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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米,你先回去睡吧,我和小姐有话说。”
“为什么不让我听。”
“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我今年都十五了,总把我当小孩。”
“听话,回去,要不我告诉阿爸了。”
尤米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走了。
“小姐,伊米跟你说几句不该说的话,小姐别生气。”
苏抹放下手中正把玩的衣料,看着伊米。
“小姐啊,伊米不知道小姐因为什么生少爷的气,不管怎么说,这么长时间了,气也该消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的仇。小姐再这么冷落少爷,会出事的。”
“我没生气。”苏抹闷闷地说。
“小姐还说没生气,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和少爷同房。”
“你怎么知道。”苏抹有些惊讶。
“小姐,伊米是过来人,每天早上来收拾床铺的时候,都干干净净,床单连个褶子都没有,傻子都看得出来。”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不喜欢和他一起睡。”
“少爷那么出色的一个人,不知道全越析多少姑娘看着眼馋呢,小姐怎么还往外推呢。”
“他到底哪里好,你们个个都夸他,长那么丑,还跟个闷瓜似的。”
“少爷除了脸长得不太好看,哪里不好,人又高又壮,说话那么和气,武艺又好,脑子那么聪明,待小姐还那么好。”
“……”
“小姐听伊米一句话,不能再这么冷落少爷了。少爷年轻气盛,小姐要是总这样,少爷熬不住的。”
“什么意思?”苏抹不解地看着伊米。
“就是夫妻间的那件事呀,小姐。少爷嘴上不说,心里会想的呀。”
“怎么又说这个,不是让你去找他了嘛。”苏抹的脸羞得通红。
“小姐,少爷那是一时生气,才和伊米……有小姐在这,少爷怎么会瞧得上伊米。”
“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我的小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哪有这么把自己的相公往外推的。”
“我就是不喜欢他,你们谁喜欢谁拿去。要不问问他去,他要是也喜欢你,我就成全你们两个。”
“小姐……这是什么话!少爷心里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大家都看得出来,怎么小姐就不明白哪。”
“你们怎么知道?”
“小姐生病那会,少爷天天守在床边上,眼睛都熬红了,谁劝都不走。后来上了雪山,那么远,那么冷,少爷一直抱着小姐,眉头都没皱过一下。那么苦的药汤,少爷一口一口喂给小姐吃,我看少爷吃进去的都比小姐多。”
“……”
“小姐不知道,少爷每次和伊米那个的时候……从来都没亲过伊米,连手指头都没碰过伊米一下……伊米是过来人,男人要是那样,就说明他心里一点都没有你……”
“好吧,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苏抹听伊米的这一番话,脸羞得通红。
“小姐呀,你就不想少爷吗?”
“想他做什么?他不是就住在这院里。”苏抹不解地问,心想,尼南不是就住这里吗,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好想。
“小姐,你不会……成婚这么长时间,你还没跟少爷同过房?”伊米瞪大了眼睛。
“没有,其实也不是,也算有过,哎呀,我也说不清。”苏抹想起那一次在石洞中,脸更红了。
“我的好小姐呀,怪不得少爷那么不高兴。这么久了,少爷怎么忍得住。小姐也太狠心了。”
“我怎么狠心了,我已经让他睡在我房里了,还想怎么样。”
“少爷每天睡哪里?”伊米突然有些明白了。
“那边地上呀。”苏抹指了指尼南每天睡觉的那块地毯。
尼南今天很累,西洱河岸边最近总有河蛮的人从西边悄悄划船渡河过来,鬼鬼祟祟。抓住了几个,怎么都问不出话来。但是抓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么执着,肯定是有图谋。昨天又抓了一个,然让尼南跟他一起去看看。
骑了半日的马才到地方,那个河蛮人果然硬气的很,怎么打都不招。后来,看样子快被打死了,尼南想了个法子。把其他人都差走,自己装作偷偷摸摸的样子回去,假装用吐蕃话跟那个河蛮说了几句,其实那个河蛮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信以为真,觉得尼南也是派过来的奸细,就什么都跟尼南说了。
果然是吐蕃在捣鬼,给河蛮放信,说越析在秘密集兵,造船,计划渡过西洱河,一举攻下河蛮。
也就是河蛮人头脑那么简单,说了就信,那么宽的西洱河,几万的兵马怎么可能渡船过去。也难怪这几百年来,总是河蛮被人打得满地跑。
尼南坐在院子里的阴影里等着,苏抹还没睡下,他不想进去。伊米和尤米一会搬个桶,一会提个水,进进出出,看来苏抹在洗澡。等终于安静下来,屋里的灯火也暗了下来,尼南也已经快睡着了,伊米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少爷,你在这啊,伊米一通好找,小姐叫你去帮个忙。”
“什么事?”
