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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为了权位,纥石烈执中赌上了身家性命,他要来一个黑虎掏心,打福海一个措手不及。
他后面半个马头,是蒲察六斤为他们招募的20个勇士。这些人一个个沉默寡言,却举止彪悍,满面杀气,一看就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硬汉。虽然他们说话做派没什么异常,但是纥石烈执中隐隐觉得他们像是草原上的生鞑子,天知道蒲察这老小子从哪儿找来这些家伙。不过只要他们能干掉福海和他那一票将领,就算是魔鬼他也用,何况是几个鞑子。不过这几个鞑子也不能留,事成之后就想办法让他们消失吧。
刚入巳时,纥石烈执中到达卢沟河铺,只说有紧急军情通报。福海大吃一惊,是什么大事要一个统兵大将亲自跑来通报呢?慌忙迎出来,老远见到纥石烈执中正一脸焦急,在辕门外徘徊。福海快步走上前来,问道:“执中兄何事惊慌,怎么亲自来了?”
纥石烈执中看了看左右,说道:“中都出了大事了,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咱们帐里再说。”
福海说道:“也好,咱们帐内叙话,请。”
执中也不客气,当先大步而前,直奔中军大帐,双方的亲随紧跟在后。到了帐前,卫兵放过执中,却双枪一横,把他的亲兵挡在帐外。纥石烈执中看着福海,说道:“福兄这是何意?”福海一摆手,卫兵放了一个雄壮的武卫军亲兵进帐。福海说道:“请执中兄的亲随到偏帐休息。”福海军侍卫校尉走上前来,客气的把其他人往偏帐请。
为首的那大汉正是那日松,他看了纥石烈执中一眼,执中微微点头。那日松一摆手,假扮的亲兵们跟随福海军侍卫校尉向偏帐走去。
进得大帐,分宾主落座,福海迫不及待的询问,中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纥石烈执中却闭目不答,就是不开口。福海急了,说道:“你我同殿为臣,有话直说嘛,莫非有什么为难不成?”
执中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得:“此事事关天下气运,陛下安危,我要当着全军将士宣布。福兄,请军中将校一齐到大帐议事吧。”
福海见他说的郑重,心知必有大事,略一沉吟,下令中军擂鼓聚将。三通鼓响,诸将齐聚中军,参见主将,福海示意执中可以说话了。
纥石烈执中站起身来,说道:“就在2个时辰以前,我接到了两个不同的陛下口谕。文绣局直长完颜丑奴告我大兴府尹徒单南平及其子刑部侍郎驸马都尉没烈谋反,他们勾结完颜纲围攻宫城甚急。陛下命我与福海将军立即进城勤王,讨伐叛逆。”
诸将大惊失色,福海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纥石烈执中高声说道:“但是没隔一炷香时分,我却又接到尚书省左丞徒善镒传来的陛下口谕,对我说卢沟河铺福海将军所部谋反,命我立即平叛,攻打你们啊!”
诸将立刻就炸了窝,粗鲁的直接就抽出兵刃,纷纷喝骂起来:“一派胡言!”“直娘贼!朝里出了奸臣了!”执中一声断喝:“都静一静!我要真有疑你们之心,会单人独骑到这里来么?!”
福海却冷静下来。执中说的这些太过惊世骇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为什么两批使者都去了昌平兵营,而且都是口谕,没有圣旨,谁敢保证他纥石烈执中的话就都是真的?这不由得他不起疑。
执中和徒善镒,势同水火,天下皆知。而他福海却和徒善家有姻亲关系,徒善镒怎么会下令仇家来攻打亲家,这明显不合情理嘛。徒善家,是皇上的亲信家族,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谋反?完颜纲更是卫绍王永济从西北调过来的肱骨之臣,功勋卓著,更不可能和反贼合谋。
越想越觉得可疑,他静静的看着执中,此人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他编出一套鬼话,跑到我这里干嘛?
帐中已经乱成一团,执中大声说道:“弟兄们!那些廷臣拿我们武人不当人看!将士们缺衣少穿,饥寒交迫,和鞑子拼死拼活!他们膏梁玉食,何曾想过我们死伤之惨,血流成河!天下武人是一家,我绝不会向自己的兄弟下刀,如果要砍,我也只会砍那些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官员!弟兄们!我坚信你们绝不会谋反,谋反的就是徒善南平,完颜纲他们!你们要是还有一点血性,就跟我杀进中都去清君侧!宰了那些祸国殃民,坑害我们的混蛋们!”
