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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欢道:“这是谁出的主意?是不是金玉堂?”
叶晓岚道:“你错了,直到现在为止,十三兄有没有找到金玉堂还是个问题,这个主意,完全是我们三个人想出来的。”
胡欢道:“真的是你们三个想出来的?”
叶晓岚得意地点点头.道:“你认为怎么样?还不错吧?”
胡欢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三只猪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
叶晓岚呆了呆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想救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胡欢道:“你们可曾替我想过.我一旦承认是南宫胡家的子嗣,反叛的帽子就戴定了,以后还摘得下来吗?”
叶晓岚道:“反正你现在想澄清这件事也不太容易,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胡欢道:“那么江大小姐呢?你们有没有替她想想?她父兄均在朝里做官,弟子中也不乏官宦之后,她们能正面与神卫营冲突么?”
叶晓岚轻松一笑,道:“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将神卫营那批入歼灭,一切责任自有神刀侯承当,跟你、我,以及江大小姐师徒都没有关系。”
胡欢摇头叹气道:“小叶,你太天真了,神刀侯会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替我们背黑锅?你认为可能么?”
叶晓岚道:“可能,因为这正是十三兄找金玉堂商谈的条件之一。”
胡欢道:“好吧!就算他们肯,那么江大小姐呢?事关她的名节,你叫她将来怎么嫁人?”
叶晓岚道:“她将来如何,是她们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管那么多?”
胡欢冷笑道:“抱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不干!”
叶晓岚急急道:“现在箭已离弦,你不干怎么成?”
胡欢道:“为什么不成?谁规定我—定干?”
叶晓岚愁眉苦脸道:“可是你这时候一抽腿,你叫我们怎么办?”
胡欢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以后怎么做,你仔细听着。”
叶晓岚怔道:“好,你说。”
胡欢道:“第一,干万不要跟侯府合作,因为申公泰武功奇高,除了神刀侯本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如果我们抽手不管,侯府自会孤军奋战,一旦中途插手,他们反会坐收渔人之利,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动,你想在他们出动之前,我们这群人还有命在么?”
叶晓岚道:“照你这样说,侯府也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胡欢道:“这是金五堂的一贯伎俩,根本不足为奇。”
叶晓岚道:“还有呢?”
胡欢道:“第二,如果侯府侥中获胜,金玉堂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最倒霉的不是我,而是秦十三,叫他千万小心应付。”
叶晓岚道:“为什么最倒霉的是他?”
胡欢道:“你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了。”
叶晓岚道:“好,第三呢?”
胡欢道:“江大小姐这些年一直在京里专心授徒.从不在江湖上走动,一方面是因为受到神卫营的严密监视,另一方面也是在尽孝道,一旦江老爷子一死,她必定不激而反,将来对整个武林以及忠义之士都大有稗益,像她这种忠孝节义俱全的女人,我们千万不可以害她。”
叶晓岚迷惑地望着他,道:“咦?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特别清楚?”
胡欢理也不理他,继续说道:“第四,那批金子,你们还想不想要?”
叶晓岚立刻道:“当然想。”
胡欢道:“想要金子就得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到时候连看都不准你们看一眼。”
叶晓岚道:“好,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们。”
胡欢道:“第五,你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叶晓岚道:“哪条路?”
胡欢搞手朝庙门一指,只见人影一闪,叶晓岚已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
(三)
冷月当空。
叶晓岚如约赶到了县衙的侧门。
门是开着的,秦十三好像在等他,正坐在一排矮房前的廊檐下。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已足够亮,亮得连叶晓岚脸上无精打采的表情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的。
秦十三一直望着他,直待他走近,才道:“他不肯?”
叶晓岚道:“恩。”
秦十三道:“金玉堂早就料定,他一定不肯干的。”
叶晓岚道:“你已经见过金王堂了?”
