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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谅佟
都怪她,都怪她毁掉一切。
慕勉听她一阵神神念叨,挟怨含恨,蹙着眉头冷冷道:“是你做了错事,用不着寻这些借口来掩饰。”突然一念闪过,“你肚子里的孩子……”
沈兮蓝幽幽地笑:“勉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空口白话?你以为你说了,所有人就会相信吗?你以为这样,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慕勉瞅她无半分悔改的模样,心下一阵厌恶:“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沈兮蓝虽在笑,脸却一点点狰狞起来,宛如木刻面具上雕绘出的妖鬼神态:“慕沚他是我的丈夫,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冲上前,狠狠掐住慕勉的颈项,慕勉一时呼吸难续,用力推开她,想到她背弃哥哥,与别的男子苟且,冲着那已是歇斯底里的女子,甩下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疯了!”
恰逢此时,赶来的郦茹目睹眼前一幕,大嚷:“夫人——”
慕勉惊愕,看到沈兮蓝朝着自己微笑,身形往后趔趄、趔趄,最后一头栽进池塘里,霎间水花四溅,鱼儿惶乱窜游。
她整个人都没入冰凉的池水中。
郦茹拼命地呼叫,喊人,不久迅速有家仆赶到,跃入水中救人。
只有慕勉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沈兮蓝小产了。
慕勉思索许久,终于走进房间,慕夫人和慕远盛坐在床边,皆是愁容满面,尤其是慕夫人,好不容才盼来个孙儿,如今却尚未出世就夭折了,举着帕子,自是哭得伤心欲绝。
“娘……”沈兮蓝已经醒过来,仿佛大病一场,脸色甚是苍白,一双皮裹骨的玉手,似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愈发显得孱弱伶仃,听得慕夫人哭,安慰着,“娘,您别难过,是这个孩子福薄……”
提及伤心处,慕夫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慕远盛一旁叹气,稍后察觉慕勉站在帘外,忙道:“勉儿来了。”
沈兮蓝眼睫轻掀,昏暗间流转着不明的意味。
此刻郦茹再也忍不住,“扑咚”一下跪在地上。
“郦茹,你怎么了?”慕夫人意外她的举动。
郦茹抽泣着,一抬手,戟指指向慕勉:“都是因为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当时推了夫人一把,夫人的孩子也不会没有了。”
慕夫人与慕远盛闻言,纷纷一惊。
慕勉道:“我没有。”
郦茹一口咬定:“是奴婢亲眼所见,大小姐跟夫人起了争执,夫人挨不过大小姐,整个人就那么跌进池塘里了……可怜的小少爷,还不足三个月……”
慕勉启唇:“爹、娘,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下去的。”
慕氏夫妇面面相觑,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慕夫人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沈兮蓝低低泣泣地开口:“娘,是勉儿对我有了一些误会,后来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怪勉儿,是我自个儿一时脚滑才摔下去的,都怪我不好……否则、否则孩子也就不会……”说罢,哭得梨花带雨,伤心凄绝,委实惹人堪怜。
她怀有身孕,岂会自己跌下去?慕夫人一听即知她是在替勉儿说话,也明白女儿平日性子冲,只怕当时真是伤了对方。她虽心疼短折的孙儿,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出了这等事,亦无法对慕勉太多的责怨,只能安抚着沈兮蓝:“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心里也难受,你本就虚着,莫再伤坏了身子。”叹气,“勉儿你也是,她毕竟是你嫂嫂,还怀着孕,就算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呀。”
“娘,您别说了……”沈兮蓝扑在慕夫人怀里,涕泪纵横。
慕勉冷眼旁观,只瞧着她惺惺作态,让母亲信以为真,当真是演得一场好戏。
她到底是算计好的,颠倒黑白,而自己没有证据,无论说什么,也不过空口白话,就算她真的揭发出来,恐怕对方也能将那“误会”圆好,她是父母眼前的好儿媳,又有丫鬟为她作证,反观自己,气急之下推了对方落水,还矢口否认。
