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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步枪的战士。
“狙击手与火力点相互掩护,狙击手的主要任务是打点即寻找敌方指挥人员和重火器射手,火力点负责打面……”
魏峰打断梁伟军说:“好!部署得当,暗堡如何构成?”
“用雪浇水冻成,胸墙厚六十厘米,可以抵挡重机枪扫射!一个班的兵力半个小时可构筑一个暗堡。”
魏峰抬腕看表:“现在是八点十分,命令你部马上出发,十二时赶到三号地区C点集结待命,我会在目的地迎接你们!”
魏峰转身奔向直升机,周鹏飞像火烧了屁股,拿着张地图蹿上来说:“连长,四十公里啊!参谋长是不是认为我们会飞?”
“那我们就飞一把!”梁伟军抬手敬礼目送直升机升空,穿好滑雪板转身对着雪原大喊,“按预案,梯次行军,各排交替掩护,向三号地区C点全速前进!”
阵地两翼,一、二排快速脱离阵地,脚踩滑雪板,在梁伟军的带领下急行而去。三排按照班建制次序交替掩护逐次脱离阵地。
肖路带领尖兵组在本队前约一公里搜索前进,不时把发现的各种情况通过电台用暗语通知梁伟军。担任后卫任务的三排战士,每人屁股后面拖着一把松枝,扫去行军痕迹,收起尖兵留下的路标。侦察连的行军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一道利箭在林海雪原中快速穿行。
三个小时后,侦察连全建制出现在三号地区C点。战士们头上腾腾冒着热气像是刚出锅的馒头,梁伟军踩着滑雪板一直冲到笑吟吟的魏峰面前才停下来,抹去头上的汗水,报告说:“参谋长,我连奉命赶到,请指示!”
魏峰满面笑容地说:“登车,出发!”
战士们爬上等候许久的卡车优哉游哉地出了大山,回头看看白雪皑皑的群山吐出一口粗气,直着脖子喊起来:“回家喽!我们回家喽!”
侦察连在一个不知名的机场休整,叠伞具、领补装备物资,忙忙碌碌地过了三天。命令来了,他们要去亚热带丛林。刚从白雪皑皑的大山里出来,马上就要到酷热无比的丛林,战士们倒吸一口凉气,可怜巴巴地看着梁伟军。
登机出发前,梁伟军作动员就说了一句话:同志们,我们终于可以脱下皮大衣穿上大裤衩了!部队沉默了片刻,接着就笑翻了天。机组人员也跟着笑,他们头一次听见如此粗俗的动员。
梁伟军在亚热带丛林地区滚过一年,重返丛林后如鱼得水,带着部队一头闯进去,又把部队平平安安完整无缺地带了出来。
丛林中的训练生活,由于有了梁伟军这个丛林通显得平淡无奇,所有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战士们的主要任务就剩下两项内容:学、练。唯一一次让战士们津津乐道的事情发生在三排长周鹏飞身上。
那天,天气酷热无比,丛林中空气不流动更加闷热。梁伟军给全连下了课目,就地潜伏宿营。兵们虽然龇牙咧嘴满脸的不快,但军令如山倒,还是老老实实地钻到林间灌木丛中隐蔽起来。
能吃能睡这是侦察兵必须掌握的技能,周鹏飞建立好隐蔽点时间不长就进入梦乡。睡梦中,周鹏飞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蒸笼,热得大汗淋漓口干舌燥,东奔西走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急得张嘴大喊,但声音只是在嘴里打转。突然,他双腿感觉到一阵清凉,低头看去发现竟然站在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中,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轻微碰撞的小冰块。
周鹏飞舒服地呻吟起来,伸手向冰块摸去,冰块上竟然长满鳞片。
鳞片?蛇!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猛地惊醒。慢慢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他的手正放在一条从腿上缓缓爬过的蟒蛇身上。蟒蛇粗如儿臂足足有三四米长,周鹏飞吓得几乎失声惊呼。他拼命抑制住跳起来逃跑的念头,屏住呼吸闭紧双眼一动不动。可手上传来的感觉,让他一阵阵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蟒蛇察觉微动,猛地昂起头,吐着信子发出呼呼的声音准备进攻。周鹏飞望着近在咫尺的蛇口目瞪口呆。幸亏大瓢及时赶到,用一根竹竿挑起蟒蛇甩进草丛。周鹏飞得以脱身,猛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妈呀!”撒腿狂奔,边跑边拍打全身好像那条蟒蛇已经钻到衣服中。
侦察连在丛林中待了一个月,走出来的时候,兵们变得精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但徒生一股杀气,气势逼人,雪亮的眼神让人感觉全身发冷。
梁伟军在队前走了一遭,不由春风满面,按照他心目中部队的标准,眼前的这些士兵无疑是合格了。
侦察连按命令返回驻地,劳累的战士们登机后即进入梦乡。梁伟军与周鹏飞趴在地板上抵抗着颠簸,整理汇报材料。将近两个月的野外驻训,走遍了天涯海角白山黑水,梁伟军随时随地地写训练笔记。根据训练笔记整理的汇报材料已经基本成型,他和周鹏飞探讨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
周鹏飞看完近五万字的材料,惊诧之余又是满脸的不解:“连长,通篇都是训练中出现的问题以及应对办法,是不是也应该写写战士们刻苦训练的精神?咱连的光荣事迹数不胜数……”
“所以我才不写,战士们都该立功也包括你我!”梁伟军顿了一下,接着说,“先进事迹不说也跑不了,但是问题不及时抓住影响的就是战斗力。军费这么紧张,仍全力保障我们野外驻训是为了什么?”
