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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历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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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护教士采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运用时人推崇的柏拉图主义的思想,揭露希罗宗教的多神主义的虚妄;又用柏拉图主义来反映基督教信仰的精辟圆融。在这个护教的过程中,他们利用希腊哲学的个别概念乃至整套思维模式来重新表述信仰,建立或发展教义神学,使基督教变得更理性化与知识化。
  无论面对教内的异端或教外的攻击,均需要有人起来作答辩的工夫;此等人必须具备充分的知识水平和论辩能力,方可克敌制胜。教会一般信徒大都是普罗百姓,目不识丁,对上述的神学辩论连理解亦谈不上,遑论置喙;放这个护教的责任乃落在少数知识分子的肩头上,他们也因而成了教会里特别受重视的人。
  B.拉丁教父。
  奥古斯丁属於西方教会的教父。
  我们已交代过东方与西方的含义(参页43-44)。简单地说,地中海东边的希腊半岛、土耳其、以色列,南下至埃及,以及今天叙利亚、约旦、伊朗、伊拉克等近东和中东地区,均属於东方。以意大利半岛为界,半岛及其西的地方,以及相若经度的地中海南岸的北非,一般统称为西方。
  基於在地理、经济、文化和语言等方面的不同,东方与西方教会迥异。东方以希腊文为第一语言,西方则以拉丁文为母语。所以我们又称东方教会为「希腊教会」,西方教会诗「拉丁教会」。
  我们不要因今天西欧诸国如意大利、德国、法国及英国等的繁荣进步而被误导,以为昔日的西方也同样经济发达,文化先进。事实上,在初期教会时期,西方的开发较东方为晚,经济以农业为主,商业并不发达,教育与文化水准亦远逊於东方。东方是几个古老文化的发源地,而希腊文化在各方面更大放异彩。当时东方教会有很多杰出的学术精英分子,早期的教义讨论亦集中於东方。拉丁教会因语言的隔膜,连东方教会的神学议题大抵也不甚了了,遑论参与讨论。所以西方在神学思想上,一直处於落後的位置。
  直至第四世纪开始,西方教会的神学探索始渐次迎头赶上,且出现好些较为优秀的神学家。不过,由於西方人的思维方式较为呆板方正、循规蹈矩,对精密推理或玄想式的思考并不热衷;故西方神学较著重教会组织与圣礼等问题,并不多讨论基督论与三一论等东方神学议题。
  IV.勇古斯丁的生平与思想
  奥古斯丁在354年生於北非的塔迦斯德(Thagaste,今阿尔及利亚东部),是罗马帝国所管辖的范围(所谓Roman Africa)。
  他父亲是帝国政府的官员,在塔迦斯德拥有若干田产,但谈不上富有;而在他的少年时代,父亲离世,亦为这个家庭带来一些困难。
  塔迦斯德是一个农业社区,奥氏在这里成长和就学。由於没有正式_的学校,他只能参与学塾式的训练,跟随一位老师学习,而这些乡间的私塾老师当然也不会很有名气和学问。奥氏是勤奋好学的人,喜爱阅读,他绝大多数的知识都是透过自行阅读名著而得,他对古典文学和哲学均有若干认识,粗通希腊文。但是塔迦斯德远离拉丁学术的中心,他要晚到三十岁以後才认真钻研当时最高深的新柏拉图主义(Neo-Platonism)的作品。
  371年,奥氏才十七岁,便有机会到迦太基(Carthage)这个北非的学术重镇学习古典文学和哲学,学术造诣愈发进深。奥氏在信主前,除有段时间担任政府官员外,主要从事教授初级拉丁文法的工作。
  据他自述,他年轻时喜欢罗马诗人西塞罗(Cicero)的《对话录》,并开启对真理的追求。西塞罗是一位拉丁哲学家和文学家,他呼吁人要离开由肉欲所主宰的低级生活,追求真正的快乐,而这快乐只能来自对真理的知性认识。奥氏从未成为一个大奸大恶的人,但他跟一般少年人一样,恒常受情欲所困扰,才十七岁便已与一个低下阶层的女子同居,後来且生了一个孩子。西塞罗的言论深深触动奥氏,驱使他展开对宗教的追寻。
