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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凝聚着我全身精神气力、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就此落空!
冰冷的大雨从我头顶淋下,胸中那股激情仿佛和身体一样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时不免心神大乱。就在这心绪不宁时,近于死亡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
强敌在侧!
我赶忙屏弃杂念,当机立断,双手握住长戟用力舞成一个圆圈,方圆五尺倾泻下来的雨水几乎被自己这一戟荡开。
“叮”
黑暗中兵刃相交,霎时间一股无穷无尽的巨大吸力猛然自敌人兵器上传过来,手中长戟几欲脱手而出!
我大吃一惊,连忙深吸一口气,双手运起全身力量握住长戟拼命回夺。但刚刚使上劲,那股奇异的吸力顺势转变成无坚不摧的冲击风暴,伴随着我回夺之势狂扑而来!双臂一麻,接着雷击般的感觉从双臂直贯入体内,鞭子似的抽击在五脏六腑上。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胸腹间剧痛难当。一张嘴,一蓬血箭从口中激喷而出!
此时半点也犹豫不得,我赶紧学足夏侯渊的招数,强忍内伤将身子伏低往马腹右侧缩去,几乎同一时间头顶上刺耳的锐响飞过。我重新翻身上马,冷汗泌出皮肤,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倘若自己动作稍微慢个一星半点,现在脑袋已经和脖子分了家。
半空中电光一闪,天地一片煞白。
一双炽烈燃烧的眸子瞬间闪现,典韦巨大的身影已耸立在我面前,高山大岳似的阻断在我与曹操之间。这短兵器第一高手背后的两支黑色手戟不知何时已握在巨掌之中:右手一戟高高举起,左手一戟端了个前挡的架势。说不出的凝重威武,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师风范!
光亮转瞬即逝,刹那间一切又归于永恒的黑暗。
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在半空中炸开,就连天际的滚滚轰雷声也被它压了下去。
同时一道锐风有如破开十层云天的闪电,向我头顶直劈而下——这一戟来得好快!
躲无可躲,我惟有咬紧牙关举起长戟奋力格挡。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原野,巨响的余音在我耳鼓中震荡着久久不散。胸中气血翻滚,我口中鲜血狂喷:原本受创的内脏似乎全都纠缠挤压成了一团。典韦功力深不可测,这一记硬拼顿时让我受了严重内伤。
脑子仍然头晕眼花,但仿佛感到另一道锐风向我前胸急袭而来。我刚想抬戟格挡,只觉得双手剧痛难当,再也握不住兵器。这才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原来典韦那雷轰电闪似的刚猛打击已令我双手虎口一齐爆裂。
此时生死系于一线,我赶紧将身体用力向右侧一扭,刚刚转身就觉得腋下一凉,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被典韦手戟的寒气这么一刺激,我的脑子猛地一激灵,渐渐清醒。
自己双手已经无法握戟,倘若让典韦招式完全展开,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如今只有冒险一拼,才有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一咬牙,索性丢下已成废物的长戟,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奋力催马前冲。瞬间自己与典韦进入贴身的距离,顺势我以左腋死命夹住了他那持戟刺出尚未收回的左手上臂。这一下封住了典韦的左手,我赶紧将身体强行伏在马鞍上,右手拼着吃奶的力气用力搂住战马的脖颈,催马加速冲锋!
