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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陵眼中冒出精光,冷冷的盯着他不语。桑铎额头不觉冒出汗来,低头站在那儿,这个粗壮的汉子,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局促。
“师叔祖,桑铎兄弟受了刑。”习春看的不忍,不由插嘴道。
岳陵眉头慢慢轩起,怒气如乌云聚拢。
“说!为何受刑?伤在何处?”
桑铎面孔涨红,吭哧半天,眼见瞒不过,这才无奈道:“也没什么。只是占堆杰布说,小的军务失职,本该受斩首之刑。念小的要来主公麾下听用,这才法外施恩,处于五十脊杖之刑。小伤而已,不值一提。”
岳陵再不答话,大步向前,绕到他身后,一伸手,嗤啦一声,将他后背衣衫扯开。随着桑铎一声闷哼,岳陵目光及处,不由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藏族汉子,后背一片狼藉,整个背部此刻竟无一寸好肉,似是整整被揭去一层皮。血水将整个后背的衣衫浸透,随着这一撕开,又再汨汨而出。
第173章:收心(2)
“去,取一坛最烈的酒来。”岳陵手臂不可自制的微微抖动了下,随即恢复平稳。闭了闭眼后,沉声对一旁的习春说道。
习春看向桑铎的眼神中,满是钦佩的神色,闻言连忙应了,转身而去。
桑铎扭动了下身子,却不敢回身,只颤声微微侧头道:“主人”
岳陵伸手扶着他,径往椅子上坐了,桑铎一惊,待要起身,岳陵轻哼一声,桑铎吓了一跳,连忙坐住不动,心头却是忐忑不已。
将桌上烛台拿去酥油灯上点着,屋中光明大放。岳陵坐到桑铎背后,小心的将破碎的衣衫挑开,整个扒下。随即,自怀中取出针囊,出手如电,挥动间,已是在他背部几处穴道刺下。
桑铎只觉后背一麻,体内血气似是忽然凝滞起来,原本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顿时缓解不少。
心中大震之际,鼻中忽有种久违的酸涩感觉。这个时代,阶级等级森严无比,所谓奴仆其实是两个概念。仆者,是有服务年限的,也有一定的待遇,如同聘用制一般。
而像桑铎这样,自求入门,却够不上仆,而是彻底成为奴。所谓奴,便是奴隶。相对于仆,奴隶毫无任何□□,等若主人家的私有物件,生杀予夺,全在主家一念之间。
而在吐蕃,这种观念比之大周更甚,奴隶别说受伤,就算快要死了,也难得主家多看一眼。更遑论如岳陵这般,竟而亲自动手,为其治伤?
门外脚步声响,习春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一个坛子,还有几样小菜和几个碗盏。
岳陵不看其他,伸手将那坛子拿起,拍开泥封,这才淡淡的道:“忍住!我要为你先消毒,才好上药。你自放心,这点小伤,我保你七天内完好如初,活蹦乱跳。”
桑铎目中泪水再也忍不住,咬着牙,使劲点点头。他半路求告,请入岳陵门下,本是万般无奈的一条路。
在那种情况下,早晚他将变成一个牺牲品。而对他来说,要想躲过那一劫,除了投入岳陵门下,便唯有逃离一条路了。
至于说投向阿旺平措,或是次仁欧珠哪位的门下,一来那些老狐狸不见得肯信;二来,那种情况下,便算信了,也绝不肯那时收他而得罪占堆杰布。
而逃跑,这吐蕃天地莽莽的,地广人稀,他一个人又能逃去何处?只怕最终还是落个被抓回处死的下场。
所以,他只能赌一下。眼见在场那些平日的大人物,都对岳陵大是忌惮,又听闻过岳陵义救古戎王父子的事迹,这才有了下午那一幕。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介奴隶,作为主人的恩义王,竟能放下身段,毫不嫌自己一身血污,而亲自为自己施针用药。此刻,竟然还要为自己净背!
