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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回归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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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者孤陋寡闻,学识浅薄,错讹之处在所难免,对原作风格的把握更不可企及
,诚恳希望读者诸君不吝赐教。是为序。

                                    袁洪庚

                                     1993年2月28日于兰州大学



  阿那依斯·宁

  假如真有可能,眼前这本书或许可以叫我们恢复对一些基本事实的胃口。书的
主旨似乎是要流露某种激愤悲苦的情绪,而且这种激愤悲苦情绪是淋漓尽致地表现
出来的,然而书中还表现出狂妄的放纵和疯子似的欢欣,充满活力,趣味横生,有
时则几乎沦为狂言吃语。它在极左和极右之间不断来回摆动,留下味同嚼蜡,空洞
无物的一段段空白。它已超越乐观或悲观的范畴,作者叫我们最终战栗不已,痛苦
已不再有隐秘的藏匿之处。

  在这个因内省而濒于瘫痪、因享用精美的思想之盛宴而便秘的世界上,这一番
对客观实在的野蛮暴露像一股赋予人勃勃生机的热血汹涌而来。暴力和淫秽的东西
完全保留下来,体现出伴随着创造性行为而来的神秘与痛苦。

  本书再度申明作为智慧和创造力主要源泉的经验的补偿价值,然而书中仍有未
成熟的思想和未完成的行动,像一捆破布乱麻,过于挑剔的人会用它们勒死自己的
。谈到他的作品《威廉·迈斯特》时,歌德曾说:“人们寻找中心,这不容易,并
且也不对头。我认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丰富多彩的人生便足矣,不必非表明一定的
倾向不可,因为那毕竟只是为知识阶级而做的。”

  本书由它自己的线索连接起来,单凭种种事件的发展和演变构成。书中没有中
心,因而也不存在英雄气概或自我奋斗的问题。因为不存在意志问题,它只是随波
逐流而已。

  粗俗的漫画式描写也许更富有生命力,比传统小说的全面刻画“更忠实于生活
”,因为如今的人没有中心感,也不会产生一丁点儿有整体感的幻觉。书中人物与
我们在其中濒临溺死的虚伪文化的空虚是不可分的,于是混乱的幻觉产生了,而面
对它则需要最无畏的勇气。

  作者以纯朴的诚实娓娓道来的,他所遭受的种种耻辱和失败并不是以失落感、
沮丧或万念俱灰的情绪而告终的,而是以渴望,对一种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如醉如
痴的、贪婪的渴望而宣告结束的。其中的诗意非剥去艺术的外衣方可发现,非得屈
尊降低到所谓“前艺术水准”时方可发现。藏在分崩离析现像中永恒不变的形式之
框架再度显现,以便以另一种形式在情欲的不断变化中出现。文化的助产士们留下
的伤痕被烧去,于是我们这位艺术家瞠目结舌地望着撕裂的伤口,从中探寻人类希
冀借助艺术曲折隐晦的像征手法逃避的严酷心理现实,以重新确立幻觉的潜在力量
。在本书中,所有的像征都剥去了伪装,被这位过于开化的文明人天真无邪地、厚
颜无耻地呈现在读者眼前,似乎他只是一个颇有来历的野蛮人。

  并非虚伪的原始主义引发了这一番野蛮人的抒情,它并不表明某种退化倾向,
倒是向未曾企及的领域的冲击。即使以审视劳伦斯、勃勒东、乔伊斯和塞利纳这类
与众不同的作家的评判眼光来看待这样一本赤裸裸的书也是错误的,让我们试着以
一个巴塔哥尼亚人的眼光看它吧。在这些人眼里,我们的世界上一切神圣的、应对
其有所顾忌的事物都毫无意义。由于将作者带入人类精神世界终极的历险也就是每
一位艺术家的历史;为了表明自己的思想,他必须穿越自己幻想世界中的无形铁网。

  陷哄、无机盐废料、碎裂的纪念碑、腐烂的尸体、疯狂的吉格舞和乡村舞——
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一幅我们时代的宏伟壁画,一幅用支离破碎的语句和喧闹、刺耳
的锤子敲击声构成的壁画。

  如果本书中能诱发出一种能量,能令那些死气沉沉的人大惊失色、从沉睡中猛
醒,那就让我们额手称庆吧,因为我们这个世界的悲剧恰恰就在于再也没有什么东
西能使它从昏睡中醒来。人们不再做噩梦。不再心情振奋、不再觉醒。在自我了解
所产生的麻醉状态中,生命在流逝,艺术在流逝,它们就从我们身边溜过。我们同
时光一道逝去,我们在同影子搏斗,我们需要输血。

