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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使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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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来,更加舒服地仰靠椅背。“雷奥登以及他的同伙,一直在暗暗寻找有钱的阔佬,看中了就死死盯住,不断地敲诈勒索,直到把他们的油水榨干。我们坚信,他们当中有个能用道地的爱尔兰腔甜言蜜语说一通的家伙,甚至还劫持了专门从事勒索绑票交易的新芬党骨干分子的专机。” 
  “凡是能赚到钱的事他们都干。”耐德附和道。 
  “一点不假。这跟政治,跟爱尔兰人民的自由毫无关系,纯粹为了钱。因为雷奥登是爱尔兰人的名字,我心里开始考虑两种可能。明白吗?” 
  耐德会意地点点头。“我当然明白。” 
  “是吗?”帕金斯反问。“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很高兴,上校。凡是与大使馆有牵连的事,都会让我们忧心忡忡。即使事情本身并不严重,单是担心传媒的不利报道,也足以让你愁出几根白发。”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后脑勺。 
  “你说得完全正确。”耐德附和道。两人警惕地互视对方,不过先前那种公开对立的情绪已经没有了。很难说他俩到底是谁改变了谈话气氛。 
  “我得跟你打个招呼,上校。若是你不反对,我想离开这里几天,让我的助手‘西红柿’处理所有的技术问题。” 
  “‘西红柿’?我认识他吗?” 
  “一个头发稀疏、矮墩墩的约克人。” 
  “他能胜任工作吗?” 
  “完全能够胜任。”帕金斯为他的助手打包票。 
  耐德本想问问,雷奥登到底犯了什么事,需要他请假外出调查处理,可又不愿驱散自己和帕金斯精心施放的、笼罩着整个形势的烟幕。 
  “你说行,那就行。”耐德郑重其事地说。 
  帕金斯舒心地笑了。那张砾木般坚实的脸上,照样凝然不动,不过却隐隐透出几分感激、知己和信任的神情。 
  “上校,”他终于说,“你我相处一向融洽,这一年从来没有闹过什么别扭,对吧?” 
  “你是说我们现在开始闹别扭了?” 
  “都是这个该死的雷奥登把事情弄糟了。说他与新芬党或者其他什么组织有联系只不过是猜测,可是他的突然失踪,却着实叫人犯愁。我只有与你联系。” 
  耐德本来想问帕金斯,一个负责检修大使馆各种线路的雇员,因何为了雷奥登犯下的事,要与他发生联系。可是话刚涌到舌尖,却硬是咽了下去。 
  “我俩没有必要勾心斗角。”帕金斯继续说。“我们完全应该尽量谨慎地处理此事。你赞成我的话吧?” 
  “当然赞成。” 
  “你能否告诉我,星期一早晨你在慢跑健身时,碰上雷奥登出事,你都干了些啥?” 
  “喔。”耐德身体稍向前倾,摆出极愿一吐为快的姿态。“不过,你得先说说开那辆米诺车的人是谁,他后来怎么样了。” 
  “一个名叫乔基·菲特斯的小流氓,有长期暴力滋事的犯罪记录。当然,此人现已交保释放。不过,一旦开庭审理此案,我们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而且,如果雷奥登伤势严重,我们会指控他犯有蓄意伤人的重罪。” 
  “雷奥登真不见了?离开了医院?” 
  “也许有人帮助,也许没有。也许是自愿,也许是被迫。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听你的了,上校。” 
  “是该如此。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帕金斯先生,你会发现这些情况大部分都靠不住。” 
  一大一小两辆货车停在温菲尔德官邸门口,卫兵走来瞪大两眼仔细打量了一番。“里面装的什么?”他粗声大气地问道。 
  “阿尔比恩。”司机说着,把手伸进放在仪表板上的贮物箱,取出一叠纸。 
  “什么阿尔比恩?”卫兵不悦地追问。他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纸退后一步,眯眼细瞧。“阿尔比恩出租公司?出租什么?” 
