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聂枣其实蛮想不通,蒙青氏很明显是喜欢蒙无疆的,而蒙无疆对她也不是没有情,既然蒙青氏都变成了寡妇,朝堂上又基本上是这两人垄断,那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就算不能明着公布,私下暗通款曲又不是不行?
互相喜欢的人能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就这点来说,聂枣其实还蛮欣赏蒙青氏的大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这两人要真恩恩爱爱的搞到一起,聂枣这任务也算是做到头了。
蒙青氏没来找蒙无疆,而是借小蒙王的口下了一道旨,随便找了个一眼即明的借口削了蒙无疆的权。
蒙无疆毫无异议的领了旨,脸上看不出一丝怨恨。
不去上朝,蒙无疆有更多时间留在府中,大半时间都在陪聂枣。
聂枣的伤口已经结痂,很快剥落长出新肤,看着那些疤印,蒙无疆很愧疚,聂枣倒无所谓——任务结束她自然会用药消掉这些痕迹。
他们日夜朝夕相对,寻常人看来倒真是一对恩爱情侣。
令主托人送来消息,说雇主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她只要再努把力,让蒙无疆和蒙青氏彻底决裂,让一方再无转圜余地就行。
所谓的没有转圜余地,就是连后悔都没地方。
有人送上蒙无疆收受贿赂以及密谋造反的证据,蒙青氏收了,而且信了。
虽然蒙无疆一贯温和,但看蒙无疆不爽的也大有人在,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做起来反正不费劲,稍微厚道些的就装作不知,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不过是蒙青氏要收拾蒙无疆的借口而已。收受贿赂?就那点银两,还不够打打牙祭的呢!至于密谋造反就更搞笑了,谁不知道现在这个王位是蒙无疆硬生生舍弃不要拱手相让的,要夺取王位有的是办法,总不至于到这个时候才来造反。
此时,新蒙王根基不稳,就在此时处理权臣,未免有些不明智。
蒙青氏太冲动了。
不得不说,女子冲动起来真是比什么都可怕。
蒙无疆的府邸被查抄,人也被下了狱。
这一切快得犹如梦境。
查抄前,蒙无疆想叫人送聂枣离开,被聂枣断然拒绝。
她当然不会走,她还要补最后一击,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
两人被关进大狱。
不出意外,蒙青氏来见了蒙无疆。
她问他:“你后悔吗?”
蒙无疆摇了摇头
她叫人抓住聂枣,压倒蒙无疆面前,再次问他:“你后悔吗?”
蒙无疆无奈,他没料到蒙青氏竟然会固执若此。
这种固执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偏执,从他大哥死之后,她就开始各种逼他就范,不,或许从他们因为争吵分手开始,从蒙青氏一气之下嫁给他大哥开始,这种偏执就已经越演越烈。
记忆里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如今倒映在瞳孔里衣着华贵的女子已近扭曲。
像是扭曲的罪孽,一身永远无法洗净的污垢。
蒙无疆说:“有什么你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蒙青氏,她提起裙裾,竟然自己动手拽住聂枣的头发,就朝着墙上撞。
“啪”。
一巴掌将蒙青氏的脸打歪。
五个鲜红的指印浮现在蒙青氏的脸上。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子打我!”
蒙无疆合了合眼睛,收回发麻的手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已经不忍心去看。
蒙青氏像是发了狂的朝着聂枣攻击过去,她幼年也学过武,真打起来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力气小,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聂枣,就已经被蒙无疆拦住。
“你要保护她是吗……?”
“是。”蒙无疆干脆的承认。
“如果我非要杀了她呢?”
