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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如今很可能,无法救援许昌。”
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董氏和荀恽听荀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荀摇摇头。“哪怕奉孝再生,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怕也是回天无力了。许昌倒是还能支撑下去,十天?二十天,甚至一百天。二百天……都不是不可能。但问题在于。支撑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若曹公失败。不论胜利者是董西平,还是那个一耳贼,一切都将无意义。”
书房中,一阵沉寂。
只有那荀粲偶尔发出来的声响,却是格外的刺耳。
唐氏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咬牙道:“夫君,妾曾听人说过,夫君和那长安凉王,颇有交情?”
荀哪能听不出唐氏话中的含义!
苦笑点头,又摇摇头,“在曹公和凉王未发迹时,我的确是和凉王有几次接触。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之辈,又是奉孝的小师弟,曾试图招揽我们,却被我们拒绝了。那已经是中平元年地事情,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物是人非,昔日的蛮儿小子,如今已成就气候。
奉孝错了,长文错了,我也错了……
不过,今日的凉王,也不再是当年的良家子。这些年斗过来,算过去,昔日的情分也都淡了。而且,这许昌城里,谁都可以投他,唯有我不可以。曹公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弃之?”
说着话,荀猛然抬头,目光凝视着荀恽,闪过一道异彩。
荀恽非常准确的捕捉到了那隐藏于目光中的含义,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荀不能投董,却不代表……想必父亲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若父亲不在,我又有何意义?
荀一笑,“夫人,也无需太担心了。事情或许没有想像地那么糟糕,我们且静观势态发展。”
“夫君既然这么说,那妾身也不在赘言。我去看看郭家妹子,深夜喧哗,元休母子也都没有休息好。等晌午时,我带元倩几个去丞相府,拜望一下几位夫人和公子,你在家好好休息。”
“有劳夫人!”
唐氏抱着荀粲出门了。
荀恽仍坐在书房中,没有离开。
“父亲,您难道真的……”
“子倩,你听好了!”荀的脸色一变,格外严肃。他站起身。转到了书桌后面,提笔疾书,而后把一封写好了的信纸放入一个竹制信筒,滴上极低封蜡,交上火漆,最后押上印信。
“把这个收好。如果有一天。城真的破了,你的任务非常重,不仅仅是要守护好你母亲和兄弟,还有丞相一家,奉孝一家,长文一家……你都要把他们保护好。等风声过去,你拿着这个去找凉王……什么都不要说,听从凉王的安排。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们妥善安置。”
“父亲……”
荀眼睛一瞪,荀恽到了嘴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点点头,接过了荀手中的竹筒,贴身放好。
荀长叹一声道:“子倩,你要牢记!守护好咱们这一家人,个人地安危,抵不过家族地兴盛。”
“孩儿绝不忘怀!”
荀说:“下去吧,我有些乏了。需要安静一下。若是城上来人,就直接带他过来见我吧。”
荀恽躬身退出了书房,随手关上房门。
而荀,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无比寂寥而落寞的神采。
许昌的局势,越发危急起来。
一转眼,十天过去。沮鹄在停止了两日攻击之后,对许昌再一次发动了猛攻。许昌城头,如同浸泡在血水之中。鲜血顺着马面墙流淌。渗透入墙体中,令恢宏的城墙,变成了血色。
白天攻击,晚上也不消停。
沮鹄用尽了办法,绕着城挖地道。在城外搭土台……总之,只要是能想出来地手段,沮鹄就会用上。同时,许攸还命人书写传单,裹在箭支上射入许昌城。传单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许昌守军。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董已经占领了陈留,十五万大军拦住曹操的去路。
投降吧!
只要投降,我们绝不会将尔等如何之如何!
大致内容就是这样,可是对许昌来说,其效果甚至超过了沮鹄大军的围攻。
一手硬。一手软!
倒也是好手段。荀一开始。还命人镇压,但是到了后来。也放开了。这谣言啊,往往是越堵流传的越快。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每天徐州军射入城中几万份传单,怎可能隐瞒呢?
