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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懒洋洋的从车后拿出一个拳头大的菜瓜,松开熊猫的嚼子,随手就把菜瓜丢进熊猫张的老大的嘴里,敲敲熊车的扶手问道:”今年的考生有多少?”
“回陛下的话,总计一万八千七百三十三位考生!”许敬宗从来都不会记错该记的数字。
“人才济济啊,却不知能进入书院的士子有多少?”李二伸长脖子看看脚下人头涌涌的学生心情似乎非常的好。
“回陛下的话,按照书院往年的录取比例来看,六取一为最高比例,也就是说今年的新生,会有三千余名最多。”
李二笑着点点头,从熊车上摸出自己的茶壶喝了一口指指眼前的学子又问道:“六取一啊,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好些人不远千里万里的赶到长安,不就是为了考取书院么?空手而回可不好见爹娘啊。”
云烨凑过来解说道:“陛下,书院大考之后,紧接着就是弘文馆和国子监的大考,书院黜落的学生还有机会,他们可以考取弘文馆和国子监,将来出任帝国小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这两家书院的高材生,还能成为御史和言官,所以出路也是非常不错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开办内府学堂,专门为内府培养精干的人员,所以考不上书院,也不是末日啊。”
“好,好,被书院黜落的这些人,无论如何对书院都不会有多少好感,让他们来监管书院出来的学生,这样做非常好,褚遂良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很精明啊。”
李二说完,指指熊猫,他身后的侍卫就重新给熊猫上好了嚼子,李二抖抖缰绳,熊猫依旧哼唧着不愿意走,直到李二伸出脚在熊猫的**上踹了两脚,那只熊猫才很不情愿的拖着李二摇摇晃晃的向书院走去,他今天就是来看新生考试的。
看到尉迟恭就头疼,他儿子给他生了六个孙子,这六个孙子连自己的老爹都不如,尉迟宝林好歹还能跟上书院的节奏,这六个孙子,则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许敬宗是人精,看到鄂国公很不好意思的端着一张黑脸过来,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朝云烨说:“你的两个名额完蛋了。”说完就抖抖袍服,抱着勿板走下山坡。
尉迟恭见四下里没人了,这才小声说:“刚才见陛下在这里没敢过来,怎么样,名额到手了没有?急死人啦!”
云烨叹口气从袖子掏出两张空白的录取书放在尉迟恭的手上说:“被元章先生骂了一顿,不过录取书还是拿到了,这样下去不行啊,小岭,小山这两个孩子小火是怎么管教的,她自己在书院都算得上高材生,火炷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孩子们半点都没有受到母亲和舅舅的影响?”
说起这事尉迟恭哈哈笑了起来,仿佛非常的得意,把录取文书塞进袖子这才说:“尉迟家的孩子就这毛病,力大无穷,可是读书就难一些,这样的孩子才是尉迟家的孩子,要是像**和舅舅那就不是尉迟家的孩子了,哈哈哈,不说了,有你这个做叔叔的照看,咱家的孩子一样会出落成好人才。”
云烨见老尉迟走了,心里又在发愁,尉迟家里还有四个棒槌,需要打发,他之所以走的这么急,就是去看书院里的小囡囡,不是给自己看,而是给自己的俩个棒槌孙子看,他现在一心认为,家里面娶媳妇,一定要娶书院里的女子,他算是尝到甜头了。
回到家里,客厅里坐了坐满了宾客,都是往日的部属,赖传峰见到云烨把腰都快弓到地上了,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这家伙才不会这样谦卑。
云烨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子录取文书,放在桌子上,叹口气说:“就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分,我整整帮了你们几十年,怎么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说到底学问还是要学的,总是弄虚作假会养成惰性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听进去了没有,估计是没听进去,赖传峰拿着一沓子文书笑**的就告辞了,转瞬间,客厅里就没人了。
辛月从后堂走出来看着云烨说:“这还算是好的,有些年您不在,那些妇人就会到家里来求妾身,妾身找爷爷要不来几张,还害的妾身总是被爷爷骂,咱家的孩子可都是考进去的,从寿儿到欢儿都是这样,您说这些人怎么就灵性不起来啊?”
