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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蛮儿浑身一绷,凤眸凌厉尽出,如有形刀剑,直直射向沈衍。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气魄!皇兄周旋数年都没法实现的目标,却被这个人以这样轻松藐视的口吻说出,真是,好一个沈家!
沈衍看着她全身气势迸发,好整以暇道:“殿下以为如何?”
正是紫陌霜浓,青松月冷。
微弱的烛火随风晃动,映得陈蛮儿面上明明灭灭,总有些阴晴不定的错觉。终于,那孱孱的光终支撑不住,忽的灭了,沈衍便再看不清眼前的容颜,只余一个朦胧的轮廓。
而后清冷的女音响起:“沈公子好大的口气,这宋攸身上到底有什么,让沈公子不遗余力也要保住?莫不是你的姨母对宋攸仍然旧情未了,去求你了吧?”
闻言沈衍面色遽变,这陈年秘辛,她是从何得知的?!
陈蛮儿却轻笑,“沈公子别急,这桩秘密知道的人可不多呢!本宫也是偶然获知,但从未告知过他人,沈公子,是不是应该感谢本宫呢?”
眼前的人并未说话,陈蛮儿却能感受他情绪波动似的,道:“本宫可以保宋攸不死,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便不要再想了”,她过身,不去瞧身后的人,继续道,“那明年的科举,便有劳沈公子了。”
说罢,便不再呆在这里似的,转身要疾步离去, 独留沈衍一人在那亭中。
陈蛮儿刚迈下台阶,却忽闻一男声传来,阻了她的步伐,那声音道:“殿下,那苏十娘之毒,子翛或许可解。”
来人正是谢子翛,只见他罕见的着了一身青衫,长发仅仅用一简朴木簪挽在脑后,从来没有过的清简装扮。
大雾已尽数散去,虽尚不见旭日,但已有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正是初阳叶上。
于是乎,沈衍便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原来谢子翛本是已准备歇息,但一闭上眼,脑中就是那苏十娘惨烈的模样,翻来覆去后仍旧不能入眠,是以还是作罢起身,细细想了个把时辰,还是去寻陈蛮儿,却得知她去见客了。他本是准备在房中等候,但久久不见人归来,于是便寻了过来。
正巧看到陈蛮儿已经拾级而下,便开了口,但话一吐出,他就察觉到了氛围有些许不对。还未等他想个明白,陈蛮儿就已走过来,牵了他离开。
他被她那股蛮力带的踉跄几步才稳住步伐,中途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亭子中默默站立的人,那人一袭黑衣,像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正皱眉看着他,神色冰冷。
他被看得心中一突,转过头来又去瞧陈蛮儿,但留给他的也只有一个匆匆前行的背影罢了。
***
等终于回了房,福宝领着侍女急急就迎了上来,又是给陈蛮儿加衣服,又是递姜汤的,就怕她湿着发会染了风寒。
陈蛮儿早就松了谢子翛的手,木木的让人摆弄,只在手中被塞入一碗热滚滚姜汤时,突然发作,将那碗狠狠的摔了个粉碎,震得房中之人动作都停了停,心中升起些许忐忑。
但这突如其来之举又没了下文,福宝只见陈蛮儿默默坐在玫瑰椅中,搁在扶手上的纤指微微发着抖,还当她是因冻的发了脾气,忙又塞了一个铜质镂花暖手炉到她怀里,又转头吩咐其他人,“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殿下这里我来伺候就是。”
其余人巴不得如此,一个个鱼贯出去了。
倒是谢子翛有些进退不得,福宝扫他一眼,他正会意要出去时,陈蛮儿却又开口了:“子翛先别走”,又对福宝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本宫会唤你。”
福宝愣了愣,也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便没多说,听话退下了。
