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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刻的赵晟颢却根本听不见赵晟乾说些什么,浑身的杀气如同实质一般,向赵晟熙席卷而去,那冰冷森寒的感觉,让赵晟熙身下的马匹都经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赵晟熙双眼眯起,看向赵晟颢的脸色更冷,只是身上的战意却被明显的激了出来,他手中的画戟遥指着赵晟颢,冷嗤:“你果然如赵晟皋说的那般,一直隐藏着自己。怎么,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想觊觎皇位么?”
“赵晟熙!”赵晟乾怒斥。一向温润平和的五官,第一次浮现一丝狰狞。
冷漠的眼神飘了过来,赵晟熙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赵晟乾之后,就讥笑着收回了眸光。似乎,他对赵晟乾这个太子十分的不屑。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赵晟颢身上的气息缠绕在自己身周,眼中的情绪,被他压了下来,恢复了无波无澜。唯独只有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森寒彻骨。
赵晟熙的眸光一凝,嗤笑:“你想知道?呵呵……你还真是悲哀啊。可是,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不会告诉你。等你们和那老不死的在阴曹地府中相会后,你再好好问问他吧。”
说到最后,赵晟熙激动得仰头大笑起来。
仿佛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而他也已经夺得大位一般。
“你们要杀父皇!”赵晟乾厉声质问。虽然他们早已经料到,用矫诏引他们出来,都城一定会有变故,可是亲口听到赵晟熙说出要弑父的话,却还是让赵晟乾难以相信。
赵晟熙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冷漠如冰的笑容。
赵晟乾看向赵晟颢,快速的劝说:“颢,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先赶紧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回去救父皇。”
原来……原来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
一切一切,看起来无法解释的现象,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解释。
赵晟乾的话,在赵晟颢耳边响起。可是,低垂着双眼的他,却在心中不知是悲是怒的咆哮着——
我纨绔,却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是因为他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我的父王,让我富贵简单的活着,不要卷入政治,那是因为我这个私生子的身份!
赵晟皋要杀我,要折磨我,也是因为我这个尴尬的身份!
皇伯父一次,两次的试探我是否想要入朝,是否想要这个如画江山,也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而不是侄子!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可是……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我所生活过的,自认为是真实的几十年,都是一个谎言?
我的母亲又到底是谁,她如今何在?
无数的问题,在赵晟颢的脑海里拼命的翻腾。他曾经设想过很多原因,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原因。
不仅仅是老王爷对他视如己出,更是因为赵琮对他一直以来的关爱。
让他不愿意去破坏这一切,不愿去揭开真相。
“原来,当初我那种感觉是真的。”赵晟颢垂眸低喃,带着好似自嘲的轻笑。
“颢……”赵晟乾心中有些紧张,他没想到赵晟皋的心思那么毒。居然让赵晟熙在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来打击赵晟颢。
矫诏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只能保持着不捅破窗户纸的微妙平衡。
赵晟皋必然也知道,他们敢跟着出来,就是有着防备。
所以,才会告诉赵晟熙这件事,让他在关键时候说出来,扰乱赵晟颢的心智,让他心神失防,打乱他们的部署。
好歹毒啊!
