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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凸很有些为自己的发现所陶醉,他好奇地追问:“怎么巧了?”
贺兰这才说:“昨天傍晚我刚在校广播电台的文学节目里读了这篇文章!怎么今天就在舞厅里认识了你!?”
胡凸惊喜地说:“是嘛!?校广播台都播了我这篇稿子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想想,哦,对了,昨天傍晚我早早地就上图书馆看书去了,难怪没听到。”
贺兰表功道:“这篇文章是我在那本杂志上读到,觉得好,选出来的。”
胡凸控制住自己喜悦的心情,笑笑地向她道谢:“谢谢你选中了在下的拙作,谢谢你给我的‘爱’!”
贺兰扬起她搭在胡凸肩膀上的左手很轻地拍打了他一下,“玩笑开过头了!该打!”
胡凸的立场和她保持高度一致:“的确该打——我认了。”
贺兰笑一笑竟不再追究。
胡凸乃接着问她:“你在校广播电台当编辑吗?”
贺兰有点骄矜地说:“是播音员兼栏目主持。”
胡凸带点讨好意味地说:“你这么漂亮,声音又那么好听,干这个还真合适,我猜,你应该是台里的台柱子兼门面,对吧?”
贺兰笑说:“这可不敢当,广播台的工作靠的是集体的力量,而且我加盟才两个星期。”须臾,贺兰又补充说:“不过我倒是以艺术特长生的资格特招进来的,中学就开始专业训练了。”
“是吗!”胡凸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接着猜问:“那你的专长应该是播音吧?”
贺兰笑笑,“是主持。”
胡凸点点头,“多好的专业啊!也不知道你们中学的时候都训练了些什么科目?”
贺兰道:“挺杂的,比如文艺、口才、心理素质等方面的训练,又比如小品表演、即兴演讲、诗朗诵之类的吧,播音方面的训练当然是一个重点,比如发音技巧什么的。”
胡凸点头连连,末了,又感慨地说:“真是的,应该说咱们俩挺有缘啊!神交在先,然后马上就认识了,多难得啊!我为此时此刻和你在一起跳舞感到荣幸。”
贺兰回应他:“是吗?我也觉得咱们很有缘,不过你也别太客气就是了。”
胡凸真诚地说:“真希望今晚与你的相识能成为我大学阶段最重要的一个收获。”
贺兰一脸的谦虚:“可别这样说,我还没那么重要吧?”
胡凸意味深长地说:“目前这还只是我的愿望,但我愿意相信:它会转变成现实的。”
贺兰笑而不言。
接下来,两人话就说得少了,只是一曲接一曲的往下跳。虽然贺兰说自己还不太会跳,可一曲曲跳下来,她却没有不能应付的,尽管远谈不上娴熟,可她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即便舞姿偶然出了错,也绝不影响动作的协调和美感。胡凸凭直觉知道,她和他在内在的节奏上是极合拍的,不论是两步、慢三,还是快三、平四什么的,无须刻意,只须尽量放松,保持很自然的状态,两个人就可以配合得很默契。不说别的,仅仅只是这样的舞伴,这人堆里也很难遇见就是。胡凸不觉又从心里平添了一份对贺兰的珍惜,他对自己暗暗起誓,这么好的姑娘,说什么也得努努力好好地追一把,要是能有这样美丽纯真、亲切可人的校花陪伴身边,此生又有何求?
第一部分第一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6)
3
胡凸是哼着小曲回到宿舍的,自本学期以来,这可是宿舍里的稀奇事!正聊着的哥几个再一看胡凸脸上那无遮无拦的带糖的笑容——不用说,这家伙肯定是碰上好事了!刘沛阳、王跃洋、龚立德等人看胡凸坐在床沿上独自快乐了好几分钟仍没有收工的意思,于是就跳起来集中火力地拷问他。
来自刘邦故里、有“青年学习家”美誉的刘沛阳坐在大书桌后边笑容叵测地眯着眼睛道:“胡凸,你进步够显著的!从愁闷苦脸到笑眉喜脸,变脸变得够快!”
胡凸想刷新一下脸上的表情,可惜没有成功,于是转而拱手道,“多谢你以及各位弟兄夜以继日的谆谆教导,这才让我不再被乌云笼罩,并重新抬起头来,接受窗外那轮太阳的照晒,多谢了!”