群情汹汹,一部分枭桀不逊,脑子不够的军官大声附和。正在不可开交,却听福海一声大喝:“谁敢出营!”
刹那间,大帐一下子安静下来。福海瞪着执中,大声问道:“你说徒善南平谋反,有何凭据?你说是陛下调我们进城抓人,又有何诏敕令符?天下是陛下之天下,军队是朝廷的军队,总不能因为你一言,我就调动数万大军杀人吧?我看谁敢乱动!”
执中直视着福海,说道:“叛贼围攻宫城正急,陛下来不及手诏讨贼,命内臣完颜丑奴潜出中都报信,有何不可?”
福海毫不退缩,大声说道:“即便情况危急,遣人报信,至少要有信物吧!兵符在哪里?!”
纥石烈执中凶狠的看着福海,良久,说道:“看来你是不愿奉召讨贼了?”
福海针锋相对,说道:“我福海宁死不受伪诏!”
突然,帐外闪电一样飞来一支弩箭,正中福海额头。福海只穿了一件软甲,青巾包头,哪里能抵挡如此凶悍的武器,弩箭贯脑而过,当时气绝。帐内众军官立时呆住了,一个高瘦的汉子大喊:“他们才是反贼,他们杀了福海大人,咱们砍了他们给将军大人报仇啊!”
那日松抢步上前,从背后拔出刃薄背厚的森林大砍刀,一刀把帅案劈成两半,大喝一声:“谁敢动手!”那日松身材雄壮,满面狰狞,如猛虎一样,气势如山。大帐内众军官摄于他一刀之威,一时呆住。
那瘦高汉子大喊起来:“这是武卫军欺我无人!我等并肩上啊!”他拔出腰刀就要上前,众军官躁动不已,又一支弩箭飞来射穿了他的脑袋,他大叫一声到底而死,鲜血染红了大帐。那日松把纥石烈执中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帐内诸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妄动者死!”他一摆手,从帐外涌进了10个手持钢弩的彪形大汉,一字排开,三棱弩箭闪者寒光。正是那日松麾下的吉日格勒特战分队,帐内将校虽多,但是谁动谁先死,福海就是榜样,谁还敢乱动。
就在帐内纠缠不休之时,蒙古特种兵已经悄悄解决了偏帐众军,将中军大帐的福海侍卫们也一一制服,悄无声息的接管了中军大帐的防务,数万大军居然毫无察觉。那日松一声令下,吉日格勒带兵进帐,努桑哈分队在帐外负责警戒外围。
那日松大刀一指帐内诸将,喝令特种兵:“绑了!”
纥石烈执中却走上前来,一摆手,说道:“不必!”他扫视了一眼福海军众将,厉声说道:“我武卫军铁骑已经将你们团团包围,你们且看!”他一指帐外。中军大帐地势颇高,老远就能看到营外。营外的大批骑兵正高举武卫军战旗,已经逼近到卢沟河铺大营之外300步之内,弓上弦,刀出鞘,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入大营,大肆屠戮了。
大营内的士兵群龙无首,四处乱窜,已经炸了窝了。执中说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和你们的部下都难逃一死,而且死了还落一个谋反的贼名。我们都是军人,你们之中的不少人都曾经跟着我打过南宋,打过蒙古,生里死里,交情深厚,我不忍你们死的不明不白。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路是跟福海一样谋反而死,全军屠灭;另一条路,就是和我们一起杀进中都,解救君父危难,功名富贵唾手可得。你们自己选吧。”
帐内诸将都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这纥石烈执中出手狠辣,福海已诛,即便是有忠勇的,又向谁效忠。那执中说的也不错,现在非死即生,非勋即贼,与其毫无意义的死,不如搏一场富贵。
提控左军李怀忠解下腰刀,扔到地上,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抵抗无益,我李某降了。”他撩开战袍下摆,单膝跪倒,说道:“愿为大帅效死。”
百夫长秦仁骂道:“活的憋屈,死的窝囊!与其如此,不如随元帅杀进中都,死活来个痛快的。老子降了!”言罢,也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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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中都之变 '本章字数:319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26 00:28:58。0'
