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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玛拉雅山的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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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音乐厅。
  回到克林姆林宫总理办公室,他立刻打开了能收听短波的收音机,美国总统肯尼迪正在进行广播演说。
  赫鲁晓夫瘫坐在转椅里,耳边不时炸响令人心惊肉跳的字眼。
  “古巴导弹……军事威胁……不惜打一场核战争……加勒比海……军事封锁……检查过往船只……”
  “不,”赫鲁晓夫咆哮着猛然站起:“这是核讹作,这是海盗,你有原子弹,我也有……”
  赫鲁晓夫狂喊了几句之后,像一只跌入陷阱的狮子,在地毯上焦躁的步来步去。
  “赫鲁晓夫同志,有情况报告。”
  不知何时,国防部副部长、华约武装部队总司令格列奇科元帅站在面前。
  赫鲁晓夫停住脚步,烦躁地说:“有什么情况,说吧!”
  “今天上午9时14分,我们13艘货船在加勒比海被美国舰队拦截,除布加勒斯特号油轮经检查准许通过外,其余十二艘货船因装有导弹关键部件和其它军事装备,被迫改变方向,朝墨西哥湾驶去。美军舰艇没有追赶。”
  “什么?关键部件没有运到?”赫鲁晓夫顿觉四肢酸软,无力地跌坐在转椅里。
  许久,他才抬起头,孱弱地问:“为什么现在才报告?”
  格列奇科摊了下手:“交通部没想到这个消息会如此重要,电报耽搁了6个小时。”
  赫鲁晓夫走到酒柜前,斟了一杯白兰地,猛灌了两口,情绪这才镇定下来。
  “这么说,古巴的导弹基地都是些空架子,没有一点用处?”
  “是的,”格列奇科沉重地说。
  “他们怎么会发现呢?怎么可能呢?是间谍干的,还是哪个部门走露了风声?”
  格列奇科摇了摇头,“一时还搞不清楚。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召开国防委员会,研究如何消除这场危机的办法。”
  “那好,马上下通知,召开紧急国防会议。”
  赫鲁晓夫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喉咙。他想起一年前为古巴安装导弹问题在国防会议上展开的争论。当时,有人诋毁说这是冒险主义,而自己却果断地拍板决定下来。
  “也许这事的确有些冒险?!”
  赫鲁晓夫心里悄悄对自己说。
  13小时后,肯尼迪在白宫收到了赫鲁晓夫给他的私人信件的电话记录稿。
  这封信写的糟糕透顶,不仅逻辑混乱,语意不清,有些语词使用得也不正确,通篇是被激怒的谩骂,“海盗”、“流氓”、“战争贩子”等字眼比比皆是。常人一看就知道是丧失理智后的挟怒举动。
  对手被激怒到羞恼交加、丧失理智的地步,未必不是一件快事,这说明自己的决策切中了要害,打到了痛处。
  此刻的肯尼迪却丝毫投有这种自豪感和得意感。更没有心境去品味对方的羞恼和苦痛,尽管这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两个核大国,手中都握有足以毁灭世界的可怕武器。
  讹诈也罢,威胁也罢,指责谩骂,相互欺骗……尽管双方势不两立、敌意极深,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畏惧核战争。
  双方都小心翼翼的远远观望着启动核战争的按钮,谁也不想靠近它。
  如果丧失了理智呢?
  他会不会为了在世界面前洗净脸上的羞辱和软弱,像疯子一样扑过去,不计后果地死命按下发射核弹的键钮呢?
  肯尼迪只觉浑身燥热,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持信的手也失控得徽微有些颤栗。
  “得做些让步。”
  既要给赫鲁晓夫点面子,又要让他知难而退。
  从哪儿让起呢?
  撤消军事封锁?不行,这无异于投降,美国的形象便彻底毁了。
  在欧洲让步,从柏林墙后退?也不行,那儿是寸土必争之  地,一退,整个自由世界便乱了套。
  肯尼迪愣怔地望着墙上林肯的画象,绞尽脑汁苦思着对  策。
  蓦地,这位昔日总统的一句玩笑式的格言划过脑际。
  “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饿汉来说,清水煮白薯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要给他面子,但不给他实惠。
  肯尼迪开始静下心来。考虑给面子的办法。
  一位官员走来,轻声说:“总统先生,联合国秘书长吴丹要求和您通话。”
  “接过来吧!”
