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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极是虔诚喜爱的一句话惹了窦雅采眉间笑意,她眉眼间刚溢出温柔来,夏侯懿便已到了身前,稍稍俯低了身子,热息喷到耳根,他又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缓缓道:“有美人兮,见之难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他待别人,从来都是吝啬情分的,自从十五岁起遭逢大变,那个无忧无虑的瑞琮就消失不见了,他从那天起背负血海深仇,心中执念一点点渗入骨血,是这个残酷的世界逼迫着他改变的,逼迫着他一点点的开始冰冷无情,为了他心中的那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披荆斩棘,也要达成所愿。
琴棋书画诗酒茶,江南山水养出来的男儿都是温润如玉的,气质端方静雅,更别说他是江南富户家中独子,从小研习家学,更是挺拔少年了,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只有别人先待了他好,他才会待别人好的性子。
温润过头,也可说是凉薄了,只是他小时隐藏的极好,寻常人都以为他是温良的很,其实他眼界极高,一般人还真是入不得他的心思,就连金梁京墨,都是跟了他十多年才让他视为兄弟对待的。
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从前也察觉自己性子薄凉,而后遭逢大变,投军为了报仇,就干脆不掩饰自己的凉薄天性了,并且知道自己从此便是在疆场上厮杀的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马革裹尸罢了,因此他只要上了战场,就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冰冷绝情而又凶残冷酷,不然,也不会在几年的时间里就做了将军,他这是破格提升,是他自己拼命努力的结果啊。
这些年见惯了生死,他心中对什么都很淡漠了,阴谋诡计更是见的多了,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寡情薄意,冰冷无情,那是必备的,即便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柔情,也好将它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能为人所知,因为这些会成为将军们最致命的弱点,会被敌人所利用,会影响数万人的生死的。
而夏侯懿却从不担心这些,他心中一无所有,心中没有挂牵,唯一的就是跟在身边的两个好兄弟,他若成,平步青云,自然可为瑞家报仇,为江南数万人平反;若不成,不过是性命一条,就权当是老天不让他报仇,要他下地府去陪他瑞家的人罢了。
却不想,此生还会遇上个窦雅采,待他情深意重,替他生下儿子,秉性坦诚率真,从不阴谋诡计,这在他的生活里实在是太难得了的,这薄情之人一旦动了心,那也是可以情深意重的,他将他心中所剩舞多的柔情蜜意,轻怜蜜爱都给了这女子,却一点也不后悔,反倒是欢喜的很,是她让他知道,总算他还不至于那般薄情寡义,总算是还有了一丝丝的人味儿。
所以,在他心中,窦雅采真真是独一无二的人,在他心中,她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如何,偏偏舍不得伤她半分,只想自己满腔柔情都给了她,待别人,还是那个凉薄的瑞王。
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会对窦雅采吐露半分的,实在是也无需说明,若能心意相通,她自然能明白,若不能,将来她总会明白的。
他在她耳边低低吟着这话,那沉沉的声音从耳膜传入,就那般研磨到心底里去了,情话动人,她心中激荡,都舍不得说话破坏了气氛,只是在心中翻来覆去的咀嚼他这句话,那其中多少未尽的情思呢……
忽而心中一动,转了身,与他面对面了,扯着他的大手仰脸望着他:“懿,你知道我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吗?”