上个月刚刚走上第二任寝室长岗位的刘沛阳同志一脸和善地摆手道:“打住打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不溜丢的了?我宁愿你之乎者也一点。”222室的寝室长、副寝室长职务之任期均为两年,按大一时大伙定下的规矩,宿舍内每两年举行一次换届选举,前任寝室长胡凸之所以提名刘沛阳为侯选人,主要是此人的竞选呼声最高,而且大家统统支持他。
时刻准备着出国留学的北京男孩王跃洋靠在桌边坏坏地笑着,他不怀好意地问:“胡凸,瞧你笑得那合不拢嘴的样儿,还哼着法国似的进行曲,我就知道你准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得,快给大家说说?”
胡凸反驳道:“瞎掰!我哼了哪国的什么进行曲?明明是台湾校园歌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嘛!”
“别打岔,反正是得意忘形的曲子。”每当这种时候,王跃洋就会变得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眼下,他岂能轻易放过胡凸,“快说,今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语气里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胡凸反击:“瞧你,一会好事一会坏事的,不过是跳舞回来,我怎么啦我!”
一直以来无职无权的广西男儿龚立德早已按捺不住,他以一屁股坐到书桌上的英姿出场了,他威胁胡凸,“你不要以为弟兄们好糊弄,大家都眼亮心明着呢!你还是主动坦白吧——说!今晚的舞会有什么艳遇?能把你乐成这样!?”不过龚立德自上个月挑起第二任副寝室长的重任以来,显然已摆脱了无职无权的境况,难怪此时此刻他能这么嚣张,都怪张有志。龚立德之所以能当选宿舍里的二把手,主要归功于前任副寝室长张有志的提名,加上没有人反对。
来自大连的体育特长生赵望东虽远在斜对面的上铺,却也不甘寂寞地远距离发炮了,“胡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些日子咱弟兄们是怎么鼓励你、安慰你的?想想吧,如果你小子略有战绩就脱离群众把弟兄们给晾在一边,那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再有狂风暴雨的话,还能指望大家再安慰你?”
正在这时,系学生会主席兼本宿舍前任副寝室长张有志从隔壁宿舍回来了,见此热闹情形,乃追问究竟。王跃洋于是咬牙切齿地把胡凸的表现和弟兄们的态度大略说了说。张有志很快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像他这种当官的家伙,豪无疑问是会站在大多数人一边的——果然,张有志当即亮明了自己助纣为虐的立场,他态度严正地要求前任寝室长胡凸主动交代有关问题。
胡凸的处境空前地困难了,他抱怨张有志,“你怎么也站他们那边去了!?你还有点正义感没有?!”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胡凸又把矛头指向赵望东,“还有你,我们进行的是陆军的地面战,你在上边躺着是空军,不在参战之列,我坚决要求你一边儿呆着行不行?别掺乎行不行?”
胡凸这是厕所里扔石头激起公愤了,这还了得!大伙儿更来劲了,那不依不饶的精神头,跟国民党反动派疯狂围剿红色割据地一般。
其实,胡凸本来就打算给大家吹嘘吹嘘今晚的艳遇的,看看这情势、气氛都差不多了,也就从两军对垒的战斗中撤了下来,并且还没忘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为了让红色根据地继续在本宿舍留得青山在,我决定接受反动派的无耻要求——向你们公布我今晚在舞会上的革命行动!”大义凛然的胡凸停顿了一下,待拷问他的若干名坏蛋起哄毕了,这才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叙述起来。
胡凸一边说着他的“艳遇”,一边还肆无忌惮地赞叹着贺兰的美貌和清纯,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他没有说出贺兰的名字和系别,只说是个美貌无比的大一新生,并且是艺术特长生云云,也没有说出《哲学化校园》一文被该女生读到、选中并在校广播台播出了的细节。胡凸知道大家最想要的只是对具体过程的生动叙述和使人身临其境的现场感,所以就有选择地为自己保留了一些‘隐私’,他觉得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自己潜意识里对贺兰的尊重和珍惜所致。尽管如此,胡凸还是以唾沫横飞的大俗风范和有福同享的伟岸形象成功地赢得了大家多达N次的首肯、喝彩以及廉价的掌声鼓励,宿舍里的气氛一时很是热烈。胡凸所在的宿舍就是这样,每一个人的这种事理论上都是大家的这种事,无论谁的爱情故事都是宿舍全体成员共同的精神资源甚至宝贵财富,胡凸也不例外。
热烈的讨论一直到熄灯之后好一阵子还在继续,待大家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来自南京的青年政客张有志这才跟大家说:“大二年度的奖学金,经过这两天的讨论和评议,系里边后天就要定人了。刚才我到隔壁咱们班几个宿舍问了问,大家对咱们班的几个候选人基本上没什么意见,看来这次咱们宿舍又能有几个人得奖——刘沛阳一等奖,胡凸二等奖,我呢,年度优秀干部奖,咱们宿舍里也都没什么意见吧?”