  肯尼迪摸起办公桌上的红色话筒,里面传来吴丹的声音。
  “肯尼迪总统吗?一小时前,苏联总理赫鲁晓夫和我通了电话,态度非常强硬,他认为您的做法有些过份,而且事前也不打招呼,如果你们不撤消封锁,他们将派舰队硬闯加勒比海。如果你们进攻古巴,他们将进行报复,甚至不惜动用核武器。”
  “秘书长先生,请您转告赫鲁晓夫,我既然下令封锁了加勒比海,在古巴导弹基地未拆除之前,就不可能撤消。苏联在古巴建立导弹基地,是出于本国安全防卫的需要吗?不,完全是一种战争挑衅行为。如果他敢动用一颗核弹,我将百倍的给予惩罚……”
  “总统先生,请冷静一下,现在整个世界都被您昨晚的广播演说吓得惊恐不安,几十位国家首脑纷纷给联合国打电话,要求我想办法尽快解除这种危险。总统先生,整个世界乃至人类都面临着毁灭的厄运,你想毁掉地球吗?”
  “秘书长先生,想这样做的不是我,而是赫鲁晓夫。只要他们同意拆除导弹,我可以马上解除封镇,并做一些相应的让步。拆除的日程和细节,可以在联合国监督下谈判解决。”
  “总统先生,您有这种态度我很感谢,苏联方面表示,核弹头的按钮一直控制在苏联人手中,卡斯特罗并不能决定什么。……”
  吴丹秘书长转达的这句话,肯尼迪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他松了一口气,嘲讽地说:“请转告赫鲁晓夫,古巴的导弹都还是些空架子,并没有按装关键部件。如果我们不实行封锁,现在的局势恐怕他们就无法控制了。我会给赫鲁晓夫面子的,他们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只有五天时间,如果五天内不做出拆除导弹的决定,我将命令军队进攻古巴。”
  “总统先生,您的要求我将立即转达给赫鲁晓夫,在此期间,希望您尽量克制,如果这场危机得以解除,全人类都会感激您。”
  放下电话,肯尼迪惴惴不安的心境总算彻底平稳下来。
  按钮不在卡斯特罗手中,这分明是赫鲁晓夫送来的一颗定心丸。
  赫鲁晓夫会提出什么条件呢?
  猛然,他醒悟到,赫鲁晓夫那封逻辑混乱丧失理智的私人信件,也许就是一种巧妙的心理战。
  第一个回合打了个平手,第二个回合又将开始了。
  肯尼迪振作了一下精神,对身边的官员说,“通知邦迪和麦康,让他们马上到我这里来。”
  四
  10月19日凌晨5点20分,中国军队近五百门重炮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怒吼。
  炮火急袭30分钟后,喜玛拉雅山麓上空腾起三颗红色信号弹,红色的光团在灰蒙蒙的天空悠然划过,最后慢慢熄灭,显得格外醒目。
  中国五万士兵在中印边界东、中、西近600公里的防线上同时发起了猛烈反击。喜玛拉雅山脉一座座人迹罕至的皑皑雪山,立刻被一阵阵密集的枪炮声和一团团浓烈的黑烟所笼罩。
  炮火尚未延深射击,尖刀五连在连长高友贵的率领下,已悄悄涉过了冰冷刺骨的塞维拉河,登上了南岸。
  面前就是印军第七旅的前沿主阵地,卡龙哨所就建在一边开阔的草场上,草场四周是陡岩峭壁。印军利用这儿独特的地形,构筑了几十个暗堡、机枪掩体,为相互支援,还依山势开挖了堑壕。这样,整个卡龙就变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环形堡垒。
  炮火准备的弹着点刚一延深,高连长一声大喝:“同志们,冲啊!”在岸边潜伏的近百名战士如猛虎般呼地站立起来,勇猛地扑了上去。
  被猛烈炮火轰击得晕头转向的印军苏醒过来,十几个地堡里喷吐的火舌像毒蛇的舌倍,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火网。十几个中国士兵刚前进了不到二十米。就先后倒了下去,
  二排长帅全兴急红了眼,转身对六班长阳廷安吼道:“咱们是刀尖,得把这个布袋阵捅开,我让五班掩护,你们上。”
  阳廷安眼神严峻,坚决地答了一声“是。”
  方圆二、三百米的草场上,刚才喷吐火力的地堡密密麻麻,好像蜂窝一般。
  阳廷安伏在草丛后边,仔细地观察着地形。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对身边的颜瑞成说.“咱这边两个地堡之间有一道壕沟,你左我右,咱们相互掩护着往里插。”
  第二次冲锋开始了,“嘀嘀答嘀”的军号鼓荡得人们热血沸腾。借着轻重机枪的掩护火力,阳廷安班的战士一手端枪,一手举弹,连头也不低的冲杀上去。