蒙无疆笑:“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这一刻,聂枣甚至有些怀疑蒙无疆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蒙青氏,身为旁观者,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蒙青氏的心理已经脆弱至极,只要他稍微服软,哪怕说上一句好听的,蒙青氏都不至于发狂如此。
眼看着喜欢的女子变成这个样子,不,甚至可以说是他间接刺激的,他又于心何忍。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实在是可怕,只过了不到两日,对蒙无疆的处刑就下来了。
幽禁,终生幽禁。
而随着这道旨意一同前来的,则是一杯毒酒一柄匕首一道白绫。
拥有蒙王血统是不能直接处死的,却可以秘密处刑。
聂枣看着这一幕,禁不住想起魏敛那阵仗。
大概碍于蒙无疆的身份,送赐死药来的人并没有强逼,只是将物品静静送到蒙无疆面前,道:“侯爷请自选。”
蒙无疆端起了酒杯。
聂枣犹豫着应不应该去阻拦一下什么,但是她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人都快死了还做什么戏。
最终职业道德克服了薄凉,聂枣握住蒙无疆的手说:“不要……”
“什么不要?”
“不要喝这个……”
“我不喝他们不会允许的。”
聂枣努力想去夺杯子,却听见蒙无疆叹喟了一声,松开手转而去握那匕首:“不用了,我都快死了,你又何必……”
“可是……”
蒙无疆握紧匕首,垂首看那锋利的刀刃,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对聂枣道:“真的不用了,这不正是姑娘所希望的么?”
他语气平淡,聂枣却悚然一惊。
蒙无疆笑笑:“一直做戏陪我这么久,姑娘也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睡会……_(:з」∠)_!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剧情我写的好兴奋……………………
☆、第十章
第十章
“无疆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聂枣的脑中飞转,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又露馅了。
蒙无疆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用手指在刀锋处划了一道,利刃割裂指尖,血珠争先恐后的溢出:“好锋利的刀。”
他赞了一声,竟无丝毫畏惧。
聂枣按住蒙无疆的手臂,略有些急切地问:“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续两次在任务过程中出纰漏,这让她实在有些沮丧。
蒙无疆推开她的手,笑容温和,一如初见。
“你是哪里人?”
他曾经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聂枣愣了一下,咬了咬唇,终答:“魏国人。”
这是她们出任务的原则,决不在任务中透露哪怕一点自己和组织的讯息,哪怕这个人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你是守信的人。”蒙无疆又笑了笑,说:“这样甚好。”
就在这个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利刃猛然扎进蒙无疆的颈脖,深深插…入,割裂。
蒙无疆是习武之人,只要他不想留情,那么只需一刀,就可以让自己安安静静的归西。
只是,聂枣怎么也没想到会结束的这么快。
这么干脆利落。
他的笑容依然温柔,混合着四溢鲜血却反叫人觉得狰狞。
一室哗然,周围惊叫的声响都仿佛随着他的笑容远去。
等聂枣回过神来,就见牢门外,蒙青氏快步冲了进来。
蒙青氏已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矜贵骄傲,鬓发凌乱,满头是汗,提着裙裾快步而入,却因为动作太快,而绊倒在牢门口。
裙裾撕裂,布料发出尖利的声响,蒙青氏顾不得摔伤,挣扎着爬起来直直冲到蒙无疆的面前,扯起他的肩膀。
“蒙无疆!你给我醒醒!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蒙青氏的素色衣裙,刺目而惊心。
她却像丝毫未觉,捧住蒙无疆的后脑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仿佛忘记那个将死亡选择放在蒙无疆面前的就是她自己。
可惜,不论她怎么呼喊,蒙无疆都再也无法回答她。
“你们!我不是说如果他选了别的,就拦住他吗?”
她厉声道,那已不仅是严厉,而更接近凄厉。
“侯爷他动作太快,我们……”
“废物废物废物!!!”
