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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打算告老了,他总是能选一个最好的时机全身而退。”
“哼,这是政治智慧,用了人家四五十年,现在也该回家落个善终,那个叫做王维的小子现在还在陛下身边担任秘书丞吗?”
云寿见父亲不愿意听朝堂上的事情,就笑道:“您的眼光确实独到,这个人采飞扬,最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听说他喜欢参禅悟道,作出来的诗歌也大都带有一股子空灵的意味,被好事者称为我大唐第一才子。父亲如果喜欢他的诗词,孩儿明日就请他到家里来?”
云烨摇摇头说:“不必了,我在隐居。要是弄得沸沸扬扬,还让人家以为我人老心不老的想要重出江湖,那样的话,你让长孙冲和独孤谋如何能睡一个安稳觉。还是不出去了。这一回你母亲生病,我要好好的陪陪她,怎么就生起病来了?”
“母亲只是总抽筋,您说需要补钙。把旺财的吃的那东西也拿给母亲吃,母亲不肯吃,说那是给牲口吃的,不是给人吃的。”
云烨气恼的拿扇子在云寿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死脑筋啊!你母亲什么性子你不知道?自以为是高贵的凤凰,你拿旺财的药丸子给她吃,她当然不愿意。你就不能在外面裹上蜜蜡,找个名贵的盒子装上,编造一套神奇的故事吹嘘一番,这样的话她就肯吃了,回家就去办,就说是我从海外找来的好药材!”
云寿苦着脸接受了,堂堂的兵部尚书被父亲一扇子一扇子的敲脑袋。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一次云烨一个人出去了整整两个月,慢慢悠悠的走遍了河洛,少林寺,伏牛山,邙山,兕子的行宫,他都去了,可以说玩的非常的惬意。
如果不是得知辛月病了。他还不打算回来,准备去王屋太行去看看,家里人不敢打搅云烨的行程,也不敢问,既然说是去游山玩水,那就失去游山玩水,不是去找什么神仙宝地。
胡子花白的刘进宝知道家主就是在玩。在水潭里洗澡,在花丛里睡觉,和老和尚谈天,和兕子在山里抓兔子。总之游玩了一路,绝对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神仙,不过在刘进宝看来,家主没必要去找神仙,因为他自己就是神仙。
回到家里发现客厅里坐了很多人,程咬金,李泰,希帕蒂亚都在,一进门程咬金就嘿嘿的笑着问龙穴找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给他一个,等他死了以后好埋到那里去。
这话也就敢在李泰面前说,要是换一个人绝对就是滔天的大罪。
“程伯伯,晚辈就是去玩,没干别的,闷在家里不舒坦,走到山林里看风景,很舒坦,下回咱们一起去。”
云烨的话音刚落,辛月就开始抽泣起来,云烨吧嗒一下嘴巴道:“行了,下回出去带你一起去,出门的时候喊你一起去,你不愿意,现在怎么还哭上了。”
辛月羞赦的掩着脸进了内宅,肉山一般的李泰闷声闷气的说:“我就是太肥,要不然一定和你出去玩,一辈子闷在实验室里,很无趣啊,越是不喜欢人,就越是喜欢亲近山水,你的心思我知道,就和我一样,现在看到谁都烦。”
希帕蒂亚闷哼一声道:“我们也就是年老色衰罢了。”
李泰不甘示弱的说:“我看自己都讨厌!”
