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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俷公子看起来已经有主意了?”
薰俷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老黄的主意。只是目前材料不足,从昨天开始,已经命人拆除北城附近的民居。恩,百姓倒是没太大反应,相反很积极的协助我们……秦大人,我建议发动宛县百姓,协助防御。反正宛县若被攻破,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如果加上宛县百姓的协助,我猜想应该能让我们多撑一些时间。”
“此计甚好……子柔,就由你来安排。”
秦犹豫了一下,“庞公,你还没有说出计策呢!”
庞德公笑道:“不用再说了,俷公子的人已经想出了最妥善的办法,不如由他解释?”
黄忠、秦和蒯良同时起身,“还请俷公子指点迷津。”
这一来,董俷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挠了挠头,他躬身说:“请稍等片刻……”
转身走出议事厅,让亲兵送来了一个模型。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昨日黄劭找城中木匠临时做出来的模型。这是内瓮城,这是城门,老黄地计策是这样……”
薰俷侃侃而谈,秦等人仔细聆听,不时的还询问一两句。
等董俷讲完了以后,包括庞德公和李严都齐声说好。庞德公笑道:“此计若成,定能让黄巾军士气大跌,甚妙,甚妙……俷公子,没想到老黄平时不太喜欢说话。关键时刻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嘿嘿,看样子俷公子的手下,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李严凝视董俷地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
张曼成继续猛攻东西南三城城门,每日投入地兵力将近万余。
小小的宛县在旬日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天不断的吞噬着双方将士的性命。
北城的防御,董俷交给了徐晃和沙摩柯。
经过数日的激战。徐晃的才能逐渐显露出来,已经露出了坐镇一方的名将本色。
从一开始地默默无闻,到后来成为议事厅地常客。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徐晃已经得到了众人的承认。也正因为这样,薰俷和典韦从北门转移到了东门,协助秦防御。毫无疑问,秦是一个好官,可是在这大战之中,一个文弱书生即便是胸怀十万甲兵。却无法起到太大地作用。
薰俷和典韦的勇武,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一到东门,秦干脆把指挥权扔给了董俷,自己却跑去协助蒯良。动员宛县局面。
艳阳高照。
这本来是一个踏青地好日子,可是眺望宛县,却看不到半点的春意。
整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被鲜血浸泡透了的城市,粘稠的鲜血渗透入城墙,把青灰色的城墙变成了暗红色。到处都是粘在上面的血肉、脏器。鲜血仍在往下流淌,疯狂的黄巾士卒在经历了二十多天的血战之后,已经变得越发凶悍了。再也不是刚开始毫无章法的攻击,再也不是没有配合地独自作战。
薰俷已经脱下了沉重的盔甲,换上了轻便的筩袖铠,连脚上的靴子都换成了草鞋。
双手挥舞斩马剑。嘶吼着把一个冲上城头地黄巾军将领砍成了两半。
然后冲上城墙,双手握住刚搭上来的云梯一端,双臂用力。发出一声咆哮,“给我下去!”
沉重的云梯轰然被推倒,连带着云梯上的五六个士兵被摔的血肉模糊。
双脚浸泡在血水中,而董俷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麻木了,完全的麻木了。
机械的杀人,机械的吼叫……
短短二十多天,整个人就瘦了一
典韦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腿上地伤口本来就没有好利索,如今又伤上加伤。黄巾军如同消灭不完的蚂蚁,没完没了的对宛县进攻。薰俷已经快要忘记时间了,也数不过来究竟杀了多少个敌人。他终于明白,在这种千军万马地撕杀中,个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渺小。
真不知道,那赵云当初究竟是怎么在长坂坡杀的七进七出?
铛铛铛……
远处有铜锣声响起,黄巾悍卒如同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尚未死透的伤员,在城下哀嚎。撕杀声似乎一下子消失了,给这战场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气息。
秦等人组织起来的救援队匆匆登上城头,把一具具黄巾贼的死尸扔到城外,又把己方阵亡的官军收拢,把那些受伤的士兵从城头上抬下去,显得是格外匆忙。
薰俷的腿一软,扑通坐在血水中,靠着墙壁喘息。
远处,典韦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董俷的身边,肩膀上还插着一支利箭。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董俷看看典韦,典韦看看董俷,突然都笑了起来。
“大哥,受伤了?”
典韦伸手拔出肩膀上的利箭,一股血箭喷出,溅在了董俷的脸上。
“小伤而已,没啥好大惊小怪……兄弟,你还好吧!”
“我?”
薰俷笑道:“还活着。还有一口气。”
挣扎着坐起来,目光从垛口向外张望,黄巾军大营中升起了炊烟。
“大哥,今天已经是第几天了?”
典韦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二十八天了,已经二十八天了!”
“妈的,援军连个消息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要撑,老子还要活下去,还想看看我那个没出生的儿子。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嘿嘿,兄弟,哥哥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你呢?怎么连个媳妇都没有?”
薰俷地脑海中,浮现出了董绿笑盈盈的俏模样。
“等这次回去,我也要成亲了!”
“对了,上次老黄说张曼成会发动袭击。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昨天听老三嘟囓,说北城的战况也时而紧张,时而松弛,搞不清楚那些反贼究竟在搞什么鬼。”
薰俷喃喃自语:“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想回家,陪着奶奶。”
“嘿嘿,还是个小孩子啊!”
典韦笑呵呵的说着,站起来准备去巡查城头上的情况。这也是他和薰俷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不过今天看薰俷这样子,典韦知道,恐怕薰俷是没心情再去巡查了。
刚要离开。突然从天上传来一阵隆隆的声响。
薰俷神经质的翻身爬起来,厉声吼叫道:“敌袭?是不是敌袭?”
