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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大饼地”的这位农民的心再好一点,他就该帮着把艾米尔他们送到马里安奈龙德,但是他没去。艾米尔和卢卡斯只好继续在雪地上费力地搏斗。他和它都豁上命了,但是还是走得慢得可怜。他们都竭尽全力,实在一步也走不动了。最后的一刻终于来到了,艾米尔再也坚持不住了,连雪铲也拿不动了,只有放弃了。
“我干不动了,阿尔佛莱德!”说着他哭了起来。离马里安奈龙德只剩下几公里,已经这么近了,却要前功尽弃,真叫人受不了!
阿尔佛莱德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可能已经死了,艾米尔想。卢卡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看来它也很难过,它也拉不动了。
艾米尔坐在车夫座上。悄声哭泣。大雪落在他身上。他一动也不动,现在一切都完了,让雪就这幺下下去好了,他再也无心去理睬这些。
他闭着双艰,昏昏欲睡。他可以就这么坐着,坐在车夫座上一觉睡过去,这也不错,他觉得。
好象不是下雪,也不是冬天,总而言之他觉得好象是夏天。他和阿尔佛莱德坐在卡特侯尔特湖旁,后来又洗操,而阿尔佛莱德要教艾米尔游泳。阿尔佛莱德真怪,他竟忘了艾米尔早就会游泳,还是阿尔佛莱德几年前教会艾米尔的。艾米尔得让他看看自己游得有多好!后来他们一起游呀游,游了好远。在水中玩得真惬意!艾米尔说:“就你和我,阿尔佛莱德!”他等着阿尔佛莱德象往常一样回答,“我相信,就你和我,艾米尔。”但是却听到“咣当”一声响,不对!在水里游泳怎么会咣当响呢?
艾米尔从梦中惊醒,用力睁开眼睛一看。他看到一个犁雪机。在大雪中发现一架犁雪机,可能还是从马里安奈龙德来的。开犁雪机的司机瞪大眼睛看着艾米尔,好象他看到的不是勒奈员尔亚村卡特侯尔特家的那个孩子。那个身上堆满雪的孩子,而是见到了一个小鬼。
“到马里安奈龙德的雪都犁开了吗?”艾米尔急切地问。
“嗯”司机说:“不过你得快点,再过半小时就又走不过去了。”但是半小时对艾米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艾米尔冲进来时,候诊室里坐满了人。医生正从门诊室里伸出头来看看该谁看病了。这时艾米尔大喊一声,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阿尔佛莱德在外面雪橇上,快要死了!”医生当然不是傻瓜,他立即从候诊室里找了几个有劲的汉子把阿尔佛莱德抬了进来。并把他放在手术台上。医生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下阿尔佛莱德,就向外边喊道:“诸位快都回家吧!现在我有要紧事要做!”
艾米尔原以为阿尔佛莱德只要一见到医生就会好起来。可是这时他看到医生也象卡罗萨·玛娅一样直摇头,不禁又害怕了。不管怎么说,要是来得太晚了,要是阿尔佛莱德没法活了,那可怎么办呀?想到这里他心里十分难受。他噪子里带着哭声向医生展开了攻势,
“你要能救活他.你能得到我的马……可以再加上我的猪。只要你能治好他。你说行吗?”
医生认真地看了看艾米尔说:“我将尽力而为,但我不能许诺什么。”
阿尔佛莱德躺在那里。一点活着的迹象也没有。但是他突然睁开眼睛。迷惑不解地望望艾米尔,“是你在这里。艾米尔。”他说。
“是的,艾米尔是在这儿。”医生说,“不过,最好他出去一会儿,因为现在我要给你开刀。”
阿尔佛莱德的眼睛里立刻闪现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他可不习惯上医院、开刀一类的事情。
“我猜他有点怕。”艾米尔说,“可能最好我还是和他在一起。”
医生点点头:“好,既然你能把他送到这里,你也能看下去。”
艾米尔用力抓住阿尔佛莱德那只健康的手一直紧握着它。医生就在另一只手上动手术。阿尔佛莱德一句话也没说,既没有叫喊,也没有哭泣。只有艾米尔在哭,在悄悄地,无声她哭,所以没人注意到。
直到圣诞节除夕的前一天,阿尔佛莱德和艾米尔才回到家,但是艾米尔的英雄事迹早已传遍了勒奈贝尔亚。大伙儿都在欢笑。“卡特侯尔特家的那孩子,我从来就很喜欢。”人人都这么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老盯着他,揪他的毛病。调皮点儿,哪个男孩子不一样!”
