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歪过头看了看我,伸手把我嘴上的烟拿了过去:“就这根儿吧。”
/* 13 */
不见不散(12)
我只好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琢磨:这姑娘有戏。
“范雪,你够能喝的啊。”
“还行吧,其实平时我也不太喝酒。”
“车开得也不赖,比我强。”
“是比‘老太太遛弯儿’快点儿,”范雪一边换着档一边笑,“你是不是特擅长拍马屁呀?—我这人可不禁夸。”
一句话说得我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找补:“我是说,你这浑身都是本事,是不是混过黑社会啊?”
“你怎么这么贫呀。”
“你怎么这么贫呀。”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这是姑娘在和你说:我喜欢听你说话,愿意跟你再混一会儿。当然了,混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你是不是能够勇往直前,再接再厉。
我赶紧心领神会地接上话茬儿:“你饿吗?”
“干吗?”
“我饿了,咱一块儿去吃点儿夜宵吧。”
16
我们在东直门吃了一顿漫长的宵夜,吃到最后,范雪看了看表:“哎呀完了完了,都这点啦!你可真坑人,我觉也甭想睡了,干脆咱们就在这儿聊会儿,一会儿你直接送我上班去得了。”
我求之不得,赶紧大声招呼服务员:“来两瓶啤酒。”又回过头问她:“还敢喝吗?”
“谁怕谁呀。”
这姑娘的爽快劲儿让我喜欢,欢喜之中,我差点儿把心里话脱口说出来:“那你敢跟我回家吗?”
范雪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做销售,送她到了酒店,我把车从水泄不通的燕莎桥开上三环回家,一路上脑子昏昏沉沉,又异常兴奋,决心不让这大好机会从手边溜走。下午一觉醒来,我马上给她拨了一个电话,约她新年晚上一起出去喝酒,出乎意料的是,范雪一改昨晚的豪爽姿态,语气变得犹犹豫豫:“我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有空,这样吧,我能去就给你打电话,好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没接到她的电话,感觉到此事肯定泡汤了,心中不免有点失落。
新年晚上,我照例和姚远、石光、凌晨凑在一块聚餐,这是我们每年的固定项目,谁也不准缺席。吃完饭,我们转到三里屯常去的那个酒吧喝酒,快到12点的时候,我接到了樊星从西班牙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杂音嘶嘶啦啦,我们对付着说了几分钟甜言蜜语,在跨过新年的那一刻挂了机。
刚把手机揣回兜里,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樊星忘了什么事儿,一看号码,居然是范雪打来的。
“新年好。”
“新年好。”
“你还在外面玩呢吧?我现在没事了。”
“那好啊,过来找我吧。我在三里屯的IRISH PUB,你认识吗?”
“认识。”
“我等着你。”
我的哥们们喝酒都没商量,看到范雪来了当即心领神会,轮番劝酒,配合默契,等半夜我把范雪带回家的时候,她已然脚步凌乱,意识模糊,一进屋就冲入厕所忙活了半天,然后躺在我身边昏沉睡去,让我哭笑不得,深感三人好心却帮了倒忙儿。
百无聊赖之下,我去冲了一个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转着圈儿瞎播,不时瞟一眼旁边的范雪,满腔性欲,百爪挠心。正在此刻,此女突然恰到好处地睁开了双眼,满眼茫然地看着我,不知何意。
“想喝水吗?”
她摇摇头。
“那抽根儿烟?”
她又摇摇头。
“要不—”
“来吧。”她从被窝里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和范雪混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直到月底樊星在电话里告诉我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和范雪泡过了小一个月,除了胡搞,我还真没摸清这姑娘是个什么路子。头次上床后我就和她明说了我有女朋友,她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此后我们谁也没再提起过此事,现在事到临头,我要跟她挑明从此一刀两断,再不往来,心中对此人将如何反应着实没有丝毫把握。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和她实话实说,趁早了事,以绝后患。
傍晚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我去接范雪下班,两人一块儿到东单的“仙踪林”吃了顿潦草的晚饭。我们面对着面随着硬梆梆的秋千椅子晃来晃去,脚下踩着密密麻麻的碎石子,一点儿也没觉出舒服。就在来来回回的晃悠之中,我艰难地把我的意思对她全说明白,她听完后表情僵硬,一脸冷漠:
“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咱们就别联系了。”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低头用脚尖在碎石子上划来划去,没接她的话。
外面的雪还在下,路上拥挤不堪,我和范雪随着车流一点一点往她家驶去,谁都没开口说话,车里安静得让人心烦。我拧开音响,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范雪,看到她正在布满水气的挡风玻璃上写着什么,表情专注,一丝不苟,看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她在玻璃上写满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范雪的这个举动让我觉得特别的难受伤感,当然,我知道,车窗上的雾气片刻就会散去,就像范雪这个人一样,也将很快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14 */
不见不散(13)
终于开到了她家楼下,我把车停稳,看到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只好按兵不动。过了几分钟,也许,没那么长,她叹了口气,然后放平座椅,把我拉到她的身上,轻轻在我耳边说:“最后一次。”
那次弄得我很不舒服,车里空间狭小,动作拘束,更要命的是,最后关头,范雪在我身下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喊了句:“我爱你!” 一句话吓得我心惊肉跳,草草收兵。
回家的一路上,我身下冰凉,心情恍惚,弄不清楚这事儿是不是就算到此打住了。唉,真他妈是一团乱麻!
