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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佐尔见他迁怒到颜夕,忙上去打圆场:“王,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外人无关,请你重重的责罚我。”
“一切事情都是我不对。”颜夕被苏塔里的目光逼得心头火起,她突然一笑,抬头看他:“王,中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男子若做出什么出格辱家的事情一律与妻子连审,纵然是皇上做错事败了国,也非定要把他最心爱的妃子提出来砍头,红颜祸水是肯定有的,男人虽然大多都看不起女人,可出事时总是先怪罪身边的女人,我不知道西域也原来有这个规矩,好在我自小深得中原礼仪教诲,一早就有这个准备,你也不必再责骂子王,干脆把我拖出去杀了就好。”
她声音清脆语速飞快,佐尔拦也拦不下来,唯有在一边苦笑。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苏塔里被她顶得一怔,火气也大了,喝左右:“来人,把这女子给我拖出来。”
“且慢。”佐尔伸手拦住:“王,你要杀她只怕不行,我还没死呢,何况你要是今天把她带走,等会难道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宾客?我请了西夏王呼伦……”
“我知道你请了些什么人!”苏塔里瞪他:“你请的都是各地的王亲贵族,连中原都有人送去快报,一切事情自作主张,你简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越说越气,又示意人上来拖颜夕,指了挡在前面的佐尔:“等会宾客面前自然会有新嫁娘,要知道这个世上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
“那子王呢?”佐尔反驳他:“索性请王再找个两条腿的子王出来,这样岂不是更好,一对新人全部听从安排,我打赌整个宴会必定因此光彩更生。”
“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王,除非我们一起参加大礼,否则恕我提一个问题:不知到底是我娶平民丢西域的脸,还是你摆空门宴更叫西域难堪。”
苏塔里气得胡子也抖,颜夕在一边却忍不住又想笑,佐尔的古怪刁钻原来并不只针对她一个,有这样一个兴风作浪的子王,西域王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太舒坦。
这一招果然切中要害,此刻宾客已云集子王府,如同刀悬在头顶了将落未落,若是苏塔里执意问罪抓人,只怕场面上终究要败兴失礼。
所以他虽然气得要爆炸,还不得不考虑面子问题,堂堂西域子王不能出这样的丑事,佐尔的笑话最终还是要连累到他的威名。
佐尔见他面色阵红阵青,乘机上去行礼,以一种体贴的、设身处地的、通情达理的口气与他商量:“王,事到如今,不如将婚礼继续下去,毕竟国体比较重要,若你心里不气,不由等一切大礼完毕后,再重重治我的罪,到时我一定负荆请罪到王宫,要杀要剐全由王作主。”
他说来说去全是废话,大礼之后木已成舟,西域王就是杀了他也无法挽回颜夕做为子王妃的事实。
苏塔里哪里会不明白他的阴谋诡计,狠狠瞪了他几眼,权衡利弊再三后终于让步。
“子王早把一切算计在股掌之间,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余地。”他冷冷道:“只是这个婚宴我决不会参加,子王请自己招待客人罢。”
他怒气冲冲上马拂袖而去。
身边所有的人早出了一身汗,此时才又站起身,眼巴巴都看了佐尔。
“看什么看!”佐尔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又一把把颜夕抱起来放到马上,喝:“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发呆,你们还要不要命?如果敢耽误我行礼的时辰,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倒吊在城门口示众。”
西域王不要他的命,他又要治下人的罪了。
众人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乱哄哄重新上马赶路。
一场君臣冲突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在人声马嘶之中云飞烟灭,佐尔像个没事人一样,贴着颜夕耳垂说:“你看,不光是中原,西域人也要面子,仿佛人一有了体面便注定要多许多顾忌。”
颜夕不说话,始终瞟他,眼神复杂。
“怎么?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极其英伟神武俊美超凡。”他昂首挺胸问。
“没有。”
“那是不是发现我对你痴情一片惊天地泣鬼神。”
“也没有。”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佐尔一口咬在她耳垂上,喃喃咒骂:“那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很不在乎体面的男人,难得的是做子王像子王,扮流氓像流氓。”颜夕笑着避开他的嘴,伸手环住他脖子,柔声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模样,否则,我又怎么肯千山万水风沙万里的跟了你来到这块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是不是?”