“不知道,小姐只说叫你过去,有事帮忙。”
尼南起身,疲惫地朝楼上走去。
尼南轻轻敲了敲门,没等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很暗,只点着个小小的火把,苏抹脸冲外坐在窗前,刚刚洗过澡,身上穿了薄薄一条裙子,满头长发还湿着,滴着水。
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苏抹头也没回。
“怎么这么慢,快来帮我梳梳头发。”
尼南一愣,没想到苏抹说找他帮忙,是这个忙。尼南走过去,拿起一旁桌上的牛角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苏抹的头发。
“我明天去城里买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
尼南的‘好’字刚一出口,就听见苏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是你?!”
看见苏抹惊恐的眼睛,尼南立刻明白,根本不是苏抹叫他来的,是伊米在中间搞的鬼。尼南在心中叹口气,放下梳子,默默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
“还有事吗?”
“谁让你进来的,像个鬼似地,吓死人了。”
“我长的像个鬼,你干嘛还非要嫁给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你长得象鬼,我是说你总静悄悄的……像个鬼。”
“不用解释,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自己知道。”
“你冤枉人。”
“苏抹,别演了,要不大家都累。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忙完手里的事,我就去跟你阿爸提,咱们俩还是分开,你再找一个更合适你的吧。”尼南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呀。”
“我去外面睡。”
第 14 章
南诏的三小姐姜夷来越析诏做客了。阿爸说,越析诏既然和南诏结了盟,就要经常走动走动,苏抹既然不愿意出门,就请人家过来。硬逼着苏抹下了请帖,请南诏的小姐来做客。等到姜夷来了,苏抹立即就后悔了。
“小姐,你怎么不过去和少爷还有姜夷小姐一起说说话。”伊米指着不远处,正并辔齐行的尼南和姜夷。
“没什么好说的。”苏抹看着那对有说有笑的人影,闷闷地说。
“听说姜夷小姐就是那个大美人遗南夫人生的,看来女如其母,将来也是个美人哩。”伊米故意的。
“她还是个小毛孩子,哪里看得出美不美。”
“十四啦,不算小了,只比小姐小三岁。那身量,远远看去,比小姐还猛些呢。”
姜夷来了五六天了,跟尼南说的话,比和苏抹说的话还多。今天苏抹邀她去河边骑马,她出门前非要喊上尼南一起。出了门,姜夷就和尼南先跑了出去,把苏抹一个人丢在后面,这不,这会两人还嘻嘻哈哈说个不停呢。
听着姜夷左一句‘尼南哥哥’,右一句‘尼南哥哥’叫个不停,苏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苏抹和姜夷在场院里立了两个靶子,比射箭。
姜夷从家里带来了一把岩桑木的‘月真’弓,黄褐色的弓身磨得光光的,拿在手中轻若无物,拉起来却韧劲十足。
姜夷已经领先了苏抹十来箭,还在那边尼南哥哥长,尼南哥哥短的,一会让尼南帮她看看她的姿势,一会让尼南帮她看看她的箭羽。尼南一直在旁边,耐心地周旋,细心地指点着。
“去把家里最好的弓给我拿来,这么把破弓,怎么比人家的‘月真’弓。”苏抹对站在一旁的侍卫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输了这么多箭,心浮气躁,她越射准头越差。
“用这把吧。”后面有人递上来一把弓。