放下武器投诚这种事情,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一大群。主将已死,深陷绝境,诸将除了归顺还能有什么办法。整个过程,居然就杀了2个人,福海数万大军的指挥权就落到了纥石烈执中手上。
帅案已经被那日松斩断立威,兵符令箭散落一地。纥石烈执中捡起这些兵权象征,却并不释放这些俘虏,命他们按官阶高低依次坐下,一一参见大帅。同时传令营门大开,武卫军大部队开进大营,镇抚诸军,喝令乱军入营,等待命令,乱动者斩。
诸事大定,纥石烈执中紧绷的心才放下,他赢得了这场生死大赌。但是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演出才刚刚开始。他哈哈大笑,下令全军赐酒肉,就在大营内两军杀牛宰羊,开怀畅饮。就在中军大帐内,刚刚杀人夺权的地方,两军将校开始大吃大喝。
大营内酒宴从午时一直持续到亥时,全军大半已经醉了。亥时2刻,正是午夜时分,执中醉醺醺的砸烂酒碗,踢开几案,拔出佩刀,高举向天,大喊:“富贵就在中都城,孩子们!现在咱们就去拿!粮食、财帛、酒肉、绸缎、财主们的漂亮女人,都是你们的!再也不过挨饿受冻的日子了!传令全军,出发!但是。。。。。。。”
纥石烈执中打了个饱嗝,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双手乱摇,结结巴巴的说道:“但是咱们要轻、轻、再轻。。。。。。人要衔枚,马要摘铃裹蹄,你们懂得么?”他夸张的指了指东面,然后把手放在嘴唇上,嘘声说道:“不要让东边徒善家的鼠辈听见,抢了咱们东西和功劳,都听明白没有?!”
诸将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歪歪扭扭的披挂上,出帐去组织部队。卢沟河铺大营早就点起篝火,大部分士兵都喝的东倒西歪。醉醺醺的军官们从中军大帐摇摇晃晃的跑出来,连踢带打的整队,然后乱哄哄的冲出营门,有的人甚至连武器都找不到了。乱军胡言乱语,嬉笑怒骂直奔中都方向而去,什么衔枚裹蹄,突袭中都,什么不要惊动东大营东北招讨司部队,几万醉汉能记得才怪。
金代的中都城分为两县,西面属宛平县,东面属大兴县。卢沟河铺大营距离宛平县不到10里,大军半个时辰的事儿,醉汉军队虽然慢些,但刚入子时也到达了中都城下。初冬的小雪和寒风使一些人头脑清醒了些,有的人心里打起了鼓,这是哗变,这是谋反啊!满门抄斩的大罪啊!另一些人则醉的更厉害了,在城下破口大骂。
武卫军钤辖乌古论李刺可没喝醉,他一马当先来到城下,大喊:“城上的兄弟,我们是奉召讨贼的武卫军和西大营,开门吧!”
众目睽睽之下,西城墙的正门顺华门竟然真的缓缓打开了,叛军一片欢呼,像潮水一样涌入了中都城。叛军冲入中都城的各个街坊,砸开坊门,大肆抢掠屠杀,侮辱妇女。中都城像开了锅一样沸腾了,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哭喊和绝望的喊叫。
夜幕下的中都城,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喝醉的叛军疯狂了。酒精、金银、酒肉、女人、杀戮、火光、夜幕、疯狂的大笑和垂死的嘶喊,把人类内心隐藏的最深的恶激发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砸烂一切,杀光一切,四处纵火,没有任何束缚的邪恶,终于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淹没了任何人类文明和良知的防线。为了争夺一个女人,一匹绸缎,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互相扭打厮杀,大刀长矛毫不犹豫的向对方身上招呼。
警巡院,殿前司衙门,都转运使司衙门,代表帝国权威的各个重要衙门被乱兵闯入,抢掠一空,烧成白地。只有尚书省、六部和内府各监、局在宫城内,暂时没有波及。
唯一发生激烈抵抗的地方就是大兴府衙门,徒善南平和其子刑部侍郎没烈指挥家丁家将拼死抵抗。徒善没烈是卫绍王驸马,公主有一个百人队的精锐卫队,也抢上院墙,与叛军对射。乌古论李刺亲自指挥数千叛军四面围攻,终于打破院墙,把大兴府衙夷为平地,大兴府内杀的鸡犬不留,连带整个永乐坊上千居民被屠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