秦十三道:“见过了。”
叶晓岚唉声叹气道:“糟糕。我们自己窜进了人家的圈套里。”
秦十三沉着道:“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叶晓岚道:“他叫我转告你们四件事。第一件就是绝对不能跟侯府合作。”
秦十三道:“理由呢?”
叶晓岚道,“合作,我们拼命,他们看;不合作,他们拼命,我们看。”
秦十三道:“哦?”
叶晓岚道:“他强调申公泰的武功奇高,除了神刀侯亲自出马,否则任何人都不是他的敌手,当然也包括江大小姐在内,所以纵然他肯抓牢江大小组,对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秦十三只点了点头,一丝惊异之色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叶晓岚道:“第二,事后金玉堂必将一切责任推在我们头上,到时候最倒霉的不是他、而是你?”
秦十二怔了怔,道:“恩?为什么?”
叶晓岗道:“他说理由你自己应该知道,”
秦十三歪着脑袋想了半晌,道:“第三件呢?”
叶晓岚道:“不要害江大小姐。”
秦十三道,“最后一件是不是如果我们不照他的话去做,金子就没有了?”
叶晓岚道:“是。”
秦十三笑笑,抬手一招,鬼眼程英已从黑暗的房里定出来。
秦十三道:“有没有空房?”
程英道:“有,七号房刚好空出来。”
秦十三道:“把他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人!”
话没说完,程英已将叶晓岚的手臂抓住。
叶晓岚大惊道:“十三兄,你要干什么?”
秦十三道:“别紧张,我只是替你安排个林剑秋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两天。”
矮房里亮起了灯。
灯下坐着一个,竟然是“神机妙算”金玉堂。
秦十三取出鼻烟,猛吸了几下,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缓缓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金玉堂淡淡笑道:“还可以谈么?”
秦十三道,“当然可以。”
金玉堂道:“金于不短要了?”
秦十三道:“金子照要,话照谈。”
金玉堂哈哈一笑,道:“秦头兄快人快语,实在令人佩服。”
秦十三道:“可是金总管也莫要误会,在下虽然不才,却也不是出卖朋友的人。”
金玉堂道:“哦?”
秦十三道:“所以合作暂缓,如果金总管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先来点零星交易。”
金玉堂道:“只要秦头兄有诚意,金某极愿奉陪。”
秦十二道:“金总管尽管放心,在下还不至于糊涂到敢在阁下面前耍花样那种地步。”
金玉堂又是哈哈一笑,刚想开口,却忽然将话收住,目光闪电般投向门外。
秦十三早已飞快地迎了出去。
月光映照下,但见短小精干的王得宝直冲进来。
几乎在同—时间,有个人已轻飘飘地落在廊檐下。
只见那人朝秦十三一拱手,道:“在下侯府陈平,请问敝府金总管可在里边?”
秦十三和工得宝两人全都楞住。
金玉堂已不慌不忙地定到陈平面前,道:“什么事?”
陈平道:“启禀总管,城里有个年轻女子,到处在打听浪子胡欢的下落,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请总管指示。”
金玉堂含笑不语,只默默地望着秦十三。
秦十三却苦笑着望着王得宝,道:“你匆匆赶回来,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
王得宝笑眯眯地点点头。
秦十二道:“你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还是撒了泡尿?为什么一定要比人家慢一步?”
王得宝笑容不减,道:“因为人家是快腿陈平,本事都在腿上,而属下的本事却在眼睛上,属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女人是无缨枪江大小姐门下。”
秦十三微微—怔道:“你不会看错吧?”
王得宝道:“属下敢拿脑袋汀赌,绝对错不了。”
秦十三想了想,道:“好,现在你就到西郊那座破庙附近去等,少时一定会有人跟她动手,看过之后,你再来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江大小姐的徒弟。”
王得宝道:“要不要先去指引那女人一下?”