  “电视摄像设备,伙计。” 
  “没听说过。”卫兵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先呆在那儿别动。”他走进岗亭,在里面待了一会。出来时脸上依然带着老大不情愿的神情,可还是往左一挑拇指。 
  “开到大楼后面去。别出声。” 
  两辆货车往左拐弯驶离卫兵的视线,紧跟着又驶来一辆小巧的白色麦特罗车,开车的是吉莲·兰姆,身穿雪白的连衫裤工作服,更显得洁净素雅,温柔端庄。 
  “天哪,是你,宝贝!”卫兵失声叫道。 
  “是我,可爱的年轻人。” 
  “他们应该让你走在货车前面嘛。”他挤眉弄眼地说着,一边挥手让车通过,一边问:“我能上电视吗?” 
  “为什么不呢,像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 
  他格格地笑着,目送麦特罗车左拐,消失在视线以外。然后,他愉快地吹着口哨,返回岗亭。 
  办公楼底层的一个正式的接待室里,潘多娜·福尔默正在接待兰姆小姐。只有两人坐在里面,使得这个本来就很宽敞的房间更显得大而无当,不过它能使人联想到美国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虽说身材娇小的潘多娜是无法代表这种形象的。 
  尽管潘多娜还在因为有人背着她阴谋破坏7月4日的花园酒会而生气,却没有耽误自己像以往一样为接待电视记者作好充分准备。 
  她指指贴上图案精美、手工印制的中国壁纸的四面墙壁,又指指一对背部和坐垫蒙上丝绒、并排放置的双人座椅。“我们将在花园里举行午宴,”她告诉吉莲·兰姆,“不过我想让客人们聚在这里饮酒聊天,以便互相结识。” 
  吉莲坐下来,抚平连衫裤工作服宽大裤腿上的皱褶,她这身颜色醒目、适合非正式场合穿的时髦装束,使得这个耗费巨资,兼有中国风情和维多利亚风格的房间顿时显得俗套土气。潘多娜知道这个房间的布局有点花哨俗艳,因此故意穿得随便一些,仿照50年代流行的女大学生的着装风格,一袭底部呈喇叭形展开的裙子,上身是晶光耀眼的长袖白衬衫,脖上套着两串珍珠项链。脚上不是平时穿的高跟鞋,而是一双普通的红色橡胶底鹿皮靴,鞋带与靴身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她深知,只要稍微隔开一点距离,自己在别人眼里就会像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而吉莲却完全不同。 
  吉莲脸上绽开美丽的笑靥,手上玩弄着拖到面颊上的一缕黄灿灿的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褐黄眼睛四下环顾。“这屋子真漂亮,福尔默夫人。” 
  “谢谢你,吉莲。其实,这房间的装演布置与我没有丝毫关系。请叫我潘多娜。” 
  “不能称呼你苏姗?” 
  “只有我母亲这样称呼过我。”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你想喝点什么?” 
  “工作时我不能喝多少。一杯可口可乐?” 
  “很好。”潘多娜摁了一下按钮。克罗斯泰克夫人出现在她们面前,潘多娜对她说:“来两杯可口可乐,贝勒。等一下,”——她起身站在身材高大的克罗斯泰克身边——“贝勒·克罗斯泰克夫人,我的女管家。这位是吉莲·兰姆,是来拍电视的。” 
  吉莲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虽然个头不高,但和克罗斯泰克并排而立时,那个看上去只有12岁的潘多娜就差不多从她们眼前消失了。她俩握了握手。“你不喜欢在可口可乐里搁许多冰块,兰姆小姐?”女管家问道。 
  “是不喜欢。” 
  “贝勒已经是曾祖母了。”潘多娜说。 
  “不可能!谁会相信。”吉莲嚷道。 
  “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贝勒说着走开。 
  女管家端上饮料,转身离开之后,两个女人在房间里转悠开了。潘多娜向客人详细解释中国花瓶和其他装饰物品的名称及来历。显然,她将无一遗漏地介绍房间里的一切,而吉莲也早已变得兴味索然。 
  “它是一个由普通民众参与的节目。”这句话她已说了两遍,为的是讲清楚“屠羊”的特点。 
  她坐在双人椅上,好让潘多娜及早结束她那滔滔不绝的解说。“观众认为这是一个专题节目,其实它从头至尾都有普通民众参与。有时你我这样的人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世界上诺贝尔奖获得者毕竟为数有限。真正吸引我们的还是普通人,尤其是在非同寻常的情况下。” 
  “你是说,参加星期日招待会的也全是普通人?” 
