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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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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丽鹃对老太太的了解,丽鹃都能想象得出老太太在被问及吃饭问题时候的表现:“我不吃!我不饿!我早上出来吃了好几个馒头了!”     
    果然,亚平说:“妈,先去吃点饭吧!也走一个早上了,找地方歇歇脚。”    
    “我不吃!我不饿,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吃了好几个馒头呢!”    
    丽鹃暗笑。她跳过老太太的意见,直接对亚平说:“我得吃点东西,喝点水,我累了,也饿了。”    
    亚平说:“恩,我也累了,一起去找家便宜的饭店好了。”亚平不由分说,拖起他妈就走,边走边找门脸最小,装潢最简陋,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街边小店。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家一看就是招待外地人来上海出差的那种快餐小店——是那种便宜的漆着黄漆的木头桌子,上面蒙一层一次性塑料布,压上一个被烟头烫得找不到初始颜色烟灰缸,走进去要低着头下三级台阶,简单装潢的小店。    
    外地小姑娘拿着本用圆珠笔写着菜单的塑料皮本子走过来往桌上一摔,眼睛都不看亚平一家就走,边走边喊:“欢迎光临……”尾音还没传到桌边,人都在服务台边抽筷子了。    
    亚平把菜单递给亚平爸,老头看了半天,说,叫你妈点。    
    老太太坐在桌边,眼睛直盯马路,根本不瞟菜单一眼,坚定地说:“我不饿,我不吃。”丽鹃看那气势,忍不住暗暗赞叹:“现代江姐!”    
    亚平大包大揽,说,那我点。“小姐,一盘雪菜毛豆,一碟呛黄瓜,一份舌条,一碗牛腩面,一碗榨菜肉丝面,一盘排骨年糕,一碗红油抄手。四杯白水,谢谢。”    
    亚平妈突然就插话了:“几个人啊?点这么多干吗?吃不完难道还打包啊?去掉点。”亚平对小姐说:“就这样,不够再添。”小姐正要去下菜单,亚平妈拦住说,我看看。然后转脸问亚平:“哪个是给我的?”亚平说:“榨菜肉丝面,那个最便宜的。”老太太说,不要,我不吃这个,太咸。然后又问小姐要菜单,说,我看看。    
    丽鹃冷冷说,不用看了,小姐,上碗阳春面。记住,是阳春面,不是鸡汤面。    
    老太太觉得特别可心地点点头。松了口气。    
    菜面上桌。


第一部分那天你故意不戴套的吧

    老太太对着碗,叹了口气:“上海人真是小气,一碗面五、六块,才给这么一口口,仰脸吸得长点儿,没了。 ”说完,将面条用筷子费力分成两份,分一半给亚平爸。“我吃不掉这么多。我不饿。”亚平爸习以为常地并不谦让。    
    老太太拿起筷子,正想往嘴巴里送,又看看亚平的碗,才两条年糕。遂又将一半的面又用筷子挟断,再分一半,将多的那一半送给亚平。这样,亚平妈碗里剩的面,真是一筷子就挑完了。    
    丽鹃把头扭过去。心里一阵恶心。    
    丽鹃把馄饨推给亚平说,我恶心,不吃了,都给你。    
    亚平妈错愕地看着丽鹃,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又让她不快。自己并没要求丽鹃跟自己学,怎么她又不爽了,还恶心来恶心去。    
    丽鹃真恶心,先是走出餐厅,跑到马路边,然后就开始哇哇干呕,口水吐了一地。亚平追着捶背揉胸都止不住。    
    亚平妈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在丽鹃背后察言观色了一阵,问:“丽鹃,你这个月,大姨妈来了没有?我咋没洗到红裤头?”    
    丽鹃摇摇头。    
    亚平妈十拿九稳地点头说:“有了。”    
    亚平和丽鹃对望一眼,立刻就醒悟过来是哪次发生的跑冒滴漏。丽鹃的眼神都绝望了:“哎呀!我这个月感冒吃了好多药啊!”这是丽鹃的第一反应。”“不怕!你吃药的时候,还没种上呢!”婆婆气定神闲。    
    婆婆回到餐桌边,一扫阴霾,喜气洋洋地说:“冠华爸!我看你要当爷爷了。等抱孙子吧!”说完,喜孜孜地将面前碗里的寥寥几根面条一吸而光,并把面汤喝个干净,说:“亚平,下午不急着买车票。等明天送丽鹃检查,出了结果再走也不迟。万一要是有了,我们就不走了,在这里伺候丽鹃到孩子生完!”    
    “妈!你那边房子怎么办?”丽鹃急了,我的天!最少还要抗战一年!    
    “事情得有个轻重缓急嘛!到底房子重要还是孙子重要?那房子里也没啥物件,放就放着呗!”    
    “怎么没东西?我里面的花啊草啊一院子呢!还有我家咪咪!”亚平爸马上回答。    
    “那你要放心不下,就一个人先回,我这里服侍丽鹃。反正我孙子不能没人照看,再说丽鹃整天这样忙,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怀孕头几个月反应再厉害些,没人侍侯着,营养哪够啊!”亚平爸不说话了。丽鹃还要争辩,被亚平拉住胳膊使眼色。    
    丽鹃眼前,漂浮的是满满一桌子猪肉炖白菜。又开始恶心了。    
    亚平丽鹃一回卧室,丽鹃就火了:“怎么这样啊!她还要住一年!万一我有了,还让不让我活啊?我明天就去把这孩子做掉。”亚平按住丽鹃的嘴说:“你胡说什么?!这不还不确定吗?等明天确定了再说。”“肯定跑不了!我早该想到了!整天跟你妈怄气,怄得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你故意的吧?你跟你爸妈合伙的吧?那天你故意不戴套的吧?李亚平!你!你!你!你自私!你小人!”    
    “鹃你胡说什么呢?你气糊涂了?我怎么合伙了?”