  直到晚年,奥氏仍在他的著作中引述他在十九岁那年所读的西塞罗的话,可见西塞罗对他的影响是何等的深远。
  奥氏的母亲蒙尼卡(Monica)是虔诚的基督徒,一直盼望他接受基督教;在她的要求下,他开始阅读拉丁文圣经。不过,他对旧约圣经伊甸园的原始神话故事和犹太人列祖双重道德标准的表现深感抗拒,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无知者的卑贱信仰。他宁可转向研究占星术,而不久便被摩尼教(Manichaeism)所吸引,认为这才是值得知识分子信奉的宗教。
  A。三个时期的信仰。
  1.摩尼教。
  奥古斯丁在迦太基留学时,接触到一个流行的宗教:摩尼教,并且成为摩尼教徒。摩尼教的创办人是摩尼( Mani),他是一位巴比伦人,将波斯的拜火教( Zoroastrianism)、佛教及某些诺斯底主义( Gnosticism )版本的基督教,结合为一个包含东、西方宗元素的新宗教。他确认耶稣基督是一位次等神明,到世上来为要普渡众生,并认定耶稣没有真实的人性,故未曾真正出生或死亡。摩尼直指自己是上帝最大的使徒,又是耶稣应许赐下的保惠师,他的救赎地位犹胜耶稣本人,他降世为要传讲一些犹太信徒所无法明了的真理。摩尼批评基督教过於排他,没有从别的神秘宗教汲取智慧。他彻底扬弃旧约圣经,并认定新约经卷里所有肯定旧约权威的经文均为後世犹太教徒窜改而有的;但他却援引了新约圣经的一些观念,创造了一个新的宗教。
  摩尼教对人间一切善恶的缘起皆诉诸超自然的来源,给予简单的二元论解释。它最基本的学说是认为人世间有两个最高的属灵力量:一是光明之神,另一是黑暗之神。世间上所有邪恶的事全都源自黑暗之神,而所有幸福美善的事物皆属於光明之神。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既对立又联合,他们共同创造了这个世界:由於世界事物乃由他们联合创造,所以都是混合物,既蕴含善的因素,又有恶的成分。譬如人的脑袋既产生良善的念头,又有邪恶的主意。
  既然生命中有善有恶,摩尼教徒便要努力克制其败坏处,努力表现其美善,最终成为一位纯全正直的良善人。在他们眼中,灵魂出於光明之神,肉体出於黑暗之神,而性欲乃是黑暗力量的代表;放在成圣的过程中,他们得厉行禁欲,追求严格的道德生活,也要守许多食物的禁戒,如严禁喝酒。当然并非每个人(特别是年轻人)都能做到彻底禁欲,故摩尼教乃将信徒分成两等:高等信徒和低等信徒,只有高等信徒才要严守独身,而他们亦是光明之神所特别选召的一群。成圣之路的最高峰是,人为光明之神的恩光彻底光照,摆脱肉体的限制,得以超凡入圣。
  奥氏曾有九年时间信奉摩尼教,虽然後来离教了,但他的好些思想仍受这个宗教影响。例如:他强调人的彻底无能,全没有为善的能力,若非经过主恩光的照亮,人无法由恶变善。奥氏灵欲二分的观念也非常鲜明。他主张禁欲,强调透过镇压肉体使灵魂得到自由。此外,他认为上帝有特殊选召,及在可见的教会里尚有一个不可见的真实信徒群体等的观念。凡此种种皆有摩尼教的影子。
  为何奥氏要离开摩尼教呢?原因是摩尼教并未充分解决他在道德和理性上所出现的困难。在道德上,奥氏发现摩尼教徒即使厉行禁欲,亦未能彻底摆脱罪恶的困扰,外在的戒律无法克胜内心的善恶争斗。在理性上,摩尼教无疑为世间的善恶缘由作了最简单的诠释,特别是黑暗之神的存在,解释了恶的来源。但仔细追问下去,为甚麽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并存?既然二神性格互异,他们如何能联手创造世界?究竟是善凌驾恶,还是恶超越盖?倘若连善神也只能与恶神平分秋色,无法将之彻底打败,那麽,人如何期望可以摆脱恶神的辖制,而趋向善神呢?简言之,黑暗之神的存在,虽可以方便地解释恶的来源,但却使上帝(要是他是善神的话)的存在和能力变论荒谬不实。真正的上帝本不能与恶神并存。
  此时奥氏开始涉猎希腊哲学,特别是当时盛极一时的新柏拉图主义,他逐渐发现一元主义的神观较二元主义更为合理。
  2.新柏拉图主义。