“哈哈哈。”佐尔这才满意起来,一手紧紧搂了颜夕的腰,一手持了缰绳,双腿用力挟马腹,马儿扬蹄长嘶,向着子王府狂奔而去。
三
这一场婚宴倒也没有再生出变故,只是没有西域王参加观礼,众宾客难免腹疑,好在佐尔从来长袖善舞,把整个场面照顾得滴水不漏。
事后他并逃不了惩罚,西域王余怒未消,责其亲自带队训练皇宫护卫,足足遣出去一千多里外的沙漠,一个月后回来时灰尘满面骨瘦须长,若不是那双晶莹紫眸还炯炯生光,颜夕几乎乍一眼都不敢认他。
“我没事。”佐尔却是满不在乎,拍拍衣上尘土,一把抓了颜夕用刮得毛拉拉的胡茬子刺她:“真是想死我了。”
他匆匆淋浴更衣去见西域王。
苏塔里看到他削瘦憔悴的模样倒十分满意,冷笑:“想不到子王也有为了女人吃鳖的时候。难道你真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为什么要死?”佐尔笑一笑:“我活得一直很快活,巴不得再多活几年呢。”
说话时已经歪在椅子里,接过旁边侍女手里水晶杯,一口气从喉咙里灌下去,引得那雪肤浓鬓的女子嫣然巧笑。
“真难为你了,一个多月关在那个荒滩上,连半个女人影子也看不到,好在我也消了气,这样吧,我把露珠送给你,以补偿你这一个月来的损失。”
露珠便是那个服侍他喝酒的侍女,听了命令立刻放下手中托盘,袅袅地行礼:“遵命。”
“慢。”佐尔阻止,他转头向苏塔里苦笑:“王,你这可不是存心要我死,故意令我与王妃新婚分隔两地,一月后又让我带美女入府,你不如现在就拿把刀把我杀了。”
“喝,怎么子王还染上了中原人怕老婆的恶症?佐尔,中原风情害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
“我从来不会改变。”佐尔毫不理会他的激将法。
露珠嘟着嘴又回到原地,在一边频频偷瞟,佐尔看了她宝石般的眼睛,展齿一笑:“我的子王府其实并不好玩,你还是呆在王宫里比较有趣。”
“哼,莫非你的子王府里养了猛兽,佐尔,我真是越来越厌恶你的子王妃?”
“你不必喜欢她,我喜欢就足够了。”佐尔喝尽最后一口酒,丢了杯子回到子王府。
颜夕正在房里找东西,丹珠帮她打开一只只箱子,锦罗绸缎堆积如山。
佐尔径自进去抱住她,也不管丹珠在,深深把头埋进她衣领里:“夕,以后如果你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怎么了?”颜夕听了好笑:“这么怨气冲天,是不是觉得为了我牺牲太大?佐尔,一定是你表兄又在作怪?硬的之后必定来软的,他会许你些什么?权力不可能更高,财富也不会更多,他赏赐你的是美女吧?如果这么耿耿于怀,不如就接下礼物,也许我不会杀了你的。”
“夕,若是我真的要找别的女人,就算是你也未必能拦得住。”
“那就是觉得毁了一世风流英名,原来子王还是在乎面子的。”
“算了,你在找什么?”
“啊,为玫雪找礼物,她怀了宝宝,以后一定会需要些柔软的衣料做衣服。”边说边拎起块白狐皮,放在身上比划道:“这块皮子可以用来……”
“好了好了。”佐尔兴趣索然,夺过来抛至一边:“别挑了,明天我叫人把这几箱子东西全搬过去,省得你眼里再看不到别人。”
他捏着她的手一路拉到衣服里面,说:“你不想我吗?枉我为你吃了这么多苦。”
颜夕掌心抵了他的肌肤,顿时恻然起来,这些天他的确是吃了不少苦,手心里长了厚厚一层茧子。
丹珠不知何时已避出房间,颜夕柔声道:“自然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我,来,今天晚上就让我好好服侍你……”
可是不到半夜两人又争执起来。
在寝室,颜夕将乳香倒抹在佐尔后背,他俯身卧在床上,侧了张轮廓俊美线条流丽脸,两抹长睫微颤如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愈发显出宽肩窄腰四肢修长,身体强健挺拔如一尊战神。
一翻轻搓慢揉后,佐尔悠悠然呼出口气,无比享受地,喃喃叹:“夕,这一辈子不许你再离开我。”
“好了。”颜夕嗔:“我都成了你的子王妃了,还能去哪里?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我水性杨花至此,非要你一再提醒才能留得住。”
破天荒第一遭,佐尔没有和她抬杠,他似乎睁了睁眼,寒光一闪。
颜夕忽然有些疲倦,停了手:“佐尔,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一动不动等了许久,才翻过身仰面看她:“夕,我得到一个秘报,永乐侯的余党藏匿在边境作乱,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是群龙无首的。”
说话时他目光凌厉地盯了她,颜夕瞳仁顿时一缩,连自己也分明感到。
“夕,那一天晚上,你是亲眼看到柳若坚死了吗?”
