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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水龙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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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然后坐回到几案援笔登记。    
    “哪个衙门的?”金学曾问。    
    “礼部。”来者口气很大。    
    金学曾对这位来者本就没有好感,一听说是礼部的,越发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问话就成了审案子:    
    “尊姓大名?”    
    来者递了名刺过来,金学曾接过,一边念一边往登记簿上填写:    
    “礼部司务纪有功,衔六品。看你这神气,比郎官还要势派。请问有何公干?”    
    “申请用银。”    
    “用银?”金学曾抬眼瞟了纪有功一眼,又问,“请问申请额度多少?”    
    “五百两。”    
    “用途?”    
    纪有功觉得这位登记官已是越权询问,因此老大不高兴,讥道:    
    “作何用途,与你有何相干?”    
    金学曾把手中湖笔一搁,嗤然一笑,回道:“纪大人,听卑职一句话,回吧。”    
    “回,为何要回?”纪有功问。


第四部分:黑寡妇勇斗金翅王 毕大爷败走秋魁府咆哮公堂微臣求谒

    “户部改名了。”    
    “户部改名?改什么名了?”纪有功大吃一惊。    
    “叫空部。”    
    “叫什么,空、空部?这是什么意思?”    
    “太仓是空的,里头只有蜘蛛网和耗子,你要不要?宝泉局里还有几个印钞的版模,你要不要?”    
    纪有功这才明白金学曾是在涮他,顿时乌头黑脸,厉声斥道:“你这人好没正经,竟敢打诳语糊弄本官。待会儿见你堂官,一定直言陈上,让他对你严加管教。”    
    金学曾满不在乎地嘻嘻笑着,说道:“那就拜托了,请问纪大人要见谁?”    
    “度支司郎中。”    
    “见他没用,你得见部堂大人。”    
    “为何?”    
    “咱户部有了新规矩,凡各衙门前来申请用银超过一百两者,都得由部堂大人亲自审批。”“那,本官就拜谒你们部堂王大人。”    
    “凳子上坐着去。”    
    “你要怎样?”    
    “不怎样,部堂大人正忙着呢,待会儿让司务官去帮你申请。”金学曾说着就翘起二郎腿,闭目养起神来。    
    纪有功只当是撞上了白日鬼,窝着一肚子气坐回到板上。却不料这一坐竟坐去了大半个时辰。既不见金学曾外出禀报,又不见有人进来。更气人的是,这个疏眉淡目的九品小官居然仰在椅子上打起鼾来,气得他上前狠狠搡了一把,嚷道:    
    “喂!”    
    “怎么啦?”金学曾两眼一睁,他是在装睡。    
    “你怎么不去传话?”    
    金学曾答:“司务不出来,我一个九品芝麻官,怎敢进去找他。”    
    “呸,小人!”    
    纪有功终于按捺不住,歇斯底里骂了一句。金学曾就是想要激怒他,这会儿收起二郎腿,霍地站起,把两道稀疏的倒八字眉一拧,以牙还牙骂道:    
    “瞧你那德性,榆木脑袋棒槌腿,鳝鱼眼睛狐狸嘴,上下左右看不出个人样儿,还敢骂咱爷是小人!”    
    金学曾天生一张损人的嘴,直骂得纪有功七窍生烟。这伙在礼部一向傲慢,也是个衣裳角打得死人的角色。今日无端受辱,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顿时冲了上去把金学曾衣领一封拖着他原地转了个圈,嘴中吼道:    
    “你骂,我叫你骂!”    
    金学曾个子比纪有功小,论打架不是对手,但他不想跌这份志气,只得一手去护脖子,一手去抓挠纪有功的脸。两人交上手顿时打得难解难分。他们的打闹声传遍户部前后几重院子,一时间上百人跑到值事厅前观看。待到上去几个人连拉带拽把他们分开,只见纪有功的脸已被金学曾挠出了几道血印子,而金学曾的官袍也被纪有功撕开了一个大豁口,样子都极为狼狈。但他们两人谁都不服输。虽被人扯住,仍在破口对骂。若不是度支司郎官赶来把纪有功劝到另一间房去歇息,还不知要闹腾出个什么结果来。


第四部分:黑寡妇勇斗金翅王 毕大爷败走秋魁府礼部请银心怀叵测(1)

