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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以不肯见你!害得我也连累被他一顿臭骂!”
“真是不好意思!”冷羿惶恐地赔笑道:“连累了大人,只是,卑职实在是拿不出礼物,还欠着一屁股债没有还清呢!”
“行了行了,”廖知府不耐烦挥挥手,“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估计转运使也不会再想见你了!——去把尹鹫他们三人叫来,本府有话要吩咐!”
第053章洗澡
冷羿赶紧出来,找到尹鹫他们三个,来到会客厅。
廖知府把转运使的话转述给他们三人,三人听了,都一脸惶恐样,连声称是,表示一定会尽责保护好冷知县。
廖知府这才告辞走了。
冷羿回到屋里,看见卓巧娘正在给那新买的丫鬟草穗梳头。草穗仰面躺在床边,一动不动。问了才知道,卓巧娘看草穗一身又脏又臭,身上新旧不同的伤口大多都化脓了,不洗也不方便上药,便让成珞嫙帮忙,一起给她简单洗了个澡,清洗了伤口,然后用成珞嫙的伤药给她身上的新旧鞭伤敷了药。
冷羿低头一看,只见草穗双目紧闭,本来潮红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嘴唇的紫绀也郁越发的严重。低声叫道:“草穗!草穗!”
草穗一声不应,只是沉沉地睡着。冷羿不由心头一沉,急声道:“看样子不对劲啊!会不会洗澡洗出问题了?”
当啷一声,卓巧娘手中的梳子掉在了地上,颤声道:“不会吧?妾看她太脏了……,而且,洗得很快的,还没有两盏茶的工夫呢……”
“别着急,先带她去再去给那个郎中看看,也许是我多心了。”
“好好!”卓巧娘赶紧一把把草穗抱了起来就往外走,成珞嫙急忙过来道:“夫人,让我来吧!”
卓巧娘眼里含着泪,满脸愧疚地摇摇头,抱着草穗匆匆出门。客栈门口就有专门的出租马车,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往那药铺驰去。尹鹫他们几个护卫在先后护卫跟着。
到了药铺,卓巧娘抱着草穗下了马车,看见药铺已经关门了,尹鹫的一个手下抢步上前拍门。
门很快开了,一个伙计探头出来,道:“今日不诊病了,明日请早!”
冷羿忙上前道:“这位小哥,我们先前来你们药铺看过病的,现在,病人病情出现变故了,能否请老先生辛苦,再给看看?”
伙计好生瞧了冷羿一眼,认出了他就是那位县太爷,随即看清他穿的是官袍,吓了一跳,赶紧把房门打开,点头哈腰道:“是知县大老爷啊!快请进,哎呀,先前这发生凶杀案,正在收拾呢,乱七八糟的。——孙郎中!先前看病的知县老爷来了!孙郎中!”
伙计叫着一路跑进了后院。
几个伙计正在冲洗大堂的地面,上面的血泊已经被冲洗干净了,座椅板凳摆得到处都是。伙计们看见他们,后面的护卫还带着刀剑,都惶恐地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出声。
冷羿身后,一个女捕头拿个一根凳子,也用袍袖拂了拂,放在冷羿身旁,甜甜笑道:“大老爷,您请坐!”
冷羿点点头,大刺刺撩起衣袍,坐了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是那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只是她们两长相一模一样,偏偏衣着也是一模一样,认不出是姐姐还是妹妹。便道:“谢谢珞婕捕头。”
那女子吃的一笑,甜腻腻道:“大老爷,人家是珞嫙!不是珞婕。”
冷羿哦了一声,想起先前成珞婕说过,她跟妹妹两人的区别,就是下嘴唇中间的纹线,姐姐成珞婕的是一根,妹妹成珞嫙的是两根。这纹线本来就细不可辩,偏偏屋里光线又昏暗,看不清楚,他又想看个究竟,便眯着眼凑上去细瞧。
成珞嫙吃吃抿嘴笑了,左右看了一眼,娇滴滴轻声道:“大老爷,你光瞧着人家嘴唇,是要做什么呀?”
冷羿已经看见了,她的下嘴唇中间部位果然是两条纹线,那就是说,她是妹妹。忙向旁边姐姐成珞婕瞧了一眼,成珞婕也是吃吃笑着瞧着他,媚眼如丝,简直让人骨头都酥了。
冷羿赶紧轻咳一声,扭头过来,大声道:“喂!郎中呢?怎么还不出来?”