第一部分若无所谓,我就去做掉

    “那现在怎么办啊?”丽鹃的声音里拖着哭腔,“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人家说孕妇怀孕前要补特别的维生素的,我什么都没补,生个孩子别兔唇啊!还有我月头感冒,吃多少药啊!生一傻子怎么办?”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孩子还没下就咒?鹃,我现在声明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虽然种是我播的,但肚子是你的,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坚决不要,我决不勉强你,父母那边工作我做。”“你你!你根本不想要孩子!”“我是没想过,但如果有了,而你又决定要,我会非常高兴的。”亚平很柔情地揽着丽鹃,用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背。    
    丽鹃渐渐安静下来。“你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若无所谓,我就去做掉。我不是不想要,我担心这个孩子不是计划来的,一切没安排,生得不好。”    
    “哎呀!你怎么要求这么低啊?悲观主义者。”亚平刮了一下丽鹃的鼻子。    
    “这是当妈的心。”丽鹃那一刻,就完成了自己由姑娘升级为母亲的身份转变。“但有一点不能变,无论我怀不怀,你妈得赶紧走,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妈在这不是心疼你照顾你吗?你怎么这么不懂老人的心呢?有她在,你我得省多少心啊!”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自己妈还在这里,不用她。她在我这儿,我不自在。本来就够恶心的了,别给我添堵。”    
    “那我去跟妈说,不让她说你。但撵她走的话我说不出。再说了,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迟早得跟我过。与其以后磨合,不如趁这次一次摆平。钝刀子拉肉,越拉越疼。”    
    “李亚平!你说话不算话!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说你爸妈跟你姐姐过吗?”    
    “小样儿!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都嫁我了,还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亚平刮着丽鹃的鼻子开始耍无赖。丽鹃一拳头砸过去,被亚平捉住揉来揉去。    
    亚平爸问: “你真不回去啦?我怎么办?”    
    “那我还假的呀?你要不放心就先回去,要么就跟我一起。要我说,你也别回,你一人走,我不放心,家里什么你都摸不到边,找不着了就一个长途接一个长途地问。来来回回的,不如在一起了。”    
    “那屋子怎么办?猫怎么办?花怎么办?”    
    “打个电话回去,叫邻居照看一下。”    
    “你这一住时间不短啊!谁给你照看那么长时间?”    
    “那就叫冠华把猫抱走,花死就死了呗!花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我怎么感觉,这胎应该是男的?我呀,就想守这守着,看丽鹃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我家孙子使劲长,使劲长,长成个大胖小子,不看着,我不放心,丽鹃这孩子粗心,我怕她不懂事,不小心给弄掉了。”    
    第二天一早,亚平陪着丽鹃去了医院。化验结果一出,明显地加号。    
    那天下午,丽鹃被婆婆安排着在卧室使劲睡,把前一向缺的睡眠补得足足的,窗帘拉成夜的样子,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公公以前不时的咳嗽都没听见,以至于丽鹃想,那公公以前咳嗽是不是装的,怎么一听到自己怀孕了就没声了。    
    睡到自然醒,天色转暗,看着要黑的样子。婆婆凑上来递个苹果,皮削得干净,慈眉善目地挂着讨好的笑说:“休息得好不?你现在就要多睡睡,旁的啥都甭想,我怕你爸吵你,你一睡觉我就把他赶出去遛弯了。”丽鹃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怎么答话,简直受宠若惊。    
    晚上,一桌子的饭菜。其中有一碗红烧肉放在丽鹃眼前。“我就是按你说的那种烧法,没放作料,就用黄酒泡了泡,用酱油冰糖烧的,你尝尝可是那个味儿?”丽鹃吓得狐疑着不敢动筷子。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第一部分那种熟悉的例假感觉