周鹏飞说:“这些我懂,只是……”
梁伟军笑了,手指弹弹总结说:“这些经验教训是怎么来的,还用我们自己说?”
周鹏飞挠着头笑起来:“又进入误区了。”
魏峰陪着旅长、政委早早地来到旅空降训练场,迎接侦察连胜利归来。旅班子中只有魏峰去过侦察连的野外驻地,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期待的表情。
天气不是很好,天空灰蒙蒙的。风一阵大过一阵,旅长放下望远镜,向飘拂的风速袋看了一眼,问道:“侦察连现在位置。”
通信参谋向前一步:“距离中心点二十五公里,预计五分钟后临空。”
旅长点点头,扭头对站在身边的魏峰说:“地面合成风速已经超标,老天又给梁伟军出难题了!”
魏峰把叉开五指的右手举到空中,抓了一把说:“十六至二十米,这种气象对侦察连来说不是问题。”
“通知引导队做好保障,中心点不间断地向侦察连通报气象情况。”旅长表情严肃地说完,重新举起望远镜。魏峰走到电台车边拿起送话器,想了想才说:“接侦察连,要连长通话!”
耳机中的声音很嘈杂,梁伟军的声音顽强地钻进魏峰的耳孔:“三号,我是梁伟军,请指示!”
“老天爷又来当考官了,有没有信心考个满堂彩?”
“三号,请转告首长们放心,我连保证完成任务!”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魏峰抬头看看已经临空的运输机说:“好,准备吧!”
飞机按地面T形板指示进入空降场,距离中心点约五公里,机尾吐出两串急速坠落的黑点,几秒钟后一朵朵伞花开满了天空。
地面指挥所的对空高音喇叭适时响起:“伞开得好,两列拉开……”肖路最后一个跃出机舱,离机后数过四秒,仍没感觉到失速。抬头看了一下,牵引伞已经出来了,但是没有气流进去。扩声器中的声音变了调:“跳伞员,开备份伞,开备份伞!”
肖路拉开备份伞包刚把伞抛出去,背后的主伞鬼使神差般地张开,立刻和备份伞搅在一起。
“我日!”肖路刚刚感觉到失速,马上又飞速坠落,猛抬头,大脑里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地面喊声像是从水底传上来,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了。
肖路本能地死命拉备份伞绳,想把备份伞抽回来,双手磨得鲜血淋淋备份伞却纹丝不动。
肖路瞪大双眼看着急速逼近的地面,啊啊地大喊着,一把抽出伞刀刷刷几刀割断腹前的副伞绳。备份伞腾空而去,翻卷的伞绳在肖路脸上抽出几道血沟。
伞开得太晚了,肖路的降落速度比第一个离机的梁伟军还要快,直直地落在山背后消失了。梁伟军心头一颤,猛地闭紧双眼:“肖路!”
地面指挥所的两辆吉普车飞速向肖路的降落点开去,落地的战士顾不上收伞拔腿跑过去。梁伟军双脚落地,指挥旗向中心点一摆:“目标,中心点,集合!周鹏飞带卫生员救护伤员!”