艾米尔从医生那里还带回来一封写给他爸爸和妈妈的信。信上写着,“你们有这样一个孩子,是你们的骄傲。”
艾米尔妈妈在她的蓝本子上写道。“上帝终于使我这颗母亲的心得到了安慰,过去它曾经为艾米尔饱尝痛苦。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
那天早上,当他们发现艾米尔和阿尔佛莱德都失踪了时,整个卡特侯尔特别提有多担惊受怕了。艾米尔爸爸急得肚子疼。病倒在床。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艾米尔了。后来从马里安奈龙德传来的消息使他稍微放心了些。当艾米尔回到家并跑进卧室里来看他时,他的肚子还没好利索。艾米尔爸爸看着艾米尔,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你是个好孩子,艾米尔。”他说。艾米尔一听高兴得心里“怦怦”地跳。这当然是他喜欢他爸爸的那些日子中的一天。
艾米尔妈妈站在那里,心里充满着自豪。
“对,他真能干,我们的艾米尔!”说着她摸摸艾米尔的卷发。
艾米尔爸爸躺在那里,肚子上放着个热锅盖,在用它暖肚子。这时候那锅盖已经凉了,需要再加加热。
“我会干。”艾米尔热切地喊,“我都习惯侍候病人了。”
艾米尔爸爸赞许地点点头。“你去给我倒杯果汁。”他对艾米尔妈妈说。现在他的日子过得真惬意,只要躺在床上,就会有人照顾。艾米尔妈妈还有点别的事要干,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才去倒果汁。当她正在弄果汁时,从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艾米尔爸爸的声音。艾米尔妈妈—秒钟也没停留、立刻冲了进去,恰在这时那个大锅盖朝着她急速飞来。她急忙往旁边一跳,总算躲开了。但是在慌托之中却把果汁杯扔了出去,果汁洒落在那锅盖子上,“滋滋”冒起一股白烟。
“该倒霉的孩子,你把锅盖烧得多热!”她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艾米尔问道。
“我以为得象烙铁那么热呢?”艾米尔说。
后来才弄清楚,艾米尔到厨房去烤锅盖时.他爸爸睡着了。艾米尔走回来,看到爸爸睡得那么香甜,自然不想打搅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揪开被子,悄悄地把锅盏放在他的肚子上,不幸的是锅盖烤得太热了。
艾米尔妈妈尽力安慰她的丈夫,“好好,我给你拿石膏抹剂来了。”
但是艾米尔爸爸起床了。他说,艾米尔回来了,他也不敢再躺在床上养病了,另外他还要去看看阿尔佛莱德。
阿尔佛莱德坐在厨房里,脸色还有些苍白,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却又高兴又满意。李娜围着他转来转去,真象着了迷。她和卡罗萨·玛娅在圣诞节前要把所有的铜锅、铜盘、还有煎锅之类的铜器都擦拭一新。但是李娜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她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奶酪蛋糕盘子围着阿尔佛莱德走来走去,就象是在厨房里出乎意料地捡了块金子似的。小伊达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尔佛莱德,她那么严肃地看着他,好象是对回到家来的是否真是那个老阿尔佛莱德没把握似的。
卡罗萨·玛娅这回又得到了一个神吹的好机会。她又大讲起血中毒来,直讲得嘴角上起白沫。阿尔佛莱德能有这么个结果就该满意了。她说,“不过你也别太大意了。因为你知道,血中毒可不好治愈,它还会复发,有人病好后过了好长时间又犯了,就是这样。”
这天晚上卡特侯尔特全家都喜气洋洋。艾米尔妈妈拿出新做的面肠,他们围坐在充满着圣诞节气氛的厨房里,欢欢乐乐的,真象开了个面肠宴会。艾米尔、他妈妈、爸爸和小伊达、李娜还有卡罗萨·玛娅都兴高采烈地坐在那里,欢聚一堂。就象圣诞节除夕夜一样,还点起了蜡烛,桌上还摆满了别的东西。那香肠,可真好吃,用油煎得黄黄的,再加上越桔酱,吃起来真带劲,特别是阿尔佛莱德,别看他一只手不那么方便,可吃得特多。
李娜含情脉脉地看着阿尔佛莱德,趁着他坐在那里心情愉快的时候,她提出了那件好事。
“哎,阿尔佛莱德,现在你的血中毒也好了,我们春天可以结婚了吧!啊?”
