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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有机会啊。”
“校尉觉得可能不成?”
孙绍点点头,笑了一笑:“孙刘联盟,是有识之士的共识,是天下大势所需,又岂会因为一门亲事而成败?我江东固然有曹操大军压境,可是益州也在和夏侯渊大战。”孙绍指了指来来往往的军人,“你觉得成都的情况,我家叔叔会一无所知?”
诸葛亮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们有探子在江东,江东自然也有探子在益州,这是无须多言的。如果仅从天下形势来看,这门亲事成不成的确实不重要要,可是他通过这门亲事给孙权送了一副礼,孙权又岂有不收之理?他信心满满的说道:“校尉放心,我相信这门亲事会成的。”
“你这么有信心?”孙绍也笑了笑,见诸葛亮胸有成竹的点点头,也稍微放了些心。说实在的,他还真怕孙权会不同意呢。他想了想,忽然说道:“如此,那就看左将军给我多大的桃,我再决定报多大的李吧。”
诸葛亮心中一动,稍一咂摸,便品出了孙绍话中隐含的意义。
“将军,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孙绍不给诸葛亮多想的时间,又接着说道。
“校尉请说。”
“闻说将军卧居隆中之时,自比为管乐,孙绍不才,想向将军请教一二。”
诸葛亮灵机一动,立刻点头道:“街衢非论道之所,亮敢请校尉屈尊光临寒舍,略致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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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天道
孙绍看到诸葛亮的家时,很是吃了一惊。在成都这些天,他虽然知道现在刘备并不象传说中那样对诸葛亮言听计从,但是诸葛亮毕竟是军师将军,又主掌着左将军府的事情,怎么可能住得这么简陋呢?眼前这座小院,可比自己在吴县的那院子寒碜多了。
“将军就住在这里?”孙绍指着院门,面色有些怪异。
诸葛亮却神态自若的一笑,抬手示意:“真是惭愧,亮家徒四壁,不能和校尉相比,还请校尉包涵一二。”
孙绍苦笑了一声,跟着诸葛亮进了门。说是家徒四壁当然太夸张了,可是说简朴却一点不过份,院子虽然面积不小,可是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老眼昏花的老仆正在院中慢悠悠的打扫落叶之外,居然看不到其他的佣人。孙绍从那个老仆身边经过时,老仆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的扫着,好象根本没有看到孙绍似的,更别指望他赶上来端茶送水了。
到了堂上坐下,一个年轻人才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到孙绍就深深鞠了一躬,歉意的说道:“不知有客光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这是我三弟诸葛均,草字子平。”诸葛亮很随和的笑道。
孙绍连忙见礼,诸葛均不敢大意,连忙还了礼。孙绍虽然年少,可是诸葛均知道,诸葛亮平时从不把人带回家,孙绍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不能怠慢。
“兄长,你陪孙校尉坐着,我去准备一下?”诸葛均看着诸葛亮,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要准备午饭,如果要留客的话,家里的酒菜可都不上档次,他还要赶到市里去采买才行。
诸葛亮笑了笑:“你不用多事了,孙校尉什么没见过?你去告诉你嫂子,到后园子里摘点新鲜的菜,你到市里去酤两斗酒,割点牛肉,便也是了。”转过脸又对孙绍笑道:“孙校尉,家中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只能意思意思了。”
孙绍一直在看着诸葛亮,他觉得诸葛亮似乎有些过了,凭他的俸禄,难道一家人只能过这么的俭朴的生活?如果自苛的人,要么是伪君子,要么是真的甘于平淡,可是诸葛亮如果真的甘于平淡,他又何必跟着刘备趟这浑水?可是你说他伪君子吧,好象也看不出有这个倾向,他的所作所为表现得很自然。
“将军客气了。”孙绍淡淡的摆摆手,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诸葛亮也不解释,请孙绍入座,诸葛亮送上了茶,便出了门,想来是酤酒买肉去了。
“将军,我闻说曹操手下有一诸葛诞,与你可是同宗?”
诸葛亮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孙绍:“公休在曹操手下吗?”
孙绍也愣住了,他只知道三国时诸葛家族有一龙一虎一狗,龙在他眼前坐着,虎在江东,那狗可不就是诸葛诞?所以才随口一问,怎么诸葛亮却不知道?
