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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6-黄河谣-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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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做司仪,早办早了……”    
    阎五家的、阎孙氏等村里人拉着井子,夸他“年纪轻轻,想事还挺周全的”,就去请孔秀才了。    
    刚走进村口,迎面就来了鱼儿。此时的她,有心做过梳妆打扮,身着一件漂亮的花衫衫,脚穿一双绚丽的绣花鞋儿,不等人们开口,就说道:“我听说又要给河伯娶亲哩……看把你们作难的!这样吧,谁也甭选哩,我去!”    
    听了这话,井子心里好激动,暗道:“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凑到阎玉水跟前,小声道:“咱不送了吧……”    
    阎玉水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就呜呜地哭了起来,一把将鱼儿搂在怀里:“你痛煞姑哩!娃,你先回去!把最好的吃食用哩,把最漂亮的衫衫穿哩,在家听信儿吧……呜呜……”    
    鱼儿冲长辈们深深鞠了一躬,微微一笑,将大辫子往身后一甩,转身离去了。    
    到村里,一说起供河伯要用鱼儿当娘娘,孔秀才却死活不赞成。他抖动着山羊胡子,晃着披肩长发,嘴角冒着白沫,时不时扶一扶石头眼镜,慷慨激昂地向人们宣讲:“都说她是鱼精转世,鱼精跟河伯从来相克——咱这不是儿戏,是正经八百给河伯娶娘娘,容不得半点闪失啊!要供,就要供礼数和顺的女子!不行,鱼儿贵贱不行!搞不好会闹得天翻地覆哩……”    
    孔秀才的一席话,把所有人说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这……这……” 井子说道:“孔秀才说得对!甭议哩……就是杏花哩!”    
    阎孙氏、阎五家的也都转变立场,齐声附和道:“杏花女娃的确是不错……杏花女娃的确是最合适的……杏花女娃……”    
    在众人言语包围下,阎玉水缩下身子,双手捂脸,呜呜地哭起来:“杏花……呜呜……我的儿呀,为了大伙的活路,只有你去哩……”    
    井子径直来到杏花家,他见根子早已捷足先登,就瞪开根子,像模像样发下话来:“杏花,河伯又犯脾气哩,本来是要鱼儿去的……但孔秀才说她身世奇异,怕冲撞河伯……杏花,还是你去吧……”    
    杏花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家家埋人、户户哭嚎的悲惨景象,她没望根子一眼,毛眼眼直愣愣冲着远方,说道:“适才根子说鱼儿姐去,我并没信下……昨夜晚,我妈给我讲哩——让我去当河伯婆姨,把大伙从苦海里救出来……日后,在鲤鱼娘娘庙里,给我立牌位……我……为了我妈,为了根子……为了大伙……我去……”    
    正说着,就见阎玉水、孔秀才和村里几个主事的人一起到来,河子也跟在他们身后。    
    阎玉水痴痴地望着女儿,嘴唇在不停地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村里那几个主事的人,这就“扑通扑通”地跪到地下,冲杏花磕起响头来。    
    阎五家的说:“杏花儿,你真是深明大义的好姑娘,为了大伙在这灾年可以活命,你……”    
    阎孙氏等人也说:“杏花姑娘,你放心去吧,鲤鱼娘娘庙里有你的牌位,我们每年都会祭奠你的……”    
    孔秀才见到这情景,也浑身打颤,抖抖地说:“真是烈女呀……须眉汗颜!须眉汗颜……”    
    三五个大婶大妈这就和杏花生离死别,哭作一团:当娘娘哩……甭在惦记人间事哩……呜呜……    
    河子拍了拍别过脸去的根子肩膀,望着杏花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过,上前一步道:“杏花姐,咱不去——咱不去给那老狗日的当娘娘!咱……”话没说完,河子的嘴,就被阎五家的和阎孙氏给捂住了。    
    “小祖宗呀,可不敢乱说!”阎玉水说:“那可是河伯啊,咱的命都握在他手里啊!”    
    河子被制止后,猛一甩头,气恼地离开了这儿;人们的目光,或悲哀,或同情,或惋惜,或无奈……全都集中在了即将当娘娘的杏花身上。    
    “哈哈哈哈……”杏花却仰天大笑起来:“我要成仙哩!我要做娘娘哩!哈哈哈哈……”    
    村里主事的人,被这笑声震住了,皆都议论纷纷:“娃这是咋的哩?”“杏花别是疯啦……”    
    杏花边笑边对母亲、孔秀才和众人道:“我要做娘娘——你们且走吧!我没事,只是想和根子说说话儿……”    
    听到这话,阎玉水抹着泪,拉着孔秀才、阎五家的、阎孙氏等村里人默默离去。    
    人们走后,杏花三下两下将根子推倒在炕上,就势扑在他的身上,含泪说:“甚他妈的河伯老儿,还想跟我睡!姑奶奶这便做你根子的娘娘,让那老狗日的永远当乌龟!”    
