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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膝关节,但他全力一腿岂是等闲?雷击般的巨大威力震得我整条臂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好象断成三四截似的痛。
嘴里的鲜血不由自主地溢出,我缓缓重新躺倒在地,自己就象个淘气孩子被破坏的玩偶:左臂骨折;右脚趾骨骨折;内脏受到重创和震伤;而右臂即便没有骨折,几处关节也都错位了。
剧烈地咳嗽,喉头里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身体绵软好象踩在云端一样,多么想就此安睡,醒来时发现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我不禁想到生存是如此的疲惫与痛苦……努力挣扎着在如此残酷的世界里浮沉,这样做究竟值得么?
意识慢慢漂浮,好象深水中涌起的浪花……
四周火浪缓缓挤压过来,胸中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轻松感。
这,就是死的感觉么?
“明达,明达”这是阿娘的声音。
睁开眼睛,发现原来自己还在洛阳温暖的家中,还是原来那小小的房子,也还是那幼年的自己。
阿娘笑着,轻柔地抚摩着我的面颊,疼爱地亲吻我的额头……
阿爹呢?对了,他一定还在私塾里教书。每当他回家,就会用那长长的胡须扫过我的面颊,好痒哦……
……
入夜了,黑夜的天却是红色。城中四处都是直冲云霄的大火、女人与小孩的嚎哭、男人们绝望的诅咒……
火把飞起来,落到家的屋顶上、窗子里……
家……我的家……
那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官兵举着火把在城中策马奔走,粗暴地对着街坊邻居们与阿爹和阿娘下达着我无法理解的命令,然后就是鞭子……
我们上路了,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
原本身体不是很好的阿爹很快就病倒了,一天早上醒来,我再也没有看到阿爹。
“娘,阿爹到哪里去了?”
阿娘搂住了瘦小的我,身体微微地颤抖,晶莹的泪花撒落在我的肩头,浸湿了衣服。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听到官兵们聚在一起说什么长安……我好饿,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到长安就能有饭吃么?
阿娘终于也病倒了。
夜里,草席上的阿娘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眼泪从空洞的眼睛中珍珠般成串流下。她喃喃的语声几乎无法听清:“明达,阿娘就要去看你阿爹了……明天……阿娘是看不见了……明达,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活下去……”
我泪眼模糊地伸出小手握住阿娘的手,那感觉细瘦、干枯、冰冷。
坚强……活下去……
……
远处传来满是悲伤与愤怒的吼叫,它是那么遥远,由微弱渐渐变得有如雷霆!仔细分辨,那声音象濒死野兽,又象山风呼啸,更象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这是什么声音?仔细地去感觉,我不禁大吃一惊:这声音竟然发自我自己的胸膛深处!这是我自己的狂叫!
脸上湿漉漉的,液体流到嘴里咸咸的。意识渐渐清醒:这个发出如此愤怒悲伤的咆哮之人,就是我自己。
睁开眼睛,刺眼的火光不断跳跃闪烁。不知何时自己一脸的热泪,忍着断骨剧痛,挺着胸膛笔直地站立在茫茫火海之中。
我急速喘气,胸膛急剧起伏:梦幻与现实、生存与毁灭,究竟它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我不知道,但这个悲惨痛苦的世界被终结之前,我决不能轻言就死!
景物渐渐清晰:许褚也已经重新站起来,正用奇特的眼光看着我。那眼神里包含的感情非常复杂,赞赏、怜惜,更有愤怒与仇恨。
轰然巨响中,四周着火的大树纷纷颓然倒下,将我们分开。
两人之间狂舞的火蛇令我看不清对面的景象。耳边只听许褚长笑一声,嗓音中却充满愤怒之意:“好个真髓,请恕我小看了阁下!今番我军大败亏输,我许门弟子死伤四百余人,这全受阁下所赐……这笔帐,许某改日自当讨还!”我注意到他言语之中竟丝毫不提自己的伤势,对于击断腿骨之仇好象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嘶哑地大声道:“真髓求之不得!宗帅还未忘记侯成等几位将军的血债罢?”