    金学曾跟着司务穿过两重院子来到王国光的值房,跨过门槛纳头便拜。进门之前,因打架使了力气周身冒汗,他随手把头上的乌纱帽朝上推了推,为的是揩拭额头上的汗珠。没想到如此一来却在磕头时出了问题,因下跪伏身太快,那顶没有戴紧的乌纱帽竟冲出去掉在地上。金学曾看着帽子不敢伸手去捡,只得乌眼鸡似的慢慢伸头前去想把那帽子勾起来。他一面伸直脖子做这动作,一面高声唱喏:    
    “卑职九品观政金学曾叩见首辅张大人和部堂王大人。”    
    报过了家门,那顶乌纱帽却被他的脑袋越推越远。那副滑稽样子,逗得两位大臣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王国光说道:    
    “你别现世宝了,快把帽子捡起戴上。”    
    “谢部堂大人。”    
    金学曾赶紧拾起帽子戴正,挺身直跪。王国光见他官袍撕烂,又把脸沉下来问:    
    “为何打架?”    
    “为的是替部堂大人泄愤。”    
    “你说什么?”王国光惊问。定睛看去,只见金学曾一张白皮瘦脸绷得紧紧,于是斥道,“本部堂有何愤怒,要你这九品观政帮着宣泄。”    
    “部堂可以对卑职不屑一顾,但卑职既观政户部,却不能不为部堂解忧。”    
    “啊,瞧你还振振有词,”王国光望了一眼正专注听着对话的张居正,又问道,“你和谁打架?”    
    “礼部六品司务纪有功。”    
    “为何要打?”    
    “他来咱户部要钱。”    
    “他为什么要钱?”    
    “说是有急用,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    
    “他要钱与你何干?”    
    “与卑职虽不相干,但卑职却不能不气。”金学曾也不管两位大臣的脸色,顾自说了下去,“这个礼部,好像是成心跟咱户部过不去。胡椒苏木折俸,它那里吊死了一个六品主事,礼部的佐贰官王希烈便借故挑头闹事。其实,童立本之死,主要原因不在胡椒苏木折俸上。可是……    
    “等等,”张居正打断金学曾的话,追问道,“童立本之死,难道还别有所因?”    
    “是的。童立本上吊那天散班之前,王希烈找童立本谈了一次话,将童立本自陈不职的揭帖退回给他。说是他在上两宫尊号一事上违悖圣意,坚持不肯给李太后加慈圣二字,揭帖中应将此事写进。童立本当时就急了,申明这是你部堂王大人的意思,他只是奉命行事,如今怎好让他去当替罪羊。后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童立本从王希烈值房里出来,已是面如死灰,当夜就悬梁自尽了。”    
    这可是童立本死因新说,张居正顿感兴趣,问道:    
    “此事你从何处听来?”    
    “礼部仪制司的司郎大人,是卑职的同乡。如上所言,都是他亲口告知。”    
    “好,你且坐着继续讲。”    
    “谢首辅大人,”金学曾从地上爬起来,觅了凳儿坐下,接着说道,“方才说到礼部,一是借童立本之死闹事,矛头就对着咱户部,他们不管太仓银已经耗竭净尽,只一味地寻衅闹事。其二,由礼部官员代收的泰山香税银无端地克去一半,天下赋税若都是这样一种收法,首辅大人意欲开创的万历新政,岂不是一句空话?其三,今日这位纪有功,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说是礼部有急用,那副傲慢样子,倒像是债主,户部欠着他的。因此卑职实在怄不过,言语上争论几句,这纪有功竟冲上来封卑职的衣领子,卑职不甘示弱,于是扭打起来。”    
    听这一席话,再联想到储济仓事件,王国光对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九品观政竟有了几分好感,不知不觉说话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咆哮公堂,殴打来衙门办事的官员,怎么说都是你的不对。本部堂申明纪律,要给你罚俸三月的处分,你服也不服?”    
    “不服。”金学曾断然回答。    
    “为何不服?”    
    “是纪有功先来打我。”    
    “那是因你伤言伤语撩拨了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乃古训也。卑职谨遵古训只是动口,有何过错?”    
    两人顶起牛来。看到金学曾鸡公比势的样子,王国光又好气又好笑,对坐在身边的张居正说:“首辅,本部堂治部无方,竟出了这样一个叫鸡公。”    
    张居正微微一笑,问金学曾:“你方才说礼部前来要钱的官员叫什么?”    
    “纪有功?”    
    “他为何要钱?”    
    “卑职不知。”    
    “他申请用银的咨文呢?”    
    “在这里,”答话的是耳房里的书办。他走出来递上一张纸,说道,“方才纪有功将咨文给了度支司,司郎派员转送过来。”