  384年是奥古斯丁生命重要的转捩点。他在迦太基筹办私人学校,却因学生不足而停办,遂收拾心清四处游学。最後在384年到了意大利的米兰,受聘为修辞学教师。
  不少研究者都提到奥氏在信主以前是一位热衷名利的人,不断追求爬升较高的社会阶层。他出身於穷乡僻壤,却期望迁到大城市,j进入高尚的知识阶层,为他们所接纳;这是他从塔迦斯德迁到迦太基,再到米兰的原因。为了争取进入社会上层,他遣回偕同他迁到米兰的同居妇人,然後与一位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年轻姑娘订婚。他的信仰也不断随身边的上层人士所信奉的主流宗教而转变。他之所以信奉摩尼教,其中一个原因是:摩尼教为迦太基最受知识阶层尊崇的宗教,特别是较诸多数信徒为低下阶层的基督教更为高级。而在意大利,他发现新柏拉图主义才是当地上层人士所流行的宗教信仰。
  虽然奥氏略懂希腊文,但他甚少直接阅读希腊文著作,他对希腊哲学家的认识乃倚靠拉丁文的译本。当时柏拉图的著作大都未译成拉丁文,故奥氏对柏拉图并无第一手的认识,他所认识的主要是由距他一个世纪前的学者普提诺斯(Plotinus,205-270)所发展出来的新柏拉图主义。普氏是有名的哲学家和神秘主义者,他将柏拉图的二元论发展成一种哲学的宗教;他本人过著极其克己的苦修生活—一素食、不浴,彻底贬抑肉体,竭力追求让灵魂为上帝(柏拉图说的绝对理型)所光照,并力求摆脱虚幻的肉体和尘世,返回其原来所属的永恒天家,与上帝有出神的契合(ecstatic union)。
  新柏拉图主义结合了亚理士多德的逻辑学与斯多亚主义(stoicism)的伦理学的思想。它是一种哲学宗教,强调宇宙的根源是一而非众数,而这'太一'便是绝对自在自主的超越者—一上帝。他们认为上帝是不变和不动的,并不能创造万物。那万有是从何而生呢?普氏提出了「流出J(emanation )的观念,就像光线从光源流出,而光源本身不变不动,整个有形无形的宇宙皆从上东流出,在这个过程中上帝并无意志和行动上的参与。万有与上帝有本体上的联系,因上帝在衍生万有时将他的神性流往人万有;这个流注的过程是有层级性的,正如光线会因与光源距离拉远而逐渐减弱,上帝的神性不断「减损( privation),愈高级的存有(灵体)拥有愈多的神性,愈低级的(物质)则愈少,从而构成一个层级分明的世界。
  要是一切皆由上帝衍生而出,那罪恶当然亦不例外了,但至善的上帝如河能衍生出罪恶呢?普氏的看法是:罪恶不是一个实体存有,而只是存有的美善的亏损;这亦即他所说神性的减损,那些低等的存有(物质)失去了上帝的美善。对人的灵魂而言,罪恶源自他错误地运用自由,并让自己受制於外在的肉体和物质世界。但无论如何,普提诺斯并不认为世界是罪恶的,万有皆由上帝流出,故皆是上帝神性的反映,关键只在於拥有神性的多寡而已。他这点看法跟诺斯底主义者不同;诺斯底主义者认为物质世界是与神性绝不相干的。
  普氏晚年所收的学生普腓利(Porphyry of Tyre, 232/3-301 或後),是另一个重要的新柏拉图主义者。普腓利继承普提诺斯的宇宙论,发展出一套救赎论来。他认为人的灵魂本是灵体,原是不朽的,只是不幸误为肉体和尘世所囚禁;由於其本身具有对上帝的知识(self-knowledge),故灵魂得救的途径是藉禁欲而摆脱肉体和物质世界的辖制,并藉理性的回忆而获得有关上帝的知识,最後倚赖上帝的光照而与上帝契合。这套救赎论在许多地方与西塞罗的思想和摩尼教相似,对奥氏产生极大的吸引。
  无论从神观乃至对罪恶来源的解释来看,一元论的新柏拉图主义都较二元论的摩尼教更为合理,於是奥氏毅然放弃摩尼教,接受新柏拉图主义。
  奥氏曾修习新柏拉图主义所倡导的冥想方法,得窥永恒真理的真容,就是那个不变的存有(eternal Being)。然而,他发现不易与那个永恒存有维持亲密的关系,因为他离人间太遥远了,人要藉助己力来寻得上帝甚为困难,因为个体对上帝的知识实在有限。此外,根据普腓利的说法,人得彻底摆脱肉体的辖制,才能获得对上帝完全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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