慕勉看着父母亲眼底的难过与失落,转身离开房间,出了门,迎面走来一个人,雪白的衣,欣长的姿,是慕沚。
慕勉眼圈一下子泛红,心里是那样委屈,却又生生忍住了。
她低下头的刹那,慕沚分明看到,她眼神带着轻烟似的朦胧,一滴泪,悄然滑落,像点燃的火苗,骤间沸腾了他浑身的血液,心在狠力地作痛,他伸手一把抓住,几乎按捺不住,就要把她拥入怀里:“勉儿……”
“我没有……”慕勉丢下一句,挣脱开他的手,跑掉了。
慕沚注视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走进房间。
沈兮蓝的情绪刚是恢复稳定,一瞧慕沚进来,不禁又泫然欲泣,脸上满是悲仓之色:“沚……”
慕夫人知道此际她最需对方陪在身边,仔细交待道:“蓝儿这孩子受苦了,你多陪陪她吧。”
等父母离开,慕沚朝周围伺候的人吩咐:“你们都出去。”
屋内一时岑寂无比,只余下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萧亦 2014…04…13 06:42:39 霸王票
深深一鞠躬 ^_^
☆、第56章 破局
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沈兮蓝螓首低垂;我见犹怜地抽噎着:“沚;是我对不住你,可怜了咱们这个孩子……”
慕沚阖上眼眸;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何必牵扯上勉儿。”
沈兮蓝泪水刚是淌出眼眶;便凝结成冰;指甲深深掐进被褥:“若不是她;孩子也不会没了。”
慕沚唇角一扬:“孩子?”他在她面前甚少露笑;这一笑,竟叫沈兮蓝莫名的心惊肉跳。
她气急:“慕沚,你还想袒护她到什么时候?”
慕沚面无表情:“事实怎样,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个孩子,你原本也没打算留下来吧。”
宛如一刀捅入肺腑,沈兮蓝身子冷不丁僵硬,脸色带着点惊惧。
慕沚开门见山道:“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明了,你跟你表哥做的那些事,我心里都清楚,我不揭发,是想给你留个余地。”
“余地?”沈兮蓝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全身像筛糠一般颤抖,“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慕沚不语。
沈兮蓝好比泥塑雕像,傻了一会儿,才张口:“一直以来,你故作不知,到了今天却说出来,是因为我伤害到你的勉儿了?”
慕沚语气透着疲倦:“你想怎样都无所谓,我说过,不要牵扯到勉儿。”
无所谓,无所谓……是了,就因为无所谓、不在乎,哪怕她犯下错事,哪怕她与其他男子有染,他也不会生气,也不会愤怒。
沈兮蓝柔柔一笑,如花绽放:“慕沚,我就算有错,难道你就没有?在花会上我遇见郑素灀,她早就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跟自己的妹妹不伦,你还真做的出来?喜欢我穿白衣裳,用大明香的念殢娇,房事的时候从来不准我出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谁了?慕沚,你还真是个好丈夫呢。”
慕沚面色依旧平静:“所以我不愿打破僵局。”
沈兮蓝笑了笑,亦温柔,亦凄怨:“可是现在已经被打破了。”
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慕沚垂落眼帘,慢慢启唇:“休书我会写好。”
沈兮蓝笑得眼角发颤,掩藏不住的讥讽:“你想休了我?理由呢?你想爹娘会同意吗?又或者说,我把真相说出来,他们会如何做想?”
一瞬,屏住呼吸,慕沚两臂撑着床沿,清绝如月的容颜已逼近跟前,半深半冷的眸底覆着一层狠戾阴霾,一字一句从唇中吐得极慢:“我说过了,只要你敢伤害勉儿,什么事我都做的出来。”
沈兮蓝被逼仄得几乎喘不上气:“你……” 字音未成,就被堵回喉咙里,慕沚淡淡一笑,替她把话说完:“没错,我觊觎勉儿,我就是禽兽不如……所以,你要是敢,就试试看。”
他居然正大光明的说出口,沈兮蓝彻底哑言,不知是狠是怨,抑或更深的绝望,手指绞紧布料残碎:“慕沚,我绝不跟你相离,你一辈子都别想跟她在一起!”
慕沚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不久,沈兮蓝染上“恶疾”,一心在闲鸣居养病,足不出户。
********
薛旁婉在园中散步,只听莺莺语语从花丛中传来,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荡秋千,旁边的月季花凌乱一地。
薛旁婉眼瞅自己的爱花被如此糟蹋,不由得大怒:“全给我下来!”