陈蛮儿动了动身子,仿佛是为了坐得舒服些,仍旧低着头,道:“你过来坐着。”
谢子翛不知如何办,僵硬了一会,还是走到她身边,但周围却没其他椅子,只得单腿跪了下来,去看她。
哪里晓得陈蛮儿静了一会,竟又过来牵他的手,拉放在自己膝上,用手紧紧握着,再没松开。
他愣愣的随着她动作,好久才反应过来,本想用另一只手拂开遮住她脸颊的湿发,却惊见一滴水直直垂落,砸在两人交叠的手背,四分五裂。
他再不敢动。
屋中静谧,暖暖的火炉带着辛辣的姜香,直将人也带得暖了,谢子翛跪了半响,终于还是将另一只手覆在了那仍旧显得娇小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却不知触动了陈蛮儿哪里,口中一呜咽,伸手就抱住他的脖子,猛力一扑,就将自己嵌进了他的怀里。
事发突然,弄得他猛不迭的跌坐在地,两手险险撑住地面才未摔倒。
而后有温热的热体淌进他脖颈,烫得他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双手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圈上陈蛮儿的脊背,将她彻底环进了自己怀里。
而带他反应过来后,手也并未松开,却是愈见的收拢手臂,将人儿箍紧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 =好久没写沈公子……
笔力不够……写了又删写了又删
总觉得揣摩不够
所以发晚了……
姑娘们~~~俺以后改成隔日一更,有没有人会有意见呀呀呀呀╮(╯▽╰)╭
☆、好真相,坏真相?
而此时此刻,大牢中。
沈衍湿衣未换,独自走在大牢中,来到了宋攸的牢门前,有被褥有烛火有吃食,比起其人犯人而言,算是很好过的了。而这待遇倒也没人特意吩咐,而是牢头们自发弄的。
但沈衍心中仍旧不满意,他挑剔的将四周打量一圈,才看向那正垂头坐着的人身上。
宋攸该是听见了脚步声,却只作不理的情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衍从粗壮木头的空隙中看他,面无表情道:“宋大人。”
眼见宋攸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他,眸中些许灰暗与震惊,他又道:“难道你忘记当初所立的誓言了吗?我不信依你的能力会比不过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你是打算主动放弃了吗?”
宋攸却苦笑,只道:“你来了啊……”
沈衍道:“你以为呢?如果不是我瞒下消息赶来,主家刺客手中的剑早就刺穿你的胸膛了,哪里还能这样悠闲的坐在这里?”
宋攸却复而低下头去,嗓音无力道:“你走吧,别再为我费心了。”
闻言沈衍手指紧紧攥起,冷厉道:“当初是谁说,平生无他愿,只愿不负苍天不负百姓?如今才过多少年,你便要背诺吗?“
宋攸却又低低笑了,道:“当时,我还未遇见她……”
沈衍一听,怒气便难以抑,道:“那个女人,哪里值得你如此?!当初你就为了她……”
宋攸却似未听到他这句问话,仿佛自言自语的打断道:“你说,为什么人总爱为那么不确定的未来立誓言、做保证呢?”
沈衍微疑,皱眉问道:“什么?”
宋攸道:“明明以后的自己,根本不再会是现在的自己了啊,为何总会越俎代庖的为以后的自己做决定?”
沈衍终于有了些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又沉默片刻,却又放弃了解释,只道:“你不必管我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甘愿承担,甘愿领罚。”
沈衍闻言,双手猛的抓上牢门,眸中带火,还待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宋攸打断:“你我都知晓的,背负家族的痛、不能跟随本心的痛,你还年轻,还能扛的起,我却是不行了,为何不看见我俩的交情份上,放过我这一次?”