赵晟乾在心中暗恨。恨自己多次顾念兄弟情谊,而对赵晟皋的一再容忍。
更恨自己没有想到对方这一手,事先向赵晟颢交待一切,结果让赵晟皋和赵晟熙钻了空子,造成今日的局面。
赵晟熙凝视着赵晟颢的反应,嘴角勾起冷笑。
一切,都如赵晟皋所计划的那般。
瞬间,他回想起昨夜赵晟皋与他密谈是说的话——
夜月深沉,天幕如墨。
宫殿里,内侍宫女早已经屏退,只剩下赵晟皋和赵晟熙两人,相对而站。
赵晟熙冰块般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晟皋,心中不愿相信他刚刚告知的一切。
赵晟皋望着窗外月色,清澈的眸光里一片平静。虚无缥缈的声音缓缓道:“赵晟颢和赵晟乾两人中,唯有赵晟颢我始终看不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方设法的试探与他,可是他总是像披了一层迷雾般,让我看不清。”
赵晟熙紧抿着唇,努力的消化掉赵晟皋的话,保持沉默。
赵晟皋略微顿了一下,又才继续开口:“明日之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不容得有任何发生任何的意外。所以,明日你可以寻到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扰乱赵晟颢的心智,影响他们的计划。”
赵晟皋的身影,渐渐在赵晟熙面前散去,他又回到了林中,与赵晟颢和赵晟乾对峙的场面。
“赵晟颢,如果我是你,早就已经找个地方了却残生了。见不得光,就该躲在地洞里一辈子,以免累人累己。你却在都城横行多年,还假意伪装成纨绔,想要做什么?嗯?”赵晟熙继续用言语来打击赵晟颢。
赵晟颢越是沉默,就越是代表他此刻内心中的极不平静。
赵晟熙很想看看,赵晟颢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同时,他心中更是不服。为什么,赵晟颢一个私生子还能得到赵琮如此的疼爱,而他明明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却遭到冷落?
“赵晟熙你闭嘴!”赵晟乾拔出剑,指向赵晟熙,剑尖的寒光掠过,带着森然的杀气。
赵晟熙不屑的冷笑:“怎么?就凭你也能杀得了我?”
不是他自负,而是他天生神力,又多年在军营中浸泡,在他眼里,赵晟乾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不堪一击。
“呵呵……”突然,一声森冷的笑声如吟般传来。
“他不行,不是还有我么。”赵晟颢缓缓抬起头,眸底一片平静,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颢!”赵晟乾激动的看向他。
赵晟熙则是隐晦的皱了皱眉,心中暗暗警惕起来。赵晟皋说过,赵晟颢隐藏太深,连他都看不透,需要多加小心。
虽然,赵晟熙不认为一个整天扮演纨绔的人,能够敌得过自己,但却也还是认真了几分。
赵晟颢看向赵晟熙,俊美的五官上一片冷漠:“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就凭你要弑父这一点,就绝不配再活下去。”
他能够隐藏那么多年,心智又岂会不坚定?
想用这个私生子的消息,来打击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诚然,他在一开始确实很难接受,心神大乱。可是,在静下心后,他更加清楚,当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哼,谁死谁活,可不是你来决定的。”赵晟熙一怒,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朝着赵晟颢刺去。
同时,他大吼一声:“杀——!”
黑甲军士,瞬间席卷而至,如黑龙般搅入了金银色的阵营之中。
赵晟乾高举宝剑,厉声下令:“弑父弑弟之人,人人得以诛之。杀!”
“杀啊——!”
金银铠甲的军士,在赵晟乾一声令下之后,与赵晟熙的黑甲军事厮杀在一起。顿时,林间想起了兵器相击,尖刃入骨的金戈之声。
方天画戟尖锐的戟首刺向赵晟颢,带起破空之声,如电芒般掠过。
此刻,赵晟熙双眸染红,浑身的战意迸发,誓要斩赵晟颢于马下。
“颢!小心!”虽然赵晟乾知道赵晟颢深藏不露,但是却见他连兵器都未拔出,当下还是将心提了起来。
方天画戟带来的风,吹乱了赵晟颢落下的发丝,如芒般的尖锐,在他暗沉的瞳孔里,如一点亮光。
他的部下,没有一个人为他担心,在拼命杀敌时,只是不屑的对赵晟熙嘲笑。
似乎,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啊——!”赵晟熙长喝一声,手中灌入更多的力量。
砰——
兵器入骨的声音,来自身旁,赵晟熙手中的方天画戟停滞不前,本该刺入赵晟颢心脏的画戟,此刻却贴着锦袍,被赵晟颢双指牢牢夹住,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会!