许褚仰天大笑,隆隆笑声从四方传来:“许某岂是健忘之人?只是目前情况不允许你我多做拼斗,恕许某不奉陪了。希望阁下还有命撑到下次碰面罢!”笑声渐渐隐去,模糊的影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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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部曲
清晨的薄雾中传来辚辚的车轮声。我站在城头向西望去,只见打正张邈旗号、满载粮食的车辆排成一条长龙,在荒凉的土地上缓缓而来。一阵朔风忽起:初冬已至。此时距离与夏侯渊别动队与许褚的那场殊死战斗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那日直到傍晚,我才拖着负伤的身躯挣扎着来到河边集合地,接着就不醒人事了。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句阳县城的府邸中,才知道自己整整昏迷了三日两夜,而见到的第一人竟是张邈的慰问使者刘诩。原来夏侯渊败北之后,张邈立即开展同奉先公的亲善外交,拱手奉上兖州刺史的官位。刘诩作为其使节赶往濮阳,顺路对驻扎句阳的我军进行劳军活动。
魏续与我的来往书信中写道,奉先公在接受了官职后大为开心,两家再度发誓永结盟好,共抗袁曹。
此后张邈对奉先公殷勤了许多,粮食与布匹等战略物资就这样不断地从陈留运送过来。
至于我,我全身上下,骨折共有三处;内脏破裂;严重烧伤更令毛发全部烧焦和皮肤大面积坏死脱落。此后自己足足在句阳的病榻上躺了二个半月,每天都用静思或读书来打发时间。
由于和魏续与张辽的不断通信,因此自己倒也跟得上窗外世界的变化。在我受伤这段时间,奉先公与曹操的战斗愈来愈猛烈。由于夏侯渊的败北和张邈的诚心依附,地方郡县纷纷用行动表达对奉先公的支持,使我军的粮草和兵员空前地膨胀起来,竟然纠集了超过五万的部队。
但我的猜想也不幸言中了。袁绍行动起来了,他为了更好地向北对抗公孙瓒,所以需要巩固的后方基地,因此开始积极向曹操提供援助:除了提供大量的军饷与粮食之外,还派出部队进行直接干预。故此奉先公纵然占有绝对优势,也对曹操无可奈何,双方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张辽的信上说,袁绍曾经劝说曹操将家眷移居邺城,但在谋士程昱的劝说下,曹操婉言谢绝了这一提议。将家眷移居到袁绍的领地,这代表着曹操对袁绍的依附和臣服。如今环境这么恶劣,曹操竟然仍不放弃自己的野心。这个对手的魄力与雄心都是非同小可啊,而他背后的谋士团势力更是不可小看呢。
张邈的使节也送来了从南面传来的一条重大新闻:心怀异志的大枭雄益州刺史刘焉,在将州府从绵竹迁往成都的路上去世。朝廷下诏命颖川人扈瑁为益州刺史企图借机收回益州控制权,但遭到益州大员赵韪与刘璋的抵制。刘璋部将中沈弥、娄发、甘宁等巴蜀豪族一起叛变,被刘璋与赵韪击败。朝廷由于鞭长莫及,被迫任命刘璋为益州刺史。由于甘宁等人被击败后逃入荆州,消息就是他们从刘表的地界传出来的。
自从黄巾大乱以来,朝廷的威信受到沉重打击。此后随着地方豪强参政转变为军阀,中央的势力进一步被弱化。许多地方军阀,诸如袁术公孙瓒等人甚至自行任命州刺史,抵制朝廷的委任官员。昔日曹孟德在兖州刺史刘岱去世之后,也曾经出兵赶走了朝廷委任的兖州刺史金尚。
到了如今,昔日那个修筑长城驱逐匈奴、威加四海平定西域的强盛王朝已经名存实亡,气数已尽了。而这个乱世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身体渐渐好转,终于可以四处走动了。这一天清晨,按惯例视察城头之后,我回到府邸院子里抄起了新打造的长戟。许褚的武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而神出鬼没之处更令人难以防备。连袁术、孙策都不愿与之纠缠,而自己却和他结下血海深仇,将来必然会有一场殊死搏斗。
感受着空气的清新,我为自己的变化感到满意:内心平静而淡漠,无生惧、无死怖;感受着自己体内充满了自信和力量,仿佛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我提戟作势,顿时一股以自我为中心的杀气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刹那间带动了整个空间。长戟仿佛完全不受到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随手破空刺出,刹那间就已经到了预定的目标。紧接着戟锋突然又回到了原先尚未出击的地方,位置竟然分毫不差!冰冷刺骨的戟风犹如融化在阳光下烟消云散。