“哦。”诸葛亮笑了,连忙解释道:“公休确实与我同宗,他比我小一岁,是我的从弟,只是失败已经十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校尉又是从哪儿听说的?他现在可好?”
孙绍一脑门的黑线,我哪知道啊。他掩饰的一笑:“我也是听人说起,具体的情况并不太清楚,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呵,无妨,既然知道他在曹操属下,我以后再派人去打听就是了。”诸葛亮也不介意,提起茶壶给孙绍倒了一杯茶,“校尉,今日请校尉到寒舍一叙,说实在的,有些企图。”
孙绍笑了笑:“是想问新酒的事吧?”
“正是。”诸葛亮也笑了,“我十分好奇校尉是如何做出这酒的,希望校尉能指点一番。”
孙绍打量着他,喝了两口茶,脸上笑意盈盈的,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将军如此盛情相邀,照理说,我是应该坦诚相告的。不过,嘿嘿嘿,将军,这可是我的谋生之路,你总不能断了我的生路吧?”
诸葛亮有些尴尬,他本来以为,把孙绍请到府上来,又这么诚意的请教,孙绍多少也要说两句,哪怕关窍之处含糊带过,他也可以理解,却没想到孙绍如此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一个字也不肯露。一时之间,他倒不好说什么,反过来还得抱歉的说道:“如此,倒是亮冒昧了。”
孙绍脸皮厚,他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心安理得的喝着茶,想了想又道:“新酒的法子,我是不能说,一来这不仅是我的谋生之路,同时还是我姑姑的生存之道。左将军娶了新人忘了旧人,既不给我姑姑休书让她再嫁,又不给一点生活费,我姑姑只能指着这酒坊生活,我如果告诉你,岂不是看着她活活饿死?于心何忍啊。”
诸葛亮苦笑一声,心里却是火大。要不是碍着面子,他恨不得把孙绍一脚踢出去。孙尚香会饿死?她现在也没把酒卖到成都来啊。孙绍这么说明着是指责刘备做事不地道,没有给孙尚香一个交待就又娶了吴夫人,说到底,这是孙家和刘家的家事,他也不怎么好置评。可是孙绍居然拿这个当理由,还这么理由气壮的,实在让他很不高兴。
“校尉言重了。”
“哈哈哈……当然了,这个只是说笑,我想将军也不会相信的。”孙绍哈哈一笑,好象恶作剧得逞似的,十分开心:“但是我却有一个一点也不玩笑的话,想必将军一定能谅解。有所谓,天机不可泄漏,否则必有飞来横祸。将军,你可信么?”
诸葛亮心中一动,刚才的怒气不翼而飞。孙绍的这句话越发的坐实了他的猜想,那座酒坊里有秘密。他端起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茶,心有同感的点点头:“校尉这么说,我也能理解,既然如此,那亮就不敢追问了。”
孙绍嘴角一挑,有些得意的看着吃了瘪的诸葛亮,接着又说道:“然,承蒙将军相邀,我却很想和将军说说这新酒以外的事情,比如……这道。”
“道?”诸葛亮眼神一闪:“何道?”
“天之道。”
“天之道?”诸葛亮瞟了孙绍一眼,有些不以为然。他对孙绍的情况虽然并不太清楚,但是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孙绍是个武夫,一身的好武艺,可是学问却一般,和关羽论春秋,他只能说前两卷,后面的都没学问,也就是关羽那个半吊子才看得上他。他今天居然敢来和自己谈天道,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岂不是自讨没趣?他心里不屑,脸上却不露出一丝异样,欠身说道:“亮洗耳恭听校尉高见。”
“哈哈哈……”孙绍又没心没肺的笑了:“将军,儒法道墨兵,不知道将军心仪哪一家?”
诸葛亮略一沉思:“当然是圣人所传的儒了。”
“言不对心,言不对心。”孙绍大模大样的指着诸葛亮,一副老前辈指点小后生的模样,“将军没有诚意啊。”
“校尉何出此言。”诸葛亮微笑着反问道。
孙绍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绍也不才,闻说将军隐居隆中之时,自称管乐。可有此事?”
