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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铛听着夫君这句类似骂人的话,不由得歉疚的看向寒辙,却发现寒辙一脸苦笑的拍着椅子把手说:“如果我娶了我的亲妹妹,云兄会不会去为我贺喜?”
“不去,如果可能,我会在这之前杀死你,免得你破坏了人伦。’
“说话算数,说话一定要算数,如果我到了非要娶我妹子的时候,云兄记得下手狠一点,我的心脏在右边,不在左边,千万不敢弄错了,如果能把我的头割下来就最好了。“寒辙一本正经的嘱咐云烨。
小铃铛发现自己听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一个要娶自己的亲妹子,一个要去杀人,一个欢欢喜喜的准备被杀,夫君这是怎么了?
云烨用笊篱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装在盘子里,小铃铛送到寒辙的身边,并且把已经准备好的小青菜,蘸碟一起给客人端了过去。
寒辙没有吃过家宴,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夹了一个饺子在蘸碟里蘸一下汁水,送到嘴里,闭上眼睛慢慢品味。
“确实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馄饨都好吃,而且吃饭很新鲜,或许这才是吃馄饨的正确吃法,这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味道有些象茱萸,不过香味要浓烈的多。“
“这是饺子,连汤一起端上来的才是馄饨,红色的东西叫辣椒,是一种香料,现在种的人不多,好像只有云家庄子有,别的地方可没有。“
妇人不能上桌子,小铃铛抱着一个瓷碗,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夫君和客人边吃边聊天,好像非常的和睦,这就好,只要不吵冇架,就是最好的结果。
吃完了饺子,喝完了饺子汤,小铃铛就把桌子收拾干净,给他们两人端来一小罐子葡萄酿,特意用冰镇过的。
今日的洞庭湖水波不兴,万里晴空,虽无衡阳雁叫,渔歌互答,但是湖水之浜,也有鱼鹰飞窜,芦苇丛中不时地有空雀直冲蓝天,几个起落之后,就不知所踪。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要娶我妹子,帮帮我,杀了我。“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会眼看着人间惨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如果你觉得杀你不好,我可以杀了你妹子,反正只要死了一个,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大解脱。“
“还是杀我吧,这次我失败了,你会送我去见皇帝,以后在族里就没了地位,小妹不同,还能风光下去,她还没有感受到我的这种痛苦,活的还能愉快些,用一个痛苦地生命去换取一个欢乐的生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值了。“
云烨捏着玻璃杯的底座透过葡萄酿看远处的白日,天地变得一片暗红,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鲜血浸染了一遍,看到一只鱼鹰一头扎进水里叼着一条肥美的鱼又飞起来,一下子就越过了那片血一样的世界,重新回到了蓝天,云烨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如果是我送你回长安,我保证可以把你完好的送到皇宫,但是,皇帝派了别人来接你,明天就要到了,我就没必要越俎代庖,把你交给他们就好,寒辙,看样子我们的战斗没完啊,我喜欢和你战斗,和你战斗我总是能有新的收获。“
“如果你不用那些奇怪的法子,说不定我就会逃跑。“
“关我何事,你只要不在我手上逃掉就好,其余的与我无关。”
两人把酒杯轻轻地碰一下,酒一饮而尽……
第四十五节 蛟龙锁不住
寒辙吃饱了饭,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只有两个眼珠子在黑暗处闪烁着寒光,当务之急需要尽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云烨的手段说不上残毒,只是让自己在床上睡了足足十几天而已,这一场觉,把全身的骨节筋骨全部都睡的松懈了,想要恢复体力和灵活性,需要最少十天。
无舌小声的问云烨:“你打算干什么?怎么看你在走小鹰以前的路子?这个人没有是非之念,做事随心所欲,难道你也想收服?”
