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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没有声音传来,艳无双挑挑眉头,自顾自地直起身,“赵——”
她想喊赵齐仁,也就是赵大少爷,她的未婚夫的名字,可是,一抬头,与对面的眼睛对上,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
对面,是赵少爷,却不是她的赵少爷。而是东城区第一大布商赵纪青赵少爷,专营布料的赵大当家!
年方十八,无父无母,一个十年前才来到无双城的外姓赵,赵少爷。如果说赵齐仁赵少爷以厚重的家族背景而成为西城区所有有头有脸的待字闺中的未嫁小姐们心目中的最佳良配,那么面前的这位赵纪青少爷则是东城区所有无权无势但有心做梦的未嫁女子的梦中良人。
他贵气,但不倨傲;他不拘,却不滥交;他外貌阴柔,但是行事爽快;他不会因为你是一个下人就低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是大家闺秀就谄媚讪笑;他是平易近人的,和他说话永远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可是,他偶尔也是气场强大的,例如在和人抢生意的时候。
艳无双不自觉地就凝紧了眉头,首先想到的就是因为有他在,她费尽心机才拿下的百花楼的订单,其收益不得不出让三成。因为他不拘礼节,每次约她谈公事都约在百花楼,结果造成了她三年挽着妇人发髻出入百花楼的既定事实,为她的生猛作风再添瑰丽的一笔,也在无形中推动了她被休掉……呸,是她休掉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孙姨,上茶!”艳无双旋及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坐在赵纪青对面的同时,摆出真诚的歉意,“赵当家的受惊了!”
☆、006 七七威武
赵纪青浅浅回笑,任身后的小厮为他打理着明显破烂的外袍,仿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哪里哪里,早就听闻艳当家的待客之礼一向与众不同,如今得见,是本人的荣幸。”
如水的随意倾泻而出,即使头发凌乱衣袍破烂,左胸的位置还有着诺大的一个爪印,爪印的边缘是粘粘的粥粒,他,赵纪青,仍旧自持优雅风华绝代。
自动起身站到艳无双身后的小五痴痴地张着双眼,仿佛看见桃花盛开粉红无数。至于那个被她点住了的六月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石城大袖一扫,六月恢复,狠瞪了一眼小五后就自动站到了艳无双身后的另一侧。
艳无双扫过赵纪青身上的衣袍,“赵当家的损失,我艳无双一定包赔。只是这月华缎和离日丝都不好找,还请赵当家的宽限一二。”
赵纪青以脚尖踢踢蹲在地上为他整理袍角的阿布示意他闪到一边,不说成也不说不成,只圆滑道,“好说好说。”
阿布擦也没擦身上的脚印,旋身又跪了回来,“阿布护主不力,让主子受惊,还请主子责罚。”
说完,还刻意地从下向上小斜了一下旁边的艳无双,那意思是说,光陪袍子就完事了?你家“宠物”可是让我家主子受惊了,这笔账怎么算?
此话一出,小五立刻精神清明,谁敢动七七,她就跟谁拼命!再说了,这事能怪七七吗?要怪也要怪没有禀报清楚的六月。如果不是她错报了让人误会的来人身份,小姐怎么会让她放七七?
看不见的桌脚下,六月狠狠一脚踩在了小五的脚背上,还敢怨她?她刚才不就是想说明白的吗?偏偏小五的手一向比脑袋快,根本不让她说就“灭”了她的口。怎么,现在出事了,想起她来顶错了?
两个人在艳无双的背后以目光做剑,撕杀无数。
桌前石城已经单膝跪地,“抱歉,赵当家,是石城的错。石城看管不力,以至于七七窜出惊了赵当家的驾,石城愿意领罚。”
同样是护卫,但膀大腰圆的石城明显比阿布高出一个头来。两人同样是跪地,但一个双膝跪地,一个是单膝跪地。这一比较,阿布的跪立刻显得刻意而矫情,再看石城则是绝对的坦承加担当。
这时,孙姨从后堂挑帘进来,热茶首先摆在了赵纪青的面前,“赵当家的请,这是来自信城的毛尖,我家老夫人生前也不过留下二两。今日特意私自做主请了出来,只为给赵当家的压压惊。”
赵纪青闲闲地端起茶碗,送到鼻前,“嗯,不错,气味果然够醇!”说着就抿了一口,认真回味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忘了眼前跪着的两个人。
艳无双也不提醒,同样端起茶碗,不闻不饮,只轻轻一叩,随即口中唤道,“七七。”
“嗷?”趴伏在棺前的七七立即直起脖子,声调轻轻上扬。
艳无双又是一叩,“七七。”
“嗷。”声调下落,七七晃晃过度肥胖的脑袋迈步,方向,桌几前跪着的两个人。
兽身上的腥味转瞬即至,阿布再也顾不得揣测别人的心意,迅速站起的同时“哗啦”一下抽出腰间的软剑,瘦削的身体也因剑眉倒竖而有了些横刀立马的味道。
石城蚊丝未动。
小五这次又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家的小姐,小姐藏私!这一招,小姐从来没有教过她!