  吉莲点点头,表示已经听出对方不满的语气。“任何一个当上大使的人,决不会被视为普通人。你们当然也没有邀请任何普通的组织或个人。你们的独立日不是普通的节日,当你们在自己的祖先浴血战斗,终于摆脱了其殖民统治的这个国家庆祝这个节日时,就更是如此。”她嫣然一笑。“我们普通人有自己的聚会、设宴、郊游。到时我们将会看到这么多头面人物聚在一起,做着普通人同样在做的事情,确能使普通观众产生耳目一新之感。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意思……潘多娜?” 
  潘多娜兴奋得满面放光,连连点头。虽说她也曾当过新闻记者,却没有提醒自己,对方策划的电视报道,看起来不过像是一片不足为虑的柔软的肥皂片,弄得不好还会像香蕉皮一样滑腻、恼人。 
  夏蒙上尉说他打算出去买一份三明治和咖啡回来时,耐德一反常态地决定和他同去。这似乎令夏蒙颇感不安,不过耐德只顾专心考虑自己的事情,因此没有察觉。 
  他们穿过格罗夫纳广场,朝牛津大街走去。在距他们几百码的地方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皮肤微黑,身材矮小的小伙子,”耐德以手掩口小声问,“这人你也能看到吗?” 
  “这小子就跟在学生后面。刚刚转身打量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橱窗。”夏蒙压低嗓门答道。“我们干吗要这样叽哩咕咱地说话?街上人这么多,他们不可能窃听我们的谈话。” 
  “他们两人昨天同时盯我的梢,最后才总算被我甩掉了。” 
  “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 
  “你还记得那个‘看守人’吧?就是那个让几个小流氓狠揍了一顿的老头。我去看他了,我们快点回广场坐下。我们没有理由不坐下歇歇,让他们站在一边。” 
  两人走回广场,身后仍然跟着两个尾巴。“你知道,”他们坐在椅子上时耐德问,“为什么我突然受到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的跟踪?” 
  “那个学生模样的家伙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从他那盯梢的具体做法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回答,只能产生更多的疑问。为什么拉里·兰德要派人盯梢我呢?” 
  “上帝,我哪知道。”夏蒙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你为什么不告诉罗伊斯,中央情报局在拼命阻挠客人出席庆祝招待会呢?” 
  “潘多娜今天早上把我数落了一通。我要让罗伊斯干着急,等到他暴跳如雷,再向他告发兰德搞的鬼。” 
  “她要在酒会上到处安装放像机,播放总统讲话,我们该怎么办?” 
  “暂不考虑此事,小伙子。”耐德口气生硬地说起了华盛顿情报人员的行话。“别向潘多娜让步。”他站起身。“你朝东,我往西。看看这个学生到底会盯谁。经过咖啡店,记好给我买一份烤牛肉、莴苣叶夹褐面包,还有清咖啡。” 
  他朝西匆匆走去。夏蒙看见两个人影尾随其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往东走过几条街,在布雷克托普时装店的橱窗前站住脚。然后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在后面挑个座位坐下来。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店主布雷克托普女士才露面。胖女人背对夏蒙站在柜台边。趁她命令服务员走开时,夏蒙悠闲地打量她那肥胖身躯的背影。 
  “南希明天就会回到使馆办公楼。”红发女人低声说。“看到她,你准会以为她的身心都受到极大的伤害。别在意,那是她装出来的。别和她接触,如果需要你,她会主动说的。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为了你的利益?” 
  “那姑娘现在孤零零的好可怜。那个狗娘养的阿拉伯人已经把她制服了。她需要一个朋友。莫里斯,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好吗?” 
  “布雷克,你有很多机会……与其他人接触。” 
  “要不怎么我当站长,你才是个一般的间谍哩!”说这话时,她的胖身子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笑话这么有趣,布雷克?”招待员忍不住发问。 
  夏蒙手握装着面包和咖啡的纸袋返回耐德·弗兰契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在读一张唱片上的一行字。“你把那两小子给甩了?” 
  耐德点点头,左手递上唱片。夏蒙仔细端详着上面一位矮小灵活,上了年纪,正在弹奏一架立式钢琴的先生,钢琴前面的音板已经取下,露出琴弦和音锤。 
  “这是你搞到的,耐德?” 
  他点点头,仍然没有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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