他垂眸一笑:“方才泽园里,你不是都偷听到了么?还故意来问我?不过,即便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去做了什么,毕竟皇上太后,很信任你的医术,也很期望你能帮他们,而这种时候,你也不会隐忍,更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能理解的。”
他这样说,已是最大的让步了,是在充分看透了她的性子之后不得不做出的让步,她没有恶意,只是行医之人,救世想法根深蒂固,他无法改变而已,若是换了别人,是断断容不得别人坏了他的计划的。15eav。
但是这个人是窦雅采,那就不一样了。
在泽园中,他跟黑衣人说的话,她是全听到了的,自然也知道他对她难得的信任,而正因为是这样,她才想要把那黑衣人没说的说出来,既然他信她,那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太子活不了多久的,我只是想让他能好好的大婚而已,而且,遗腹子的问题,你心里想必也知道,他中毒已深,当初生下的上官恪身子都不是很好,自然就算大婚已成,只怕也难以怀上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体内有毒素囤积,必会夭折。”
她是怕他杀孽太多,会折了福寿,有时候放任一步也未尝不可,毕竟上官泰已是穷途末路了。
夏侯懿微微一笑,眸中带着几分柔光:“我懂你的意思,我暂时不会让他死的,何况,收拾吴家,还要靠他出力。”
窦雅采抿唇,心中稍安,复又想起一事来,又道:“太子还叫我去别苑看望皇太孙,我去了,只是,越子耀与我说了一些事情,他倒也是聪明,你此事做的如此谨慎,他都能猜的出来,不过,我是什么都没有说的,他也只是猜测罢了。”
言罢,便将今儿晌午在别苑里,越子耀说的那些话给重复了一遍,又把越子耀对窦泓韬和他们的怀疑说了一遍,才道,“懿,你与我爹,是不是旧相识?我本来不信他的话,也觉得不像是真的,可是他的解释还是很合理的啊,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夏侯懿抿唇,没有立即答话,心中暗想,他筹谋十年,将近六年前才给上官泰下毒,在下毒之前,他已将一切都筹谋好了,但是他心里明白,再好的计划也是会出纰漏的,所以他一直暗中派人盯着东宫和太医院,他的这种下毒法子刁钻无比,完全是按照上官泰的嗜好和饮食习惯来安排的,极难看出破绽来,不懂医的人根本不会明白,唯一要防着的就是太医院了。
只是这毒素也极难查出,金梁进东宫之前,是另一个他的手下去做的,那人极通医理,也是那人想出来的法子,只是那人有别的事要做,他这才用金梁换下那人的,而且此时上官泰中毒已深,也无须担心什么了。
想了半晌,缓缓的道,“越子耀,确实是很聪明,见微知著,一叶知秋,他若不是那样的性子,若不是和你……本王倒是很愿意与他倾谈一番的,当初这毒,只有一位孟太医发现了,是本王下令将他杀人灭族的,这孟太医是徐太医病时临时抽调过来的,本王与他素不相识,只因他不死,就是本王死,因此,迫不得已,杀他全家保命。”
他说的寻常平淡,好似杀人杀惯了,早已没什么感觉了。
“但,本王实不知你爹之事,本王安插在太医院的人一直暗中盯着,未有任何纰漏,也看不出你爹在暗中维护本王,若不是今ri你这样一说,本王亦不知道。”
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定定的瞧着她,“雅儿,本王若与你爹相识,何必骗你?不过,你若想知道,本王明日就可以陪你回去问一问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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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相随
全程相随 “明日就去问?那不行的,我明日还要进宫,你明日难道无事么?”
窦雅采想了想,仍是觉得不妥,“爹如此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在,你既然与他不相识,那也就没什么了,等宫中的事情忙完了,咱们再回府中去问一问,反正爹就在府里,也跑不掉的,况且他既然隐瞒下来了,必定也不会再去说什么,他也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你倒是不必担心会露馅。”
窦泓韬既然当年不说,那现在就更不会说了,所以晚些知道也无妨。
“随你。”
夏侯懿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垂眸看她,微微一笑。
依她方才所说,越子耀不说出其中内情,不去告发他,多半也是为了她的,只是他心中知之甚明,瞧她这模样,也不便都说,既然越子耀选择远走去皇陵,他也没必要再如此说了。
何况这些事情,早已决议,皆已不放在他心上了,如今眼中,只有她。
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眸光带着温柔情意,分明早就不将她所说的话放在心上了,眉心微微一动,转了身子,重又对着妆台继续拆发上的珠钗:“你那些墨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前些日子趁你睡着之后,便起来画了这些墨画。”
他偏也跟了上来,又俯低了身子,对着她耳边低低的道,“就为这个,少了许多好觉,是不是也该补偿我些什么?”
窦雅采抿唇低笑起来,她发上钗环已无,清爽干净的很:“那一月侍寝之期还未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又想讨要什么?”
