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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天使鱼的逃亡-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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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至少他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

 “什么嘛,你把它说得象场战争似的。”

 “这本来就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嘛。”阿俐理所当然地叫道:“项羽威风
八面,叱咤一时,最后还是懦弱小器的刘邦得天下,这是战术运用埃”“真的
是这样嘛?”凯波怀疑地盯着她看:“每次都被你的谬论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我说的都是谬论,结果每次都被我说中了。”

 “说得我像个战利品似的。”

 阿俐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单细胞。”

 凯波好气又好笑:“你这么懂爱情,那你自己和郑烈呢?到现在也没个下文。”

 “什么下文?放一张帖子给你叫下文吗?”她挥挥手不太在意地说:“现在
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人生真象看文艺小说一样,到最后不是结婚就是分手?
故事一定要那样才算有结果吗?真是大土豆一个。”

 “你知不知道柏拉图式的爱情通常都是悲剧收场居多?”

 “这下可好。”阿俐翻翻白眼:“最注重所谓精神之爱的人居然对我说这种
话,你到底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

 凯波失笑,没想到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似的。

 常常被阿俐似是而非的谬论给弄乱了脑袋,然后忘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结果是不管阿俐说什么样的话也都不会震惊——至少在她还没认真思考过之前。

 “讲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讲。”阿俐咕哝,然后突然哀号一声:“饿呆了,
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凯波轻笑,阿俐有时真的就像个孩子似的,不论什么都是直来直往,仿佛天
底下没什么可以困扰她超过三分钟的,偏偏一旦固执起来又倔得要命。

 有这样一个朋友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好,你想吃什么?”

 她侧着头想了一想:“西餐。”

 “牛排?”

 “童天杰。”

 她咬着唇,眼神黯了下来:“我不想去那家餐厅。”

 “才告诉我和童天杰没什么好说的,你还真是善变。”阿俐邪邪一笑:“说
好了,如果技巧不高明不要骗我的嘛。”

 “阿俐。”

 “叫也没用,我就是要到那里去,如果你不给我个正当理由让我信服的话,
今天我是去定了。”

 怎么说呢?

 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看到童天杰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不想再去吧。

 凯波想了一想,尝试性地说:“那里太贵了,我正在失业。”

 “我付钱。”

 “那里的食物很难吃。”

 “反正我不挑食。”

 “太远了,我不想跑那么远只为了一顿饭。”

 “吃饭皇帝大,更何况从你公司到那里比我从这里更远,你还不是去了那么
多次了吗?”

 “阿俐,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就是不想去嘛。”她呻吟。

 “我很讲理的,你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没有意愿,这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要,否则你不会突然不想到那里去。”阿俐研究地打量她:“一定有
什么事,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勉强,了不起不吃就是了,
少吃一顿饭死不了的。”

 “你这是威胁嘛。”

 “我哪有?这是陈述事实。”

 她投降地高举双手:“算我怕了你好不好?随便你了。反正我没有一次说得
过你的。”

 “真的不想告诉我为什么?”

 “说了又有什么用?”

 是啊,说了又有什么用?

 毕竟他们只是一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又能说什么呢?

 第3 章真的相信我的天使鱼对我是有感情的。

 不然它不会如此兴奋地望着我,对吗?

 想想好笑,这简直比风花雪月更风花雪月了,可是谁说长大之后就不能再对
一切怀着一丝情愫呢?

 今天又买了好几株水草,都是按照鱼店老板的指示买的,他说这样天使鱼会
活得更舒适一些。

 好久了,没有这样认真的做过什么,每天都在忙与盲之中挣扎,却不曾真正
用过心去对待什么,独独对我的天使鱼例外;能小心地呵护别人有时候竟也是
一种难得的幸福。

 如此容易满足。

 看着它优雅地摆动着华丽的衣裳,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食物,偶尔抬眼望望我,
这就是一种幸福。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容易满足我也不知道。

 仿佛从世界上唯一真正学会的就是不能太奢求,对任何事都一样——这很难
做到,尤其对于感情,我猜在这方面大多数人都是十分贪心的。

 我更是不例外。

 很矛盾的情结。

 人真的很难理解自己真正的想法吧。

 处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连人的想法和心情也变得难以捉摸。

 真的很想知道,世界上有真正不变的东西吗?

 快半个多月了,那个女子一直都没再出现,反而是邵天琪每天到餐厅来找他,
他很有些烦躁,那天和天琪到东区去吃消夜,正好碰到她——那个男子看来是
个木讷老实的上班族,和她站在一起居然有种不协调的均衡感。

 并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滋味是什么。

 说是妒嫉未免太过分,或许是些许的失落感吧。

 看来那样温柔娴淑的女子,想必她是追求安定幸福生活的良妻,而那样的男
人正是她最好的对象了不是吗?

 第一次见到她,她身旁男子高大挺拔,有股睥睨群伦的傲气,听老板阿姜说
是个小有来头的商场俊杰。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她会欣赏哪一种?

 那样的女子似乎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优雅自如,清丽不可方物,虽不
至倾城倾国,却别有一股令人心动的风韵——一曲弹毕,不经意抬起眼,侍者
将两个女子领到角落。

 他的眼神为之一亮。不必看正面也知道是她,而另外那个女子有些面熟,似
乎在什么地方看过,还来不及细想,已看到邵天琪向她们走了过去——他笑了,
许久以来,没什么事可以令他如此开心。

 接下来要唱一首快乐的歌曲,十分十分快乐——“邵天琪!”

 “房俐华。”天琪京戏地笑了起来:“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你,这么巧来这里
吃饭?”