17
姚远和凌晨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昏睡不醒,屋里一点儿没变模样,遍地都是啤酒瓶子,床上沙发上堆满了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和书,混乱不堪。被他们摇醒后,我赶紧手忙脚乱地和他们一块儿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箱,一趟趟跑上跑下,把东西扔进他们开来的车里。就这么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基本收拾停当,留下满屋破烂也顾不上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间熟悉的小屋,撞上了门,走下楼去。
到了新住处,我们再次一通忙活,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筋疲力尽地吃了顿饭。吃到一半,凌晨接到公司的电话,赶回去上班,我和姚远草草把剩下的一半吃完,就地分手。
我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回房间,打开音响,坐在一个装满了书的破纸箱子上没滋没味地喝从饭馆儿带回来的啤酒。透过那扇没窗帘的窗口,我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转暗,直到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音乐在昏暗的角落里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我听见那首熟悉的《SHAPE OF MY HEART》悄然响起,一时间思绪飘飞,不能自已。
18
“还记得咱们刚好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的是哪句?—那时候咱们每天都在不停地说话。”
“我说:‘你得保证—以后要对我好。’”
“我……记得。”
樊星的眼泪夺眶而出,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我。
“樊星,忘了那件事儿吧。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我还是那么爱你,一点儿也没变。回来吧,好不好?回来吧。”
“那件事早就不重要了。你还不明白?谢天,咱们不会再走到一起了,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我隐隐感到自己的预感已经变成了现实。
“我不想再瞒你了,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男朋友……他对我特别好。”
我慢慢松开放在樊星膝盖上的双手,感到蹲着的双腿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一下子坐到地上,深深地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只想能简简单单地生活,不再让心里感到那么不踏实,不再……”
“别说了!”我粗暴地打断了樊星,感到绝望的情绪从心底一点一点涌上来,冲到喉咙,冲到脑子,把视线冲击得模模糊糊,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到了脸上,一句话:我垮了。
那天晚上,我把车开到樊星家,犹豫了一会儿,顶着她父母的白眼把她叫到了楼下的花园里。坐在昏暗的路灯下面,我终于鼓足勇气恳求她回心转意,想把她重新带回我的身边。樊星咬着嘴唇慢慢摇头,无声地把手从我手中抽出,表情坚决,令人泄气。我蹲到她的身前,轻轻摇晃着她的膝盖,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对我的一丝留恋,想从中看到我熟悉的那缕缕柔情,但是,正像樊星说的,一切都太晚了。
我和樊星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能再说点儿什么。惨淡的路灯光照在她身上,我看见她双臂环抱着膝盖,头发被风吹得飘飘扬扬,泪水点点滴滴洒在苍白的脸上,神色憔悴无助。一切都那么让我心碎,我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面前的姑娘,可是,我们又好像相距得那么遥远,就算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还是什么也不能抓紧。
我的手机这时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一声、两声、三声,我从兜里把它掏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樊星一把抓过我的手,“谢天,你别这样,别这样……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
“你不是。”我把她冰凉的手贴到我的脸上,感到她纤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从樊星家出来,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车游荡,头脑中的恍惚一圈圈扩大,挥之不去,让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显得特别不真实,有那么一会儿,我简直想直接朝身边的车撞过去,好让自己一下清醒。我把音响调到最大,斯汀的《SHAPE OF MY HEART》轰然响起,悠扬的曲调由于音量太大而变得怪异,撕心裂肺,凄惨不已。
我想给谁打个电话,全身上下摸索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手机已经被我摔烂了,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们切断了和我的联系,只留下我和这辆车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缥缈中冲去,没有尽头,这种感觉叫我难过又害怕,让我崩溃,使我疯狂。
那个闷热忧伤的夏天夜里,我的白色捷达车在北京纵横交错的一条条街道上疲惫地穿来穿去,划出一道道虚无的轨迹,就像是我的爱情在心里轧出的道道伤痕。
/* 15 */
不见不散(14)
19
“谢天。”我听到樊星清脆的声音,看到她拖着那个大得吓人的行李箱绕过接机出口的栏杆,赶紧迎了上去,从她手里接过行李。
“大猪头,什么眼神儿呀你。我早瞧见你了,等了老半天,要不叫你一声,你还在那儿找呢。”
“那是你忒不显眼了,你瞧瞧,旁边有多少漂亮姑娘,我顾得上你嘛。”
“去去去,你找她们去,省得一回来就惹我生气!”
我和樊星有说有笑地走出机场,开上车回家。机场高速路两边还星星点点残留着昨天下过的雪,我打开了一点车窗,让外面湿润清新的空气涌进车里,又拉过樊星的手放在腿上,心中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暗暗决定从此不再和任何别的姑娘胡作非为,就和樊星这么长相厮混下去了,挺好。
我紧踩油门,左右并线,把前面的一辆辆车都甩在了身后,空隙中,我扭过头和樊星接吻,吓得她一把把我推正。
“疯了吧你。”
“没事儿。”
“是不是想我了?”她眉毛一扬,眼神儿充满挑逗。
“嗯,想操你了。”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她。
和樊星在一起,日子就这么飞快地过着,每天和每天好像都没什么两样。我在怀念什么呢?—是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地喋喋不休;是她蜷在沙发里跟着电视情节一起哭一起笑,把脚伸在我怀里让我给她捂暖;还是她在我嘴唇上留下的一个个温柔亲吻?—我不知道。
那些画面一一闪现,甜蜜但是平凡,我分不清它们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它们是什么时候像针一样深深埋进了我的心底,让我一回想起来就刺痛不已呢?—我真的不知道。
“五一”长假,我、樊星、石光,还有一个叫沈月的姑娘一起去青岛转了一圈儿。沈月是樊星的大学密友,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樊星身上老套着的那件仔服就是找她借的。此人来自云南,身材娇小,长相喜人,说话带着种南方姑娘特有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