阿尔佛莱德吓了一跳,越桔酱也一下子洒到裤子上不少。“我可不敢答应。”他说,“我还有一个大拇指,谁知道它会不会也来个血中毒?”
“不过,”艾米尔说,“都时候,我只有把你埋到房子北面了,肯定的,再去趟马里安奈龙德我可受不了!”
卡罗萨·玛娅瞪了艾米尔一眼,“哼,什么事你都能乱开玩笑!我都听够了。”她生气地说。
他们坐在圣诞节灯烛光下,是这么愉快,气氛好象还有点隆重。艾米尔妈妈趁机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了那封医生写来的关于艾米尔的信,并念给大家听。让大家都听听也没坏处。她想。
念完后大家都沉默了,是那么安静,因为那信中通篇都是些美好而庄重的语言。最后小伊达说,“都是写的你,艾米尔。”
艾米尔坐在那里臊得满脸通红,不知朝哪里看好。大家都盯着他看,可真叫人难受。他使劲朝窗子外面望,但是那外面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他看到天又开始下雪了,想到明天又该有人起来铲雪了。
他又开始拨弄起面肠,并低垂着眼皮吃起来。只是偶尔抬起眼皮急匆匆看看他们是否还在看他。
别人暂且不管,他妈妈肯定还在那里盯着他,她的目光被她心爱的孩子吸住了,再也离不开了。他坐在那里,红红的双腮,卷卷的头发,还有那双圆圆的眼睛,真可爱!他妈妈觉得他真象个圣诞节小天使。现在医生的话也证明她是对的,应该为他而自豪。
“真奇怪”。艾米尔妈妈说。“有时候我看到艾米尔,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变成个大人物。”
艾米尔爸爸对此不大相信,“什么大人物?”他问。
“嗨,我怎么知道?大概……市政委员会主席或者别的什么人物。”
从李娜那边立刻传来一阵讥笑,“让一个调皮鬼去当市政委员会主席,那怎么可能?”
艾米尔妈妈严厉地看了一下李娜。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气乎乎地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再加点面肠。
艾米尔夹了几块放到自己盘子里,接着慢慢地浇了些越桔酱在面肠上,同时思考着他妈妈刚才说的话。要是长大后能当上市政委员会主席也不坏,反正总得有人要当!接着他又想起李娜的话,要是当个调皮的市政委员会主席,那可以做些什么样的恶作剧昵?
他在自已的杯子里倒些牛奶,又继续思考,市政委员会主席的恶作剧可不同于一般的调皮捣蛋。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正在这时,他想出了一个特别好笑的恶作剧,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把嘴里的牛奶一下喷过桌子。象往常一样又落在他爸爸身上。艾米尔爸爸这回没有特别发火,总不能责骂一个刚做过这么一件大好事,得到医生这么表扬的孩子。艾米尔爸爸只是擦了下身上的牛奶,忧郁地说:“一看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你可别这么说。”艾米尔妈妈生气地说。艾米尔爸爸沉默了。也开始考虑他的儿子和他的前途来了。
“艾米尔能当上市政委员会主席,这我怀疑。”最后他又说。“但是他大概能变成一个好样的男子汉。只要他能长大、壮实,只要上帝赐福于他的话。”
艾米尔妈妈点点头并附合着说,“对,对,要是上帝保佑他的话。”
“还得艾米尔自己也乐意的话。”小伊达接着说。
艾米尔微笑了,笑得那么甜。“这得等着瞧!”他说,“你们等着瞧吧!”
这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了,夜里大家都睡得又香又甜。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整个卡特侯尔特,整个勒奈贝尔亚和整个斯毛兰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