两人一瞧是她,立时兴致全无,从秋千上下来,软塌塌地行了个礼:“夫人。”
她们名唤红袖与青莲,目前是卫连跟前最得宠的两名小妾,薛旁婉指着鼻子便骂:“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好吃懒做的东西,好好的园子,就这么被你们给败坏了。”
红袖眼波一扫,嫌她小题大做:“呦,不就是毁了几朵花吗,夫人至于动那么大的肝火?”
青莲笑得媚声媚气:“我们比不上夫人有闲情逸致,总是捯饬些花花草草的,平日伺候爷,忙都忙死了。”
“你说什么?” 薛旁婉头一抬,被戳中心窝子里的那根刺。
红袖扬着眉:“青莲妹妹,咱们去练习那首鸳鸯曲儿吧,爷回来还等着听呢,有的人日子不好过,就盼着往咱们头上找晦气。”
青莲“好心”劝着薛旁婉:“夫人可别再生气了,听闻独守空房的女人,本来就老得快呢,这么一气呀,更该成黄脸婆了。”
薛旁婉下意识一摸脸,尔后气得肺都快炸裂:“你说谁是黄脸婆?”
红袖甩着小手绢,格格一笑:“不是黄脸婆,那就是黑脸婆喽?”
青莲笑道:“别管哪个,总之爷躲都来不及呢。”
被她们这般嘲笑羞辱,薛旁婉哪里忍得了,浑身抽搐似的发抖,破口大骂:“两个贱人,下三滥的玩意,不过胡同里卖曲儿当婊…子的,进了府得点儿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居然妄想踩在我头上,知不知道这阖府上下,得罪过我的,哪个有好下场?”
红袖与青莲进府不久,自然知道这位卫夫人极不受宠,否则卫连又岂会接二连三地纳妾?倒也有所耳闻,之前有妾得罪了她,最后被弄的半死不活,但自打她们跟了卫连,好吃好喝,一下子就被捧到了天上,不免恃宠而骄,今日更有些得意忘形,此刻见薛旁婉变了脸色,虽有惶惶,倒也不太惧怕。青莲梗着嗓子道:“夫人骂我们不要紧,别把爷也骂进去,夫人就算再大,难道还大得过爷去?夫人若想把我们怎么着,总得跟爷先说一声!”
薛旁婉彻底被激怒,狠辣的脾气一上来,根本不管不顾:“小贱人,你以为有他给你撑腰,天不怕地不怕了是不?今儿个我就叫你好看——”猛地冲上前,用力撕扯她的头发,青莲一边扭着身挣扎,一边出手还击,红袖不肯看姐妹受欺,过去帮忙,却被薛旁婉的丫鬟拦着扯着,顿时乱作一团。
薛旁婉越想越恨,比起红袖来,尤恨这个青莲,除去一股子狐媚劲儿,容貌可说有模有样,尤其眉眼有四五分神似慕勉,想到卫连把她纳进房,当宝贝似的捧着宠着,每日同床共枕,她就恨得肠子都绞在一起滴血,念及此,下手更加蛮力,踩着裙裾,二人一起跌倒在地上,她迅速翻起身,压着青莲,思绪狂乱间,再瞧着那人的眉、那人的眼,不是慕勉又是谁?
她拾起遗落在地上的发钗,一下又一下在对方脸上划着:“小贱人,我让你勾引人,我让你勾引人!”
鲜血飞溅,青莲惨声尖叫。
得到消息,卫连领着人赶来:“泼妇,住手!”
扭扯一起的二人终于被分了开,青莲右颊殷红斑斑,那血一滴滴地往下淌,红袖捂着嘴,几乎不忍卒睹:“天呐,青莲的脸,爷啊,夫人、夫人她疯了!”
卫连阴沉着脸:“扶回房,去请大夫过来。”
“卫连,你给我站住。”面对他即将离去的背影,薛旁婉原地大声一嚷,钗横鬓乱,不成体统,眼神亦幽幽怨怨,“你要上哪儿?你担心那个小贱妇不成?”
卫连忍不可忍,转身怒视:“薛旁婉,你还想怎样?”
薛旁婉咬着一口银牙:“我才是你的妻子!”
卫连一愣,哈哈大笑两声:“是啊是啊,我娶你过门,明媒正娶,如今你做了我卫连的正室,可是知足、满意了?”
他话里不无讥嘲,薛旁婉攥紧手,简直怒极生笑:“你的正室?我过门才多久,你就开始三妻四妾的往家里弄?你眼里有我这个妻子?”
卫连不以为意地整整衣襟,嘴角微漾,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