程咬金今晚没打算回去,起身就去找无舌,听说无舌现在活的痛苦不堪,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明早就想死了,结果每天早上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就会胡乱的发脾气。
李泰见程咬金走了嘿嘿笑道:“你去安慰老婆,小别胜新婚么,我去我的院子里住。”希帕蒂亚听他说的下流,啐了一口就搀扶着李泰走了。
云烨笑笑不做声,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摇曳的烛光一声不吭,活的时间够长,就会想起以前的往事,那些尘封的旧事在临睡前就会像潮水一样扑过来,哪怕是做梦,都会清晰地梦到另外一个世界,这一趟出去,其实就是想求得心安。
知道自己出门,所有人都会不安,从皇帝到臣子,都会猜测自己出去到底是在干什么?、
天下将领现在几乎全部都是出自玉山门下,虽然每一届毕业生皇帝都会亲自授勋和颁发证书,却没有一个人会忽视自己这个已经几乎消失在大唐政坛上的人。
岭南的邕州如今根本就是国国,李容已经成功的将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隔离开来,这是他的私人封地,太宗皇帝封的。
隐藏的势力才会让人感到恐惧,如果云烨老老实实地留在玉山养老,李承乾还不会多想,尽管抱着最后的一丝奢望希望云烨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派最好的细作跟踪,还是必须要进行的手段。
带着皇帝的,长孙家的,独孤家的,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数的细作在河洛游玩,云烨觉得非常的有趣。
去找单鹰看大丫的时候,那些细做惹怒了单鹰,被他亲自出手抓到了七八个,吊在洛阳的城墙上示众,可是威慑并不见效,跟踪云烨的人更多了。
小苗端来一盆水,脱掉夫君的鞋袜,给他洗脚,辛月在一边埋怨道:“一大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折腾,好好地在家里让妾身伺候着过日子,风餐露宿的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云烨把头靠在辛月的臂弯里慢慢的说:“以前有人对我说过我心安处是故乡,如今我的心不安,神不定,想要找回自己太困难了!”
李承乾咳嗽的声音在万民宫发出巨大的回音,自己收缴权力的工作就要完成了,拿冰水浸泡过的毛巾擦一把赤红的脸,又翻开一本奏章细细的研读。
此时的李承乾批阅奏章堪称悲壮,想要安静下来,但是风箱一样的胸膛,总是让他的气喘不上来,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在山岭上垦荒的老牛,戴着眼镜的双目开始看什么东西都模糊。
李承乾非常的讨厌这样的感觉,是上天给自己的时间太少了,登基十年以来,大唐在变的繁荣富强,但是自己却变得日渐赢弱,他觉得是这个国家在抽取自己的精气神,自己就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在不断地滋养大唐这朵绚烂的花。
李家人逃不掉气疾的折磨,祖父,父亲,再加上母亲,没有一个能逃脱,阿泰现在也需要呼吸氧气才能平息他头昏眼花的毛病。
奏折上的字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李承乾摘掉眼睛,那手背揉揉眼睛,无神的盯着对面墙壁上的《皇舆一览图》。
那上面的颜色几乎都是黄色,唯有不多的几片地方呈现不健康的灰色,如果云烨在在里,一定能发现那几片地域,也就是赵州,衡州,辽东,以及岳州,邕州,广州。如果把目光看得更远一点,就会发现在茫茫的大海上患有一片血一样的红色,那片地方就是远岛。
一个戴着金冠的孩子跑进来这座隐秘的侧殿,能自由进入这间房子的人人世间只有俩个人,一个是李承乾,一个就是刚刚八岁的李厥。
李承乾抱着儿子站在地图前笑吟吟的拿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每一个州府,希望李厥能够完全记住,这是祖先拿鲜血换来的土地,不容子孙忘记。
听着李厥用稚嫩的声音一遍遍的念着自己用手指指点的地方,李承乾的心充满了骄傲。
“父皇,这几片地方的颜色可真难看!”李厥指点着那几处发灰的地方向父亲提出疑问。
“确实很难看,非常的难看,可是爹爹现在没能力把那些地方变成美丽的黄色,厥儿,这些地方需要你去把颜色改过来,父皇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做,天下就要乱了。”
PS:第二节
第四十二节无声处听惊雷
杜维也回到了长安城,在兴化坊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而后就躺在澡盆里考虑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今天看到了那个老人回了长安,那么,外面传扬的那些闲话都变成了无稽之谈,这位老人只要一天在外面,整个大唐一天都不会安定。
南北的对话,如今非常的有市场,那些富裕起来的南方人想要更多的权利,大唐将天下划分为是十道,自然就会有前后优劣之说,岭南,两湖,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年已经逐渐富裕,甚至超越了河北,河南,山东这些要害的地方,但是朝廷无论在政策的倾斜上,还是在支持的力度上,却远远地赶不上那三个地方。
说到亲近,岳州觉得自己更加的应该受到重视,这里的人本来大部分就是从长安迁出去的,到岳州街面上听听,一张嘴就是标准的关中音。凭什么河南道的农税就能全面的减免,而两湖却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多缴纳一成?