    丽鹃自此开始了少奶奶的生涯。肩不挑手不扛,油瓶倒了,不跨,等着婆婆扶起来自己才走过去。跨都嫌费力气。丽鹃突然觉得,这怀孕的滋味也不是什么太糟,除了偶尔犯犯酸水,其他一切如常。    
    “我家这个孙子是真乖!一点不闹人。人家娘都给闹得翻天覆地,上吐下泻,这个好懂事啊!”亚平妈每天主要的工作,除了干活,就是在得空的时候使劲盯着丽鹃的肚子,贪恋地看。虽然丽鹃的衣服下面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老太太已经预料到不久以后的膨胀,壮大,豪迈。    
    “也许是个女孩呢?女孩比较安静。”丽鹃说。    
    “不会,看着像儿子,我感觉得出。”婆婆笑得很满足,“你别多心啊!我无所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冠华家已经有个男孩了,你这个要是女孩,我们家就凑成好字,也不错。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不封建。”亚平妈赶紧解释,生怕媳妇不高兴,“但我还是觉得是男孩。”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盯着丽鹃的肚子又看了几眼,追加一句。    
    丽鹃一点不关心她婆婆的看法。 “你妈要是挑三拣四,怪我生男生女,就叫她走,我不稀罕她给我带。”丽鹃说。    
    “不会,我妈从没那个思想。你别借口编排我妈。”亚平保证。    
    丽鹃一怀孕,明显的反应就是想要。白天一坐下来,稍微没人打扰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春宫图,自己坐着都开始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夜,丽鹃使劲使坏,憋在嗓子眼的声音那个骚,眼波那个媚,手上那个勤快,让亚平无法抵挡,原本一直有所顾忌的亚平放开胆子穷折腾。丽鹃是夜睡得很塌实,塌实到打起微微的小呼噜,一觉到天明。    
    “没事吧?”早上,亚平早上一醒,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着丽鹃的小内裤看。“去去去!跟你讲不会掉,你真烦人。一点事没有。再来我都经得起。”说着嘴巴就朝亚平肚皮下面凑。亚平吓得提上裤子就蹦下床,说:“不来了!不来了!我做一夜噩梦。你还打呼噜,真是!”    
    丽鹃面色滋润,神采飞扬地套上旅游鞋上班了。    
    一夜逍遥抵上三斤西洋参。丽鹃神清气爽。    
    气都不喘地爬上五楼办公室,坐下来泡一杯阿华田,小心地剥开婆婆煮的白水蛋,准备吃早餐。孕妇就是好,在单位也成了被保护的大熊猫,想干吗就干吗。    
    忽然,丽鹃身下一股暗流。那种熟悉的例假感觉。    
    丽鹃浑身鸡皮疙瘩爆起,大喊一声“坏了!”,就冲进厕所。    
    丽鹃冲进厕所褪下裤子一查,虚惊一场。水而已。    
    但那一天丽鹃觉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棵脱水蔬菜,不断将体内液体往外排。早上,她尽量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以防止意外。出于顾虑,硬是撑着没告诉亚平。下午时分就忍不住提前回家了。    
    回家以后不敢怠慢,马上躺床上睡觉,并不敢告诉婆婆出了状况,只说有点累,想睡。到了夜半时分,丽鹃再检查,坏了,开始出咖啡状的液体,介于血与水之间。丽鹃当下急了,推醒亚平看。亚平一下就从迷糊中清醒出来,说,要不要去看急诊?丽鹃说,这半夜三更,怎么去呀?要不,明天一大早就去?亚平皱着眉头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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