或许,当一个人饿极了时,你给了他一口饭,他会很感激。或许,当一个人危厄时,你慨然伸手救了他,他会终生不忘。
但是,所有这些,都远远不及你给了一个人尊严!桑铎这一刻,真真的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这份尊严,正是那个坐在身后的男人所赐予的。
他做来如此坦然,如此自然而然,一霎那,这个藏族粗鄙的汉子,不由热泪盈眶。
背后,烈酒泼洒而下,他分明感觉到那份刺入骨髓的,不是痛,而是一种永生也难以报答的恩义!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1)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
烈酒浸润着撕开的肌肤,几番泼洒之下,血污褪去,只余下横七竖八的一道道伤口,皮翻肉绽,青红相间,不忍瘁睹。
岳陵放下酒坛,再翻手时,已是拿着一包粉末。这却是他亲手配制的伤药。虽没添加血蔘的成分,但因有了诸多其他不常见的灵药相佐,药性却非一般金疮药可比。
均匀的洒在桑铎背上时,桑铎只觉背上先是一痒,但不过片刻,便突然转成一片清凉的感觉。那原本让他咬紧牙关的剧痛,这一刻,竟是半分都不见了踪影。
这位主人,竟有如此大神通的手段!桑铎既感且佩之余,又不由的更为自己今日仓促中的决定庆幸。
“好了,三儿,你去给他找件衣服来,咱们吃饭。”岳陵给他上好药,这才起身净手,淡淡的吩咐道。
习春满面赞叹的应了,他也是首次知道,这位师叔祖竟还有如此手段。想想本门吕祖当年似乎也以岐黄之术,在世间得享大名,看来师叔祖说,当日所传只是一招拳法之说,里面实是大有水分啊。
这位师叔祖大大的狡猾!
习春同学暗暗腹诽着,脚下一溜儿烟的走着,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定要好生伺候着,以便从这位狡猾的师叔祖手中,尽量多的压榨出些东□□。
可怜岳大官人,哪里知道自己原有的本事,只因一次信口胡诌,欲要骗人绝学,结果反倒被人惦记上了。
“坐吧,且用些酒菜。你自放心,我已封住你血脉,少喝些酒,不会有碍,反倒能刺激机能,加速愈合。”岳陵淡淡笑着,对又再恭立一旁的桑铎说道。
桑铎连连摇头,恭谨的道:“主人自用,小的便站着伺候就是。又岂有与主人同桌之理?”
岳陵微一皱眉,放下筷子道:“桑铎是吧,你记住,我答应你跟我,便是拿你当兄弟一般。跟我的人,没有奴仆,全是兄弟。或许在命令执行上,我要求的比较苛刻,必须完完全全的百分百服从和忠诚,但在平日,却不需如此拘谨。”
桑铎心中更是感动,只一个劲儿摇头,怎么也不肯从。好歹岳大官人最后怒了,这才偏着身子,只坐了个椅子角儿,狼吞虎咽的几下塞饱,便又起身侍立。
岳大官人这个无语啊,原本还想趁机详细聊聊,也好抚慰一番,这下看来,根本全是多余嘛。
“你且去歇着吧,至于打你这笔账,哼,我早晚给你讨回来。我的人,便是那么好打的吗?”岳大官人恨恨的说着,这厮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前世不曾当过人家大哥,但那种大哥情结,却是比谁来的都猛烈。
此时如从牙缝里蹦出的话来,让桑铎心中发热,却让一旁胡吃海塞的习春听的浑身冰凉,暗暗为那个占堆杰布祷告。
桑铎本有心在旁伺候,尽一个奴仆的责任,但眼见习春仍在吃的欢实,并无离开的意思,估计是两人有事要说。当即躬身应了,转身出门。只是,出去后却未回房休息,而是走到门外暗处,静静的立着,警惕的察看着四周。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2)
房中,岳陵慢慢啜着酒,皱眉将今天发生的事儿,细细的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忽然对习春道:“三儿,我看今日事发之地,除了景色绝佳外,可谓极为偏僻之处。那磨立索朗乃是个酒色之徒,若说带人出行,也应在城中晃悠,怎会那般巧的也去了城西?此事真有些古怪了。”
习春正埋头吃喝,闻言一顿,点头道:“师叔祖果然厉害,嘿,我问过向涛。他也说那磨立索朗来的突兀,不过按他所说,倒不是那磨立索朗开始就是冲着夫人去的,倒似是在追什么人。不过两下里一碰上,那狗屁世子便满嘴喷粪的,也未来得及详细查问,不过事后想来,这份寸劲儿也却是叫人郁闷。好在咱们去的快,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岳陵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想了想,忽然摇头道:“不对!”
习春一愣,问道:“怎么?”