这两个地方的官吏一天没事干就上折子为自己治下的百姓鸣冤,曾几何时,十六卫的人马都从汉中出来,虎视眈眈的窥伺岳州。
有些自以为是的人高声的抛出自己的论断,认为南北大战已经不可避免,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造反都不一样,以前的造反都是因为没饭吃才揭竿而起的,现在的造反就有些别的意味了,这是**裸的权利之争,是南方的百姓在伸手向北方的百姓索要同等的待遇,有人推测,一旦这样的战争发生了,所有人都会没有退避的余地,这不关一两个人的利益,而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一旦开战,不死不休!
那个老人回长安了,外面的说法就是胡说八道,也就是说仗打不起来,想到自己的铆钉生意,杜维的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团火,只要不打仗,南北就只能继续融合交流,那么大桥一定会建造起来的,只有把天堑变成通途,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的变成铁板一块。
杜维认为自己这个大掌柜,应该有更加光明的前景,他从不相信大唐只会在长江上建造一座大桥,难道黄河上不需要?淮河上不需要?
杜维甚至认为应该在全国所有的大河上都建造桥梁,并且通上该死的火车,自己管辖的作坊里难道就不能承接一点铁路上的道钉?或者别的小东西?
心里热的厉害,老人家回了长安,仗打不起来了,万事大吉啊,大唐的大建设就要拉开帷幕了,大唐钱庄里的海量金钱,就要散发出来了……
红日高升的时候,万民宫人头济济,工部尚书张谏之在长孙冲汇报完朝廷关于土地改革问题的进程后,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准备将汉口的长江大桥提到议事日程上,同时上报的还有其余三座桥梁的可行性报告,催促朝廷早日下决心沟通南北,如今趁着南北的矛盾还没有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应该加紧进行南北的大融合,最后说,只要是生活在大唐土地上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南北之分,上下之别。
如果说张谏之的奏章说到了李承乾的心里,而云寿的奏折更加的让李承乾欢喜,因为云寿从军事战略上也剖析了建造桥梁的重要性,只要大桥贯通,铁路就能一步步的跟进,关中的精锐部队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开到大唐的任何一片土地上,快速高效,是军人孜孜以求的东西,如果朝廷能在长江上建造超过三座桥梁,十六卫和玄甲军,岭南水军,东海水军,这些精锐的部队就能将控制大唐国土的能力提高三成。
李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挺着硕大的肚皮也不站起来很随意的说:“前段时间有人说南北就要打仗,孤王本来想去抽这些胡说八道的嘴巴,大唐太平着呢,没人想造反,也没人愿意造反,楚国公跑出去游玩了一圈子,就会有这样的谣言出来,不要被孤王发现是谁传出去的,要是找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李承乾见弟弟已经发话了,笑着说:“嘴长在别人的脸上,你难道还能全都堵上?让他们去说。我们做自己的事情,既然书院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众卿家再议一下,看看国库能否支撑这样庞大的开支。”
李泰笑着说:“其实用不了国库多少钱,臣弟有一个想法,不如把京口瓜洲间的这道大桥交给臣弟来建造,京口不远处就是高州,算是进了岭南地界,臣弟打算出钱把这座桥梁建造好了之后,先收上五十年的过桥费,当然,只收车马和商贾的,不收行人的,也不会朝军队收钱,为子孙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皇兄,您看如何?”
这事情李泰一大早就和李承乾说过,为了不过分的刺激岭南的冯智戴和李容,这座大桥最好由李泰挂名进行修建,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工程顺利进行,现如今,魏王的金字招牌非常的好使,全天下有不卖皇帝帐的人,却很少有不卖魏王面子的家伙。
长孙冲想站出来说自家可以承接汉口大桥的建设,看李承乾好像并没有把所有桥梁都发包出去的意思,只好闭嘴,更何况他从中间闻到了浓烈的云烨的味道。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私到这样的地步?长孙冲心中的愤怒无处诉说,云烨不在乎岭南,不在乎岳州,自己还要在乎赵州和辽东啊。
难道说云烨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没有了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