蒙青氏发了疯一样大喊,泪水却在下一瞬夺眶而出,崩溃般的涌流:“无疆……”
怀里的人耷拉着脑袋,唇角依稀的笑容犹如最强烈的嘲讽。
世上已无蒙无疆。
聂枣定了一下神,握住那瓶毒药,揭开瓶塞,冲着已经死去的蒙无疆凄厉一笑:“无疆哥哥,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这就下去陪你!”说完,她仰起脖子咽下了那瓶毒药。
蒙青氏却像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拼命的抱住怀里的人。
毒药入喉,聂枣很快倒下。
***
聂枣出任务会随身带着两粒药丸,一粒是帮助假死脱身用的秘药,另一粒则是能消解大部分毒药的万灵解药。
原本她是准备找机会使用第一粒,但看到蒙青氏的反应,她临时改了计划,咽下第二粒就去喝了那杯毒酒。
果然如此。
蒙青氏在给蒙无疆的毒酒里,下的并不是足以致死的剂量。
从始至终,蒙青氏也只是想威逼蒙无疆,而非杀了他。
她还是爱他的。
聂枣突然想起当时的场景。
如果当时不是她动手阻止蒙无疆去拿毒酒,而迫使蒙无疆选择了匕首,那么蒙无疆是不是不会死?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只是恰好的因果罢了。
停尸房昏暗的光线里,聂枣掏出了藏在衣襟里的钥匙。
这枚钥匙,是蒙无疆推开她手的时候不知不觉塞给她的。
如果她没记错,那是蒙无疆书房暗屉的钥匙。
聂枣犹豫了片刻,握住钥匙御起轻功,悄然离开逃回了妓馆,找接头人向令主交了任务。
确认过身上并没有毒素残留,聂枣才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后,聂枣犹豫着要不要丢掉这枚钥匙。
老实说,任务已经结束了,这里的一切都和聂枣再没有关系了,她应该做的是忘记这一切,拿钱走人就好。
但是……真的结束了吗?
蒙无疆拆穿她的话犹如鱼刺梗在喉头。
挣扎了两日,聂枣终于还是跑了回去。
失去了主人,侯府里凄清冷寂,渺无人烟。
她轻松摸进书房,用钥匙打开了暗屉,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簿子,上面写满了字。
***
簿子上的字清瘦遒劲,是蒙无疆的无误,书写却不再如平日工整细致,而显得有些凌乱。
点亮烛灯,聂枣顺着页首静静阅读下去,冷汗瞬间沿着额角淌下。
亲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有三岁,刚刚记事的年纪。他看着她长大,陪着她成长,浅笑看她出落的越发水灵,最爱的便是甜甜叫着“无疆哥哥”跟在他的身后。喜欢,乃至于爱都是完全不需思考的东西,他此生只想和她在一起,宠着她疼着她,让她此生都能如此欢笑。
直到坠马的那一天。
他的哥哥,前来探病的蒙王长子对他说他喜欢珏妹妹。
他什么都可以让,他什么都不在乎,但惟独她不行。
他去找了自己的母妃。
那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他是如此的坚持,然而结果呢?
罪孽。
罪恶。
比任何人都肮脏的血脉。
他漂亮的母妃仿佛一夕憔悴,抱着他哭成泪人。
蒙无疆的世界一夕崩塌。
为什么蒙国的王子向来勇武威猛,而他却文质彬彬,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的背诵经典,却无论怎么练习武略都不如他人。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蒙王的子嗣。
青族聪颖善文,旁人都说他肖似娘亲,却不知那是因为他身上只有青族的血脉。
他是违背伦常的子嗣,青珏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再也无法面对疼爱他的父王,照顾他的兄长,和那个他所慕恋着的少女,强烈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几乎要击溃了蒙无疆。
但他无法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青珏。
他依旧微笑着,尽管那段时间他连饭都吃不下去,胃部总是痉挛着抽痛,无法克制的作呕起来。
而后,他找了两个侍妾,疏离青珏,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到自己哥哥身边。
青珏质问他,他笑着说他只把她当妹妹,她不信,哭着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要骗?
能够说实话吗?
这样的罪孽。
他是污秽的产物。
而她耀眼而美丽,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不配。
那么所有的孽障就他一个人背负。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