云烨叹口气道:“他们已经快被大唐社会淘汰了,都是我的老部下,当年跟着我又是出海,又是进大漠的,也没个时间管家,能帮的我舍掉这张老脸还是要帮啊。
千万不敢掉队啊,如今的大唐日新月异,晚一步一辈子都休想撵上来。”(未完待续。)
第十六节恐怖的有教无类
玉山书院整整封山十天,在这十天里,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玉山学区,玉山城外的云家庄子住满了前来考试的士子和那些焦急的家长,五月的烈日也不能让他们有片刻的清闲,瞅着他们伸长脖子往玉山看得样子,云家庄子的老农就会拿出米酒,请他们喝上一杯。
“不要急,十天哪,书院的先生都在批阅卷子,一万多名学子,可不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么?更何况他们阅卷子还不是一个人批阅整张卷子,一位先生最多能批阅一道题。所以需要的时间就很长,安心坐下来,喝杯酒,娃子们都已经考下了,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就算是写错了,也改不过来,陛下都没有这个本事。喝酒!”
五月天,老农赤着脚,满是茧子的大手端着酒碗就塞了过来,咣叽碰一下就一饮而尽,等到士子惊讶地问起老农为何对考试这样的大事知道的如此清楚的时候。
老农才会得意的蜷起腿,瞅着玉山城得意的说:“家里的娃子争气,十年前就考上了玉山书院,在书院里学得好,被先生留下来当助教了,六年助教当下来,这才成为正式的先生,脾气大得很,老汉好奇想去书院瞅瞅他是怎么批阅卷子的,却被他凶了一顿,说陛下都不能随便进……”
说皇帝不能进自然是在说笑,李二和长孙如今就在云烨的陪同下四处观望,只见书院里的书吏光着脊梁穿着短褂子,下身就一条灯笼裤,急急忙忙的穿越在各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大门洞开,里面坐着四个先生,正在批阅卷子。
李二想要拦下一个书吏,云烨连忙劝阻说:“陛下,现在的卷子都只批阅了一半,您要是拦住书吏,就会打乱节奏,不如您去流程最后去观瞧。”
“节奏?怎么个怪说法?”李二愣了一下回头问推着车子的云烨。
“每位先生在固定的时间里批阅多少卷子都是有数的,整个书院的卷子就像流水一样从先生们的眼前过一遍,这样一来,就能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情,流水作业陛下应该很熟悉才对,火器作坊就是这么干活的。”云烨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朕让这个书吏停下来,也就是让水不流了,后面的会堆积,前面的会空闲,也罢,我们去水池子里看。”
越到最后,先生的年纪也就会越大,官职也就越高,一些特殊的卷子会被单独抽出来,由几位老先生定夺。
元章先生才是最后的下结论的人,所以云烨就带着皇帝夫妇直接到了元章先生的房间。李二阻止了云烨通报的打算,从车子上下来,走到房门口,只见元章先生正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不可自拔,雪白的胡须上到处都是墨点子,可能是看到精妙的好文章了,还摇头晃脑的。
“须臾之山高,倏忽之海平,蝼蚁华年,快骥加鞭……呵呵,小小年纪生出老人心思,这是故意的啊,小子啊,故意这样写难道就能引起老夫的共鸣?却不知老夫等人最喜飞扬跋扈的文字,至于稳重敦实,那是书院要教给你的,垒几座假山性子总会磨平的,不听话的小马驹才是能跑的,现在就管死了,还要玉山书院作甚?
看在你十年寒窗的份上,兼之还算是有点才气,录取了吧,下等!”
元章先生自言自语完,提起笔就在卷子上做了圈阅,圆圈里多了两个字,下等!
李二走了进去,元章先生依旧没有抬头,以为是书吏,就把自己的茶壶往前推推,意思是要书吏给自己的茶壶加满水。
云烨哪里敢让李二干这事,连忙接过来,见茶叶已经泡的美味道了,重新换了茶叶,这才将茶壶放在元章先生顺手的位置上。
元章先生抬头见面前是云烨,立刻就皱起眉头说道:“你来做什么?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理了?算学卷子还没有开始批阅,你就不该到文科来。”
正在角落里翻看卷子的皇帝笑道:“先生过于严苛了,云烨虽然圆滑,但是对待学问还是诚恳的,不必如此吧?”