一时间,大家谁也没接茬,王跃洋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问:“我呢?怎么没我的份?”
张有志笑道,“依你的成绩吧,本来拿个英语单项学习奖没问题,可你显然不在我系考虑之列。怎么着,你还想领双份奖学金啊?”
大一刚念完就转到社会学系去混了的王跃洋笑道:“要是我在历史系也拿到了这个奖学金,我保证全部拿来请大家,为什么不可以考虑考虑?”
第一部分第一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7)
仿佛是受到了启发,赵望东这时候说话了,“我的态度吗,谁得奖都挺好,得奖总有得奖的理由,对吧?其实你们三个得奖我觉得都还合适。虽然除了王跃洋,咱宿舍里就只有我和龚立德什么也没捞着,不过我觉得无所谓,关键是你们得奖的人要请客。这么个要求,不过分吧?”
胡凸在黑暗中爽快地说:“我看没问题,大家早该一块喝喝酒了!”
躺在床上的张有志接着主张道:“我看这样吧,刘沛阳、胡凸,还有我,我们三个合起来请大家撮一顿三星级的,弟兄们说怎么样?”
龚立德也来劲地说:“好啊好啊,不管是哪些人请哪些人,总之咱们也该下馆子撮一顿了,上次还是上学期为了庆祝咱们这一级上台执政喝的酒呢,都快半年没有一起碰杯了。”
自大一起就立志和在北京另一所高校念书的女友许芸并肩飞跃太平洋共赴美利坚帝国镀金的王跃洋早已不是历史系的人了,可因为社会学系男生宿舍那边没有多的床位,就留在本宿舍继续住了。当此之时,他惟恐自己被清理出吃客的队伍,连忙踊跃地表示了赞同。
来自江苏沛县的刘沛阳也没有异议,忘情处,刘还自豪地提到了他的先辈同乡刘邦同志当年勇赴鸿门宴的光辉事迹,但话还没说完就遇到了赵望东的请愿,“求求你,别一有机会就搬出您祖宗来说事好不好,我都快撑不住了!”
刘沛阳朗然笑道:“要说祖宗,那刘邦就该是大家的祖宗——咱们是汉族对不对?汉朝是刘邦建立的对不对?想想吧,汉朝在历史上有多强大,响誉海内外啊,汉族不就是因为汉朝的辉煌才得名的吗?搞明白啦?”
赵望东的成绩不怎么太好,在专业上远没有刘沛阳那么肯钻研,关于汉族得名的来历这一知识点课本上是没有的,他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他总有他的应对办法,“知道你学习好,学问高,可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我真的受不了啦。难道非得我起来收拾你不成?”赵望东经常说要“收拾”谁,包括让某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也是他说的,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从来没有兑现过的。赵望东是个俊朗潇洒的足球特长生,身材高大,技术好,反应快,在球场上很是生龙活虎,但平日里的表现却不同个别时常动粗的体育生,天生一副很有涵养、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除了一年二期很偶然地与武亮动过一次手之外,长期以来他可都是光动口不动手的。
刘沛阳深知赵望东这一点,因此不怕,他反倒顺势下了一道旨:“大家承认我是寝室长吧,那好,我就以这个名义发布禁令:已经很晚了,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再讲话,否则就交给赵望东‘收拾’。”
此时此刻,任何一人如果真要说点什么,则实际上是谁也管不了的。不过弟兄们却真没说话了,实在是已然尽兴懒得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