婢绝对无那份心思,奴婢不愿做陪嫁的通房丫头”
林夕落忽觉自己过于冷漠,急忙朝着春桃摆手,“快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春桃胆怯的再看林夕落,瞧她好似真的无心此事才缓缓起身,壮了胆子道:“九姑娘,寻常姑娘出嫁,的确都带随身的丫鬟做通房,也是怕婆家那方的人争宠才这般做,可奴婢知道,夫人定不会这么做……此事您不打算与夫人说?”
“不必告诉母亲。”林夕落沉了沉心,“此事只当未发生过。”
春桃即刻点头,林夕落坐回椅子之上,沉心行字,可这字行之处,却是力度铿锵,浓墨染了不知多少张纸……
林瑕玉被春桃送回去后,便一直跪在四姨太太跟前。
不用四姨太太多问,单是瞧见外院的丫鬟、而且是“宗秀园”的丫鬟送她归来,四姨太太便知林瑕玉定是为她的婚事奔走。
林瑕玉就这么一直的跪着,不顾脸上被四姨太太抽了巴掌鼓起的青肿有多么疼,不顾鼻孔流出的血丝浸入口中,眼泪也早已哭干……
“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居然连‘宗秀园’都去,你还长没长心眼儿?”四姨太太怒骂,林瑕玉看着她,怅然回道:“祖母,我不想守活寡。”
“你到‘宗秀园’都说了什么?”四姨太太又是狠手掐上了她的手臂,林瑕玉好似没了痛觉,出言道:“孙女只说要给夕落做陪嫁,可她不承认自己要嫁六品千总。”
“你……”四姨太太又是一巴掌抽在了林瑕玉的脸上,“这种无脸面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林瑕玉抹了抹脸,一改以往任打任骂的懦弱,反驳道:
“祖母,您也是姨太太出身,可您是有生养的,难道您就希望孙女与您一样的苦命?您难道忘记大姨太太是怎么死的?您忘记诞下十三叔的丫鬟是怎么死的?您就这么狠的心,要孙女也生不如死吗?”
“啊”林瑕玉嚎啕大喊,可她的话却如锋锐的刺,深深的割进四姨太太的心。
抬起的巴掌收回,四姨太太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林瑕玉苍肿的脸,再看一看自己的手,四姨太太忍不住泪如雨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手心儿,“命啊,这都是命啊”
“祖母”林瑕玉跪行上前,趴在四姨太太的腿上便是哭。
祖孙二人哭了半晌,四姨太太捻起她的下巴,“如今闭门不出,却都当我死了,连林政孝个死了娘的都能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林瑕玉连忙接话道:“九妹妹极狠的心,那么求她,她都不肯答应。”
四姨太太轻扯嘴角,怅然言道:“祖母也不舍得你,如今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如若还不成,你也怨不得祖母……谁让你投胎生在了林家?”
林瑕玉不知道四姨太太话中何意,只瞧见她起身叫了丫鬟洗漱,着衣,在面容上施了淡淡的粉,随即召唤小厮叫了小轿,吩咐到“香赋园”去见二姨太太。
二姨太太得知四姨太太求见不免皱了眉,刘妈妈在一旁道:“旁日里她都跟随着大夫人,今儿怎么会来见您呢?”
“让她进来。”二姨太太陈叹口气,“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三十五章 突变
第三十五章 突变
林夕落行字一篇将心中怨气散去,又让春桃叫回天诩,姐弟二人继续刻着大萝卜印章。
胡氏几次开口相问,林夕落都只以绣样搪塞,儿的身子娘的肉,尽管林夕落这番遮掩,但胡氏瞧着林夕落的神色也能隐约猜出几分端倪。
自家姑娘是个有主意的,胡氏也不再跟随操心,可人不寻祸祸寻人,“香赋园”中,这两位许久未见的姨太太说的便是林夕落。
二姨太太抿着茶,目光扫向了四姨太太,话语道:
“你说这府中要寻陪嫁的不止五姑娘一人,所为何意?何况是林府嫡长孙女的婚事,你跑到我这里说辞,不觉进错了门?”
四姨太太看着她,笑言道:
“林府嫡长孙女的婚事,不也是姐姐您帮着挑的人?妹妹自然要来找您了。”
这话一出,二姨太太的眼中即刻露出惊疑,一直不离四姨太太的脸,而四姨太太却低头抿茶,坦然自若的等着。
林绮兰与大理寺卿府嫡孙的婚事,的确是她与林夙晴二人商议的……这嫡孙名为钟奈良,在辈分上算做林夙晴的侄子,而林夙晴也瞧其长大,对大理寺卿府上的事也格外清楚。
仪表堂堂、风流潇洒佳公子,外人提起不免各个竖指夸赞,其人博学更具才气,唯独只有一样,那便是……不能人道。
对于这个消息,林夙晴也是无意听其夫君说起。只因钟奈良最得皇三子齐献王赏识,其间暧*昧之事不提,却因陪同齐献王出行巡游一次归来,就落了如此病根。身边的通房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选了两个哑女侍奉,不必细细探问,心思紧密的只要多观察两日便可寻出端倪。
故而林夙晴回来与二姨太太细细商议,撮合林绮兰嫁于此人,大理寺卿府无论再多腌臜事,也要寻一帘子遮丑,林政武本人还在大理寺行职,二姨太太又想除了大房,这岂不正合适?