伙计又进去叫,这药铺的孙郎中已经洗簌宽衣,搂着小妾准备安寝了,听说知县老爷来了,赶紧起床穿衣,所以出来晚了。
等他胡乱穿好衣衫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趿拉着。忙不迭上来拱手道:“草民见过知县大老爷。”
卓巧娘抱着草穗迎上前,哽咽着道:“先生,您给看看我这丫鬟,我就给她洗了个澡,病情好象就加重了!”
孙郎中跺脚道:“哎呀!怎么能给她洗澡呢!她这病,现在最怕的就是发汗,热水一蒸腾津液大失,必死无疑啊!”
卓巧娘娇躯晃了晃,往后就倒,冷羿急忙一把扶助,连声呼唤道:“夫人!夫人!”
卓巧娘无力地依偎在冷羿怀里,粗糙的手抓紧了他的胸襟,抽噎着哭道:“妾……,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羿搂紧了她,伸手在她后背上轻拍,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没事,咱们不怕花钱,一定要给她把病治好!”
卓巧娘又悲又喜,泪眼婆娑望着冷羿,点点头。
孙郎中还在跺脚哀叹:“哎呀,原先还有五分希望能救活,现在,只怕连一分都没有了!你们也真是的,脏就脏一点嘛,干嘛要给她洗澡呢!等好了再洗不行吗……?”
成珞婕丰满的胸脯一挺,柳眉竖着,道:“你这郎中,你早先干什么去了?这话你早先叮嘱我夫人了吗?我们怎么知道不能洗澡?”
成珞嫙也一样的动作,竖着柳眉:“这小丫鬟都脏得成了叫花子了,谁看见了都会给洗澡的。你不反省自己没有叮嘱,反而来埋怨我们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孙郎中被抢白得老脸通红,忙赔笑道:“是是!因为先前这里发生谋杀案,死了两个人,老朽忙着这件事情去了,没有顾得上下医嘱,实在是老朽的错,怪不得夫人的。抱歉抱歉!”
卓巧娘抹了一把眼泪,对孙郎中道:“先生,你一定要救活她,是我害她成了这样,你一定要救活她啊!一百两二百两,花多少钱我们都治!”说着,望向冷羿。
冷羿忙点点头:“没错,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心里却嘀咕,上哪里找那么多钱。
孙郎中叹了一口气,道:“用不着那么多钱,这也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病,唉!老朽尽力吧。”忙让把病人放在小床上,附身诊察一番之后,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双手把方子递给冷羿:“大老爷,真是抱歉,这奴婢的病已经是命悬一线,老朽这开了一剂猛药,吃了这一剂药,她夜里会狂躁发疯,这是个生死关口。要是她命大,挨得过去,就兴许能活,她要是命薄,挨不过,那就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卓巧娘一听,全身发颤,脸色惨白,簌簌落下泪来。
成珞婕抢着拿了处方去抓药。可是她看了价格,不由自主愣了一下。这价钱还真的不便宜。
冷羿轻巧地从她的手里取过处方,也不看,成珞婕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他这处方的价格了。把处方放在了抓药伙计面前,取出怀里的钱袋,啪的一声放在了处方上,道:“要是不够,记账,怎么?不信?要不要本县把这身官袍留在这抵押啊?”冷羿拖长了语调,打着官腔道。
孙朗中忙过来赔笑道:“信信!当然信。知县大老爷的话怎么不信!也不用抵押,不用抵押!呵呵呵,记账!记账!”
伙计把冷羿那一袋银子倒出来,数了数,嘀咕道:“还真的只能记账,——还差七两三钱呢。”
成珞婕忙道:“大老爷,我这有!”说罢要去取怀里的钱袋。
冷羿摆摆手:“不用。本县的事本县自己料理,无需他人插手。”
捕快徐峰在后面嘀咕了一句:“穷酸!”
他前面的成珞嫙听见了,面无表情地将脚跟往后一撩,正中徐峰小腿迎面胫骨,痛得他哎哟一声惨叫,蹲下了身。
第054章贱命
成珞嫙转身过来,道:“你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莫非有话跟我姐姐说?”