元章见帝后都在这里,连忙要起身,起了一下没起来,瞪了云烨一眼,云烨赶紧把老头子扶起来跟皇帝皇后见礼。
“老臣昏悖,竟然没有注意到陛下到来,失礼了。”
李二手里拿着一个卷子笑道:“都是在为国操劳,勤勉王事到了忘我的地步,该是朕感谢你啊,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就免了这些虚礼吧。
只是朕比较奇怪,这一张卷子上的诗文以及文章看起来很不错,怎么也黜落了?难道说玉山书院的门槛已经高到了如此地步?”
元章先生笑道:“陛下说的是:骢马铁连钱,长安侠少年。帝畿平若水,官路直如弦。夜玉妆车轴,秋金铸马鞭。风霜但自保,穷达任皇天。这首诗?
如果是此人,书院自然要黜落掉,这首诗充满了富贵气,读起来朗朗上口,算得上是一首佳作,但是书院看重的从来就不是诗词,他的政论,辩书两道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只是单独的一首诗还不足以敲开书院的大门。”
李二又翻看了前面的卷子,叹了口气就放了下来对元章说:“都说盛世文章,盛世文章,如此的才情却不为书院所容,政论,辩书两题难道不能在进入书院之后再学吗?”
这已经是在为这个士子求情了,对于李二来说已经非常的难得了。
“不妥!如果此人对朝政稍微关心一些,稍微留意一下百姓的疾苦,不管是工农商那一条有自己的见解都行,很可惜,老臣没有从他的文章里看出来,书院出去的学子,都是当用之才,歌功颂德的专门人才书院不收的。”
李二没想到元章先生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自己的要求,不由得心中升起了极大地不乐意,长孙嫣然一笑从卷子堆里找出来一张上面批阅着上等的卷子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拿给了皇帝看,嘴里说道:“上等卷子果然不同凡响,见识鞭辟入里,此人妾身都想见一下。”
李二接过卷子,不由得张嘴念道:“金钱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没有属性的,它与生俱来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我奇丑无比,但是金钱却能为我买来最美丽的女人,所以金钱把奇丑的力量抵消掉了,我是一个瘸子,但是金钱可以为我买来一百条腿,所以金钱也就把我的瘸子的缺点掩盖了。
我是一个邪恶的,不道德的,没有良心的,不诚实的人,但是金钱是受到尊敬的,因此它的占有者也受尊敬……
谁能买到勇敢,他就是勇敢者,即使他是一个胆小鬼,金钱能够让冰炭同炉,也能让仇人化干戈为玉帛!”
李二读完之后怔怔的瞅着元章,他到现在才明白长孙为什么会用那么奇怪的语调来说话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和财迷,一个混蛋,如果用君子和小人来区分的话,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小人,而且还是一个卑鄙到极点的小人。
元章呵呵笑道:“陛下不要被这些惊世骇俗的论调迷惑了,看看他对金钱的论述,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没有金钱,我们就不需要生产过多的粮食,没有金钱,我们就不需要多多的捕获猎物,没有金钱,我们就没有必要多制造一个陶罐,总的来说他才是我们这个世界前进的风帆。
呵呵,陛下,您看看,这其实就是金钱的本质,一个少年人,说的道理或者会显得稚嫩,会非常的刺耳,很多时候他们想的和做的都和我们的意愿相违背,但是陛下,帝国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从同一个模范里倒出来的人那不是人才。
微臣就认为吝啬鬼可以去管理金库,夸夸其谈者可以去鸿胪寺,勇猛善战者可以去从军,仗义执言者可以去担任言官,至于这个小家伙,经过书院培训过后,他就可以出去替帝国敛财,只有爱金钱爱到骨子里的人,才有资格去评论金钱,才会对金钱有一种全新的认知。
陛下让他去管理库房那就是帝国的灾难,让他去当兵,他就会成为逃兵,让他去担任言官,那是百姓的灾难,但是,让他去管理羁縻州,替帝国敛财,这样的人绝对是不二之选。微臣之所以给了他上等的成绩,就是希望能把他的长处继续培养,辅以严酷的律法约束,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