艳无双的茶碗往桌几上一放,声音突重,“七七。”
七七耷拉着耳朵在石城的旁边趴伏了下来,“嗷……”虎口不张,低沉而回旋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传来。
前额上的“王”字横笔,条条两头弯曲,温顺而真诚。
赵纪青身前的阿布怔住,它在道歉?
小五的眼中顿生光芒万丈,七七最帅!
艳无双不再动茶碗,看向石城,“石城,起来吧,这事情既然是七七做的,后果自然是它自己来负。”如果不是对七七的秉性心中有数,她怎么可能让七七独自进屋?即使当时她是真的想让七七进堂咬一口她理解错了的“赵少爷”。
赵纪青再次以脚尖踢开挡住视线的阿布,眼睛中闪过异样的光彩,“七七,七七……”
听到陌生人喊它的名字,七七反射性地抬头,在确定是刚才主子让它道歉的人发出的声音后又温顺地低回了头,喉咙处再次给以沉沉的回应,“嗷。”
艳无双看向转到赵纪青身后但仍然软剑在握的阿布,“七七住在艳府十二年,早已通人性,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即使七七在爆怒的情况下扑倒某些人,也只是扑倒,没有我的命令它绝对不会咬伤人。”
“明白明白。”赵纪青挥手示意阿布收起软剑,就是察觉到七七刚才只是压在他的身上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意图时,他才没有开口求救。
赵纪青的眼睛开始发亮,忍不住伸手出去想要摸摸它,通人性的大虫,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阿布刚刚收回的软剑再次出现在赵纪青的面前,“少爷,不可。”无论七七如何得到教化,那也是百兽之王。刚才破门而入时,它硕大的身躯压在主子的身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霸性十足,哪有现在的半点温顺?
艳无双此时也是一急,连忙出声示警,“赵当家——”她家七七虽然通灵,能听她的指令行事。但是,也绝对不会随便任人当猫似的抚摸。对于它来说,那是侮辱!
“七七——”赵纪青不理阻止的二人,执意伸手出去。
阿布的胳膊被挥开。
艳无双微敛下眉眼,收回继续劝解的话,有人非要找死,她也不能拦着不是?
可是,下一刻,她又飞快地张大了眼。
面前,赵纪青先是以手指轻轻挠了挠七七的耳后——七七的耳朵竖起一半又软了下去。
赵纪青“呵呵”地笑着,又去抚摸七七额头上的黑色“王”字,顺着它毛发的纹路,一下一下,缓慢轻柔——七七乖乖地歪了歪大头蹭向赵纪青的袍角。
第一个,他绝对是继自己之后第一个让七七愿意如此亲近的人!
艳无双此刻也不得不面露惊讶!七七听她的,是因为她幼时吃过它的奶;七七喜欢石城和小五,是因为石城和小五会喂它吃饭陪它玩耍;七七不伤艳府的人,是因为它知道这里是她的家。
可是,赵纪青明明是七七今天第一次见到的外人,它为什么也如此温顺?
☆、007 赵大少爷到
小五一下子就窜到了七七旁边同蹲了下来,仰头看向赵纪青的眼神是不遮不掩浓浓的崇拜,神人啊。她当亲娘似的照顾了三年的七七从来没有让她摸过头,她目前仅被允许抚摸脖颈以下屁股以上且只限于脊背的位置。
阿布目露不屑,切,他家少爷可是真龙下凡,会怕区区一只虎?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紧张地阻止他家少爷来着。
“七,七!”赵纪青笑得灿烂。
灿烂得如初升的冬阳,温暖明丽。万里无云的天空,青鸟飞过,瞬间高远。覆盖原野的积雪,在普照无声的招唤下甘愿寸寸消融。
小五口水流下,肚子好饿……
六月撇开头,没出息!