其实,不仅仅是董俷有这样的反应,城头上所有的士卒。也差不多是同样地反应。
那声音和战鼓的声响很相似,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就代表着反贼准备进攻。
典韦手扶城墙,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是敌袭,是打雷了!”
“打雷?”
薰俷抬起头,发现天色突然间变得有些昏暗,乌云翻滚,银蛇在厚厚的云层中穿梭。
这也是入春以来的第一次打雷。
在这种时节,打雷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董俷看来,却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典韦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晚上有大雨啊!”
“是啊。要下雨了!”
这时候,一匹战马从马道上冲上了城墙。
“俷公子在不在,俷公子在哪里?”
薰俷高声叫道:“我在这儿。有什么事?”
一个亲兵从战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在血水之中,“太守大人有令,请俷公子前去议事。”
看起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庞德公他们也意识到了!
薰俷点点头,“告诉秦大人,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拉住了典韦的手,轻声的说:“大哥,这里你辛苦一下,我估计快要结束了。”
“结束?什么快要结束了?”
典韦被董俷这没头没尾地一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董俷已经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他说什么都没有听见,匆匆的跑下城墙。
扶着城墙,看着天上翻滚的乌云。
典韦灵机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董俷的意思。
结束了,真的要结束了吗?
“医护兵在哪儿?妈的,没看见老子受伤了,快点过来给我包扎……医护兵,都死哪儿去了!”
独具特色的大嗓门在城头上回响起来。
医护兵,是董俷专门为那些负责治疗包扎地人取的名字。
城头上的士兵们,听到这个嗓门,顿时觉得格外心安。有不少人,甚至哈哈的笑了起来。
半空中,春雷炸响!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九十五章 俷公子突围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8…6…8 14:03:15 本章字数:6226
泼的大雨,好像天上的银河决口,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中。
雨水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气氛。
咔嚓,一道闪电出现。
惨白的光亮照在张曼成的脸上,让那有些单薄的身躯,蒸腾出森森的鬼气。
他站在中军大帐的门后,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背着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中军大帐中,插着十几个松油火把,火苗子噗噗的窜,把大帐里照的很通透。
十七八个头裹黄巾的渠帅静静的坐着,三十多道目光,都死死的锁在了张曼成身上。
“孙夏。”
等了很久,张曼成开口了。
一个渠帅站起来,拱手道:“末将在。”
“今天是我们攻打宛县的第几天了?”
孙夏想了想,“过了今晚,已经有二十九天了。”
“我们的损失如何?”
“大帅,二十九天中,我们死伤共两万三千余人。不过从各地汇聚而来的教友接近四万。较之当初我们抵达宛县的时候,人数还增加了一万多。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事磨砺,已经初步达到了大帅的要求,士卒的战斗力比当初要增加十倍。”
“两万三千人……”
张曼成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只是被雨水冲淡了许多。
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两万三千多名教友就这么没了?此仇不报,我等何以为人?”
大帐中,继续的安静。
过了片刻,又有一名渠帅起身。“大帅,差不多该实施计划了吧。”
“赵弘,你先坐下。”
张曼成笑呵呵的摆手,然后回到主帅的位子上坐下,“你的才能素来被我看好,南方十二个大渠帅中,以你将来地成就最高。但一如其他寒门出身一样,你沉不住气。需知越是关键的时候,身为主将更需要沉稳。在这一点,你可是比不上飞燕。”
“大帅……”
赵弘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一副施施然的样子。
大帐中的渠帅们,都笑了起来。这赵弘不像他们,大都是泥腿子出身,是正经的破落户。早先家中有些薄田,习过武艺,读过书,是为数不多的能识字的将领。
张曼成也笑了一会儿。让赵弘坐下。
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神色肃穆的说:“连番苦战,想必宛县地官军也已经差不多了。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这宛县的守将,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击,居然还能坚持下来。不过他们的好运气也该结束了……今夜子时,我要四城齐攻,拿下宛县。”
“愿从大帅调遣。”
“赵弘……”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攻击西门。记住。不计损失,务必拿下西城,与我在城中汇合。孙夏,给你两渠兵马。攻击东门;韩忠率两渠人马,攻击南城。其余诸将,随本帅攻击北城。东西南三城务必要保持对宛县足够的压力,从子时发起攻击。”
“喏!”
众将起身,插手应命。
看着众将走出大帐,张曼成背着手再次站在了中军大帐的门口,喃喃自语道:“该结束了!”
******
子时,雨越来越大,甚至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松油火把熄灭了又点上,点上了又熄灭。火光此起彼伏,看上去极为的诡异。宛县三城,喊杀声震天。黄巾军发动起了总攻击。如同潮水一般地攻势,一波连着一波。
装着松油的罐子点上往城下砸过去,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城墙流淌。
宛县攻防战,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在这一瞬间,生命变得再无任何意义。
张曼成手挽马缰,顶盔贯甲。
紧紧攥着大刀冰凉的刀杆,看着远处寂静无声的北城,突然一声大吼:“攻击!”
这两个字,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生硬的血腥气。
几乎就是在他发出攻击号令的一刹那,战鼓声轰鸣,数不清的黄巾军嗷嗷地向北城冲击。
弓箭手疯狂的向城头仰射,云梯搭在了城墙上。
而城头上的士兵,也疯狂的展开了反击,一瞬间,寂静地北城被撕杀声淹没。
数十个士兵,扛着粗大的撞木,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冲到了城门下。他们的头顶蒙着一块巨大的牛皮,更有盾牌手在旁边掩护,防止城头上砸下来的礌石。砰,砰,砰……撞木撞击在城门上,城墙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