我闭上眼睛,心中说不出的舒畅写意:经过这次生死关头的磨练,将平时奉先公的谆谆教导和自己的长期苦修而蕴藏的潜力逐步地发挥出来,使我在武道修为上又突破了一个层次。此刻这种仿佛自己连每一条神经都能控制自如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的体验。随即又叹了口气:即便如此,自己仍然与许褚有着非常巨大的差距。他上次失败完全是出于大意才被我的诡计侥幸得逞。而这种计谋只能取巧一时,下次见面时他决不会再次上当,倘若自己无法迅速提高实力就只有死路一条。
武道根本没有速成的窍门可言,只有通过不挺地修炼以提高身体素质和技法的熟练程度,再通过不断地实战提高自己的信心还有准确的判断能力,才能将自己平日里的修行成果转变成行之有效的对敌战术。
眼下我所能做的只有刻苦锻炼,至于说日后如何应付许褚,那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揣摩如何破解许褚的拳法,忽然曹性兴冲冲地跑进来通知我,奉先公对我们的赏赐到了。
接了奉先公的命令,原来我由于句阳一战的功勋,已被提拔为偏将军,并赏赐铠甲一套、战马两匹。曹性也因此提拔为裨将军,赏赐铠甲一套、战马两匹。其余出征将士各有封赏。此外,由于张邈的驯服态度,原定的陈留攻取作战取消。奉先公命令我率领本队和侯成等三位将军的余部共计四千三百余名士兵,迅速移师濮阳,准备参加下一轮对曹操的战斗。
中午部队回到了离狐。部队缓缓地通过大街,我扫视四周:前一阵子由于四周的战乱所聚集的大量流民已经消失了,大概是由于家乡的战乱结束,不少人又回去重新耕作了罢,缺少人气的街道愈加显得空旷萧条。就是在这条残破的街道上,自己遇见了那奇特的诸葛三兄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平安到达了荆州呢?
想起他们兄弟三个,我的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容:除了老三诸葛均年纪太小,还看不出来之外,身为兄长的诸葛瑾和二弟诸葛亮,都是潜力无限,有过人之处的人才。
进入离狐官邸,对曹性下达了集合三位将军的余部和休息半日后行军的命令,我终于可以自己独自享受一点点清闲时光:将沉重的甲胄脱掉,从自己随身行装中捡出一卷《庄子》,再煮上张邈的慰问茶饼,一面期待着水开之后四处飘溢的茶香,一面津津有味地读起书来。我并不是完全赞同庄周那与世事太过脱节的思想,可是字里行间中那股子潇洒自在和数不尽的奇妙比喻,令我心旷神怡。
刚刚安静不一会儿,所期待的茶香还没有冒出来,倒是从前面的大厅里传出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接着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官员府邸非一般人等可以入内,何人如此大胆,居然硬闯?
“碰”
大门洞开,一个士兵模样的少年推开门口阻拦的哨兵大步走了进来。我仔细打量他:这少年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比我还要小一些。身体健壮,皮肤黎黑,四肢修长匀称;浓密的鬓角和宽大的双下巴显示出他有着过人的坚毅和决心。他此时正看着我,那平静目光下更隐隐流动着一种激情与狂热。在他那饱满的额头上,有一条巨大的红色伤疤从脑门直挂到左耳际。这条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显然是最近与夏侯渊的作战中留下的。
还没有等我开口,少年已经“扑通”跪倒,大声道:“请主公收留我!”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谁知这少年的身体好象灌了铅般沉重,我一拉竟然没拉动,看来他还颇有武功根基。我皱了皱眉,先稍微运力下按,手上感受到他肌肉微微一颤要用力抵抗时,再顺着他的力量向上一提。于是无法继续保持跪倒的状态的少年面红耳赤地被我拉起来。
茶香和药香在书房中冉冉飘起,我粗手笨脚地为不速之客和自己倒上两碗茶,才喝了一口就差点喷出来:虽然茶饼已经被煮散,但由于没有掌握好火候,所以茶饼中间部分的草药与茶叶还是冰冷的。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象茶道这种贵族工艺根本一窍不通,张邈将上好茶饼送给我真是暴殄天物。
我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发现他根本没有分辨滋味,将碗里的东西一口吞下,于是暗自嘘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何硬闯府邸?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按军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