“没有,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一种生物,他们可以接受善意,可以接受仇恨,就是不能接受怜悯,如果你把这种感情倾注给他,相信我,你会收获史上最残酷的报复,因为神不能被怜悯,这比仇恨还让他愤怒。”
云烨云山雾罩的给无舌解释,无舌点点头说:“没错,那你为何不一刀砍死他,小心将来后悔,上回高丽的那个家伙,我就看着很不舒服,一不小心就被他反噬了一口。”
“自古以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要这么干,你我谁都没办法阻拦,但是寒辙不同,第一,我没必要把所有的仇恨都拉在我的头上,第二,陛下天生就是被人敬仰的,或者仇恨的,他和寒辙才更加的相像,我一大家子人的安危还顾不顾了,皇家的人死了那叫为国捐躯,我家的人死了算什么,不干啊,臣子的职责我一向认为只要尽到七分就足够了,剩下的三分是要为自己着想的,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才不会为了皇家或者国家做这种粉身碎骨的傻事。那种事情留给魏征他们去做,我躲在背后看看热闹,为他们欢呼鼓劲就好。”
无舌听了云烨的话笑的像猫头鹰一样,早就活的成了精,这里面的道道他比谁都清楚,忠心耿耿的家伙未必会有好下场,倒是那些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地杀才活的妥妥帖帖,世上的爱恨都需要理由的。无缘无故的爱会被人家质疑,光奉献不索取的人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辜负光了,最后活成了孤家寡人,说不定连哭坟的人都没有。
既然皇家认为云烨送不安全,那就让皇家自己派信得过的人来接。云烨爱死了皇家的这种猜度。
长孙也认为皇帝出了错,犹豫了好久才对皇帝说:“二郎,妾身总感觉您派魏天珏去接那个叫寒辙的人是个错误,这事就该让云烨自己把人送到长安,云烨您是知道的,一旦您下了命令,就会立刻执行。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但是一旦您让他把这个人交给了魏天珏,臣妾相信,那个人就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他会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绝对不会再去插手魏天珏的差事,您以前还总是夸他明事理,依臣妾来看,这是个很坏的毛病。”
李二捋着短须摇头说:“皇后说的不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千古以来的教条。如果任何人随意的插手他人公务,令出多门,国家就会混乱,云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要不是自己的差事,就绝对不会去过问,这是一种美德,而不是缺点,尽管那些人做的可能没有他完好,但是,天底下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只依靠一个人,纵观古今,这样做事的人和皇帝的下场都不会好。”
长孙拜谢受教,把茶壶放在李二顺手的位置上,就蹲身退下,走进帷幕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寒辙这个人云烨安排了这样大的阵仗才险之又险的擒住,说明一定不是易于之辈,长孙冲只不过被两只老鹰袭击就焦头烂额,难道说魏天珏比长孙冲还要厉害?
云烨的脾气她太清楚了,只要皇帝下令他就会遵从,不会打半点的折扣,命令执行的彻底,说抽身就会全身而退,绝对不会眷恋权位,这回一旦寒辙逃掉,陛下为了颜面也不会再让云烨去抓,这些心腹大患不除,长孙实在是放心不下,因为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挑动诸王的野心觊觎太子之位,这怎么可以,长孙回到两仪殿,就匆匆的休书一封,希望云烨不要全部放手。
皇后的信还在路上,云烨就已经交接完毕,信心满满的魏天珏对云烨的告诫全部当成了耳旁风,晋阳大族的的出身,让他天然的对云烨这种后晋的贵族大是看不起,认为他们的功劳不过是幸进而已。
寒辙被捆的像个粽子,装在铁笼子里笑着和云烨告别,看不出半点的哀伤,被人家大字型的捆在甲板上,不像囚犯,更像是一个受刑的帝王。
魏天珏从不离手的鞭子唰的一声就抽在寒辙的脸上,他非常讨厌这张清秀的脸,云烨的眉头一皱正要发话,却听寒辙笑着说:“云兄,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多多保重才是,这些小事不劳牵挂,今日一鞭,他日必定千倍偿还,小事而。”
云烨不再说话,只是拱拱手就转身离去,对于魏天珏这样的冢中枯骨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