沈衍听了怔怔,他定睛看宋攸,突然发现,这样疲惫心死的声音再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挥斥方遒、羽扇谈笑的宋攸了,眼前的这个人,挺直的脊背早已悄悄被佝偻侵占,灰白也沾染在了鬓角,眼角的笑纹再没了从前的魅力,只无力的耷拉下来。
这个人是真的累了。
沈衍仔细看着他,心中激荡,面上有痛苦之色闪过,用力大的几乎痉挛的手指将圆木捏的嘎吱作响,就像是他此刻备受煎熬的心。
但他终归还是没有做什么,只放下了双手,再不看那颓废坐着的人,而后转身离去,再不留恋。
这个夜晚,在这青州城内,能够安心沉入梦的,大概也只有安稳无争的百姓了吧。
而这美梦也被第二日贴出的告示打破:宋攸罔顾伦常,被发配边疆。
驿站旁,桂花树下。
陈蛮儿反常的只穿了一身素色白衣,默默看着囚服加身的宋攸。宋攸倒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只对她留下一句“殿下会是位好公主的”,便离去了。
他这不算短的三十年,也许有过许多让世人称羡的时刻,家世清贵,嫡子殊荣,少年及第时候,多少赞誉多少期待,也曾经坐拥美人在怀,肆意潇洒。而后入朝为官,一心只想为百姓福祉而生死,他也的确做到了,他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得到了史官的称赞。
但此时此刻,当他跌入谷底、似有看破世间种种的时,他所思念的,却只是那双曾经抚在胸膛的暖暖手臂,曾经坐在桌旁用饭时,那默契的相视而笑。
是的,无论世人如何想如何看,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苏十娘的感情——即使在知道了她是自己外甥女的时候。
他停下脚步,再次回身远远望去,理所当然的没有出现心中那人的身影。
那个人,大概恨不得他死了吧?也罢,便将这萦绕鼻尖的桂花香当做她赠予他的送别之物吧,有这缕香味伴着,到天涯海角,他都瞑目了。
倒是陈蛮儿一直在目送他离开,心中忽而涌起了莫大的悲哀。
他来此地时,有喧天锣鼓、夹道人群相迎,扑天盖地的热闹,走时却只得她这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仇家的人来相送,连那极力要保住他的沈衍也未来看望,怎的不令人唏嘘。
而后世史书又会如何评价于他呢?是以“乱人常,被逐”这般寥寥一笔带过吗?还会记得他曾经的功、曾经的荣耀吗?
陈蛮儿看着那枷锁中人渐行渐远,不知为何一阵心悸,人无完人,谁能没犯错呢?然而,一旦踏上了这条路,那么小小的踏错半步也是不被允许的。而她,又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忽而身后的初一凑近她耳边轻轻道:“殿下可知属下是如何才能将那苏十娘救出的?”
陈蛮儿却没出声,初一瞧了瞧她的脸色,还是决定将真相脱出,道:“那山洞机关重重,凭属下一人,又带着衰弱不会武艺的苏十娘,是如何也不能平安逃出的”,她顿了一顿,“是宋大人放了水。”
闻言陈蛮儿沉默片刻,道:“此事,便不要告诉苏十娘了。”
初一愣怔,然后称是。
纯粹的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大概会比爱恨交织、左右为难好很多吧?
而后,宋府中,苏十娘正满面痛楚的卧倒在床——虽然已经服过谢子翛调制的解药,但那致聋致哑的毒仍在她体内残留,不时反复的折磨着她,每当此时,她便恨不得能手刃宋攸。
昔日的柔情蜜意、誓言承诺全成了空,在知晓她的身世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扔在那山洞,不闻不问整整一年!没有一句解释,最后竟还让人送来毒药灌她喝下!
初被禁锢在山洞时,她总是自我劝慰——他初知事实,必然震惊非常,待他冷静下来了,定然会接她出去,求自己原谅……
那个劳什子外甥女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她爱的,从来都只是他这个人而已,与他姓甚名谁,是人是鬼有什么干系?
但是她等啊等啊,山洞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就用用碎石刻痕来记下日子……然而呢,整面石壁已经满满的都是划痕的时候,她还是没能等来他,一次都未来过。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恨他了。
恨他的懦弱,恨他的自私,恨他背负了那么多东西,却不愿意再加上一个她!
她眼角的蝴蝶忽而又变的殷虹、如生般栩栩展翅,似要震而飞之……
但是,“砰”的一声,门被人用脚猛地踹开,有人伴着晨光而入,面上却是严寒,那人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低劣的虫子。
苏十娘回过神来,看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