军心动摇,士气低落。
曹彰在三天之中,斩杀了十一名企图开城投降地将领。
铁血的手段,的确是令情况稳定了一些。可荀清楚,越是这样,危险性怕也就是越大。
关公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自年初以来,连续两次被射中,于关羽而言,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
所以,箭伤刚一封口,关公就向沮鹄请命,要求带人攻打许昌。沮鹄说是主帅,但奈何关公地身份特殊。想要阻止,阻止不住;不去阻止,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没法向刘备交代。
可愁坏了沮鹄……
这一天,关公再一次前来请命。
许攸笑道:“君侯莫要着急。许昌城迟早落入我等手中,关中兵马被刘辟纠缠,无法腾出手来。但是,我今晨得了一封急报,那阳乡娄圭,在当地招兵买马,已经近万余人。据说,他们准备夺回阳翟……君侯,若不先解决那娄圭,一俟他们占领阳翟,与我军可是大大不利。沮鹄也说:“是啊,君侯。我军主力如今都集中在许昌,难以抽身。娄圭贼众,非君侯不可破。君侯何不先击溃娄圭,夺取阳乡。然后回师许昌,我们兵合一处,定能拿下这许昌城。”
关羽这个人,有点好大喜功。
而且经不起别人地夸赞。听沮鹄许攸都这么说,关羽这心也动了。
的确,阳乡不平定,始终是个麻烦。不如平了阳乡,不但免除后患,更能让颍川稳固起来。
当下关羽点齐三千校刀手,回转阳翟。
许攸还想再给他增添些人马,可是却被关羽拒绝。
“娄圭习授,虽有万余人,但是在关某眼中,却不过乌合之众。三千校刀手足以,且待我平了阳乡,再取许昌。”
二话不说,领着兵马就走了。
目送关羽离去,许攸和沮鹄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心里道:总算是把这位爷给送走了!
关羽留在这许昌军中,因为身份地关系,让沮鹄和许攸都非常难过。这是个谁也指挥不动的主儿,而且骄傲的让人难以接受。有这么一个主儿在军中带着,换做是谁,都不会舒服。
诺大徐州,能指挥得动关羽的人,除刘备外,再无他人。
现在终于走了!
虽然许攸是要支走关羽,但娄圭在阳乡招兵买马,也确有其事。走吧,最好在许昌被拿下之前,别回来。娄圭,你不是号称梦梅居士吗?索性就一展才华,把这位爷给缠在阳乡吧。
沮鹄振奋精神,立刻召集众将,“传我命令,自今日起,昼夜不分,猛攻许昌!”
注:娄圭,娄圭年青时于曹操有交情,初平年间在荆州北部聚集了一些部众,依附于刘表,后来投靠了曹操,被任命为大将,参与谋划军国大事,但不掌管士兵。娄圭随曹操平定冀州,南征刘表,击破马超,立有功劳,连曹操都感叹他地计谋。后来,娄圭言语不当,被曹操认为有意诽谤,遭杀害。
演义当中,娄圭曾以梦梅居士的身份出场,在渭水河畔,帮曹操筑起冰城,阻挡马超。
曹操曾说:子伯之计,孤不及也。
第一部 少年游 第四七七章 四猛八大锤(五)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9…1…6 22:11:57 本章字数:3451
眼见着仲秋即将到来,长安城中,却是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京兆出兵,董出人意料的出现在陈留。消息传入长安的时候,整个长安一下子变得沸腾了!
自建安元年,董占居长安以后,八百里秦川好一派繁荣景象。
自高祖刘邦约法三章,夺取了天下。汉律法相对宽松,也造就了一大批贪官污吏,百姓苦不堪言。而董在占领长安之后,把他从甘、王、白三家手中得到的秦律典章全部运抵长安。
秦以法制,秦律严苛。
话是一点都不假!也幸好,董麾下并非是以儒家为主,儒道法墨,兵农阴阳,九流学派的士子,各有千秋,隐隐形成了一个学术极其繁荣的景象。董无甚喜好,但是却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他命人以秦律为基础,在法家的学术之上,融合了各家精华。
形成了一套有别于各家学派,同时又是取长补短的律法,长安人将之称为董法凉律。
当然,董并没有大规模的去推行,而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这律法在治下各地推行。
厚厚二十卷律法,要想全部推行开来,也许需要百年,甚至更长久的时间。
潜移默化!