    根子望着杏花,从不落泪的汉子,此时也泪眼汪汪:“杏花,你真好……”    
    杏花捂住根子的嘴,不让他往下说,而是站起身来,靠在炕沿,一双痴情的毛眼眼,紧紧盯住她的情疙瘩,手儿将身上的衣裤,一件一件脱干净——一个洁白的玉人儿,像年节里刚刚出笼的面花神仙,冒着热气,活灵活现地立在那儿……    
    她说道:“快来吧……咱要闹它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快来吧……咱要闹它个河水倒灌,冲倒龙王庙……”    
    根子被这奇女子的情怀深深震撼着、感动着。顿时,他发现:杏花原来这么美好,自己原来这么幸福——一时血往上涌,紧紧抱住了她……


《黄河谣》 第四部分《黄河谣》 第十七章(1)

    我咋忘了问,这么多年,大家都说鱼儿姐是鲤鱼娘娘投胎转世,而这好看的妮儿,更像是娘娘的化身呀……    
    1 河滩之上,龟裂如万千瓦砾,摆着一个供神的祭台,上面燃着香火,堆满了猪头、圆馍、面花、杏儿、桃儿、李儿等若干供品。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任毒辣的阳光在背上肆虐,汗下如雨,苦苦祈求河伯开恩。    
    仪式由阎一石主祭,人们频频向河伯请罪问安,其情之真,感天动地。    
    孔秀才当司仪,特意学古代姜子牙的模样,身上的烂衫中央,也用笔墨画了个不太圆的阴阳鱼儿。手持一柄拂尘,山羊胡子抖抖瑟瑟,嘴里念念有词,咕咕噜噜整了一长串“天干地支——河神吾主——秀色可餐——伏维尚飨……”等谁也听不懂的赞辞。    
    阎一石待他咕噜完,匆忙对着黄河说:“河神,赞辞都听下哩……我等罪该万死!从前送去的桃花,不是好女子,惹怒了神呀!今另选杏花,特去伺侯你老人家,请神收纳!”    
    在吹打之中,喜轿抬下滩来。    
    阎玉水扶着花轿,两眼红肿,头上插朵晒蔫的红花,早已哭成个泪人儿。拿团扇遮住脸蛋的鱼儿姑娘,穿了身花裤裤、红袄袄,充当伴娘。她勾着毛脑袋,一路走来,和谁也不说话。    
    一会儿,花轿被抬上了喜船。    
    河子、井子等汉子,和正候在船上的根子一样,满脸的无奈和痛苦。    
    司仪孔秀才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唱年起来:“河神要娶亲喽——这一方百姓有活路喽——娘娘起轿喽……”    
    喜船到了河里,阎玉水和随着送亲的一干妇女,从轿里扶出头顶红盖头的娘娘。    
    颤颤巍巍,阎玉水说道:“娘娘呀……恭喜恭喜!娘娘呀……”嫁女仪式上的面子话,从孔秀才那儿学来,还没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几欲瘫倒。    
    当伴娘的鱼儿这就扶住阎玉水,凿凿地喊了声“娘”。    
    阎玉水大惊失色,一把将她脸前的团扇打开,见女儿真真切切就在身边,大张着嘴巴,忐忑问道:“儿啊,这……这是咋回事?娘娘是谁……”    
    杏花说:“娘娘是我鱼儿姐!”她从来说话高声大调。这一声,如晴天霹雳,可把孔秀才、阎一石等人皆吓了个半死。大家战战兢兢,面面相觑。河子、根子也都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过来。    
    ……    
    今早晨,天没亮,杏花含泪梳妆打扮时,鱼儿悄没声地出现在她身边,对她说:“杏花,你别哭,还是我当娘娘——我一切皆想好哩,咱俩来个调包!”    
    杏花吃惊地大睁着眼,连泪都忘了擦,说道:“那哪行,要是被发现,天可都要塌下来哩!”    
    “事在人为。”鱼儿微微一笑:“杏花好妹妹,咱们能瞒到几时算几时,一旦到了那个份上,生米煮成熟饭,谁说甚也没用哩!”    