前面那三招两式一过,我心知肚明二人差距实在太大:“恶来”典韦双手短兵器攻防一体,身体完全没有死角或破绽可言。再加上惊人神力与千锤百炼的武功,纵然与奉先公相比也未遑多让。如不尽快趁乱逃走,一旦被他缠住就只有死路一条。相反,典韦虽然占尽了优势,但双手短兵器有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双手舞动兵器进攻的同时无法操纵缰绳,必然造成武将重心过高与人马结合不够紧密。想要击败这绝顶高手无异痴人说梦,但要能充分利用这点来逃生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赌命一试,终于得到了理想的战果——典韦庞大的身躯硬生生被我利用战马的冲力拖离了他的马鞍,随着一声巨响,摔落在泥水中!正感到欣喜的时候,后背感到一阵刺痛:原来典韦在被我拖离战马、全身悬空之际,竟然凭借被我固定的左臂为中心,旋转身体角度以右手戟直刺我的后心要害,好在我迅速放开左腋而身体又向前紧贴马背,才捡回了一条小命。饶是如此,兜甲被他一戟刺破,我的后背也被月牙刃划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我拨转马头拼命逃走,再没有向典韦挑战的勇气:严格说起来,我连他一招半式也接不下。“恶来”的威名,我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闷雷从远处的天空滚过,暴雨越下越大,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闪烁之下,我看到了泥泞中自己失落的长戟,策马经过时伏下身子一勾手抄了起来。就在那坐直身体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持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后伏在马背上任它将我带离战场。
典韦如狮如虎的愤怒咆哮被我抛在了背后,渐渐消失。一阵头昏眼花,我慢慢失去了知觉。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周围还是那要命的黑暗: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只有冰冷的滂沱大雨,无情地浇下来。喊杀声稀稀落落,一切听来都是那么悠远模糊,只有单调的嘈杂雨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
慢慢挺起身,轻轻晃了晃头,那股子眩晕和内脏的抽痛让我打了个寒战:嘴里血液的铁锈味道越来越重,额头却好象着了火一般烫。后背与虎口剧痛不已,温热的血液流出伤口,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我闭上眼睛,仰面朝天大张着嘴贪婪地吞了几口雨水,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黑暗中仿佛回到独自在大山中与猛兽搏斗的时刻,我闭目养神,感受着大雨中淡薄的血腥味,聆听着遥远的喊杀声。感觉仿佛延伸开来,能够向整个空间无限地拓展一样。我运气调息,用心去感觉自己的内伤,典韦重创了我的内脏,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只是从自己的伤势复原状况判断,恐怕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不知道张辽他们怎么样了?
试着舞动几下长戟,我的臂膀和虎口虽然依旧麻木疼痛,但基本上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辨清了南大营的方向,我一声呼哨,催动战马匀速慢跑过去。
战斗好象接近了尾声,兵刃交错的声音稀稀落落。我心急如焚,但偏偏不敢纵马狂奔:一旦内伤重新震动可不是玩儿的。
终于摸索着赶到了南大营,此刻用感激涕零来形容我对老天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到此为止,曹操万无一失的作战方案已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破坏无遗:南大营的火焰全部被大雨熄灭,而黑暗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敌人占尽优势的夜袭顿时变成了条件完全对等的混战。
大喝一声“真明达在此,将士们闪开”之后,我策马挺着长戟冲入搏杀的漩涡中。
天依然漆黑一团,但雨势已经明显小的许多。嘈杂的雨声逐渐减弱,周围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
我在黑暗中高呼着自己与张辽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莫非张辽已遭了不测么?将一名闻声过来拦截的敌骑砍落马下,我勒住缰绳,大声高叫道:“张辽将军,文远大哥!真明达在此!”忽然远处好象有人应了一声,我心中的喜悦难以用言语形容,赶忙策马飞也似的跑去。
忽然四周喊杀声一起响起,我运起耳力仔细一听,虽然是五六名骑兵从四方一齐杀至,但马蹄声整齐划一,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精兵。黑暗中情况危急,我挂念张辽的安危,也不敢恋战,于是左手用力一勒缰绳,身子尽量伏低,右手长戟探出向左翼扑来的敌骑的下三路一划。长声惨嘶中,该骑的战马被我一戟割断了右前腿,摔倒在地。
望着长戟锋刃微微反射的寒光,我心中一凛,原来天快亮了。
随后扑至的三骑立时绊到倒地的同伴,人喊马嘶摔做一团。我二话不说,纵马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向刚才声音传出的地方急奔。又连连冲破几道敌人的狙击,我终于来到了刚才声音传出的地方。但此处一片死寂、遍地横尸,我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声息。
张辽,你究竟在哪里?
情急之下,我已经放声大喊:“文远大哥,文远大哥!我是真髓!你在哪里?”但四面除了持续不断的流水声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应。
“哼!”