赵晟熙感觉自己手中的画戟,好像刺入了铁板般,无法拔出。他更震撼的却是赵晟颢这徒手接住画戟的本领,这绝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够做到的事,而他却做得如此轻松写意。
这一击,让林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除了赵晟颢的人外,其余的人,都呆若木鸡般,张大着嘴看着他。
“你……”赵晟熙双瞳一缩,心中的震撼难以平复。
“杀!”赵晟颢冷声一喝,手中夹住画戟的手腕一转,那强大的力量,从画戟头部,迅速传入尾部,旋转着脱离了赵晟熙的手,被赵晟颢轻描淡写的一拂,飞入了天上。
画戟在空中掉了个个,俯冲下来,枪尖直逼赵晟熙的位子。
危险逼近,赵晟熙身下的马匹不安的踏着蹄子,想要逃走,却终究躲不过那从天而降的画戟。
噗——
入肉之声响起。
方天画戟竟然从马匹头顶刺入,贯穿马头,又插进了地面。
“啊!”赵晟熙惊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脸上满是马血,猩红一片。
“主子有令,杀无赦!”
阿福高喊一句,顿时,逍遥王府的卫队们,似乎换了个人一般,战斗力翻了几番,一个个变得勇猛非常。
原本胜券在握形式,似乎瞬间就被翻转过来。
突然,正在这个时候,林中出现许多冷箭,纷纷射向在林中对抗的人。
一时间,大家措不防及之下,不少人都中箭倒地。
其中,有黑甲军士,亦有金银军士。
哀嚎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赵晟颢宽大的袖袍一拂,卷入向他射来的利箭,反掷回去,林间草丛中,顿时传来几声绝命的喊叫。
赵晟乾也用手中的宝剑挥舞着,阻挡冷箭,在他身前身后,都有人护卫着。
唯有赵晟熙,他之前刚被赵晟颢打落马下,才爬起来,又失去了武器,便遭遇了冷箭,躲避之际,手臂上还是中了一箭。
赵晟颢看向赵晟乾,两人心中都清楚,赵晟皋暗中安排的最后一招,终于出现了。
这一招,甚至连赵晟熙这个盟友都不知道。
赵晟乾对赵晟熙大喊:“赵晟熙,你先走明白了吗!这些放冷箭的人,才是真正的围剿之人,他们的目的是要将我们三人全部杀死在这里,你此刻还不醒悟,等待何时?”
赵晟熙被赵晟乾吼得一震,心中也立即反应过来。再次避开射来的冷箭,她对天怒吼着:“赵晟皋——!”
建宁都城外深山林中,赵晟颢陷入了杀局之中,而在建宁都城内,楚清安坐在刺盟总部,却突然一愣,想到了一个问题。
黄昏落日,万家灯火。
一道道黑影从空中掠过,分别向几处地方而去。
冰肌楼,九溟商号产业。
永福堂,九溟商号产业。
……
南方会馆,九溟商号产业。
这些黑影,奔向之地,居然都是九溟商号的产业。
冰肌楼外
嗖嗖嗖——
几道破空之声响起,黑衣人出现在已经关门打烊的冰肌楼外。
没有片刻耽误,这几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冰肌楼的后院子中。这里,是冰肌楼老板玉姬的住所,一般来说,不让外人进入。
黑衣人落在院中,对着烛火通明的房间冲去,一脚踢开房门,可是里面却无半点反应。
房间里,只有烛台在燃烧着,却空无一人。
“搜。”领头之人,沙哑的吩咐一声。
几道黑影分散四处,去搜寻玉姬。
半柱香后,几道黑影无功而返,对着自己的领头,缓缓摇头。
领头之人,眸底泛起嗜血的杀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撤。”
瞬间,几道闯入的黑衣人,消失在冰肌楼的后院之中。
与此同时,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九溟商号在建宁都城的其他地方。这些地方,都是九溟商号主要管事居住之地,可是,毫无例外的,这些黑衣人都扑了个空。
别说人了,就连他们去了哪,他们都不知道。
好似,有人先一步洞察到他们的想法,提前把人转移了般。
分散各处的黑衣人,在无功而返后,聚集在一起,就算没有脸上的黑布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