秦十三道,“不必,通风报信让腿快的人去干,你只要先赶到那里,仔细瞧清楚就够了。”
王得宝答应一声,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秦十三回望着金玉堂,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
金玉堂笑笑道:“陈平。”
陈平道,“属下在。”
金玉堂道,“秦头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
陈平道:“听清楚了。”
金玉堂道:“马上通知那女人一声,就说胡欢在西郊那座破庙里,顺便也把你的身份告诉她,秦头儿既然把这个人情卖给我们,咱们就干脆领受到底。”
陈平口里答应着,人已失去踪影。
金玉堂摇首叹息道:“想不到江大小姐的脚步,倒也快速得很,真是后生可畏。”
秦十三得意道:“所以在下的本钱远比金总管想象中充足得多。”
金玉堂道:“如果胡欢坚持否认呢?”
秦十三笑笑道:“他愈否认,江大小姐愈相信。久而久之,假的都会变成真的。”
金上堂也笑了一笑.道:“看样子,咱们真有好好谈一谈的必要了。”
秦十三道:“只希望金总管也拿出点诚意来,莫叫在下太吃亏才好。”
(四)
夜已深,酒将尽。
胡欢醉眼惺松的看了正在调息中的玉流星一眼,终于将最后—杯酒也喝下去,身子往后面一仰,酒意睡意俱来,转瞬间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闪烁的灯火下。玉流星忽然睁开眼睛,悄悄爬到胡欢身边,轻轻地从他怀里摸出那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瞧,不禁跳了起来,原来袋子里除了几校制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胡欢翻了个身,鼾声如故。
玉流星突然扑上去,在他身上又捶又扭道:“姓胡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胡欢梦呓般嗤嗤笑道:“你可以骗我,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你?”
玉流星一时无言以对,两眼一翻一翻地坐在胡欢身旁发楞。
胡欢指着自己的肩膀,道:“这里,这里。”
玉流星怔怔道:“什么这里?”
胡欢道:“你不是要替我按摩么?”
玉流星叫道:“我才不替你按摩呢!我要掐死你!”
说着,扑到胡欢身上,真的把他的颈子捏住。
胡欢一个翻滚,整个将玉流星压在身下,身体扭动着道:“你不替我按,我替你按。”
玉流星双手立刻松开,原来苍白的脸孔胀得通红,呼吸也逐渐紧促,最后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蹄声由远而近,转眼已列庙前。
只听庙外有人呼喝道:“这是候府待客之所,请来人转道。”
—声马嘶,蹄声顿止。
玉流星睁开眼,道:“原来这些东西是金玉堂送来的!”
胡欢翻身坐起。道,“其实我们早该知道,除了他,别人的手脚不可能这么快。”
说话间,清脆的兵刃交鸣之声不断传了进来。
玉流星道:“好像有人硬闯!”
胡欢道,“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动手?”
玉流星立起来,活动—下道:“如果再休息个两三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胡欢抓起短刀,扔给她,道:“找个地方避起来.我没躺下之前,你不必出手。”
玉流星也不客气,身子一拧,已上了横梁。
突然“砰”的一声,庙门已被撞开,只见一个劲装少女挺抢而入,一名持剑大汉也跟在她身后冲了进来。
那少女身材已不算矮小,手上一支雪亮的枪却比人还高。—双乌溜溜的阵子瞧了胡欢半晌,才道:“我可以进来吗?”
胡欢无可奈何道:“你已经进来了。”
那少女指指楞在身后的三名大汉,道:“他们可以出去吗?”
胡欢失笑道:“他们当然可以出去。”
那三名大汉互望一眼,“唰”地—声,同时还剑入鞘,退了出去。
那少女往前走了几步,轻轻道:“你大概就是胡师伯吧?”
胡欢皱眉道:“师伯?”
那少女道:“恩,我是江大小姐的弟子,不叫你师伯叫你什么?“”
胡欢苦笑道:“姑娘大概是找错人了,我跟令师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师伯这个称呼,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