第四部分:黑寡妇勇斗金翅王 毕大爷败走秋魁府礼部请银心怀叵测(2)

    张居正接过一看,咨文写明因万历皇帝登基,各国友邦均派使节前来恭贺。今有朝鲜礼官抵京,因此紧急申请五百两银子以作接待宴请之用。张居正看完后递给王国光,待王国光看完,张居正说:    
    “难怪纪有功态度倨傲,因为礼部申请用银是关乎朝廷体面,人家占着理。”    
    金学曾盯着王国光,见部堂大人眉心里蹙起疙瘩沉默不语,便从旁答道:    
    “回首辅大人,礼部虽然占理,但这也正是礼部的刁钻之处。昨日杨用成交了六千两泰山香税银到太仓,今天就派人前来申请支银。这不是掐着咱户部的脖子做事吗?要说用银,京城五府六部几十个衙门,有哪个没有正当理由前来户部支银?如果这五百两银子给了礼部,不过今夜,全京城都知道户部开始放银了。到明日,你看吧,户部衙门就成了城隍庙的庙会。”    
    王国光觉得金学曾的话有道理,斟酌一番后,说道:“首辅已经讲过,礼部支银是关乎朝廷体面,这上头如何能讨价还价?”    
    金学曾想了想,答道:“卑职听说过刑部部堂王之诰大人的一件事。”    
    “何事?”    
    “听说王大人从南京过来初掌刑部,便去视察大牢,看到死囚牢中一些重犯,手脚溃烂,且还露出白厉厉的骨头。盖因他们枷锁加身四肢动弹不得,大牢里的老鼠便趁机窜出来吃他们身上创口的腐肉。囚犯们呼天喊地也无人搭理,就这样被老鼠啃死的犯人不在少数。囚犯身上的腐肉成了老鼠的美味,这大牢的老鼠越来越多,大的竟有一尺多长。久而久之,老鼠胆子越来越大,每日里竟以攻击重囚为乐事。王之诰大人进入大牢,亲眼目睹这一惨景,当即就捐出五十两银子,让狱卒四处买猫。一时间,京城的猫几乎都被狱卒们买尽了。如今大牢里,放养的各类猫儿怕有上千只,凶残暴戾嗜血成性的老鼠遂告绝迹。几十年来不能解决之顽症,在王大人手上几天就解决了。按理说,买猫的银子,王大人也可理直气壮来户部申请,可是他体谅户部难处,竟自掏了腰包。这样和衷共济共度危艰,才是部院大臣的真正风范。臧否大臣,本不是卑职这样一个九品芝麻官该做的事。但这些话,卑职久蓄于心,不吐不快。”    
    “为朝政建言,何论品帙高低。”张居正很欣赏这位年轻下级官员的忧患意识,故鼓励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五十两银子,个人还拿得出。但礼部申请用银是五百两,总不能让个人掏腰包吧?何况,大臣们只要奉公守法洁身自好,单凭俸禄,也决不会富到哪里去。眼下要紧的,是户部如何开掘财源征缴夏课入库,而不是讨论哪位大臣能够慷慨解囊捐资国用。”    
    “首辅大人高屋建瓴,卑职茅塞顿开。但恕卑职斗胆再讲一句,礼部此番咨文请银,仍是心怀叵测。”    
    “究竟如何一个心怀叵测,你说说看?”张居正追问。    
    “京城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要说最有钱的,还是礼部,”金学曾牵开架式,扳起指头说道,“吏、兵、刑、工四部,花钱除了户部划拨,别无他途。礼部却不同,它有三大块财路,一是天下僧道度牒的发放,事权归礼部。每份度牒每年交纹银一厘,全国现在僧道约二十余万人,一年也能收起二万多两银子。这笔收入虽然要收归太仓,但礼部从中也还有手脚可做。新发一个度牒,收银是二两。每年新增僧道指标由礼部核定,本来批了五百个,他上报只说是四百,这黑下来的一百个度牒,也有二百两银子可嫌,此其一。其二是各大佛道名山的香税银,也归礼部代收,过手的活水钱,可以先花了再说。这回杨用成正是如此行事,因此也不用卑职饶舌。如果说这两项收入要上缴国库,做起手脚来还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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