苏抹顺手接过来,一把紫衫木的弓。在手里掂了掂,试着拉了拉,对她来说有些强了,拉起来有些费力,但是比她刚才拿的那把竹弓要强多了。
“就这把吧。”苏抹还算满意,回头对来人说,蓦然发现,身后站的是尼南。
“腰挺直……肩膀放松……腿再分开些。”尼南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用脚轻轻碰了碰苏抹的右脚,示意她往后挪一挪。
“好,现在拉开……手肘略高一点……”,尼南轻抬了抬苏抹的右臂。
“眼睛看着靶心……好,拉满……再高点,箭羽贴在唇边……”,尼南站在苏抹的背后,左手轻轻托着苏抹持弓的左手,右手搭在苏抹扣着箭羽的右手上,引导着她将箭羽慢慢移到唇边,低下头,瞄了瞄远处的靶子,在苏抹的耳边轻轻说到,“放箭吧。”
‘嘭’的一声,竹箭飞了出去,正中红心。
“谢谢。”苏抹藏住满心的欢喜,低着头说。
“再试试。”
第二箭,偏了红心,但是射中了靶子,第三箭,从靶子下面溜了过去。
“怎么了?拉不动了?”尼南轻声问道。
“嗯,弓太硬了。”
“来,我帮你。”
尼南左手握住苏抹持弓的左手,右手握住她扣箭的右手,一用力,拉满了弓,低头到她面颊边,瞄准了靶子。苏抹突然发现,这个姿势很暧昧,自己完完全全地被罩在尼南的身形之下,不安地动了动。一箭射出,又是红心。
有了尼南的指导,很快,苏抹就追了上去,比赛结束的时候,苏抹以三箭之差,胜了。
“这把弓就送给你吧,以后多练练。”临离开靶场的时候,尼南对苏抹说。
“啊,那谢谢你。”
“尼南哥哥,尼南哥哥,你偏心眼,帮苏抹姐姐,都不帮我,害我输了,你哪天还得再单独教教我。我总觉得我的手臂不稳,你觉得呢。”姜夷跳着从后面追了上来。
“尼南,你送我的这把弓这么漂亮,你还得教我怎么给它上油,换弦。”苏抹在一旁不甘示弱。
“咦,尼南哥哥,你把你的弓送给苏抹姐姐了?那我这把月真弓就送给你吧。”
苏抹觉得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这个小丫头一筹。
尤米终于找到一个和姜夷说话的机会,看着姜夷身边的人都走远了,快步走了过去。
“姜夷小姐。”
“嗯,有事吗?”
“姜夷小姐,我叫尤米。”
“哦,你是苏抹的那个侍女,苏抹有事找我吗?”
“没事,没事……姜夷小姐的哥哥……还好吧。”
“我哥哥……什么意思……”姜夷紧张地问。
“姜夷小姐,我叫尤米。”
“我刚听见了。”
“姜夷小姐的哥哥没有提到过……尤米……”
“你真奇怪,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尤米白着脸,转身跑走了,留下姜夷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挠头。
苏抹的房间里,尤米正在帮苏抹往她的长发里编进一颗颗的小金珠子,今天晚上,苏抹做东,请姜夷喝酒。
苏抹左挑右挑,挑了一条墨绿色的儒裙,配着金线织的腰带。裙子是去年做的,她今年身量长了,所以裙子穿在身上有些紧,将她那鼓鼓的前胸和细细的腰肢裹得紧紧的,显得凸的更凸,凹的更凹,这是她选这条裙子的原因。
尤米一边细细编着金珠子,一边在苏抹耳边念叨,“小姐,我下午看见少爷从姜夷小姐的房里出来。要说少爷就是心好,姜夷小姐中午刚说下楼不小心扭了脚腕,下午少爷就去给送了跌打油。尤米过去送水的时候,少爷正跪在那一点点给姜夷小姐揉呢。谁家的少爷能像尼南少爷这样,这些都是我们下人干的活。”
月上枝头,苏抹在后院摆了两张桌子,请姜夷喝酒赏月。院子里被火把照得通明,桌子上摆满了奶酪,琥珀色的蜜酒,香蕉,荔枝,甜瓜,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乐师们在一角演奏着欢快的曲子。伊米,尤米和姜夷的几个侍女,也坐在一旁,一起喝酒嬉笑。
苏抹蜷着腿坐在软垫上,上半身紧紧靠着身旁的尼南,一条手臂伸在尼南的臂弯,用力地勾着。这一晚上,她都像条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