岳陵道:“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便咱们三个拼了命,也差点都葬送在那儿。那个报信的人,不过只是商队里一个普通武师,如何能一直杀出去,跑到宫中报信?而后,竟还有体力,再跑回客栈,向戚老爷子报信,终引得戎王派出卫队?如果这样,以向涛的武力,岂不早引着他们杀了出来,怎么还会被逼到山谷那边去?”
习春一呆,想了想,面上互转凝重,沉声道:“师叔祖,你是说,那报信的有问题?”
岳陵摇摇头,两眼渐渐眯起,沉思着道:“不,那报信的没问题,是商队老人儿。只是,我觉得今日之事,隐隐好似一个局,从开始就是一个局!磨立索朗忽然跑去城西是一点,那护卫能跑出来报信又是一点,唯一意外的,怕就是那护卫又回来报知了戚老爷子,戚老爷子又通知了戎王。你想想,若不是最后有姬连他们过去,咱们可还能撑住?怕是不用等桑铎他们到了,咱们早已成了几具冰凉的尸首了吧。”
习春面色愈发凝重起来,仔细想想,果然如岳陵所说一般,不由的顿时一阵后怕。
“师叔祖,有人在算计咱们!”他将筷子猛的拍在桌上,低声怒喝道。
岳陵若有所思。打从来了吐蕃,真要说死仇,也只有在今天这事儿发了,算是与占堆杰布父子,还有那个狗屁世子算是。但在这之前,无论是哪一方,都远没到这种非要人命的地步。甚至说,各方对自己的态度,还当是相对友好的才是。毕竟,后面诸事都有待自己从中斡旋。
便就算今日之事发了,从相继出现的几个人的表现看,也都在保持着尽量的克制。那么,这样说来,对手就该是在进入逻些城之前结下的。
这之前,一路而来,接触较深的,唯有郎里村的聂弃喇嘛,再就是古戎王一支。这两拨人,更没理由害自己。如此再剩下的,便呼之欲出了,那就是路上曾经袭击过自己的那拨人!
想到这儿,岳陵眼中渐渐射出森寒之气。
第175章:敌手显踪(1)
第175章:敌手显踪
“蜀中人?金雕?!”
习春听着岳陵将前事说完,不由喃喃念叨着,眼中神色变幻,脑中苦苦思索着。
岳陵知道他久走江湖,又掌握着一窝蜂那帮势力,若说这信息搜集、分析,最熟悉莫过于他了。
当日遇袭之后,戎王卫队数百人追杀,却只射杀了那个金雕,余者溃逃四散,终未有所得。而后,一路而来,再无半分风波,岳陵也渐渐忘了此事。
如今细细分析之下,忽然发现,当初疏忽过去的,竟然极有可能就是今日设计之人,顿时将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他之所以如今身处吐蕃,固然是为了陆芜菁之事,当初衷却还是为了,当日江南发生的一系列诡谲之事。
那其中牵扯之广,隐隐间竟有官方、军方上层的影子,这让他极为惊凛。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当时最上之策,便是由明转暗,先取自保之道才是。
事实也证明,他果断的处置正是最有利的。在那之后,从二宝和水生入蜀所说,江南方面果然暂时消停下来。
但是,这蜀中之事,究竟是独立事件,还是与那边的事儿也有什么牵连呢?若是独立事件,又究竟是冲着谁来的?陆芜菁和戚仝上次都否认与他们有关,可自己在蜀中停留时间极短,又几乎未与人有什么过深的接触,更不用提跟谁结仇了。
那这拨人,又究竟是为了哪般?竟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连下杀手,不死不休的。
岳陵忽然感觉事情越来越是复杂,完全陷入了一种被动的局面。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习春咬着筷子,努力的想着。
金雕这个名字,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正如师叔祖说的,此人乃是蜀人,最擅弓射之术。
“对了,我想起来了!”
老半响,他忽然一拍桌子,不由大声叫了起来。
岳陵面色一喜,急道:“说说,怎么个情况?”
习春道:“这个金雕确实蜀人,向以弓射之术驰名,在蜀中绿林道上,小有名气。只不过他似乎往日并无什么恶迹,也不曾过多的混迹于道上之事。据说,此人与几个结义兄弟,后来都被蜀中某个世家收罗了,专门给人守门护院了。自那之后,金雕之名,便更是少有人提起,若不是师叔祖今日说起,我也实在想不起这人了呢。”
岳陵呆然,半天道:“你,你就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