故而,这事私下密谈便成了,但此事连二姨太太的亲生子林政肃都不知晓,这四姨太太又从何而知?
二姨太太沉默了,心里也在细细思忖,再瞧见四姨太太这副赖定不走的模样,只得道:“你想怎么着?”
“姐姐这些年把持府中之事,妹妹佩服敬仰,您又是教子有方,连带着八姑奶奶都成了大理寺卿府的嫡夫人……”四姨太太奉承完,则是道:“可大理寺卿府是金贵地儿,瑕玉纵使陪嫁也恐怕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是大房挑的,与我何干?”二姨太太反问。
四姨太太道:“妹妹这可是来求您的,就瑕玉这一个身边陪着的,舍不得,何况那位九姑娘也是个标致人儿,何不选她?”
夕落?二姨太太扫了她几眼。
“那就把你的嘴缝上,我自会寻个由子让这位公子自己来选……如若选上了瑕玉,你就莫怪我无能为力了。”二姨太太冷扫其一眼,“政宏好似也快归来了?”
四姨太太连忙奉了笑,“还是姐姐贴心。”她起身凑到二姨太太跟前,在其耳边道:“那女人怀的可是一个带把儿的。”退后几步,四姨太太福身,“政宏的事还依仗三老爷帮衬着,也得姐姐帮忙说两句好话。”
二姨太太没出言,只摆了手,刘妈妈立即送了四姨太太出去。
快步返回,刘妈妈见二姨太太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四姨太太怎会知道?她不会漏嘴吧?”
“政宏是她的心头肉,为个丫头她还不敢撕破脸,不过许氏怀的是男丁……”二姨太太帕子清扫嘴角,“该动动手了。”
“那刚刚应承四姨太太的事怎么办?”刘妈妈请示。
二姨太太道:“老七家的丫头鬼着呢,胡氏也不似之前那么蔫有点儿主心骨子……派人去叫夙晴来。”
翌日一早,林夕落正陪伴家人一同用早饭,而就这一会儿功夫,门口来了小厮,回禀道:“七老爷,三老爷派人来请您去一趟。”
三老爷?林政孝与胡氏面面相观,纳罕不明。
林政孝自回归林府,都是随同林政武出行寻访吏部的官员探问调职进展、亦或为府中办事,虽说林政齐也在吏部,但林政孝之事并不是他直管,回府这些时日连一同品茶的机会都未有,如今却清早便派人来请?
这定不会是寻常之事。
胡氏眉头紧皱,心中担忧,外面的事女人管不着,也瞧不准,可自回归林府,这位三老爷就因林夕落被老太爷斥骂一顿,而这眼瞅着不过三日便乃林夕落的及笄礼日,不怕平淡行礼就怕节外生枝……
“我去一趟,你们先用。”林政孝斟酌片刻也知推脱不掉,只得撂下碗筷,让小厮引路寻林政齐而去。
胡氏也撂下了碗,无心用饭,林夕落未劝导,瞧着天诩用过了饭,便让吉祥送其去族学,母女二人连茶都无心用一口,行去正堂之处等候林政孝归来。
午时已过,屋内的冰盆换过一茬,可林政孝还未归来。
胡氏脸上担忧之色越发之盛,偶尔抚着胸口,长哀几口气,林夕落在一旁轻抚其背,还未等开口劝慰,门口便有了声响,抬头瞧去,正是林政孝擦着汗快步行进,胡氏即刻起身,立即从一旁准备的水盆中浸湿棉巾,送上前为林政孝擦拭额头。
林政孝接过拭手,满面忧色,胡氏忍不住开口问:“到底何事?去了这么久。”
“前些时日请吏部的钱大人用饭,说是这次调动兴许依旧离开幽州城,可如今钱大人忽然告病,这……这职位调动的事反倒是落了三哥手中。”林政孝苦恼捶手,“本应避嫌的,可他却亲自上禀举贤不避亲,尚书大人反倒是应承下来,将……将为我调职之事归于他手中。”
胡氏一屁股坐了凳子上,小心翼翼的瞪眼问道:“他不会要你留在幽州城吧?”
“刚刚叫我去聊了些许话题,也说了,此事既然到他手中,案卷也要查看,也问一问老太爷的意思,一切都等老太爷六十花甲之寿过去再提。”林政孝刚刚拭去的汗珠又从额头渗出,“事出突然,我也无言以对,‘举贤不避亲’?”林政孝破天荒的冷哼一声,“我这是又成了案板鱼肉。”
林政孝嘀咕完,忽然发现林夕落还在此,颜面上略有尴尬之色,依旧缓缓言道:
“夕落不必着急,此事乃父亲仕途之争,与你及笄无关,还是好生准备着及笄礼,老太爷的生辰礼,其余之事都不必挂念心上,为父自有斟酌。”
林夕落瞧见胡氏欲言又止,也知她身为女儿在此,父母有许多话不好协商,福礼告退,关上屋门,仍能听到林政孝与胡氏二人悉索议论……常人都以仕途前程沾亲带故能得些好处,而林府?林夕落冷笑,却怕的是沾亲带故,这可真成了奇葩
脑中忽然想起了林瑕玉……林夕落则让春桃守在门口,将冬荷叫进了西阁。
冬荷瞧见林夕落这副模样,也明白她要问什么,不等林夕落开口,她则率先说道:
“奴婢这些时日被刘妈妈叫去过三次,每次所问都是九姑娘与十三爷,对老爷和夫人一句都未问起过。”
问林政辛这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