“当然。”
“尸体……那具尸体真是他本人?”
“你这是什么话!”颜夕大怒,跳起时翻倒乳香瓶,她也不顾,指了佐尔:“你这话是怀疑我在藏私吗?你以为柳若坚没有死,或者是我在协助他逃离?”
“不会。”佐尔淡淡的,看着她,一直看到骨子里去:“柳若坚不死,你便不会和我走,颜夕,这个人一定要锉骨扬灰后你才会真正死心。”
这一次,他不是故意在惹恼她、开玩笑,或试探话头,他只是在说明一件事实,甚至不需要颜夕开口说对或错,而颜夕根本也无力反驳,她呆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佐尔大多数时间都在游戏人生,可关键的时候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或许今天晚上他实在是累了,消息又来得过于迅猛,他看了她震惊模样,情不自禁露出悲哀神色:“夕,如果柳若坚没死,你又会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身体,但不相信你的心。”
他知道这话说得很重,可又断不能憋住藏在心里,于是一字一字地告诉她,字字重了千斤,疼痛又清醒,如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努力地,向人仔细分析症状。
只是颜夕比佐尔更绝望无助,她凝视屏息倾听许久,那句话明明早已说完,可耳旁却还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继续:“你的心……你的心……在哪里?”
对着空气,她忽然冷笑:“佐尔,你知道吗?我早就预见你会说这样的话,一个字也不多,一个字也不差。”
含了一口气,扭头便往门外走。
若是平时,佐尔一定会追上去把她或扛或抱地拉回来,可这次他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她走了。
颜夕笔挺挺出了房间,紧了紧衣领,沙漠的夜里风沙层层,将单薄的袍子吹得猎猎向身后飞去,冷到她皱起眉头,仿佛许久没有经过这种寒与冰,如她刚到西域的那些个晚上,无数冷风与思念凝成沙箭钻入胸腹,可以将每一段柔肠斩断,每一滴热血冻结。
只是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彼时她仍是孤身一人,而现在她已经嫁给佐尔——权重尊贵、英挺慧黠的西域子王,有他在,她怎么还会这么冷,听风束从耳下呼啸窜过,凄厉而绵延,有一种空荡荡的寂寞。
颜夕叹口气,举步出去。
守夜的护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见子王妃独自入了马厩牵出匹马,身上只披了件长长丝袍,她一声不响的,跨上马背径自出府,护卫们相视满腹疑问,没有人敢上去问一问,大家呆呆看了半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有人回过视来,奔进寝室向佐尔禀报。
丹珠已经睡下去,听外面人声渐起,忙又出来查看,绾新一把拉住她:“看到子王妃出去了吗?”
“呀,没有呀?”
“笨!”绾新跺脚,又问:“子王是不是在寝室里?”
“啊,也许……”
“你是怎么当值的?快去探个究竟,如果王妃不在,就告诉子王说护卫见到王妃出府了。”
“唉!”
丹珠手忙脚乱地奔到寝室外,见房门虚掩,里面一丝灯光也无,不敢鲁莽行事,只好在门外低低叫了声:“子王?王妃?”
没有人说话。
她急得团团转,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声息。
无奈中只好轻手轻脚进去,就着窗外月光,屏息向房间里看。
寝室里静悄悄,像是所有人都已入睡,丹珠大着胆子,凑到床前隔了垂地的纱缦向里瞧,不料床上也有人闻声抬起头,双眼寒星似的射在她脸上。
“啊呀!”丹珠大声惨叫,仰面向后跌倒在地。
她赫然见子王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当她看到他时,他也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