“你这人,看着是薄情寡淡的性子,怎的偏偏对床笫之欢如此热衷?每每都喜欢变着法子折腾我……”
如今殿中无人,她也口无遮拦,虽然红着脸,却仍是想说什么便说了。
她这话偏偏说的夏侯懿眸光一热,早已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眯眼笑道:“薄情寡淡又不是对你的……小豆芽,只要对着你,本王就是最最热情的性子,本王就爱折腾你,别人偏偏不要……”
轻吐轻佻情话,他早已将她丢在床榻上,俊美面容上含着热热的笑,大手打落床帏上的流苏,那绛紫的纱帘瞬间遮住了一床的火热……
又是一夜缠绵,天光微亮之时,夏侯懿便起来了,早早梳洗之后,便进宫上朝去了。
窦雅采被他折腾一夜,腰酸的很,醒来之后,又足足在榻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自个儿挽了床帏纱帐,拉开窗格帘幕,唤了艾叶进来伺候她梳洗,她虽不像夏侯懿要那么早进宫上朝,可今日她也是要进宫去给上官泰瞧病的,所以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时。
巳时起身,巳时三刻便已准备停当,依旧让艾叶背着药箱,跟着她进宫去了。
见到上官泰之后,窦雅采唇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他不似昨日见到时卧病在床的模样,而是靠着软枕歪在外头的小塌上,面上的气色都要比昨日好些,看见小安子领着窦雅采进来,上官泰忙放下了手中书册。
“瑞王妃,你来了啊。”
窦雅采微微一笑:“见过太子爷。”
“不必如此客气,起来罢。”
见窦雅采一直盯着他刚放下的书册,想起她叮嘱自己不可劳神的话来,便笑笑,“这是不费神的书,随意看看罢了,也没看多久,若是累了,也自有小安子来读给我听的。”
上官泰已经没有继续接触毒粉,再加上吃了药,所以他的情况不会再持续恶化下去,只不过这几日能撑过去,之后她的方子会逐渐失效,就因为那方子只能吊命,却并不是解毒救命的,所以上官泰这样子,也持续不了几日的。
“瑞王妃可算来了,奴才一直候着呢,今儿那剂药已经是服用过了,接下来要给太子爷用什么方子呢?”
小安子见上官泰当真好了不少,自然也是高兴,便忍不住插话道。
窦雅采正给上官泰诊脉,见小安子已将笔墨都备好了,顿了一会儿,方收手笑道:“公公莫急,我这便说了,去芦的大人参三两,枣五枚,服水二盏后煎一盏,细呷之,服后熟睡一觉,四日之后,太子爷便会觉得通体舒泰,在成亲当日,一定可以行动如常的!还有就是,当日安公公一定要将切成方丁的参片带在身上,让太子爷含在舌下,这样的话,太子爷也不会觉得累了。”
这个方子,是她昨日想了那个方子之后就想好了的,上官泰胃部出血,必得先止血然后再温补才行。
人参素来便是药中极品,宫里的人参更是极品中的珍品,用人参来吊命,必然能让上官泰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的。
上官泰见窦雅采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见她为自己的病如此劳心,而自己也确实是好多了,便微微笑道:“瑞王妃,你为本太子如此操劳,本太子真的是很谢谢你的。本太子当你是朋友,因此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她肯定是不能说不的:“太子爷有吩咐,臣妾不敢有违。”日那你那得。
“你不必如此紧张,”
上官泰笑了一笑,“你聪慧过人,医治本太子的病尽心尽力,医术又如此高明,本太子和皇祖母都觉得,你应当在本太子成婚当日,全程陪在本太子身边,就做本太子的随行医官吧,迎娶之时拜堂之时,你都跟着本太子去,且本太子和皇祖母的这个提议,父皇已经同意了,瑞王妃,你意下如何啊?”
身边的人照顾的再是尽心,哪有医术高明的人随时在旁时候来的方便呢?16022130
上官泰很是重视这次的大婚,他不想出任何纰漏,所以,他就破例违了规矩,让窦雅采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