那边柜台处成珞婕也转身过来望着徐峰,目光冰冷。
徐峰急忙揉着腿,道:“没事,我脚碰到不小心椅子腿上了,没事,哎哟……”
那边药柜伙计取过一个账本,提笔记了帐,递给冷羿签字认可,然后开始抓药。
药抓好了,一大堆,几个捕快帮忙抱着,冷羿将瘪瘪的钱袋揣进怀里。卓巧娘歉意而讨好地望着丈夫笑了笑。冷羿回了她一个笑容,充满了真诚。卓巧娘读懂了他的眼神,释然地笑了,笑得很甜。
一行人返回了阴陵客栈。
成珞嫙说把丫鬟草穗放在她房间里,她来照顾,卓巧娘哭着摇头,她要亲自照顾草穗,才能弥补自己愧疚的心。成珞婕只能作罢,让店小二拿了一个火炉,还有熬药的沙锅,放在冷羿他们屋子里,坐着熬药。
冷羿让他们回房睡觉,尹鹫就防范执勤作了安排,前门后窗,包括冷羿他们房顶都布置有护卫,而他们三个就住在冷羿房间旁边,布置好了,这才各自回房安歇。
药熬好了,卓巧娘亲自给草穗喂下。草穗喝了药,还是神志不清地昏睡。冷羿陪着卓巧娘坐在草穗的床旁边守着。
冷羿望着草穗的脸,她的头发已经撩起来用梳子拢好了,粗糙而灰暗的脸颊上,赫然两排青色刺字。左边是“犯女草穗”,右边是“刺配巴州”。
望着这两行刺字,冷羿忽然想起了逼上梁山的林冲,这小女子,不会有什么让人怜悯的曲折惨痛经历吧?
卓巧娘无力地依偎在冷羿的怀里,忧心忡忡望着草穗,好像在对冷羿说话,又好象在自言自语:“草穗……,会好吧?”
他轻轻搂住了卓巧娘的肩头,——自从上次卓巧娘逃回来扑进他怀里之后,搂着肩膀这种亲昵的动作,他便开始习惯了。——他柔声道:“别担心,她会好的,老天爷看在你这么可怜又辛苦的份上的,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的。”
卓巧娘仰起头,望着冷羿,涩涩地笑了,依恋地把头轻轻靠在了他坚实的肩头。
半夜。
草穗突然狂躁起来,不停用手揪着心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爹爹!娘!”
卓巧娘慌了,抓紧了冷羿的胸襟衣衫,紧张地道:“怎么办?官人!送去看郎中吧?”
冷羿轻轻拍拍她的手,道:“郎中已经说了,吃了药,会出现这个症状,这是关键的关口,她必须挨过去!”
卓巧娘也知道孙郎中这么说过,只是心里焦急,她哭着握着草穗的手,不停叫着她,安慰着她。可是,草穗显然听不见。只是狂躁地叫喊着,手乱挥舞着。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五更。草穗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望着房顶,张大了嘴,象一条离开了水的小鱼儿,不停喘着粗气。
卓巧娘更慌了,忙问冷羿怎么办?冷羿叹了口气,道:“一切只能看她的命了。”
草穗就这样一直喘着粗气,到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然后,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冷羿派一个护卫去把那孙郎中请了来复诊。孙郎中听说现在那病人还有呼吸,不由大喜,连声说好兆头。
孙郎中看完病,面露喜色,把冷羿和卓巧娘请到一边,捋着胡须低声道:“熬过了昨晚,她这条小命基本上就保住了!”
卓巧娘喜极而泣,冷羿也高兴地捋着短短的胡须,乐呵呵道:“多谢先生!”
孙郎中摇头道:“不必谢我,是她命大,本来,昨夜老朽是要告诉你们的,她这病,很难熬过昨晚,不是这话不便出口。想不到居然熬过来了,这只能说她真的命大。”
卓巧娘流着泪道:“这孩子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农家的孩子,农家的孩子命贱,好养活,而且身子骨总是要硬朗一些的。——先生,她的病不要紧了吧?”
“命是基本保住了,只是,她津液元气大伤,没有两三个月,是根本恢复不过来的。这两三的月里,一定要好生调养。老朽再开一个方子,让她慢慢吃着养着。这方子还是那句老话,有点贵,因为要用到人参。她这病,是个富贵病,要治好,必须大量的吃人参才行。”
卓巧娘望着冷羿,有些为难。
冷羿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还是简简单单说一句话:“咱治!”
……
他们出发前往阴陵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草穗后面的药,冷羿自然又是签单的。这笔数字还不小。后面两三个月的药,全都买了,装了小半马车!
因为带着一个病人,所以雇佣了一辆马车,给卓巧娘和草穗坐,冷羿骑马。卓巧娘生怕颠簸厉害,跟冷羿商量,说能否慢慢走,今晚住阴山客栈。这样明天中午就能从容地回到阴陵了。
冷羿听了阴山客栈几个字,不由心中一动,那劫持卓巧娘的咤女帮的女子,就提到这个客栈,说知县那东西就是在这里得到的。就算没有草穗病情不宜急着赶路这件事,