  印军看到这情景,吃惊的哇哇乱叫,尚未调整火力,阳廷安班的八名战士已扑进环形敌阵的射击死角里。
  “轰”的一声,阳廷安用一捆集束手榴弹炸飞了一个地堡。“轰”的又一声,颜端成用炸药包报销了印军一个机枪火力点。阳廷安班的战士好像在掏老鼠洞,只要发现有洞口喷火冒烟,二话不说先塞进去一颗手榴弹。
  突然,背后打来几梭子子弹,弹片崩在岩石上嘶嘶作响。阳廷安回头一看,原来是侧翼的敌人退下来,想龟缩到环形阵地中固守,不想被冲过去的阳廷安班阻住了进路。
  “甩手榴弹,打!”阳廷安当机立断大喝了一声,原来准备用于炸碉堡的集束手榴弹顿时落到这股印军的中间。
  随着几声爆炸的声浪,印军大部分镇炸得尸骨不存,剩下几个人尖声怪叫着回头乱窜。好一会儿,炸烂的尸体才随着树皮草根枯枝碎土落下来,进飞的血肉溅得阳廷安身上到处都是,好像刚从血人堆里爬出采一般。
  “六班注意,跟我继续攻暗堡。”阳廷安看准一个目标,一个虎跳扑过去,从暗堡孔里硬塞进两颗手榴弹。
  “又报销了一个”,阳廷安高兴地喊。突然,他只觉胸膛一震,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他倒在一块岩石上,子弹依然向他身上倾泻,后背随着嘶嘶的青烟,现出十多个血洞。
  紧靠着班长的徐瑞清悲愤难抑,瞅准子弹射来的方向,接连投出三颗手榴弹,借着浓烟掩护,倏地跳起,端着冲锋枪疯狂地扫射。
  当枪膛里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的一刹那,敌人的子弹吞噬了他。他摇晃了两下,倒在阳廷安身边。还有三天,便是徐瑞清的二十一岁生日,他想知道,向他开枪的人中,是不是有的喝过他家乡的酒。
  副班长曾祥智看到颜瑞成、何德中已经从左边冲过去了,回身对全班说:“听我指挥,为班长和小徐报仇,跟我冲。”说完,借着地物的掩护,灵巧的向正中的地堡逼进。
  随着一连串爆炸的轰响,他们又干掉了七个地堡。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字形石崖,两侧伸探出的石壁,宛如大张着虎嘴的两排牙齿。正中一个高大碉堡里的两挺机枪,封锁了石壁下的所有道路。石壁两侧的地堡,构成交叉火力,把狭窄的通道封了个密不透风。
  冲过去,就是印军拉加普特联队指挥所了。
  曾祥智正琢磨着怎样才能敲掉这颗锋利的虎牙,突然一颗炮弹飞来,落在他身边,炸得碎石乱飞。
  曾祥智只觉头痛如裂,眼前一黑,昏倒在一颗老松树下。
  老战士杨秀州隐蔽地爬过来,抱起副班长,顿时两眼喷火,欲哭无泪。曾祥智的半个脸颊被弹片切走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床和上下翕动的舌头。
  杨秀州用随身携带的纱布将曾祥智整个头部都紧紧地缠裹起来,正要背他下去。
  曾祥智醒了,想喊,嘴巴不停使唤,要看,眼前一片漆黑。他用手一摸,绷带将他的头部缠得结结实实。他发怒了,一把将脸上的绷带撕了下来。
  “副班长,”杨秀州痛呼了一声,欲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绷带扯下来,血水跟着往衣领里灌。
  曾祥智搡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着,用手指比划着。杨秀州明白,这是在告诉他攻击的路线。
  杨秀州翻出绷带,想再给副班长包扎一下,忽然发觉有些异样。
  曾祥智已经停止了吸呼。
  他没倒。
  他背倚着一棵喜玛拉雅山的老松树,双脚蹬着岩石,像一个血人一样立在哪儿,左手撩着绷带,僵直的右手还指向前方。
  他背椅的那棵松树虽然苍劲虬隆,但枝叶早被炮火打秃了,削光了,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树干。
  杨秀州回头一看,身后只有新战士李世明了。
  “跟我上。”
  趁着枪声的间歇,杨秀州和李世明几个前扑,靠近了居中的大碉堡。
  一个不怕死的大胡子印度兵端着冲锋枪,从碉堡里哇哇叫着冲出来。
  眼急手快的李世明一枪撂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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