  本书予以我们的正是血和肉。书中只有酒、食物、笑、欲望、激情、好奇心—
——些滋养我们最崇高、最虚无缥缈的创作之根基的简单事实,上层结构则被砍去
。该书送来的一股清风,吹倒了枯朽的树木,它们的根部业已枯萎并且在我们时代
的不毛之地中消失。该书触到了这些树根,以后继续向下挖,去发掘地下的道道清
泉。

                                                  1934年


第01章

现在我住在波勒兹别墅,这里找不到一点儿灰尘,也没有一件东西摆得不是地
方,除了我们,这里再没有别人,我们死了。

  昨晚鲍里斯发现他身上生了虱子,于是我只好剃光他的腋毛,可是他还是浑身
发痒,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居然还会生虱子?不过没关系。我俩,我和鲍里斯也许
永远不会彼此这样了解,若不是靠那些虱子。

  鲍里斯刚刚总结了他的看法。他是一个天气预报专家。他说,天气会继续坏下
去,会有更多的灾难、更多的死人、更多的绝望。无论哪儿都没有一点儿要发生变
化的迹象。时光之癌症正在吞噬我们,我们的英雄或者已经自杀,或者正在自杀。
如此说来,这个英雄不是时间,却是永恒。我们必须步调一致、前仆后继地朝着死
亡的监牢奔去。没法逃脱,天气也不会变。

  这是我到巴黎后的第二个秋天。我是由于某种自己至今也没能搞清的原因被人
送到这儿来的。

  我没有钱,没有人接济,没有希望。不过我是活着的人中最快活的,一年前,
半年前,我还以为自己是个艺术家。现在我可再不这么想了。与文学有关的一切都
已与我无涉,谢天谢地,再也没有什么书要写了。

  那么这一本呢?这一本不算是书,它是对人格的污蔑、诽谤、中伤。就“书”
的一般意义来讲,这不是一本书。不,这是无休止的亵读。是啐在艺术脸上的一口
唾沫。是向上帝、人类、命运、时间、爱情、美等一切事物的裤裆里喘上的一脚。
我将为你歌唱,纵使走调我也要唱。我要在你哀号时歌唱,我要在你肮脏的尸体上
跳舞……若要歌唱你必须先张开嘴,你必须有一对肺叶和一点儿乐理知识。有没有
手风琴或吉他均无所谓,要紧的是有想要歌唱的愿望。那么,这儿便是一首歌,我
正在歌唱。

  我是唱给你的,塔尼亚。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唱得更好一些、更加悦耳一些,不
过那样一来你也许永远不会愿意听我唱了。你曾听过别人唱,他们都引不起你的兴
趣来,他们不是唱得太好就是还不够好。

  这一天是十月二十几日,我已不再理会究竟是哪天了。你会说那是我去年十一
月十四日做的一场梦吗?有几次间隔,不过都是在两场梦之间的,现在我已全然不
记得这几次间隔中的事情了。我身边的世界在分崩离析,同时在这儿或那儿留下一
块块的时间。世界是一个毒瘤,正在一口一口地吞噬自己……我在想,当无边的寂
静笼罩了万物,笼罩各个角落时,音乐最终会胜利的。当万物又回到未被时间孕育
出来之前的状态时,世界又一次呈现出那种混饨未开的局面,而现实正是为混饨而
写的。你,塔尼亚,就是我的混沌。这便是我歌唱的缘由。快死掉的不仅仅是我,
是整个世界,它要蜕去时间这层皮。我还活着,在你的子宫里踢腾,这是值得书写
下来的现实。

  我在打瞌睡。爱情生理学。休眠中的鲸鱼的阴茎有六英尺长。编幅——有一根
无拘无束的阴茎,有些动物的阴茎里还有一根骨头,就是说,一根骨头在……古尔
孟说,“幸亏人身上的骨质结构已经没有了。”幸亏?是的,幸亏,想想人类带者
一根有骨头的阴茎走来走去成何体统?袋鼠有两条阴茎,一根平时用,另一根只在
节假日里用。继续打着瞌睡,一个女人写封信来问我替自己的书想好书名了没有,
书名,当然想好了:《可爱的女同性恋者》。

  你的充满逸事趣闻的生活!这是博罗夫斯基的话。我每个星期三同博罗夫斯基
一道吃午饭,他的太太做主人。她是一头已挤不出奶的奶牛,她正在学英语,最喜
欢用的词是“淫秽”。