董曾在泰平三年时,一次会议上提出了这个观点。并且刘辩也参与其中。董当时说:“初平五年,我和广元、曾次还有马峤大人在氐池确定了科举之法。原本在当时,这科举之法就能马上执行,可是我们担心大家对新生事务的排斥,于是小心翼翼,用十年时间过渡。
如今,科举大兴。
虽然不能说举天下人欢迎,但至少在关中,在我们的治下。少有人会来抵制。
对于任何陌生的事务,人们总是会予以排斥,乃至于抵制的态度来面对。因为不熟悉,会让大家感到不安。大秦律法很好,可是推行过于急促。三秦自商鞅变法,而后二百年时间。才使得这八百里秦川的老秦人接受。而关东六国,法纪松弛,猛然施以条条道道的规范,总难以接受。
我曾仔细研读过三秦史料。
秦法很难严苛吗?未必……秦法于官员的确严苛,但是却能让百姓收益。即便是当今汉律,也有许多秦律的痕迹在里面。如果当年,秦始皇能徐徐推行秦律于天下,又会是什么结果?”
董这一席话,在会议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不管是反对也好,赞成也罢。董地主张。往往都能得到刘辩的认可。于是在承明殿有意识的推广中,将一部集合太学院庞德公、黄承彦等无数人心血的律法,缓缓的散播出去。
科举就是其一。
董遇刺,许久不曾露面。最担心的人除了已经得到了实惠地关中百姓之外,就是准备秋试大考的国子和生徒。
所有人都知道,董活着,他所制定的律法就能继续得到执行。
可万一他不在了……
当董在陈留出现的消息传来。满城国子生徒欢呼雀跃。当然,有人高兴,也就有人难过。
前方战事,错综复杂。
谁也不会想到,董用金蝉脱壳之计,悄然离开长安。所以,在董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里,总有一些人跳出来搞风搞雨。如今董的消息传来,昔日搞风雨的人,可就紧张起来。
巍峨清凉寺。图澄和一群宗室秘密聚集在一间密室中。
外面有清凉寺护法邓展,领着寺中二百僧兵巡逻。而密室里面,气氛却是格外的沉重和压抑。
“诸公是否已做出决断?”
图澄语气森冷道:“前些时候,诸公的所作所为,肯定都落入了凉王的眼中。现如今,他不在长安,督战关东。可这长安城地风吹草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凉王没有任何表示,却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做出反应……一俟凉王横扫关东,回转长安时。也就是秋后算账之日。”
刘和阴沉着脸,“图澄,你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且先说明白,你今日把我们找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和我们说这些。你说完了,我们也该告辞。”
图澄连忙起身。“皇叔,这又何必?我这话,不是还没有说完嘛!”
刘和说:“那你说,我们听着呢。”
“其实,我请诸位王公前来,意思只有一个:情况很糟糕,是反戈一击,还是束手待毙?只看诸位大人如何决断。束手待毙,唯有一死。反戈一击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刘祯冷笑,“反戈一击?如何反戈一击?董某人虽不在长安,可是长安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曹操袁绍,自身难保,而我们呢,手里连一点力量都没有……如何为之?”
图澄说:“后一句话,我承认!曹操袁绍,如今非常危险,但也不是没有生路。至于前面那一句,也未必尽然。只是此事若要实行,确需各位大人一起出力,只不知道大人们如何决断?”
“你是说……”刘和眼睛一亮。
图澄傲然道:“西边,我有十万大军整戈代发。长安城里,我虽然不能说控制,但是提点数万人马,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长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