“有。”诸葛亮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了。刚才他就是因为孙绍这么说,才请孙绍到府上来一叙的,虽然他觉得孙绍知道这件事有些怪异,但是兄长在江东,孙绍偶尔听说,也不奇怪。
“将军心灵手巧,善于机关之术,可有此事?”孙绍又追问道。
诸葛亮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片刻,又点了点头:“有。”
“将军入益州,掌左将军府事,以商韩之法治蜀,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吧?”
诸葛亮嘴角略微歪了歪,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那……将军又治何经啊?”
诸葛亮不以为然的一笑:“亮读书唯求大概,不循章句,不专治一经。”
“那就是没治经了。”孙绍一拍大腿:“管仲,杂家也,乐毅,兵家也,商韩,法家也,机关之术,墨家也,将军通此数家,唯独不治一经,又如何能说独心仪于圣人之道?将军言不由心,难道是想诳我么?”
第九十三章 一滴水中的智慧
诸葛亮一声不吭,端起茶杯慢慢的呷着,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慢慢的浮起别有意思的笑容:“想不到校尉对亮这么了解啊。”
孙绍也不谦虚:“我对将军的了解,恐怕比将军对我的了解要深得多。”他顿了顿,没等诸葛亮说话,又慨然叹道:“因为我觉得,左将军帐下虽然人才济济,可是唯有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绍对将军仰慕已久,故而不怕交浅言深,欣然与将军同车。只可惜啊,将军却言不由衷,对我多方防备,实在令人沮丧。”
诸葛亮听了,心里十分受用,脸上却不露声色的笑道:“校尉言重了,亮何曾防备校尉。如果真的防备校尉,又怎么敢冒昧的请校尉来寒舍一叙。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还请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孙绍摆摆手:“将军莫要多心,你这么做,我也能理解。这样吧,我们今天不谈时政,不谈人事,只谈天道,免得有闲言碎语的,于将军不利。”
诸葛亮无可奈何,明知孙绍这是拿话挡他,却又不好推辞,只得点头称是:“就依校尉。“
“我们说说墨家吧。”孙绍端起茶杯,倒了一些茶水在手掌心,然后竖起手掌,让茶手沿着手指缓缓流下,茶水在指尖慢慢凝成一个水滴,晃晃悠悠的,却不落下。“将军,易云‘天道广大,无所不包’。西方有贤人亦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自来是人远道,道不远人。将军可曾想过,这一滴水中,亦有道否?”
诸葛亮微微的皱了皱眉,孙绍说的话他大部分都懂,那个什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的虽然没听过,可是他也能理解,但是说这一滴水中亦有道,是不是太玄虚了些?他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这些太玄虚的东西,如果孙绍要和他谈这些,他可没有兴趣。他看着孙绍,很淡漠的说道:“敢请教。”
“来,你来看。”孙绍招了招手,示意诸葛亮过去一点。
诸葛亮越发的不快,可是却不好推辞,只好凑了过去,敷衍的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孙绍见他心不在焉的,又笑了笑,小心的将手指挪到他的眼前,然后神秘的笑道:“请将军通过此水滴看这景物,可与平时有所不同。”
诸葛亮见他说得郑重,倒有些摸不着底了,他按照孙绍所说,专心的透过水滴看了一下,却见水滴中光怪陆离,并没有什么东西。正在此时,孙绍另一只手缓缓的靠近了水滴,两根手指拈了一根头发:“将军请透过这水滴看这头发。”
诸葛亮闻言细看,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水滴后面的头发明显看起来要粗得多。
见诸葛亮露出惊愕之色,孙绍笑了,手指甩了甩,将茶水甩落,又扔了头发,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高深莫测的看着诸葛亮:“将军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诸葛亮愣了一会,摇了摇头,拱手施礼,神态恭敬了不少:“请教。”
孙绍却没有直接说答案,又接着说道:“将军在军中呆过,想必知道军中取火用的琉璃珠吧?”
诸葛亮抚着胡须想了想,略有所悟:“校尉是说,这和琉璃珠生火的道理一样?”
琉璃珠就是指玻璃珠,不过三国时的玻璃生产技术还不过关,不如后世的玻璃这么纯净,通常都会带一些颜色,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气孔。仅管如此,这些琉璃珠也是难得之物,除了用来作饰物以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