一声无比沉重的鼻音在我背后响起,声音浑厚而有力,震的我耳鼓生疼。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禁头皮发麻,慢慢掉转马头,再次面对着这双烈火般灼热的眸子,这双黑色的手戟。
借着黎明的微光,我已经看清“恶来”典韦正骑马矗立在我身后大约四丈的地方,双手怀抱着名震天下的双戟。炽烈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烤焦、融化。他的眼里充满痛恨与仇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我已经死了数百次。
“被人击落马下,在我典韦还是头一次。”我终于听见典韦开口说话,他的鼻音很重,含糊的嗓音好象在喉咙里打转,令我联想起猛虎的低吼。“真髓,能让某家在主公面前如此出丑的,你还是第一人。”
我环顾四周——这里赫然是昨夜看到曹军主力的地方。自己费了那么大气力总算脱离虎口之后,居然搞错了方向,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来让人宰。
事情是如此的滑稽,真不知我该大笑还是大哭。
“能被典大宗师如此看重,在下万分荣幸啊。”我苦笑道。事已至此,惟有重新与面前这绝顶高手全力周旋,才有可能逃出生天。环顾四周,除了典韦身后的数十名虎豹骑部下,曹操与他的大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的主子曹操呢?”
“昨夜大雨刚下,曹公当时就道‘事不可为’,已班师回甄城了,”典韦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神愈加炽烈凶猛,“留在这里断后的,只有我而已。”看着我四面观望的样子,他又冷冷地补充道,“张文远安然无恙,而你的部下在下雨不久就迅速回高顺营去了,你大可不必为他们担心。”
我不禁对面前的强敌另眼相看:前番立功不成反受辱,但急于雪耻的他依然冷静之极,并且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可见在这粗豪外表下隐蔽着无比缜密的心思。“恶来”典韦,决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天色越来越亮,大雨完全停了。
我仔细观察典韦身后的虎豹骑士,他们各个精神饱满,气势沉凝,无不是千里挑一的武技高手。心里不由暗自叫苦不迭:这次就是神仙菩萨一起驾临,只怕也救不了我了。
没有多想的时间,典韦再度出手!
头一次交手是在黑暗中摸索,所以我根本没有看清典韦的招法。而现在,我终于亲眼目睹如此惊人的武功。典韦依然坐在马上没有动。巨掌中的黑色手戟却忽然毫无征兆地飞速旋转起来,发出无比凄厉的奇异声响,令我耳膜有如针刺。他几近完美的动作流畅如水,我一时竟然看得呆了。
马蹄声夹杂在凄厉异声中细不可闻地响起,典韦策马冲杀过来。充满了窒息感的怪异杀气好象滔天巨浪似的翻卷拍击,两柄手戟在我的眼里已化做两道黑气,不断扩大膨胀直至充斥整个天地。
千钧一发之机,我收敛心神,向前纵马冲刺的同时划出一戟,带起一股狂风与典韦黑潮般的杀气对冲在一处,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我要撕破这黑暗!
“叮”
异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死寂般的平静。漫天黑气重新收拢于典韦掌中,架住了我的戟锋。两人兵刃再次纠缠在一起,刚感到那股奇异的吸力传来,早有准备的我狂喝一声,不仅不向后夺,反而学足奉先公的螺旋刺法,长戟借着这股吸力高速旋转着直搠典韦的胸膛!
戟风忽地消散,长戟受阻再也刺不动半分:典韦虽然一时措不及防,但瞬间稳住阵脚将向后夺撤之势转变为向前推挡之力。
我心中大喜,赶忙就他的推挡之力顺势将长戟一抽而回,二马交错而过。
向前冲出数步,我勒停战马,一回头赫然发现,典韦那有如喷火的双眼与高高举起的双戟就在眼前!他显然是动了真怒,没有停下战马,而是催马就势兜了一个圈,以两倍的速度冲杀而来。
此刻掉转马头已然迟了!我双腿猛夹马腹。
随着战马吃痛向前一窜,沉闷的巨响与锐利的暴风在身后炸开,地上的泥浆与沙石溅起老高,打在后背的护甲上当当作响,让我心惊肉跳:倘若被典韦一击打实,纵是铁铸之人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身后的马蹄声裹带着潮水般的杀气越来越接近:典韦又渐渐追了过来。
凄厉的异声再度在耳边响起,这是典韦出手在即的征兆!
我急中生智,猛然一勒缰绳,同时向左拨转马头,右手长戟全力向后伸出。典韦大吼一声,仿佛是怒狮狂哮,巨大的力量如狞牙般撕咬向我手中长戟。由于我使用的是长兵器,一旦平伸典韦便无法冲锋到我身侧攻击,所以他将攻击目标改成我手中长戟,务必要一击让我兵器脱手。电光火石间,我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