    杏花心里腾起一股热流,想到自己平日里经常与性情温顺的鱼儿姐争高低,就一下扑倒在鱼儿怀里,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鱼儿姐姐,我想呀,你定是鲤鱼娘娘显灵哩……日后,也不用供牌位,我会时时到娘娘庙,为你的塑像祈祷,给你说心里话儿,让你永远知道鲤鱼滩的事情!鱼儿姐姐呀……”一时哭得昏死过去。    
    ……    
    事情既已如此,人们这便骚动起来;流泪的不再哭泣,叩首的直起了身子……    
    扮做娘娘的鱼儿,此时却用手轻轻撩开盖头,环视四周,就朝阎一石说:“就这样——接着进行吧!”    
    呆如木鸡的阎玉水,仿佛魂魄附体,急忙冲孔秀才说:“木已成舟,就这样着吧!”    
    当河子搞清是怎么回事时,顿时血往上涌,想要砸碎眼前这一切,将鱼儿姐姐救出喜轿。但看到她温和的笑容和宁静的表情,方才敛住狂劲,心在滴血……    
    在阎一石撕心裂肺的嚎叫中,锣鼓重又响起,唢呐之声比先前更加嘹亮了。    
    伴娘杏花,激动地拍了拍鱼儿,忙不迭望着仪仗上的词儿,有板有眼地唱道:    
    恭喜娘娘    
    幸得河神宠爱    
    从此成神化仙    
    流芳千万代    
    ……    
    岸上,孔秀才犹豫片刻,最终仍按仪式高喊:“良辰佳时已到……”几条大汉,高高托起鱼儿,就准备向河中抛。“新娘入洞房喽……”    
    船上,根子等纤夫兄弟们皆在哭泣,河子更是背过脸去,不愿见这一切;河滩上,跪地的妇女们,呼天抢地,哭声一片,嚎声一片;岸上指挥的阎一石,扭转身子,不再看河;男人们都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2“嘻嘻……我来替她……嘻嘻嘻嘻……”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像从天外飘来的仙乐。    
    所有人都惊呆了,急忙拿眼寻看。    
    河子的心头“忽”地一热,血往头顶直窜,一双欣喜若狂的毛眼眼不知投向何处。    
    阎一石抬起脚板,迅速地向河上河下张望,顿时亢奋起来,左手抹鼻涕,右手抹眼泪,脸上有了喜色。    
    孔秀才感觉发生事情哩,眼前一片茫然,不知下不步该做些甚。    
    他们看见:河滩上,的确出现了红衫妮儿。她笑着跑着,来到供桌前,抓起食物,边吃边乐,还向人们招手哩。望着一河滚滚涛涛的浪花,望着正在发呆的人们,她指着被高高举起的鱼儿说:“放下她,快放下她……”    
    船上,那几个抬新娘的汉子,互相瞅瞅,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鱼儿扯下红盖头,向四周急速地扫视,目光掠过满脸泪痕的父亲阎一石,掠过悲切的姑姑阎玉水,掠过花花绿绿的伴娘杏花,掠过划船的纤夫们,掠过岸边的孔秀才,没寻着河子,直接落在了边吃边笑的红衫妮儿的身上,许久说不清一句话来:“你……你是……”    
    这时的河子,鼓足了劲儿,猛撑几竿,将船靠了岸,就往供桌狂奔。    
    英俊机灵的根子自有打算;他急忙凑到井子身边,小声央求道:“嘿嘿……我早说过,鱼儿不合适,杏花也不合适……这妮儿不是说要替么?嘿嘿……”


《黄河谣》 第四部分《黄河谣》 第十七章(2)

    井子左右不了任何局面,在乱纷纷的气氛中,只顾了观看,忘了节制纤班弟兄的职责。跪地的人们,眼睁睁地瞅着红衫妮儿狂吃供品,指手划脚,谁也不知如何处置。    
    孔秀才大惊失色,浑身发抖,破衫上本来就不太圆的阴阳鱼,此时抖成个扁柿饼了。他如丧考妣地叫起来:“亵渎神灵,这还了得?”    
    欢蹦乱跳的河子,一下就来到供桌前;定眼看,她仍在且吃且笑,仿佛整个世界都由她主宰似的。    
    河子认出了她,说道:“你好大胆,敢来偷吃给河伯的贡品……你长几个脑袋?”     
    她也认出了河子,“嘻嘻”道:“偷?嘻嘻……甚叫偷哇,我可不明白!嘻嘻……人嘛,饿了就该吃呗!嘻嘻……” 她一边笑,一边还递给河子一个圆馍。    
    河子不吃,拿胳膊挡了回去。    
    她笑道:“嘻嘻……这人真傻,嘻嘻……”接着,她又在拿,又在吃——总也没完没了,总也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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