孙姨暗叹,小主子何时才能有如此开怀的笑容?
石城黝黑的国字脸颊泛起红晕。
阿布得意地挺挺胸脯,骄傲!
艳无双黑线,他家主子又不是卖笑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下一瞬,众人眼睛爆突。
因为赵纪青突然脸色发白,眼睛半眯,无力地歪向身后的阿布,“啊,我胸痛,心痛,全身都痛……”
阿布身体一僵,随即接住,“嗯,那个……一定是,刚刚……受伤了……”话是如此说,眼睛却看向上方的房梁。他的主子又想……丢人啊……
吸——小五吸回口水,抹一把站回原位,顺便带走了七七。
六月握拳,半月之后又见无耻!
艳无双艰难地扯扯嘴角,唱词太单调,表情太夸张,目的——太明显。
想讹她的七七!
石城前跨一步,拱手请命,“我去请大夫。”
赵纪青一抚额头,阿布眼角余光瞥见,再次以望天的姿势开口,“不,不必了,只要以七……”
“西城赵大少爷到!”前院门房突然传来的高声唱礼打断了阿布的话。这位老孙头也知道刚来了一位赵少爷,依照惯例这次理应加上名头让主人分辨。
阿布悄呼出一口气,他都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的无耻了,还好有人打断了。
小五拉着七七脖颈绳索的手顿时收紧,这次可得看好了。
孙姨难抑眼中的笑意,姑爷来了。她却忘了,她家主子就在刚才还是在误认为屋内的人是这位姑爷的情况下才下令放七七的。
六月绷紧神经,昨天为什么没来?
石城后退几步,来到了艳无双的身后,脸沉四海。
艳无双看戏的心情突然消失殆尽,这次是正主来了?
赵纪青虽半闭着眼睛也没有错过一声“西城赵大少爷到”后,屋内众人骤然而变的神情动作。
艳无双拢拢衣袖站起,“六月,请赵当家到成衣厅换身衣服。”
“是。”六月领命出来,“赵当家请。”
“哦?好。”赵纪青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自然地站起,扫一眼莫名冷然的艳无双后无异义地跟着六月走出前堂,浑然忘了刚才还在假装受伤。
“孙姨,收拾一下。”艳无双理理髻角。
“是,小姐。”孙姨欣然应声,看吧,小姐还是在乎姑爷的。这不,不只整理自己,还整理周围。她得招几个下人进来帮忙,希望赶在姑爷进门之前整理完毕。别弱了小姐的面子才好……孙姨急匆匆奔向后门。
“石城,把门清走。”艳无双举步向外,“小五,七七,跟上。”
现在她才想来,记忆中,这位赵齐仁少爷确实是在赵纪青来了之后才来的。只不过上一次,赵纪青是由孙姨接待的,而那时,她正在屋内哭着等赵齐仁的到来。
门前廊下,艳无双冷然而立。
迎面,赵齐仁缓缓而来。
黑色长袍,同色披风,面容肃穆,目露哀伤。
艳无双不禁眼色迷蒙,比她大半年的赵齐仁如今已显温文儒雅的俊俏公子样。她还记得,半年前他的生日礼上,上门提亲的几乎踩平他家高一尺的门槛。
可是,他当时就全部拒绝了,更在半年后向她迎亲时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做聘礼。那时,无双城的女子哪个不嫉妒她?
谁知,不过三年,一代佳人变死人,当年佳话变笑话!
“无双,你怎么又把七七放出来了!”赵齐仁冲着艳无双微一点头直接向里走,“门没了,是七七干的吧?”
他从前门进去,下人们刚好从后门退下,但不妨碍他自行推测。
“这棉帘子是新挂的吧,折痕那么明显!这茶壶茶碗也是新摆上的吧?一闻这味就知道了。”赵齐仁站在大堂中央,不赞同地看向跟进来的艳无双,“一想就知道是七七干的!”
七七低声咆哮。
赵齐仁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三年不见,七七又见凶猛。
小五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绳索不敢松开半分,赵少爷哪都好,就是和七七不对眼。
赵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