  你马上便会明白博罗夫斯基是多么难对付了。不过等一等……博罗夫斯基身着
一套灯芯绒西装,会拉手风琴。这副行头真是妙极了,尤其是当你考虑到他是一个
蛮不错的艺术家的时候。他开玩笑说他是波兰人,不过他当然不是。这位博罗夫斯
基是个犹太人,他父亲是一个集邮家。其实几乎整个蒙帕纳斯都住着犹太人,或准
犹太人,准犹太人则更糟糕了。其中包括卡尔和葆拉、克朗斯塔特和鲍里斯、塔尼
亚和西尔维斯特、莫尔多夫和露西尔,除了菲尔莫全是。亨利·乔丹·奥斯瓦尔德
居然也是犹太人。路易斯·尼科尔斯是犹太人,甚至范诺登和彻里也是犹太人。弗
朗西丝·克莱克是个犹太人,或是犹太女人。泰特斯又是一个犹太人。这样看来犹
太人简直多得不得了,这本书正是为我的朋友卡尔写的,他父亲是犹太人,明白这
一点很重要。

  这些人中最可爱的犹太人是塔尼亚,为了她我也愿意成为一个犹太人。为什么
不呢、我已经在像犹太人一样讲话了,而且我长得像犹太人一样丑。再说,还有谁
比一个犹太人更恨犹太人呢?

  昏昏暗暗的时辰。靛青色,水平如镜,树木在闪光、在融化。铁轨在若雷色落
进运河里了,两侧涂了漆的长长的履带车像公园里的滑行铁道一样卧着。这儿不是
巴黎,不是康尼岛游乐场,这是欧洲和中美洲所有城市中尚未开化的大杂烩。楼下
面的调车场里,铁轨黑糊糊的,犹如蜘蛛网一样,这不是由工程师定做的,不过设
计上有大起大落的变化,像极地上荒凉的冰缝,照相机却照出深浅不同的黑色。

  食物是我最喜爱的东西之一,可是在这座漂亮的波勒兹别墅里几乎根本看不到
食物,有时这毫无疑问是很可怕的。我曾三番五次央求鲍里斯买些面包当早饭,可
他总是忘记。看来他是出去吃早饭的,回来时剔着牙缝,山羊胡子上还沾着鸡蛋渣


  他去饭馆里吃饭纯粹是为了体谅我,他说让我在一边看着他大吃大喝很难受。

  我喜欢范诺登,不过我不同意他对自己的看法。譬如,我不同意他自以为是哲
学家或思想家这种看法。他是一个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就是这样。他永远不
会成为一个作家。西尔维斯特也永远成不了作家,尽管他的大名在五百支红灯的照
耀下闪闪发光。目前,周围我所尊敬的作家只有卡尔和鲍里斯。

  他们着了魔,心灵深处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们疯了,不能分辨音调了,他们
是受难者。

  莫尔多夫倒是没有发疯,不过他也在以自己的古怪方式受罪,莫尔多夫语无伦
次,他没有血管。心脏和肾。他是一个便于携带的箱子,里面有无数个抽屉,每个
抽屉上都贴着标签,上面的字是用白墨水、棕色墨水、红墨水、蓝墨水写的,还有
朱红、橘黄、淡紫、储、杏黄、大蓝、乌黑、安如葡萄酒色、青鱼色、日冕色、铜
绿色、奶酪色……我把打字机搬进隔壁一间屋里,这样写作时便可从镜子中看见自
己。

  塔尼亚同艾琳一样,盼望收到厚厚的信。还有一位塔尼亚,这位塔尼亚像一颗
饱满的种子,把花粉传播到各处,抑或我们也可以说,这有点儿像托尔斯泰和掘出
胎儿的马棚一幕。塔尼亚也是一个狂热的人,她喜欢小便的声音、自由大街的咖啡
馆、孚日广尝蒙帕纳斯林荫大道上买来的颜色鲜艳的领带、昏昏暗暗的浴室、波尔
图葡萄酒、阿卜杜拉香烟、感人的慢节奏奏鸣曲、扩音机,聚集在一起谈论的一些
趣闻轶事,她的乳房是焦黄色的,系着沉重的吊袜带,她总问别人“几点了”,喜
欢吃肚里填了栗子的金黄色的松鸡,她的手指像塔夫绸般光滑,蒸汽似的昏暗光线
变成了冬青,她患有脚端肥大症、癌症和檐妄症,她的面纱热呼呼的,打赌用的筹
码,铺着血红色的地毯,两条大腿软绵绵的。塔尼亚这样说以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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