 阿俐笑着起身:“好久不见。你这个不安于室的家伙难得会待在台湾,来,
一起坐吧。”她转向凯波,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凯波,这是一个拥有
吉普赛血液的女探险家邵天琪,这是我的私党古凯波。”

 “古小姐好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天琪侧着头想了一想,仔细地打量着
她。

 凯波笑道:“我很少出国。”却在台湾的几天前见过面。

 阿俐望着凯波,心里有些疑惑,却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问些什么。草草点了
食物:“天琪和我是在旅行社认识的,她们旅行社要拍广告找我去写词,大概
是一年前的事了,从那以后就没见过她,她老是东奔西跑的。”

 “那段期间我正好转调内勤,生活单调得要命,幸好认识了阿俐,要不然我
早枯燥死了。”天琪爽朗地笑着。

 看着眼前的女子,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球鞋,那种风味和阿俐不同,她看起
来甚至比阿俐更加潇洒不拘,眼中闪耀着的是股绝对自信的光彩——走过大半
个地球,流浪在世界之中,会使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达观乐天吗?

 那股自信的光彩是那么样动人,没有半丝骄气,那是她永远也及不上的程度,
永远也无法模仿的生命——“童天杰是你的朋友?”阿俐不胜讶异的声音响了
起来,她连忙回过神来。

 天琪不明所以似的点点头:“对啊,我和他认识八年了,有什么不对吗?”

 凯波有些紧张地转向阿俐,没想到她居然自然大方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有
点惊讶而已,那家伙酷得不像人类,和你的感觉完全不象。”

 “天杰是那个样子的,其实他人很好,就只是生了一张酷得要命的脸而已。”
天琪有些宠溺地笑道,眼神转向舞台上的男人。

 阿俐心知肚明地望了凯波一眼,她面无表情。

 这就是她不愿再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阿俐在心里叹口气,凯波的理智向来超越了她的感情,只要她的理智一喊停,
不管她的感情如何不舍,她依然会踩刹车。

 这样的凯波谈不上好坏,只是阿俐的观念里,感情该是不被理智所统御,该
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我们走了好不好?我不想吃,不太舒服。”凯波低声对她说。

 阿俐看看表,还有十分钟,童天杰的表演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大概会到这
里来——她可以勉强她留下,这是个好机会,可是她能吗?

 有什么资格去扮演她生命中的上帝呢?

 她又凭什么想操纵这一切?留下来之后呢?

 如果没有把握,那么何苦去干涉谁的生命?

 “好。”

 “你们要走了?等一下吧,东西不是都还没吃吗?”邵天琪不知所以地轻嚷
:“再一下子天杰就没事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埃”“不了,凯波不太舒服,
我们还是先走了。”阿俐微笑地向她道别:“我的电话没变,你的也没变,有
空记得要联络。”

 天琪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那就这样吧,东西天杰会付帐的,你们不必—
—”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凯波微微向她点头:“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
你。”

 他正演奏完最后一首曲子的最后几个音符,抬头一看,正好和她的眼神遇个
正着。

 空白。

 他一楞,那眼神里竟是一片空白。

 她们正在柜台,另外那个女子正在结帐,而她在几秒钟内也已背对着她。

 为什么?

 眼睁睁地望着她们低声交谈几句之后走出大门,他竟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啦?你刚刚弹错了一堆豆芽,以前很少看你这样的。”天琪关心地审
视他:“不舒服吗?”

 “没有。”他草草收拾好乐谱:“刚刚那两个人是你的朋友?”

 “其中一个是,阿俐以前帮旅行社写过广告词,满有才气的,另外一个我不
认识,不过名字很好听,古凯波,挺特别的。”

 古凯波。

 “怎么连东西也没吃完就走了?”他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在心里默默咀
嚼着古凯波三个字带给他的影响。

 天琪耸耸肩:“大概是你弹得谈烂了,把人给吓跑的。”她顽皮地笑笑:
“开玩笑的啦。我看古小姐脸色不太好,好像不舒服的样子。既然古小姐不舒
服也只好算了。”

 他收好乐谱,走下舞台:“你和那个阿俐很熟?”

 “还好,满合得来的。”天琪侧着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好像对这件事
很关心,该不会是看上阿俐了吧?”

 童天杰哑然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是,我前一阵子常看见古凯波,
难免有些好奇罢。”

 “是这样吗?据我所知,你好象很少会对什么事感到好奇。”

 “很少并不是没有啊,不是吗?”

 邵天琪望着童天杰的侧面,基于某种女性的直觉吧,总觉得他还隐瞒些什么。

 她却不能问。

 也不敢问。

 童天杰是个内敛的男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将感情深锁在内心的角落里,
即使伤心,即使难过,即使——心动,也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问了又有什
么用呢?他只会回答最简单最模棱两可的答案。

 在心里黯然地叹了口气,很多事明知不会有结果,却仍然会去做、无法克制
自己。

 很多话真的很想说却不能开口,这就是伤痛。

 “你这几天好象都很空?”

 扮起笑脸,她伸了伸懒腰:“好不容易休个假当然要好好让自己休息一下啊,
怎么,我每天来,你看烦了?”

 “当然不会。”他微微一笑:“下次你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能多看两
眼就多看两眼,省得到时候忘了你的样子。”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如果会想念我就好罗。”她轻轻苦笑:“那是不可能
的,你满脑子就只有音乐,除了音乐很难相信你会想念任何人。”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走向餐厅门口。

 现在他就十分想念古凯波。

 或许比他自己所说更加想念。

 “凯波,电话。”

 古凯波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拿过电话,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和任何人对话,却仍
是懒洋洋地开口:“哪位?”

 “我是钟司。”

 她在心里叹口气,口吻更加冷冽了:“有事吗?”

 “打到你公司,他们说你从星期一就开始不上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
的口气听起来仿佛是怪着她似的,有那么一丝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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