魏天珏走了,云烨也收拾行囊准备回长安,卖地的事情已经全权委托给了何邵,和商人打交道,还是商人自己去比较好,长孙冲的军队已经接手了全部水贼,在未来的三年里面,他们将劳作不休,到时候有多少人活着,就看自己是否够听话。
最后一批杀戮当着所有岳州百姓面前进行,这是云烨的工作,午时三刻一到,所有的水贼头目都被枭首示众,老规矩,岭南水师将人头用石灰腌制好,船队绕着洞庭湖走了一大圈,所到之处,零星的水贼无不星散,一时间,整个洞庭湖上再无水贼袭扰之事发生。
冬鱼驾驶着巨舟,沿着大江溯流而上,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战舰,桅杆上飘着硕大的云字帅旗,端的是好威风,好煞气。
船入运河口,就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武将被人高高的挂在洛阳城的东门,浑身上下除了头颅完好,两根胸骨没断之外其他部位的骨头都已经被巨锤敲成碎,面容惊恐,扭曲,看样子他全身的骨头是被清醒着的时候生生敲碎的,骨头碎了,人却没死,但是只会张着嘴吼叫。
这就是魏天珏,三百从人不见踪影,洛阳官府的八百里加急即刻出发,将噩耗带到了长安,帝怒,命百骑司大索天下,发誓要捉到贼人碎尸万段。
云烨躲在船舱里和小铃铛下五子棋,赌脱衣服,围棋这东西实在不是小铃铛的对手,好在小铃铛对五子棋不熟悉,云烨趁机赢了好几把,但是当小铃铛就剩下胸围子和亵裤的时候,却大展神威,没几下,云烨就被脱得光溜溜,男人光溜溜不是好东西,这是谚语,坏名声既然已经背了,那就不客气了,必须把坏事进行到底。
岭南舰队没时间在洛阳停,刘仁愿自己上岸去都督府倒换关文,云烨自己在船上胡天胡地,任何人想要见侯爷,刘进宝都只有一句话:“我家侯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都督府的人不见,洛阳刺史不见,刑部快马赶过来的侍郎不见,总之云烨打定了主意这一路上谁都不见,船上载满了两湖州府的赋税,没人敢上船。
当舰队小船走到黄河上的时候,黄河岸边有快马不断地沿着河岸呼唤,看他背后插的杏黄旗,就知道是皇家的信使,打发冬鱼去数龙爪子,如果是五根爪子那就必须见,如果少于五只,那就是亲王藩王之流,没必要停下来,一停,就会有大麻烦惹上身。
冬鱼乌拉乌拉的不停地扭屁股,让他去数个数都数不清楚,真是废物。
“他说那个旗子上有一只大鸟,尾巴很长,颜色很漂亮。”和冬鱼相处的时间最久的人熊帮着翻译,云烨这才弄清楚,皇后的信使到了,这个,不见不太好。
一个小舢板把信使接上了船,看到信使满身都是黄泥,狼狈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大声说:“云侯,娘娘的八百里加急。”
“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要进京了,什么事能让娘娘如此的着急?”云烨装作不解的问信使,信使趴在甲板上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事情终于说清楚了。
魏天珏的队伍才出了洞庭湖就被一群蓝衣人袭击了,说袭击其实也不太准确,那些戴着傩舞面具的蓝衣人包围了他们,魏天珏被两个彪形大汉生生的活捉了,剩下的护卫拼死作战,但是,依然敌不过如狼似虎的蓝衣人,被人家杀的四散逃跑,罪囚被接走了,这些护卫连杀死罪囚的时间都没有,如今都被当地的官府收押在监狱里,等候秋后处决,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哪怕是晋阳的大族,也不放过一个。
而后,洛阳城门上就出现了魏天珏伤残的身躯,天下震惊,洛阳官吏从都督到长史一个都没有被放过,全部挂职待参。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烨奇怪的问:“这些事与我何干,我船上的赋税一文不少的都在这里,把这些赋税运到长安我的差事就结束了。”
“侯爷,您还是先看看娘娘的信函比较好。”
第四十六节 长孙的眼泪
古人常说鸿雁哀鸣,杜鹃啼血,指的就是长孙的这封信,全书没有一处高高在上的话语,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请自己的学生帮自己一把,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明显魏天珏那里还没有出事,只是希望云烨能警告魏天珏一下,要他小心从事,万万不可骄横,如果云烨回京的时候能把魏天珏捎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烨合上长孙的手书,低头问那个信使:“你还能不能跑得动?到了这里,骑马要比大船逆流而上要快。”
“回侯爷的话,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