准备救援肖路的战士们一愣,看着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指挥旗,扭头向中心点飞奔。
周鹏飞与卫生员冲上山头,看到一具雪白的伞衣覆盖在半山腰稻田中不停抖动。
“肖路!肖路!肖路!”周鹏飞连喊几声不见回应,卫生员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肖路啊,你不会真牺牲……”
“闭嘴!你放什么屁!”周鹏飞第一次大喊大叫地发火,一下子把卫生员震住了,收起眼泪跟在周鹏飞身后向伞衣狂奔。
周鹏飞赶到的时候,几名乘吉普车的军官也赶到了。几个人愣愣地站着,谁也没有勇气掀开伞衣看战友被摔得血肉模糊的遗体。卫生员又抽抽搭搭地哭泣,被周鹏飞横了一眼,使劲咬住嘴唇把哭声憋在喉咙里。
一名参谋看了一眼强忍悲痛的周鹏飞,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慢慢掀开伞衣。周鹏飞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下定决心跟了上去,与参谋合力收伞。
伞衣盖在一个两米多高的稻草堆上,伞绳全部扎入顶部。周鹏飞用力拽拽绷紧的伞绳,又喊了一声不见反应,暗叹一口气开始扒稻草。
草堆突然蠕动起来,肖路顶着一头稻草猛地钻出来,瞪着血红的双眼怒视周鹏飞怒视军官,抬头看天低头看地,突然破口大骂:“我没死啊!”
“没死!你没死!”周鹏飞大笑起来。
张大款
一辆挂地方牌照的北京牌吉普车停在侦察连门外,张爱国摘下能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对哨兵大瓢龇龇牙说:“我找梁伟军!”边说边向营区里走。
“站住!”大瓢把枪一横拦住张爱国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我们连长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
“呵呵,新兵蛋子,我在这儿当兵的时候,你小子还背着书包天天向上呢,闪开……”
张爱国伸出去抬枪的手突然不动了,低头看着顶在胸口上的刺刀说:“你把枪拿开!”
大瓢冷冰冰地说:“既然你当过兵,就应该知道哨兵神圣不容侵犯,再动,我捅你个透心凉!”
张爱国怒气冲冲地大喊:“梁伟军,你给我出来,看你带的熊兵,跟我玩刺刀!再不出来,我空手夺枪了!”
梁伟军应声从连部跳出来,笑得嘎嘎的:“让你牛皮哄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大瓢,让他进来吧。”
大瓢一声不吭地收枪,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张爱国喘了口粗气,气哼哼地走进营区说:“梁伟军看你带的兵,多没素质,对老兵一点儿也不尊敬。”
梁伟军说:“你少给当兵的丢人,看看你还有一点兵味吗?流里流气,像个二流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的兵也是这副熊样!”张爱国嘴上不饶人,眼睛却在贪婪地东张西望,恨不得把营房装进眼睛带走。梁伟军笑吟吟的,一直等张爱国看够了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才推开连部的门说:“张爱国同志,来我的连部参观一下。”
张爱国在椅子上坐定。梁伟军端茶倒水,又摸出一包烟。张爱国连忙摆摆手掏出一包“白健”丢在桌上说:“我现在只抽这个,外烟真怪,只要你抽上就改不过口来。”
“那我还是不抽了,改不过口来怎么办?”梁伟军丢下“白健”,张爱国得意地笑笑说:“抽你的,我车上还有,等会儿给你留下两条。”
梁伟军取笑说:“看你这副穷人乍富的小人样儿,还车呢,借谁的?”
“借?我还用借!梁伟军不是跟你吹,现在我再买上几辆也不是问题,给你看看!”张爱国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露出一扎扎的人民币,随手丢在桌上。梁伟军一把抓起小包笑骂:“小人见识,夸富啊?老子给你没收了!”
张爱国双眼朝天悠闲地吐出两个烟圈毫不在意。
梁伟军问:“不害怕?”
“拿去用,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儿零花钱。”
梁伟军把钱抓在手里说:“足有五六千哪,你小子发大财了?”
张爱国越发得意:“小意思,商场如战场,现在社会可不比从前,只要你敢干有大脑,想不发财都难。伟军,说老实话,这次我来就是想拉你下海。玩战术我不是你的对手,商场上最缺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咱俩联手,我敢说不出半年,咱们就可以买上一溜儿北京吉普。”
梁伟军把钱丢在桌上,盯着张爱国看了半天,才说:“爱国,你离开部队的这一年变化可真大,看不到以前的一点儿影子了!”
“干什么像什么,军人和商人是两回事。”张爱国迫切地说,“怎么样,写转业报告吧!”
梁伟军摇摇头说:“人各有志,我一辈子不会离开部队,除非部队不要我了!”
“什么年代了!”张爱国愤愤地讥讽说,“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副营职军官穿补丁裤子,抽两毛五一包的香烟!你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